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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着,笑着笑着却把眼泪笑了出来:“他当日里说,云曦必须要生,必须要剜了我的心,引连心草她才能续命,摇光,你不知道,每常想到那副画面,我都冷得发抖,他当时是如何下刀子在我身上?他当时心有没有像我一样撕心裂肺的疼?”
摇光过来擦我的泪,我顺势伏在她的身上,“你知道,我华楚的性子,他若开始便说你与云曦两情相悦,我是万万不能插上这一脚的,可为什么我跟他说我喜欢他他便应了,你知道不知道,他应的时候,我偷偷的开心了几天,我觉得我的世界都绚烂得除了他别的人都装不下,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难道就因为我为草木神女,有着连心草这样仙家的宝贝,他便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我摸摸黑糴石镇着的心口,声音越发的哽咽,“既要,只管去九连山去讨,为何要搭上我的一段情,我会给,我会救她,救她还不至于闯了那么大的祸事,也不用这近千年来连个踏实稳便的觉都没睡过。”
摇光拍拍我的后背,温热的泪珠子也滴落在我的脖颈儿,她叹了口气才劝着我:“华楚,你自然是这些年过得凄惨,可是你见他又过得畅快么?我们几位星君自小便混迹在一起,他自小就有情有义,若说他当初挖你心虽然未曾和谁提过,但我想必然是有些缘由的。你恨他,你怨他,还不是因为你心里装着他?”
摇光慢慢扶起我的身子,把我脸上的泪珠子也擦干,“我前些日子和七杀应劫,回来的路上途经幽冥,幽冥司里的地藏菩萨些许指点,说被封了六识,还有一味莲子可救。”
“什么莲子?”
“却是有些麻烦,荆山以北有火凤凰,要以其火种青莲花。”
情劫情劫,再见亦然-4
我因着摇光的话倏然明白我当如何做了。
千年伤情怨恨如浮云过,我从高台之下缓步走,我本当此番见了司禄星君定然能把我心内千年的怨气撒个干净,可不曾想,揣着的却是更不妥帖的心走下来。
情爱使人卑微,哪怕是对方一点点的不如意,都会让辛辛苦苦建立在心里的仇恨瞬间坍塌,恨曾经如草长,不恨却又在一念之间如抽丝般容易。没了六识的司禄星君,我到底恨他恨得是个什么劲儿。
摇光说等天魔两界的喜事办得妥当,才起身去荆山,但我想,司禄星君身边缺不得顾看他的人。虽然云曦明日下嫁给他,但我却觉得,云曦不是顾看他的良人。
眉心纠结,以为曾经过去的情劫,却还绕在我命盘里,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当口,我抬眸见的却是东离俯首而立站在云梯之下,月色华光把他包裹得愈加金灿灿,我光顾着看他,没有收住下云梯的脚,一脚踏空,我忘了要使个定身法,竟直直的朝着他而去。
他身子往后侧了半步,我摔落在他身前,他撩起袍角俯下身来,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有些像他去魔罗之域捉弄我时的神情,我本能的身子往后蹭了蹭,他挑起我的下额,“见了?”
他没有像在天河拉我起身,而是站起来,仰头看看高台,我急急的起身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不是应当在陶镜公主那儿么?”
