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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峰一厉,如刀一样的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刮过:“太子已然决意,上折奏请整顿贪腐之风,你们在座,要是有那屁股不干净的,最好赶紧擦一擦!”他就那么冷冷坐在那里,眼神环绕众人一圈,“你们既跟随了太子,当记得,你们的脸面,便是太子的脸面,若是有谁,敢下了太子的脸……”
众人神色一凛,都严肃了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的感冒,快要疯掉了,我的鼻子全堵住了,呼吸都要用嘴巴,可是扁桃体发炎喉咙好痛,连呼吸都会觉得好困难,昨天还发烧到38度,头晕乎乎的,从大前天起就一直没力气,吊针吊了三天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诊所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去大医院,进去还要去化验血,做什么什么检查……我们国家不是年年说高医疗,为什么我觉得一个小感冒,治起来反而越来越麻烦了?
小时候吃几颗药很快就好了,现在……
还是说,我老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北边草原势力蠢蠢欲动,朝中对于是否会再起战乱一事其实各有纷争,一批文臣固执的认为北方狄族之前已经和谈,定然不会再轻起刀兵——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就好像之前兵败了还提出要和亲要求公主嫁过去的不是北狄似的,反正就一句话,息事宁人!除非对方果然在边关宣战,否则,这些顽固派,是死都不信,才宁静了不到一年的边关,又要起战事了。
这些文臣大多是上了年纪满腹学问的大儒老臣,甭管他们是不是真心这么想还是出于别的什么考虑,他们这么坚持着,却叫朝里那些心急火燎上奏请皇帝赶紧备战的武将们急得不行。
除却战乱年代,各朝各代,都是重文轻武,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对读书人,文臣,武官嘴里撇得厉害,回头教育子孙,却也希望家里能出个读书种子,官场里,又最讲究的是资历,这些老人文臣一坚持,便是圣人,也不好贸然反驳。
可武将到底比文臣明白战争的事,这些文人,在和平地带呆久了,根本不知道那战场上的残酷,武将们却都是晓得的,这北边要真是只是动一动那还好,若真存了心思要打,自己这边不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不定就是一城一镇的百姓得遭殃,等到那血流成河,这些文人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
因此,最近朝堂罕见的武官跟那些个德高望重的老臣给杠上了,双方各执一词,为着到底是不是该备战吵得是不可开交。
其实,哪是那些文臣不知道事态紧急,战事要紧,哪是他们不愿意备战,要是可以,这些向来坚持国之颜面的文臣,恨不能叫那些敢对朝廷有半点不敬的夷族好好知道知道朝廷的厉害才好——可实在是,国库空虚,根本撑不起一场战事了。
武官不直接参与地方行政事物,所以根本不知道,早几年天灾较多,不是这边干了就是那边涝了,朝廷不但不能收上赋税,相反还要从国库里拨粮拨钱出去,这两年虽然好了些,可前头北边的战事还在打,各地赋税收上来,也不过是填补下漏洞,根本顶不了事。之前还有皇帝许诺的减赋不加赋,各地开支……朝廷里现在,真的是没钱了。
户部就那么点银子,要都拿出来,那边再要旱了涝了水坝决堤流民作乱……朝廷非得抓瞎了不可!
那难道就看着北边那儿蠢蠢欲动,到时候边关百姓受苦?
皇帝为此忧心了已经大半个月,再一查国库的钱袋子盐政,基石粮食一块儿,更是差点没气得图吐血,短短时日,面容便以肉眼可见的额速度消瘦下来。
太子自然是要为君分忧的,如今这情形,朝廷若不想办法开源积攒些银钱,后面少不得就要出乱子,而要开源,无非也就那么两条道,一条是跟百姓伸手,一条就是跟那富贵官宦伸手。
百姓那边,皇帝早前才许诺过不加税,这会儿食言而肥,君威何在?肯定是不能动的。
倒是这富贵官宦,俞默言那时候露出来的冰山一角,皇帝可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些个背着他也不知道跟他哪个儿子勾结上了的东西,他还没死呢,就已经在盘算着后路了,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一下这些个目无君主的,他九五至尊的威严何在?
几乎是朝中大臣争论不休的时候,皇帝就已经想好了出路——不听话的狗养着干什么?还不如趁早杀了,虽上不得台面,勉强倒也算的一盘菜。
据说扬州大盐商家中金山银海堆积,富可敌国,只希望果真名副其实才好。这样,抄家过后,也许也能稍稍填补国库的空虚。
皇帝心中打定主意,却没有立刻下旨,他静静等着,看最后,到底谁会跟他提出这个主意。
处置那些贪官污吏豪绅奸商,抄家攫财,这并不是多难的一个想法,那些心里无愧的,自然会跑来跟他说这件事——只有跟这相关的,才会做贼心虚,不敢提出这想法。
可是叫皇帝失望的是,他等了两天,除了太子上了折子,他膝下另几个儿子,却没有一个人出头——人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才是最可信的。
皇帝琢磨着想着膝下慢慢长成的几个皇子,再想到去世的先皇后,如今看来,还算老实安分的太子,面对着镜子里自己华发丛生的容颜,终于稍稍淡去了一点心头对太子的猜忌!
外地当前,他那点小心思,如今,确实不合时宜……
林韬警告着在座亲近的太子党人:“如今一切以国事为重,若叫太子我等发现你们谁敢在这风口浪尖上闹事,给太子丢人……”
他如刀锋一般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被他看过的人不由得都低下头,谁也不敢有异议,只是点着头:“我等回去,比严加约束家人!”
