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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把这个坏了本皇好事的小女孩拖出去斩了。”
克莉斯姐姐娇小的身子在风中瑟瑟的抖着,父皇的近身侍卫进来一人向她走去,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微微一愣,停下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立在一旁侯命。
“哦?好事?”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森冷的目光麻木的扫过面前的三人。
“呃,这个”父皇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求助的望向母后。
母后轻轻“咳”了一声,信手挥退了父皇那正不知如何是好的侍卫,转向我说道:“皇儿,今天的事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我轻“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是人都知道有问题了,如果我真的连这都察觉不到,那我也不配被称为“诸神之子”了。
“皇后,莫非皇儿早已全明白了?”父皇似乎不信的轻声问道。
母后微不可察的轻轻点了点头,转向我,道:“不如皇儿自己解释一下吧。”
心中念头百转,突然母后曾经说过的话瞬间流遍心间,心底霍地冒出一个想法,血液剧烈的沸腾着,如果成功了的话,就可以保住克莉斯姐姐了,而且我也不必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整理好了思路,我淡淡的说道,不能反抗,那至少让我争取多一点能属于我的幸福吧,“先是母后与父皇的‘表演’,看似轻易的将我逼入了死路,只留有两个选择给我,那么以我的性格铁定会偷偷离开的,父皇母后是深知我的性子的,那为什么明知我必然会因为你们俩人的话而作出离开的决定你们仍然不在意也要如此去做呢?那么答案已经相当明显了,你们已经肯定了我是走不成的。”
心中倏地浮现出师傅宽厚的笑容,然而他今天的“背叛”却仍让我失望不已,他的身影转瞬淡去,而身后克莉斯姐姐的身影逐渐浓郁起来,顿了顿,我终于缓缓说道:“从小到大,我所去过的地方五根指头就数得出来。而我能逃去的地方只有一个。虽然有点难度,但对于你们来说,却没什么办不到的,是吗?”说着,我终于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师傅缔亚兹圣骑士一眼。
“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啊,臣也是没有办法啊。”缔亚兹哭着脸道。
我当然知道君命不可违,只是我可以理解他,却还是无法原谅他,只要想到他们几个我最亲的人竟然串通起来骗我,这口气暂时是消不下去了。
“然后,怒火中烧或者心灰意冷的我,哪个是你们想看到的呢?”不去理会面前神色已慢慢变得凝重的三人,我自顾自地说道,“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子的,你们根本就没有想看的答案,因为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对吗?”虽是问句,但我并不期望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而答案我也早已猜到了。
“相当于众叛亲离的我,这才是你们所想要的,对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这四个字,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一下我起伏不定的心情,好一会儿,我才接下去继续说道,“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不是给我的缓冲时间,对吗?只是为了让更我深切地体会到那种酸楚、痛苦、不甘、绝望的心情,对吗?!”
手一挥,制止了正想说话的缔亚兹,我接着道:“不要解释,听我说完。”
我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不知从何时开始便不断颤抖的身体,清吟撑在地上,冰凉的剑柄轻轻的靠着我的脸,降低我正不断攀升的体温。
“至于风舞苑,从一开始便是这阴谋中最关键的一环,却偏偏也是最薄弱的一环,所以你们才不惜设下这重重情感陷阱,先把我伤得头昏转向,才好展开阴谋,对吗?”我涩涩的道,“然而阴谋的本身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因为你们正高高在上的俯视这一切,隐藏在这一系列的阴谋之后的考验才是你们最大的阴谋!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对不对”
相比这些,特地把风舞苑中的人全部调开,虽是为了引起我的怀疑,也是保证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收拾的错误的保证措施,但对于整个计划来说,却显得有点画蛇添足了。
答案已经给出了,不需要有丝毫怀疑,他们的神色已经将他们完全出卖了。
父皇的脸阵青阵白,呆呆地看着我,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缔亚兹师傅也愣愣的看着我,眼中写满了不能置信,似乎这才真正认识我一般。
相较之下,母后的反应就平淡得多了,显然对这样子的结果早有预料。也许父皇、师傅只是猜测我会识破他们的诡计而向他们指出其中的陷阱,也许这才是他们所期望的结果,但母后显然不一样。活到现在,除了梦中所学,我的一切,便是来自于母后和师傅,师傅教了我剑,母后却教会我生活——她所说的“生活”。
想必在这个阴谋进行的最初,母后便已看到最后的结局了吧,还真是言行身教呢?记得说过她说过,该六亲不认时就该六亲不认,感情对于王者是最不需要的东西。母后那时的表情我还真是印象深刻啊,那散发着摄人光芒的双眼竟然隐隐的闪过一抹
“皇儿,你做得非常好,你合格了。”伊维雅皇后淡淡的话语平静的传入场中各人的耳中,也打断了我突来的臆想。
“哦?”我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有着太多不属于我这个年龄的苦涩,“谢母后夸赞。”