他低头看我窘相,漆黑的眼眸明明泛着笑意,却让我本能的觉得冷,我禁不住后退了半步,他幻化出一把折扇,轻轻的磕打手心,半晌才偏过头来,眉心微拧极其漫不经心的说:“刚回。听闻你来天相宫,我想着明日他大婚,你若踏平了天相宫,倒显得我们小气了。”
我扑打裙角灰尘,身子又侧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本意是让他先行离去,我还要在这等瑶敏。他却看我半天,又拿折扇磕打他的锁骨:“走吧。夜深露有些重了。”
“瑶敏姨娘已经先行一步了。”他走了几步停下身子说道。
我这才动了步子,他没有招祥云,俯手走在我前面,我心里盘算着的是,有些话自然要和他说清楚,于是快了几步,挡在他身前,他挑眉看我。
“后日大婚,可你知我原本没有嫁你的心。”
他只是笑笑,折扇还是攥在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磕打着,在夜色里听得出噼啪的声响,我垂眸看着脚尖儿,还抽空看他袍角绣着的是湛蓝的龙纹,“你为琼光的爹,我虽不愿但这是事实,所以,我陪你做这场戏。”
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为两界太平也好,为天下苍生也好,戏做完了,我自然是要走。”我顾自的说着,“你心有陶镜公主,我心有他……”
“司禄星君并不是因你才落得如此下场,你不必内疚。”他在我慌神的时候插过话来。
我拧着挂在腰际的腰坠儿,不知道捻了多少圈周转了多少心思才应他的声,“他是我命中的劫,千年前如此,如今亦然。”
醉卧莲池-1
东离只是笑笑,绕过我的身子,继续往前走,我看着这路,却不是奔向他的寝殿,我不由得问道:“这,往何处去?”
他定了身子,浮云从他肩际漫过来:“昆仑墟有处莲花池,我想,此刻你当喝点儿小酒。”他又回过头来,我才惊异的察觉到,他的那双眼睛像极了莲花瓣,他说,“最近身子养得好了?”
我撇了撇嘴,他却笑出声来:“你之前装腔作势的模样,我看着很不习惯,如此很好。”他打了个响指,一声长鸣,疾风而来浮云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然后我见一只凤凰乖乖的落在他近前,啪嗒着金色双翅,“昆仑墟虽说不远,但也要费些体力。”
他过来搂我,我本能的往后侧开一步,他抬眼似笑非笑的看我:“还是你养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此时凤凰已经低下身段,我借势坐了上去,他也随后跨了过来,却见我有些避嫌的心思,未有靠得很近。
隐约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我耳际,这只凤凰已振动双翅朝着九重天下界而去,东离在我身后浅浅的说道:“明苏一向脾气不大好,你可抓稳了。”
“呃?”我一愣,“他居然是明苏那只老凤凰?那只老凤凰居然是你的坐骑啊?”
身子忽然一阵动荡,我抱紧了老凤凰的脖子,可这感觉总归是有些怪怪的,我又撒开了手,但风声在耳际,万里长空我又有些胆寒。
东离便在此刻欺身过来意欲将我揽在怀里,我又开始使劲的挣脱,东离索性任我身子晃动,我揪着老凤凰脖颈儿上的那搓儿毛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而那只老凤凰像存心与我作对一样,长空中呼啸,穿过云霄,震得我心肝乱颤,又一个盘旋之时,九重山峰在眼前,老凤凰直直的飞入峰峦之间,我惊叫一声不由得回头揽住了东离的脖子,把头紧紧的埋在他的颈前,嘴里还噼里啪啦的说着:“你就不能让这畜生飞得有些章法?”
