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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晓梅含笑应了去,文晓菊信心满满地道:“那这抄写的功夫便交给我了。”
文兰欣慰地点了点头,把她默下来的那摞纸一页页拿给文晓梅,仔细讲解,文晓梅不时点头,间或提出些问题,文竹在一旁听的出神,自己只是校核方面比较快,若是论起查账的本事还远远不够。
到得房内昏暗,文兰将将讲解完,文富家的送来了从严家取来的册子,文兰翻了翻,便吩咐了丫鬟摆了饭来,姐妹几人急就了几口,晓梅便开始忙碌起来。
文晓梅将相关条目罗列一起,重新排列组合,使之看上去毫无破绽,每整理完一部分,便交给文晓菊。
文晓菊腰板挺直,右手悬空,仔细地重新抄写,那字体竟与严慎行送来的册子上的字体一般无二,便像是一人所写一般。
文竹今日打开眼界,没想到姐妹们深藏不露,竟然各有绝活,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喃喃道:“二姐,小妹在这里甚么忙都没有帮上。”
文兰抽出一本文晓菊抄写完的账册,递给文竹,郑重道:“还要三妹来查查,可有什么破绽。”
文竹心知,文晓梅心思缜密,百无一疏,文兰不过给她找点事做罢了,慎重地接过账册,文竹亦是一派庄重:“姐姐放心,我定当仔细查验。”
姐妹几人忙忙碌碌,其中晓梅和晓菊最为辛苦,晓梅秀眉蹙成一团,豆大的汗水不停滑落,晓菊不时甩着右手,看得文竹微微心疼,忙着给文晓梅擦汗,又不时叫晓菊休息休息。
一旁的文兰亦是满头大汗,看着晓菊,轻声道:“若是大姐和四妹在便好了。”
文竹一怔,问道:“大姐和四妹有甚么本事?”
文晓梅头也不抬地插嘴道:“大姐只需看一遍,便能做出本天衣无缝的假账,不需要象晓梅一般,还要列在纸上重新演算。”
文晓菊揉了揉发酸的纤细手腕,闷闷地道:“四姐模仿字迹十分逼真,还可以左右开弓,厉害的紧。”
文竹心道还好有双胞胎垫底,自己也不算太丢人,却闻得文兰又道:“若不是六妹七妹守不得秘密,她们俩倒是编造伪帐的高手,大姐也不过是尽量逼真,六妹七妹却有无中生有的本事,以前便把个绸缎庄子的进出货记录生生改造成了酒楼的营收账本。”
文竹:“……”
腊月初八的清晨,文家书斋的门被一把推开,文晓竹拉着连连打着呵欠的文晓兰冲了进来,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绛紫色绣花小袄,长发被编成了鞭子在头上简单地盘了起来,俏丽可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大姑娘的样子了。
文晓竹见几个姐姐趴在桌上睡的东倒西歪,忍不住上前一个一个拍打,抱怨道:“姐姐们真是的,躲起来玩野不喊咱们。”
文晓兰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账册,翻了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后,放下账册,慢吞吞地向外走去,边走边道:“七妹,腊八粥要好了罢,今年我替你喝那第一碗了。”
文晓竹一个激灵,不再搭理神智尚未清醒的姐姐们,几个箭步冲到了文晓兰前面去了,有忍不住回头拉起晓兰的手,连声催促:“快点,快点,莫要被爹爹抢了先了。”
文竹揉了揉眼睛,一时间还分不清身在何处,文兰和文晓梅已是投了帕子来,一个把帕子递给她,一个却去给文晓菊抹了抹脸。
文兰收起昨日做好的账册,轻呼出口气,粉面含笑道:“我这就回去了,这些账册还要做下旧,得赶在十五以前完工。”掉头对着晓梅到:“今天腊八,五妹也要回孙府安排下罢?”
