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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麟抖抖手里的信笑道:“我难道骗你不成?妹夫还说让我们帮忙买一座宅院,这以后你又多了一门亲戚走了!”
王氏再顾不得什么秋衫,一连声的和白瑞麟商量起哪的宅子位置好,哪的宅子价格好什么的。
白雪茹看着兴奋的母亲由衷的为她高兴。白雪茹不止一次的听母亲说起过自己的二姨,在她的印象里那应该是一个与母亲截然不同的无比飒爽的女人,不然二姨不会自己做主嫁给了当时还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并无任何前程的姨夫耿从山,而且还动员姨夫去从军,这一切那里是一般的女人做的到的。不得不说白雪茹的二姨不仅有眼光还有胆识,这些年终于熬出了头,现如今终于可以衣锦还乡了。
白瑞麟为买宅院的事很上心,托了各种关系四处打听那里有宅院出售。恰巧有一个京官外放,他家里想把老宅之外的宅子都处理了。于是白瑞麟带着王氏前去相看,不料王氏一眼就看中了这宅子的大花园。于是白瑞麟拍板将这个四进的宅院买了下来。好在原来就有人住,也不用添置太多的东西和人员,王氏又忙了十多天,终于把这个四进带大花园的宅子布置好了。
八月底,耿从山一家终于抵达了京城。抵京第二日耿从山就接手了锦衣卫同知的职务,封武德将军。耿家遂决定大宴宾客,一来是乔迁之喜,一来贺耿从山升官之喜。三日后,耿家送了帖子给白府,请白府上下赴宴。
这一日,白雪茹一早就被柳妈妈和玉竹穿戴起来,俩人商量着她的衣着既不能太奢华又不能寒酸小气,左挑右挑才给她穿了玫瑰红的牡丹折枝褙子,鹅黄色的挑线裙子,梳了双螺髻,戴了几朵珠花,整个人明艳动人。
吃罢早饭,王氏和白雪茹上了第一辆马车,李氏、何氏、刘氏上了第二辆马车,于氏、白琪薇和华姐儿上了第三辆马车,春桃、玉竹、枣花等丫头几个上了第四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往武德将军府走去。马车大约行走了半个时辰就停了下来,白雪茹轻轻的挑起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去,王氏笑着打了她的手道:“坐好,不要东张西望!今日来你姨妈家的达官显贵不少,你可别给你爹丢了面子。”白雪茹嘻嘻一笑,冲母亲吐了吐舌头。
马车停了一会,外面有人低声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嘈杂的声音没了,然后马车像碾着了什么似的颠簸了一下,重新动起来。还好马车行了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又重新停了下来。
车帘被撩开,一个管事妈妈的圆脸出现在她们的眼前:“姨太太,请下车!”
王氏一下车早有她嫡亲的妹妹耿夫人和侄媳妇耿大奶奶带着人迎了上来。
“姐姐。”耿夫人一把握住王氏的手,耿大奶奶连忙上前扶了王氏另一边胳膊道:“姨妈,我来扶您。前几天府里太乱,姨妈来也没有带嫂嫂们和妹妹过来,今日可要请姨妈和几位嫂嫂、妹妹好好的乐一日。”
白雪茹连忙上前见礼,刚蹲下来喊了声:“姨妈。”就被耿夫人一把拉到怀里道:“这就是我那亲亲的侄女儿,乖乖儿,长的真是可人疼。”
耿大奶奶见后面依次下来了一众女眷,忙对耿夫人道:“娘,还是到屋里再,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耿夫人放开白雪茹道:“是我糊涂了,我这侄女儿从生下来我就没见到,今日一见就高兴的什么都忘记了。”
一行人遂来到上房花厅里,又是一番介绍行礼,乱了好一阵才依次坐定。
白雪茹打量着耿夫人,只见她近四十的年龄,高大健美的身材,穿了大红色遍地金的褙子,梳了牡丹髻,当中插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打扮得十分华丽。耿夫人生育了四个儿子,加上操劳面上已有了皱纹。她虽然和王氏是嫡亲的姐妹,长的却不太一样。也许是王氏这些年养尊处优凡事不操心的缘故,看上去倒比妹妹还显年轻。
