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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的人虽然多,但实际上最后跟随的只有不到五十人而已,如此您还担心什么呢,殿下?”纳迪尔似笑非笑的笑容却比那数量庞大的“百合”们更让我讨厌。
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着正倚在敞开的车厢前和车厢内的奈莉希丝谈笑风声,再看了看左边不远处骑着马跟随在旁的格慕罗,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格慕罗看到纳迪尔的眼神会是那个样子了。
当你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又有几个男人能保持冷静?对于格慕罗能保持着不冲杀上来对纳迪尔挑战,我已经很意外了,不过当我看见他正不断摩挲着腰间长剑和眼中那与其他“百合”们如出一至甚至更炽烈的火焰时,我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推论。
至于他终究没有出手的原因嘛,我相信应该是顾忌到自己在奈莉希丝心中的形象吧。当然,估计对这种情况已经麻木了也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吧,只看那些“百合”们双目喷火却偏偏无可奈何的模样便可以知道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再看向右手边,纳布斯家那位老管家竟然也跟着出发了,吉德特本身的实力自然不需怀疑,虽然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达到了哪个等级,但我只知道绝对可以称得上深不可测。
海席亚菲就这么把吉德特派在了奈莉希丝的身边,那他自己的安全呢?即便他身边另有力量,但我也相信不可能有超过吉德特的存在了,但是他还是把吉德特派到了奈莉希丝的身边。是疼爱?还是担心?
想起纳布斯家族庞大的情报网,瞳孔微缩,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这次的出行会有“情况”吗?呵,还真是期待啊,我忍不住微微地笑了,原本还有些烦闷的心情仿佛也活跃了许多。
“云少爷,老奴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吉德特混浊的双眼仿佛闪过一抹精光,看着我奇怪的目光问道。
我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一直盯着吉德特在看,尴尬地咳嗽几声,连连摆手,我可不想被其他人当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
不过,再看向他身后那紧随着所谓一路上沿途伺候照顾奈莉希丝的庞大队伍,我就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疼,这真的是去演出的吗?随即忍不住又是一阵苦笑,难怪意维坦王那个老家伙听到我的主意后就再没有提护送之类的话,原来是这样子啊。
“殿下还真是轻松啊!要知道除了我之外,您可是第二个登上这辆马车的男子呢。”纳迪尔妩媚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转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这美丽得不像男人的家伙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了。”我微微苦笑两声,原来如此,难怪那些“百合”们看着我的目光也是那么的“炽热”!
“殿下过谦了,殿下你猜在格慕罗的心中,现在最想恨的人是谁呢?是殿下您?还是我?”纳迪尔凑上前来轻轻说了两句,旋即目光转向左后方不远处正关注着这里的格慕罗一阵挑衅似的轻笑,令后者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激烈了。
看着近在身前的纳迪尔,平静的双眼一如我,一如他,深深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却不知他的心是否如同他的双眼一般迷离,良久,我轻轻答道:“我不知道但是”望着那遥远的天空,淡淡的,仿佛是在问他,又仿佛是我的自言自语,“你恨我吧?”
“为什么恨我呢?”纳迪尔唇边的微笑方起,却倏然消逝,却听我仿佛有些失神地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也好,格慕罗也好,为什么恨我?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哩,他们也好,我也好,又怎么入得了殿下的法眼呢?在尊贵的您的面前,我们不过渺小得有若尘埃,您在意不在意又有何分别呢?”纳迪尔微笑着说着,语气平淡一如平常,双眼却是一片冰冷。
轻轻地一瞥,我转回头去,望着天空,看不到一朵云彩,晴朗却没有一点幻想,怔怔地发着神,我轻轻地叹息,“你不懂,那时候的你不懂,现在的你还是不懂”
“呵呵,我不懂,我承认我不懂。”纳迪尔平淡得仿佛一潭死水,只是他冰冷的双眼却仿佛亮起一团火光,一如冰冷般热烈,“那,你又懂吗?”
“我不懂。”迷茫地望着天,全然忽视了身旁纳迪尔那激烈的目光,我淡淡地回答,肯定,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疑惑,“有些我懂,有些我不懂,所以我现在在这里。”
“这里?不在这里的话,你又该在哪里?”纳迪尔微微皱了皱姣好的秀眉,下意识地重复着,旋地一阵低声冷笑,“不懂?你的确不懂!你若是懂的话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深深地看了纳迪尔一眼,没有嘲弄,没有戏虐,甚至找不到这么看他一眼的理由,但是我下意识的这么做了,等我发现的时候,纳迪尔却仿佛不屑似的退了回去,却又仿佛逃避。
“懂吗?”我低低的自问,仿佛自嘲,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却不是为了格慕罗那无聊的理由又或者纳迪尔的神秘。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不懂的是那一柄深蓝长枪以及那被纳力比斯所承认的主人——麻木尔杜拉贡西切辰!