文晓梅边给晓菊整理衣衫,便温柔地笑道:“恩,虽然早就安排妥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就搭二姐的车回去罢。”
文晓梅和文兰携手向外行去,边行边道:“中秋时,本已说好十二个夫人太太每人做一块月饼给公爹尝尝,结果为了该先吃谁的大打出手。”
文兰诧异地道:“那五妹如何处理的?”
文晓梅轻描点写地道:“每个月饼切下一小块,剁碎了混到一起,叫公爹用勺舀着吃。”
在她们身后牵着文晓菊的文竹听的一阵汗颜,文晓菊插口道:“那今日会不会为了先喝谁的的腊八粥打起来呢?”
文晓梅和文兰一起回头看了眼,同时笑了起来,文兰一副了然地道:“怎会重蹈前车之鉴呢?!”
文晓梅点了点头,柔柔地道:“我已吩咐下去,谁也不许私下做腊八粥,如果被我发现了,便扣掉当月月例。”
“而且————”文晓梅眼波流转,俏皮地一笑道:“我把夫人太太们的烧火丫鬟和灶下的婆子串换了下。”
送走文兰和文晓梅,文竹牵着文晓菊回房不眠,文晓菊淡淡地道:“五姐似乎玩的很开心呢。”
文竹:“……是呢。”
文竹倦极,浑身酸痛,衣服也懒得脱,扑到床上,感觉刚刚合眼便被人叫了起来。
却是文晓竹拉着文晓兰来送腊八粥了,文竹迷迷瞪瞪地吞下一碗粥,也不知道甚么味道,恍惚间听到文晓竹的叫嚣:“今天差点被爹爹抢先了,还好六姐提醒我了。”
文竹迷迷糊糊地答道:“把粥混到一起用勺子舀着吃好了。”
严家,家主的卧室。
拥有着天下最大的钱庄的严家家主严谨明的日常起居之所,竟然朴素到了简陋的地步。
墙堪堪能挡风,瓦仅能遮头,房内没有任何摆设,拼接的木板床上一床半旧不新的棉被,加上满屋的药味,真像是家穷困潦倒的没落户。
严谨明身上披着件打着补丁的深灰色外袍,一阵剧烈咳嗽后,接过伺立一旁的黑衣男子递给他的药,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抹了抹嘴边的残液,露出一抹苦笑。
“十六。这次的种子如此良莠不齐么,第一关竟然淘汰掉三人。”
那黑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长脸,鼻梁有些塌,组合起来却是张异常粗犷的男性的脸,像是被海风吹糙了的海盗,又像是沙漠里被风沙洗礼过的浪子,可惜这张脸一直面无表情,是他的魅力少了许多。
最稀奇的还是他的眼睛,死气沉沉的灰,和他的脸一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似乎这世界上存在的都是死物一般。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亦是古井无波,没有抑扬顿挫,听上去颇有些怪异:“族老会决议,三个失败者每个给一百两,轰出家门,若是十年后能赚到十万两,便许他们重入族谱。”
严谨明强忍喉咙的瘙痒,点了点头,示意十六接着说。
十六接着道:“剩下的五个种子都比较出色,其中一号种子和预计的一样,仅用了一半时间久完成了这次任务。”
他眉头皱起,困惑地道:“八号种子表现有些出乎意料,首先能赶在期限的最后一天完成查账,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接着总店账房核查账册发现,其中有几本账册颇有些古怪。”
严谨明见十六脸上难得有了情绪波动,甚感兴趣地问道:“如何古怪法?”
十六脸上的困惑很快收敛,再次平静地道:“那几本账册表面上看来毫无破绽,仔细推究却发现,乱麻团团,理之不清,无论如何校核都指向自身,越查越乱,已经有三个顶级账房因为计算过度累病在床了。”
“八号……是那个天煞孤星吗?”严谨明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特批的他参加倒是个意外惊喜呢。”
十六淡淡地插言道:“因为他背后,是文家吗?”
严谨明蜡黄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不错,正是文家,十六,你真的不当家主么?”