白雪茹微微的偏了头看大表嫂耿大奶奶,那耿大奶奶据说是姨夫的老上司顾维刚的女儿,她的皮肤微黑,浓眉大眼,不过性子倒是很爽利,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众人正说笑着,小丫鬟报少爷们来了。不一会儿随着脚步声走进来四个人。耿家的四个少爷依次给众人行了礼,白府的众人也一一回了礼,一番礼毕,四兄弟坐下来陪王氏说话,白雪茹趁机观察他们。耿家长子耿子昭不过二十岁却长的高大英武,颇有其父的风范,年初才和顾氏成亲,二人因从小相识颇为恩爱;次子耿子义十七岁,与其兄很相像,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两兄弟;三子耿子峰十四岁,长相酷似其母;幼子耿子宏年方十岁,长的有些秀气,被人一关注就会脸红。白雪茹觉得很有意思,她见耿子宏也在悄悄的看自己,不由起了促狭的心,遂躲在母亲背后冲他做了个鬼脸,耿子宏一下子就羞红了脸,惹得旁边坐着的耿子峰奇怪不已。
白雪茹的三嫂何氏此时正和耿夫人说的热闹,彼此说着自家老爷所在地方的风土人情,官宦内眷的人际交往,其他的人都静静的听着。有小丫鬟在门口报:“王大奶奶来了。”只见帘子一挑,王逸阳的妻子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白雪茹见她样貌虽然平常,穿着打扮也是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举手投足却是大方端庄。她先是给王氏和耿夫人行了礼,接着给白家的表嫂以及耿子昭夫妇行了礼,平辈们也纷纷与她见礼。
耿夫人见时间不早了,遂打发儿子们到外院去招待男客,耿家四兄弟便告辞出来。
女客渐渐到来,一群服饰华贵的太太奶奶们三一丛四一堆的坐在一起吃茶说话,正当妙龄的小姐们也多起来,有认识要好的便凑在一起说话。王氏因很少有这种应酬,和来宾大都不熟,刘氏与王大奶奶也和她一样,所以三人便凑在一起说话。李氏和何氏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就连于氏也有熟人,一时间个人找到个人的圈子聊得很是起劲。白雪茹很无聊,官家小姐她都不认识,姨妈表嫂们也太忙顾不上介绍,她只好拉了白琪薇说话。
随着丫鬟一声通传:“武定侯府韩大夫人来了。”话音刚落,耿夫人和耿大奶奶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所有坐着的女客立刻都站起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穿着大红金团妆花褙子的女子,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背脊挺得笔直,下巴微翘,盼顾间流露出几分寻常女子不敢表露的骄傲,使她在一屋子低眉顺眼的女眷中如鹤立鸡群般的醒目。
白雪茹一见来人大吃一惊,此人正是她第一个问诊的人,也是迄今唯一坐堂看过诊的人。
秋千架上彩裙飞
韩大夫人的出现立刻在花厅里引起一阵小小的震动,这一屋子的女眷没有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超过她的。虽然耿从山新上任的职位使得大家来巴结讨好,可是毕竟耿从山出身寒门,加之又是武将,真正的公卿士大夫不屑于结交他。一时间花厅里静默了一会儿后就开始议论纷纷。
坐在白雪茹前面的两个夫人小声的嘀咕着,其中着宝蓝色衣裙的夫人道:“你说堂堂的侯府大爷怎么会来参加这种宴会?”
另一个着丁香色衣服的看了看韩大夫人道:“韩家大爷也在锦衣卫任职你不知道啊?想必是却不过同僚的颜面!”
宝蓝夫人说:“听说韩大夫人是南国公府的嫡长女,可是怎么会嫁给武定侯府的庶长子呢?”
丁香夫人嘴角一撇面露不屑道:“你才来京城不知道也难怪,前些年京城里谁不知道这南国公府的陆氏,看上了武定侯府的韩家大爷,哭着吵着下嫁的事!”
