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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俞锦妍会去接她吗?
“莫飞景一家的天花,其实不过是我找大哥给换的人痘罢了,他们一家身子骨强健,现在高烧又退了,再喝上几帖药,自然就能慢慢恢复了。”俞锦妍眼里透着厌恶,“沈氏能忍着不低头不回来,老二一家可不见得忍得住。沈氏要我低头,我就看看在老二一家的劝说下,她能撑多久!”
跟沈氏一块儿在庄子上,莫飞景一家总不能扔下沈氏独自回京吧?可庄子再好,也是比不得京里的,这一家子锦衣玉食惯了,哪受得了,早晚撑不住,总会低头的。
俞锦妍等的就是那一天,“我现在已经是一家之主了,就要竖起我的威严,沈氏想拿长辈身份来压我?不给她一个当头棒喝,杀杀她的威风,她还真当是她那言听计从的儿子呢。只有叫她知道了我不好惹,以后才会听进去我的劝告,少在背后动那些个手脚!”
说穿了,就是叫沈氏知道,她现在不好惹!
俞锦妍的心愿,向来就是赵嬷嬷的心愿,断没有不应的。莫含章现在也算信任赵嬷嬷,果然她这么一说,就给答应了,带着人,拖着礼物,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庄子上看沈氏。
果然一切也没出俞锦妍预料,看到莫含章来,沈氏脸色铁青,见到他送来的礼物,更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还在那里冷笑着说道:“老大媳妇有心了,不过我衣服够多了,很不必做新的,这些东西,你且自己收着用吧。”莫含章执意要送,沈氏还是不肯收,见莫含章是一定不收回去了,半点面子不给,叫了左右仆妇来:“你们这段时间伺候二爷和我也辛苦了,这些布料,你们拿去分一分,就算是我打赏你们这些日子的辛劳了。”
这些东西,可都是莫含章自掏腰包精心挑出来的,看着沈氏这样,莫含章气得脸都绿了。
偏药材沈氏却给收下了,收下了也就收下了,可拿了东西,却还是没给莫含章半点好脸色,莫含章请她回府,说是请她保重身子,叫沈氏给啐了一脸:“老二是我儿子,他现在身体不好,别人害怕不敢跟他一起,我可不怕,我就是要守着老二身子好起来,你是不是见不惯啊,我要住在庄子上,你来啰嗦什么?老二身体不好,本来就心情不佳,难得有我陪着,心情好了点,你却要我回去,你存的什么心思啊?!”
莫含章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被沈氏说了那么好一通,晚饭都没留,直接打道回府了,回到府里,要不是赵嬷嬷很劝,气得饭都不想吃了,背地里直想着,自家母亲,怎么会这般不讲理。
自己明明是好意!
后面赵嬷嬷又给劝了两次,让他不要气馁,持之以恒,早晚会打动沈氏的。莫含章到底记挂着母亲,放不下,在她的劝说下,忍着气又去了两次,谁知沈氏态度半点不见好,反而越发来了劲,对着莫含章就没半点好脸色。
便是亲母子,也是有脾气的,受得起多了,莫含章两手一摊,也给顶上了。你不爱回来,那就在庄子上好好消消火吧,横竖府里都会有东西送过去,沈氏也吃不了许多苦,这种求人回来享福的事啊,他是做不来了,你爱回不回!