林韬这方和缓些脸色,又嘱咐众人:“此次打击贪腐,来势汹汹,不管是你们亲近家人还是你们在老家的族人,你们可都自己注意了,以前便是又不干净的,也早点给我擦干净!要是方便,什么修桥铺路,抚恤孤寡,能做的都给我做,别鼠目寸光,只看得见眼前……这次过后,还不定多少空缺出来,名声好了,后面前程自然也跟着来了……”
听明白他的意思,好些人的额眼底登时又都亮了起来,开始被林韬疾言厉色一番话说的苦涩难当的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满口不迭的答应着,再没有了开始时的勉强。
就像林韬说的,有权还怕以后没钱?现在吃点亏,就换得后面高官厚禄?值!
林韬又问了一番对于盐政漕粮那块的事,重点敲打了几个江南出生的官员,也就让他们回去。到底是宴会,不好说太多。
俞锦妍王恒都被留了下来,屋里就只剩着李侯爷俞琮言和林韬几个,林韬坐在上首,第一个就是问俞锦妍:“我听太子说过你,栋梁之才,就是一直不得见,今儿可算是见到了!”
俞锦妍慌忙站起:“太子谬赞了,要说国之砥柱,六爷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下官何德何能,敢当这一句?!”
林韬面色淡淡:“你在边关的战绩我都看过,以你的骁勇,却不必如此自谦!”顿了顿,又问她,“不过你从军里出来,后面又跑到詹士府,现在又去步军统领衙门管那些个巡防治安的事,这可跟军营不大一样啊,可还习惯吗?有没有不适应的?”
听林韬这么询问自己的日常小事,俞锦妍还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倒也不隐瞒,实话实说:“第一次接触这些,开始时肯定是有些不习惯的,不过还有同僚帮衬,慢慢上手了,就习惯了,现在都还好!”
林韬点着头:“我倒是听说过,你在同僚中人缘不错,好些人都夸你勤奋肯学会做人,能力也有,是个人才!”俞锦妍连连自谦“谬赞”了,猛不丁就听林韬问道,“步军统领衙门比军营好多了吧?好好干,只要你忠心,太子亏不了你的!你安心在里头做着,如今还不好说,等再过个几年……”他示意地给了俞锦妍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俞锦妍瞬间的发懵,怎么听这话,是让她留在步军统领衙门了?她直觉瞟了眼俞琮言,俞琮言只低头喝茶,理都没理她,俞锦妍再看林韬,他还脸带微笑地看着她,踌躇一下,俞锦妍微弯身子:“六爷一番信赖,下官感激不尽,只是下官曾跟太子明言,下官心中,还是希冀能够有朝一日再上战场,进入军中上阵杀敌……步军统领衙门虽好,却不是下官心属之处,六爷但有吩咐,下官必当竭尽全力,只怕却不能长久呆在步军统领衙门……”
林韬却是又惊又奇:“步军统领衙门是京中一等一的油水衙门,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走,你倒好,更想去那每天都得出操上了战场就是把脑袋拎在手上的军中?”又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俞琮言,“晋阳侯,我记得你那妹妹才怀孕吧?你就不劝劝?”一边笑着道,“刀剑无眼啊,莫大人,你就不挂念家里?”
俞锦妍容颜一肃:“男儿在世,精忠报国,儿女私情如何能与国之大事相提并论?若是天下无事,下官便是在军中也是好的,若是边境乱起,下官自当以国事为重。虽为匹夫,亦想要为国效力……下官之妻深明大义,一直很能理解下官!”
林韬瞧眼俞琮言,并没有说话,只转而问起来:“我听太子说你神力过人,能挽十石弓?当真?说是你武艺高超,能以一敌十?可是真的?”
这下俞锦妍却不谦虚了,带着几分矜持道:“都是太子看得起小的。”并不否认!
林韬严重划过一丝兴味,倒是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啊。一时手痒起来:“今儿难得遇上,不如,我们来切磋一番?”
话音方落,坐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俞琮言突然轻笑道:“六爷您别说了,您这般英雄,含章那点功夫,还敢跟您过招?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不妥,不妥!”
林韬倒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好跟俞锦妍打斗,他是绝不能输得,这一来,俞锦妍就难了,虽说是输给他面子上不会太难看,到底要叫人非议上一阵,却是不好……扼腕地叹口气,也只能就此罢了。又问了俞锦妍几句,得知他如今还是日日练武从不间断,满意点点头:“作为武官,是该保持这样的好习惯!”这才揭过了这话题,又问了俞锦妍些平日的喜好,末了很是亲和道,“他日有空常来我府里坐坐,你这小子,我还挺喜欢的,你以后要真想回到军中来,只管说一声,我的大营里,总有你的位置!”
俞锦妍连声道谢,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
她不是傻子,林韬如此身份,第一次跟她见面,就如此关切询问,摆明了是另有因由,虽说又俞琮言在,总不会是祸事,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她这心里,总有些惴惴。
林韬好像还和俞琮言几个有事,让她先走了,俞锦妍很识相的告辞,满腹心思离开了……
荣威侯府的宴会欢欢喜喜落了幕,俞锦妍莫含章等人坐车离开,出门时,还给碰上了王恒,又是一番告别,后面马车上,莫含章听着外面的一声“王兄”,心头一跳,用手撩起了车帘一角,可惜,在他的角度,除非把头探出去,否则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听得出,那个“王兄”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沉沉的,很有质感,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哪怕不得见面,光听声音,说的话却也知道,这定是个教养良好的贵公子……
莫含章垂下眼眸:今儿的宴会,还真是叫人一点都欢喜不起来啊……
回程的马车里,林韬回想着之前见到的俞锦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