“皇儿,其实这本是我龙家历代继承人必需的历练之一,只是你母后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破绽所在,说是如此考验未免稍显薄弱了,所以便在其中添加了几个环节。至于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呢,原本是希望你可以摆脱情感上的伤害而发现其中破绽所在,结束这场试练的。谁知你,哎”轻轻一叹,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稍显薄弱?心中苦涩,前后两个阴谋的区别便像是天地之间的距离,那是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的东西。心中长叹一声,父皇啊,你虽是龙家千年来不世出的武学天才,但是你却不是玩阴谋的料啊,比起母后你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啊。
继而又闪过一丝怀疑,母后这么“改良”这个试练,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动声色的对上了母后的双眼,却又正见到那隐藏在母后眼底的那一抹诡奇的惊芒一闪即逝。
“啪”的一声轻响,却是一直没有得到免礼允许仍跪在地上的克莉斯将手轻轻的放下,支撑着她幼小的身躯。
“混帐东西,来”父皇的话咽在一半,却没有接下去,因为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对面的三人全部都清楚地看到了这双黑色的双眼中那正燃烧着的血色火焰,倒映在他们眼中的我同时看见了自己的眼瞳,似乎因为这一声对克莉斯姐姐的责骂而引爆了压抑了许久的愤怒。
然而我又能如何,他们终究是我的父母和师傅,仰天一声长啸,稚嫩的声音却满是郁郁不忿,仿佛重伤的虎狼发出绝望的咆哮,“铿”,清吟出鞘,带起淡青色的光芒,瞬间洒满风舞苑,那一声清音应和着我的长啸,响彻天宇,终于一剑挥出,斩向那无人所在的壁墙。“轰”的一声,淡青色的剑芒仍然吞吐着,而原本在那里的一切已经永远消失了。
长啸仍在继续,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阖,终于,剑芒渐渐敛去,清吟归鞘,再转过身来,我已恢复了平静,一脸漠然,仿佛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
我指了指身后仍保持着可人笑容的克莉斯,沉声说道:“启秉父皇、母后,儿臣已找到母后所说的礼仪老师。这便与老师学习去了,请恕儿臣先行告退。”说完行了一个标准的皇族敬礼,我拉着身后那只早已冰凉却让我感觉到温暖的小手,不去理会面前惊疑不定的三人,从他们的身旁大步跨出。
我终究没有反抗。
连反抗的目标都没有,我又怎么能反抗?
连反抗的结局都早已猜到,我又何必去反抗?
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我又要拿什么去反抗?
连生存都只成为一种习惯,反抗,又有什么意义?
迷惑,迷惘,迷茫。
牵着克莉斯的手,我木然的往太子宫走去,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对身旁宫女侍卫们的请安以及身后轻声的讨论听而不闻。
我只想逃,却不知该逃往何方,又能逃向何方?
我就像是井中的青蛙,怎么跳也跳不出去,当漫天的风雨终于袭来的时候,无处可逃,所以我只能缩回自己的龟壳,母后连这个都想到了吧。
像是只傀儡,始终被操纵着,即便连停歇都被人算计着。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盛,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少,终于,都归于无,只有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捏紧、捏紧。
太子宫中,没有人敢靠近正中的寝宫,我木然的表情以及全身上下散发着的冷意,让人不由自主地躲避着。
我就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没有说话。
克莉斯姐姐就站在我的身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我。
“殿下,身为王者,绝不可以随意迁怒他人,知道吗?”我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面前仍甜甜笑着的克莉斯。
这是个怎样的人啊?
即便身处险地,即便父皇下令将她拖出去了斩首,即便我挥出了那在世上有数的一剑,她也仍然可以处之泰然,仿佛世界上再无其他事可以令她惊慌一般。
而在现在这个时刻,却仍然敢这般跟我说话,她是真的不怕死吗?
这个问题当时我并没有问出口,直到许多年后的一天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淡淡一笑,反问道:“你会杀死我吗?”我哑口无言,但是如果是其他人呢?如果换作克莉斯姐姐的其他任何一人呢,那么我的清吟还会留在鞘中?时间流逝,这个问题我终是再也没有机会去证明了。
我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然后,我看到她举起了细细的手臂;
然后,我看到罗密得的光芒中,她的脸闪烁着圣洁的光辉;
然后,我听到,手敲到我脑袋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闷响。
急忙收敛真气,免得反冲的真气伤到了她,然后我抬起头,迷惑而又无辜的望着她,却在她的双眼中发现了一丝欣喜以及一丝调皮。
她掩着小口轻声地笑着,良久,双手负背,故作深沉的道:“还是这个样子的你,比较惹人喜爱。嗯,既然你已经变回来,那么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吧。”
“啊?!”我闻言不由哭笑不得,心中的烦闷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消退。体验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在她半真半假的教导中,我全然不知时间的飞逝是多么的快而绝情。
“殿下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
“是星舞学院。”
“星舞?你要去那里?”
“嗯。”
“为什么!是不是有人逼你?我去找他!”
“不是的,殿下。”她的声音渐渐变低,“是我自己要去的,来到坎布地雅已经一个月了,星舞学院开学了”
“你要离开我?!”我歇斯底里地喝道。
她咬着下唇,洁白的牙齿反射着光,竟是如此的刺眼。
幸福,就如同此刻的她一般,圣洁美丽,却高不可攀。
我早就该知道了的:我是注定了孤单的人。
为什么仍然会感到不甘心呢?为什么忍不住又有种想哭的冲动呢?
不是说好了,不再哭的吗?
强忍着早已湿透了的双眼,我转过身去,不敢看她美得让我心碎的笑容,不愿让她看到我眼角鲜艳的红。
“殿下保重,老师走了。”
“最后有一句话问你,”强忍着转过去跪在她的面前求她留下的冲动,憋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