“我不懂的,是你啊”
“你不懂的,是你自己啊”几乎在我的话音刚落之时,耳旁便响起了那陌生而熟悉的叹息,几乎在瞬间我突然站起身来,猛地回头望去,风中消逝的,却仿佛仅仅只是那在我耳旁响起的叹息,在我目力尽处,隐约看见的,却是那一袭白影仿佛正远远地凝望,然后,转身。
“云少爷,您没事吧?”淡淡的关心在我的耳旁响起,我猛地醒来,却发现两女正关切地守在面前,不止新月,便是奈莉希丝脸上都留着一丝关心的痕迹,缓缓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重新坐倒。
吉德特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颤巍巍地发出号令,因为我突然散出的强烈气势而愕然停下的车队这才缓缓重新前行。
环目四顾,却发现其他的那些人们看向我的眼神中隐隐的多了一些敬畏,而最明显的莫过于之前还以“炽热”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一干“百合”们,现在一律是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便是格慕罗看向我的眼中也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而纳迪尔望向我的眼中却有些惊疑不定,却不知道是为了我在那无意识的瞬间所释放出的强大气势,还是高明到如同我一般感应到辰的存在。不过,我宁愿相信是前者,纳迪尔的实力虽然比那些“百合”们甚至格慕罗这个顶峰白银剑士都要高上许多,但是要识破辰?嘿,他还没这个资格。
倒是吉德特,我下意识地望向那一副平凡而苍老的面孔,平静得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就仿佛连那一声将我从幻境中惊醒的警示都不是他所发出的一般!
我心中不由地重新评估起他的实力,但是鉴于他一向的平凡表现,思索良久,仍只有“深不可测”这四个字,嘴角却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这次的旅程看来真的很有趣。
还有他!
“等着我吗?”我的双瞳在不自不觉中慢慢缩紧,嘴角的微笑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霜结,仿佛恶魔的冷笑,“那么,你便好好地等着我吧,纳力比斯之主,麻木尔杜拉贡西切辰”
与我上次单人独行完全不同,车队的前行虽然不如我一个人那么迅捷,但是从舒适性上来说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奈莉希丝的演出上实际上完全是她一个人的表演,但不代表着跟行的便只有她一个女孩,其他的几辆大车里搭乘着的那些莺莺燕燕便是海席亚菲老爷子派着服侍奈莉希丝的,一路上倒也添了不少笑声。
在看着她们的同时我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似乎一般这种世家小姐总会有一两个亲密的贴心丫头吧,怎么?双眼瞥了下车厢内亲密谈笑的两姐妹,心里暗自嘀咕,这两个小丫头倒真是有话说啊,从布雷离开后已经这么多天了,竟然还这没说够。
再看向那已经被“抛弃”了倚在车厢门边的纳迪尔,又看了看另外一旁面无表情的格慕罗,耸了耸肩,抬头望着天空,依然是一片蔚蓝,依然,看不见一朵,云。
年轻的“百合”们跟那些随侍奈莉希丝的侍女们打得火热倒给整个旅程添上了几许笑声,除此之外,旅程是平静而安宁的,却不会让人感到寂寞。在奈莉希丝的身边,你似乎永远也感觉不到寂寞这种情绪,她时不时会轻轻地唱,这种时候每个人都会静静地听,那种和谐的样子让我似乎有种不知人世的错觉,但错觉毕竟是错觉,迷茫过后我会很快清醒过来,只是迷茫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过来所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每次我醒来的时候总会看到两道目光,纳迪尔眼中炽热而冰冷的恨混杂着某种莫名的挣扎,新月看着我的痴痴目光,有时还会怔怔地落下泪来。奈莉希丝的歌声是世上最美丽的梦幻,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那种仿佛源自灵魂的沉醉令人无法抗拒。
只是,还有执着。还有执着的人却没办法享受幸福,因为,那离我们太遥远,即便已经身处其中,却始终有一层执着的茫然包裹在我们的身体外面,隔阂。
只是,在其他的几个城市演出后,我却对这种所谓的巡回演出越发的不明了起来,特别是在偶然见到奈莉希丝提起演出时那平静无波甚至可以说一潭死水的表情之后,这种疑惑更深了。
缓慢,却没有停滞,当我再一次踏上属于雅特的领土时,心中竟然有一种仿如隔世的空荡感,离开这里前,我茫然,我迷惑,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我依旧茫然,却有了目标,有了目标的生命才算生活,但如果早知这般沉重,我,宁愿不要。
没有经过魔森,没有经过落人群,奈莉希丝的“歌舞团”沿着官道一路缓缓行来,一路上在几个大城市都停留了进行表演,前进的速度却没有比上次我一个人行走慢上多少。我一边感慨自己的方向感,一边对没有去见海浦科顿一面感到有些遗憾,也不知道我托他帮我寻找的两个人的下落怎么样了。
话说回来,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多少有点强人所难,只有两个不完整的名字其他什么线索也没有,人海茫茫,雪舞那么大,即便佣兵工会势力庞大,却也不敢夸言遍布全大陆,这么做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海浦科顿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单就这么气魄便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血狼不愧是血狼,沉寂再久,那份高手的气度却始终犹在。
只是,对于自己的“过去”,我霍地不那么执著于追求了,岚儿、馨月所说的再联系起自己所逐渐想起的某些片断以及某些惊人的“巧合”,我不得不承认岚儿口中所说的过去的“我”的身份的确似乎跟我有那么点关系。
只是,与其说是我隐隐地感到她们所说的便是真实,不如说我更重视的已经变成其他,对于我失落的过去,我更关心的是克莉斯姐姐和“她”的下落,以前是,现在也是,只不过现在对这一点认知我感觉更清晰了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对纳迪尔说出那样的话,至于他信或者不信,那从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除了演出之外,在城市停留的时候奈莉希丝都极少外出,无论是表面上的又或者是私下里的,这让从海浦科顿以及海席亚菲那边了解到某些“情况”的我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相当的不适应。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样一来,我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