宝蓝夫人轻轻的叫了一声:“不会?就是寒门小户婚姻大事自古也是父母做主,她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丁香夫人轻蔑的道:“说你新来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南国公府的陆夫人和武定侯府的韩夫人是嫡亲的姐妹两,两家的孩子从小就相识。据说那陆氏从小就任性刁蛮,就喜欢围着哥哥们玩。虽然韩家大爷韩祯贤是庶出,即使嫡母不待见也不影响他从小就胆大敢为,就这样便得了陆氏的青眼。本来韩夫人想让自己的儿子韩祯瑜娶侄女儿的,却不料陆氏自己非韩祯贤不嫁,就为这两姐妹还生了嫌隙呢!”丁香夫人说完捂着嘴偷笑,看向韩大夫人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宝蓝夫人却满脸羡慕的说:“别管这陆氏怎么嫁的韩家大爷,只要小日子过得好就行。”
也许是宝蓝夫人的表情刺激了丁香夫人,丁香夫人轻轻的切了一声冷笑道:“过得好?那不过是表象罢了!你知道吗?外面大家都在说韩家大爷从来就不待见这陆氏,结婚这两年多经常夜不归宿不说还养了个外室,听说这外室生的儿子都半岁了!你说正妻还无所出外室就已经生了儿子,要是南国公府知道了这事还了得?”
宝蓝夫人立刻就变了脸,再看向韩大夫人时就充满了同情。
白雪茹在旁边听了满满一耳朵侯府秘闻,不由哀叹道:女人真可怜!追求自己的婚姻自由,不和礼法还未必就幸福,比如韩大夫人;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也不一定就不幸福,比如自己的娘亲!
没过多久就摆上了宴席,丰盛程度自不必说。酒足饭饱耿夫人道:“戏台子都搭好了,咱们这就过去。”
耿夫人挽着陆氏的胳膊,带头出去了,后头一干太太小姐们都说笑着跟出去,留下丫鬟婆子慢慢收拾桌椅茶碟。
白雪茹对看戏毫无兴趣,那昆曲她是听也听不懂,里面的典故什么的她基本不知道,每次看戏都只是看个热闹而已。坐在戏台下她是百无聊赖,扭来扭去的想开溜去花园。她轻轻的问身边的白琪薇:“咱们两去花园瞧瞧好不好?”白琪薇真被戏台子上的剧情吸引,头也不回的道:“三姑姑,咱们好好的看戏不好吗?”白雪茹气结,低头想了想带着玉竹溜了出来。
玉竹叫了一个小丫头带路,主仆二人便往园子里逛来。这院子原来的当家主母来自江南大族,因此这园子仿的也是江南园林,小桥流水很是精致。
白雪茹顺着青石甬道来到人工湖边,突然惊喜的发现了一个秋千。秋千拴在一棵高大粗壮的树枝丫上,栓秋千的粗绳上还系了很多彩带。白雪茹看着这秋千心里百味杂陈,眼前不由得浮现了前世福利院那简陋的小院里唯一的玩具——秋千。那时候她在福利院经常是受欺负的对象,上架荡秋千从来就轮不到她。为了能荡上秋千她经常会早早的起床,等其他人都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荡完了秋千开始打扫卫生了。因此还经常得到阿姨们的表扬,她自己也因此荡的一手好秋千。她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这可是她从前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玉竹见白雪茹手扶秋千嘴角含笑,立刻凑趣道:“姑娘要不要试一试?”
白雪茹眉梢一挑含笑回到:“好呀!”
玉竹扶她坐在秋千上,用力将她推起来。一时间彩裙飞舞,玉竹手忙脚乱的相送,白雪茹乐的咯咯咯的笑,这悠悠荡荡的快乐感觉一下子就让她仿佛回到了从前。这样几个来回后她觉得很不过瘾,于是她叫玉竹停了下来。
玉竹见她下了秋千,以为她会逛去别处,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看见她双手紧挽彩绳,单脚踏在秋千上,另一只脚定在地下猛的一踩,也不用人推那秋千便飞在半天里,然后忽地飞将下来,玉竹还没看清楚,她身子一蹲,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