刚好,宫里皇帝对俞锦妍的封赏也下来了,从詹士府给调去了宫里做御前侍卫,还给混了个小头领当当,正五品的官职,对外只说皇帝偶然见了俞锦妍的武艺,觉得很不错,这才给提拔了。
太子也很器重,俞锦妍离开詹士府,太子非但没有一点不高兴,还给赏了一把宝刀,甚至还勉励他以后更要忠心为国,为君效力。
知情人都知道,这是在嘉奖俞锦妍救了十四皇子,后面也一直守口如瓶,不曾对外泄露半点风声。可不知情的人见了,只以为俞锦妍是走了大运,入了皇帝和太子的眼,以后必然前途无量——当然,这也是事实——见俞锦妍不过短短几个月,马上就从六品官跳到了五品,还去了宫里,对莫家瞬间就热情起来。
这时俞锦妍先头的安排可算起了作用,她升了官,外头邀约的帖子那是纷至沓来,内宅请内眷去赏花游园的帖子也是不断。要是沈氏在,少不得得风光一把,可俞锦妍哪甘心自己立的功劳,却叫沈氏享受了去?这不,沈氏跟莫含章赌气,死也不肯回来,莫含章气急了,也不再去请她回来,没了梯子给沈氏下,现在可好,莫府里热热闹闹,莫含章到处赴宴,沈氏在庄子上,气红了眼,哪怕妒忌的牙齿都咬碎了,却是再不好灰溜溜回府的。
每日里听着莫含章又去了哪家赴宴,主人好不客气,明天又要去哪家做客,主人老早就送了帖子来,沈氏恨得咬牙切齿之余,每日里却是伸长了脖子望着外头,下定决心,只要莫含章再来一次,再来接她一次,这一次,她肯定不拿乔,顺梯子就下了回府去。
儿子升官呢,她好歹也要跟着沾点光啊!
可惜,哪怕她望穿秋水,也没盼来俞锦妍莫含章半点消息。
“养儿子有什么用啊,有了媳妇忘了娘!”沈氏背着人直抹眼泪,“升官这样的喜事,都不说来接我回去。老大这是叫媳妇撺掇的,跟我彻底离了心了。”
莫飞景倒是劝她:“大哥性子坚定,您何必跟他拧着,他现在看重嫂子,您顺着些给点好脸色不就完了?就是对嫂子不满意,也不急在一时,等大哥日后对她淡了,您再发作不就完了吗?何必跟大哥闹成这样?”
沈氏白他:“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嫂子把你害成这样,还要我给她好脸色?呸,门都没有!”捏着手帕,信誓旦旦,“这次啊,你大哥要不先来给我道歉,哼,我就在这庄子上一直住着,绝不回府!”
话传到俞锦妍耳朵里,她不过轻蔑地撇撇嘴,只当没听见,照旧和俞琮言说笑讲话,她后面还要去兵部侍郎顾大人家参加老大人五十大寿,莫含章也要去,事情多着呢,可没功夫理会沈氏的那些个事。
拉着俞琮言:“大哥,长宁郡主的事,后面到底怎么样了?皇上追查了没有?结果呢……”
第七十七章
十四落水的事,到底没查出个究竟,有嫌疑的包括晴彩和那个嬷嬷,皇帝派人仔细彻查,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她们都是从民间选进宫来的宫女,身家背景清楚干净,宫外都有家人在,也没有突然有谁失踪或者多了大笔银钱,出去调查的人都说根本毫无异状,慎刑司的人逼问拷打,两人也坚持自己没做任何事,那个晴彩,甚至在长宁坚持说自己没有让她走的时候,一脸隐忍地承认了,说是她自己想偷懒没跟上去这样一听就是借口的话,还很顺从的认罪了,完全就是一副为主子开脱的模样,好险没气死长宁。
至于那个给十四传递春宫册子的公公,也是身家背景清白,宫外还有父母在堂,根本查不出任何疑点,弄到最后,主理此案的主管都开始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猫腻——还是说,是长宁怕承担责任,故意把事情闹大的?