于是,那畜生又抖了三抖,我又往东离怀里钻了三钻。
东离一直没有说话,手也没有环上我的腰,事后天界流传,魔罗之域的华楚勾搭天界天孙东离君,主动投怀送抱,东离君不为所动。
就如此般越过九重峰,又越过九重城池,那该死的畜生才在一处静寂的莲池旁边顿了身形,彼时我还浑身发抖的我窝在东离的怀中,脑中幻化的是那只畜生在山涧里横冲直撞的画面,东离把我打横抱起来之时,我才抬起我要吓晕的脑袋来,他浅浅的扯出嘴角的笑意:“原来,你恐高。”
我红着半拉子脸,挣扎着从东离的怀里跳下来,那边明苏已经摇着扇子落定子在我身后,“你一口一个畜生的……我怎么说也位列上君……”
我精魂甫定,浑身的刺都炸了毛,也不管绿瑶给我梳妆得如何的端庄,挽起袖子照着明苏的面门就是一掌,不拍得开花,也得拍个青紫。
可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道浅浅的距离。
他没鼻青脸肿,我的手腕却是被拧得生疼,我回头怒目看向东离。
东离略微皱眉,明苏那厮已然是笑得乱颤,我故意凑近东离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而后还假装不故意的侧身半步:“对不住,最近眼神不大好使。”
东离微笑着缓缓的松开了握我手腕的那只手,得意的笑容在我脸上还没有绽放完全,便是一双手搂紧我,顺带亲了我的嘴。
我悔恨没咬掉他的嘴唇之时,他便松开了我,我险些跌了个跟头,还是明苏那个畜生用折扇点在我腰间,我才站稳,东离便在我狼狈的时候说了更加让我狼狈的话:“对不住,最近嘴巴有点欠。”
醉卧莲池-2
嘴巴欠的不只是他一人,明苏也是,恨不能把脸上这张凤凰皮笑掉。
这光景之下,我倒镇定下来,没有看向东离,而是把身子转向了明苏,明苏不知所以,退后了半步,我又端出曾经当神女的做派来,轻声的皮笑肉不笑的打点着:“如此应景,还得劳您酒席伺候。”
明苏的嘴角抽了抽。
他闪身离去之时,我才扭转过身子,想象着脸上绽放的是一个我自认为倾国倾城的笑容,东离却在我笑得异常妖娆的时候拧紧了眉头,我走近他,手上蕴着的是我十成十的力,我想,此番,我必将得逞。
可我忘了,在东离的身后,是遍开十里的莲池。
水花飞溅开来,莲香把我落水的姿势应该也掩映得有些狼狈,他蹲下身子说:“我从前在水镜中看你,每次你想打琼光的屁股时,你笑得都如现在一般。”
我半天没有答他的话,实际上是我答不出话来。我为绛珠草,虽说擎着日夜雨露的浇灌,可我最怕的却是漫天漫地的水,原因简单到我想撞墙,我不会凫水。而这个事实,也是在我鼻息马上要断了气的时候,东离才发现。
他救我上来,我想,我已奄奄一息,便在这奄奄一息之时,我还能想着最为要紧的事,我揪着他的脖领子嘱咐他:“若是有天司禄星君也死了,烦劳你把我和他葬在一处。”
我又咳出一口水,“给琼光找户合衬的人家,像明苏那样不着调的可不行。”
话说完了,迟迟不见断气,莲池上空的天际被一塘莲池映得有些粉红,东离君浅浅的问了一声:“我呢?”
我愣了有许久,混沌的意识之下才终于给他找了更为圆满的归宿:“你自当与你心爱的陶镜公主和和美美,生上一窝子狐狸崽儿。”
他噙着满眼的笑意说:“很好。”
我想,我可以满意的闭上眼睛了,可肋骨却突然要了命疼,后背磕上什么硬的东西,竟然让我又狠狠的咳出几口水来,东离还是保持蹲着看我的姿势,我才想到这已经是今日里第三次他如此看我。
第一次,天相宫棋盘阁下。
第二次,莲塘岸边。
第三次,当下。
“你说你恨他,可是却无时无刻不想和他在一起,”他笑着对我说,额际上的水珠翻滚着落到我的脸上,莲花瓣般的眼睛笑并没有达到那里,他接着说:“这样,很好。”
我扑落着挣扎起身之时,身上痛得恨不能咬碎牙根儿,东离比我早一些的起了身子,金灿灿的袍角留在我的视线里,我心里想,我若是大婚当日不逃婚,真对不起他狠狠的摔我这一下。
这一想法让我定定坐在石板上半晌,我怎么忘了,我还可以逃婚。
若是逃婚,我便能像摇光说的那般,去寻那火中的青莲花。
我为我这想法十分雀跃,甚至还想到善后的妥善办法,我想,我唯一要带走的便是琼光,琼光如司禄星君一样,是我心头一样宝贝,而父君……我咬唇又想了好久,父君自然还有保全自己的法子。
醉卧莲池-3
我想得完全,脚下的步子也很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