十六冷冷漠漠地回道:“做了族长以后还是要进族老会,何不一步到位。”那声音依然平淡,没有丝毫的人气。
严谨明露出了丝丝惋惜的神色,十六,不以物喜,正是经营钱庄的最佳人选了。
十六平平地开口,背书一样:“严慎行,三岁丧母,五岁丧父,被婶娘收养,自幼与林家千金订婚,十七岁成亲,新娘过门时已经重病缠身,一年后病逝。
二十五岁时偶遇文家二女,私定终身,文家二女以死相胁,终得文章首肯,嫁入严家,至今三年,无子。”
第八十九章 一品
严谨名脸上再次流露出浓浓的惋惜之色,十六,真是可惜,“这孩子幸好生在了严家,吾辈商人,逐利而居,重金帛而轻鬼神,甚么天命孤星不过吓吓凡夫俗子罢了。”
严谨名头上冷汗直冒,又开始咳了起来,待咳得缓些了,强打精神问道:“这账本明显是做过手脚的,八号算是出局还是过关?”
“自然是过关!”
十六肯定地道:“这等人才,就算做不得家主,做个总账房也是绰绰有余了。”
严谨名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对了,三房已经出好题目了么?”
腊月二十三,文竹今日心情大好,正指挥着阖府上下的丫鬟婆子们大扫除。
昨儿个又接到洛的信了,这个家伙傻得可爱,破解了簪子上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谜题也就罢了,竟然叫人送来五百两的银票,还真以为她缺衣少食呢,文竹口中骂着傻瓜,心里却是甜甜的。
不知道洛现在怎么样了……
“少爷,您您怎么又把衣服都拿去当掉了?!”年哥一脸的焦急,恨不能摇醒仅着中衣的主子,一世英名糊涂起来真是要命。
洛盘坐床上,身上围了厚厚的两床棉被,还是打了个喷嚏,不耐烦地道:“上次她过生,我把钱都花光了,回来后父皇又禁止文从内库取钱,这一屋子的摆设都打着宫里的印记,拿出去当也没人要,不当衣服还能怎么办。”
年哥儿急得如同火上的蚂蚁,“可,可马上过小年,要去见皇上的,您难道一件衣服都没留么?”
洛理直气壮地道:“当然留了。”
年哥喜出望外:“可是那件最贵的熊皮袍子,边上有白狐毛的?”
洛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皱眉道:“那件袍子自然是第一件被当掉的,价值纹银百两呢。”
年哥儿抱着希望问道:“那留下那件衣服是?”
洛扯了扯衣襟,理所当然地道:“这不是还有一件中衣么?”
年哥儿恨不能杀死自己,重新投胎,前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为所欲为,任性加混蛋的主子!
年哥儿板着脸,从贴身的小衣里摸出个布包,仔细打开,里面又是个布包,层层打开,最里面赫然是一小块碎银。
洛的眼睛瞬间睁大:“可恶,你个混蛋,竟然藏着银子,我为了凑那最后的二两银子容易么。就差没去当乞丐了。”
年哥儿怒火上升,顾不得主仆有别,吼道:“对,您是没有去当乞丐,干吗叫我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使女仆役都借了个遍……”
想到连日来人人都当他是洪水猛兽,悲从中来,把手里的碎银往洛的身上一放,哭着道:“小的以后不能伺候主子了,主子还是再找个小厮罢。”
洛困惑地道:“你怎知道我想卖了你?不过我问了价钱,太便宜了,还是算了。”
年哥儿:“……呜呜呜呜。”
回去就扎个小草人,一天扎他千八百遍。
“三妹,你二姐夫已经成功过关,徐祈元之事也瞒了下来。第二次比试的考题已出,十两银子的本钱,十天内最大限度地赚取利润,从大年初一开始,初十结束。”
文竹缓缓放下手中便笺,心道,十两银子么?如何翻倍呢。
对一旁的文富家的吩咐道:“你且下去罢,待文考虑妥当再回信给二姐,先把这封信送去给赵双。”
因上次泄密之事,文竹如今仔细了许多,传递信件只叫文富家的亲去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