皇帝对此没多说什么,甚至连对太子也没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对着长宁也是笑呵呵的模样,十四闹脾气一定要惩罚长宁,庄嫔苦恼,皇帝也只是厚赏了东西安抚,却是打算把这事给揭过去了。
对着俞锦妍还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俞琮言浅笑:“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可以了,到底顾忌着你重生的奇诡,有些事我不能摊开来说,太子那边,肯定是查不到真凶的。既然查不到,就奈何不了幕后之人。皇上现在看起来,并没有对太子不满,这就够了。”
可俞锦妍却不甘心:“难道,就放任着那条毒蛇一直在背后兴风作浪?万一,太子不防备,被算计了怎么办?”俞锦妍便是初入官场却也知道,太子可是他们兄妹最大的靠山,最少,如果有一天,太子登基,晋阳侯府,必将更加兴旺。
“怎么会再被算计呢?你还真当太子是那吃素的啊?”俞琮言笑她杞人忧天,宫里长大的孩子,几个是单纯的?太子年幼被立储,从小接受帝王心机长大,接触朝局,知道了不对还不防备?“这次的事已然打草惊蛇,皇上会怀疑长宁郡主说谎,可太子,还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现在早防备上了。有了这一次的戒备,背后之人再想出幺蛾子,也难了!”太子宫里的宫人已经被清洗了一番,那个晴彩可是长宁的贴身宫女,居然也出了问题,太子雷霆震怒,亲自彻查,果然查出了两个隐藏极深的探子,当时就给杖毙了,以儆效尤。
甚至皇帝那里,也不是没有怀疑的,为君者最多疑,此次的事,虽然后尾扫得很干净,到底当时叫俞锦妍王恒给戳穿了十四身上的那些印子不对劲,这次的事,若果然都是长宁为逃脱罪责才闹出来的也就罢了,若真是背后有人主使,在宫里有这么大能耐,把事情清理的那么干净,就是皇帝,想来也会夜难安寝吧?现在不动声色,不过到底十四没死,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孩子的这点点委屈,实在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还是暗地里尽快找到主使者……
当然,这些阴暗的事,俞锦妍就不必知道了。
俞琮言只宽慰俞锦妍:“你放心就是,万事还有我在呢,我还能看着太子吃亏不成?”俞锦妍外形再怎么变,可在俞琮言心里,她还是自己那个娇滴滴的小妹妹,他只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少接触这世间丑陋阴暗的一面,她曾经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能够轻松一刻那就轻松一刻,能少看到那些血腥的东西,那就少看一点——每日里多点笑容,多点开心,他这个当哥哥的,才算对得起地下的父母。
俞锦妍想想,自己大哥确实是不需要怀疑的,什么事交给他,还能有什么问题?自己却是瞎操心。笑笑,果然不再问,转而说笑起今天的宴会,顾侍郎今年五十,在侍郎这个位置上,坐了也快十年了,在朝中也算德高望重,最重要的是,他的大孙女,却是太子侧妃,顾家也是太子一派,俞锦妍最近被太子器重,跟着也见过顾侍郎几面,此次赴宴,倒不很紧张,只是说起莫含章,去遏制不住的有些幸灾乐祸。
“他出门做客过几次,回来就给唉声叹气说受不了。”俞锦妍嘴都要咧到后耳根去了,“也不想想,我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偏他就事多。正好今天叫他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艰难,也免得他以为,女人在后宅,就真那么容易了,只要吃吃喝喝,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就算完了!哼!”夫人外交,他以为就那么容易啊?为了不让娘家丢脸,不给丈夫惹麻烦,有时候,要受的委屈可多了去了!
顾侍郎长子顾廷琛年少有才,十九科举入官场,到如今官拜三品枢密直学士,只比他父亲矮了两个品阶,膝下子嗣更是出色,长女为太子侧妃,长子今年不过二十,却十六便科举入仕几年,翰林院庶吉士呆了三年,外放任了个知县,外人都夸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次子今年不过十六,却也很像兄长,早早得了举人的功名,就等着明年春闱一展长才,看其才学,一个进士,那是手到擒来的,就看名次怎么样了。
顾家其他子弟,虽然不如这般耀眼,却也都算不错,顾廷琛一辈,还有两个弟弟也在朝为官,孙辈也多有出息,各房皆有出息子嗣。可以说,一般官宦人家所操心的子孙不成器之忧,在顾家这里,那是完全不必担心的。
可这不代表,顾家就真的万事无忧了。
俞锦妍想起顾家那些女人,到现在都头大得慌,止不住道:“顾老爷子英明一世,偏给子孙定下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