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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毒牙这家伙竟然可以将仇藏得这么深,就这份若无其事的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裨丝利特真的是阔别多年的老友一般。不过,在场的虽然不全知道当年的那段往事,但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倒还是了解的,所以这段恭谨有理的话语听起来倒更像是讽刺了。
夜圣女眉头微蹙,喉间轻吐,却不啻清溪流泉,“非凡公子,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布莱德恩和塔内堤雅之间的事情你所知的太少了。”
毒牙哈哈一笑,笑声中却没有一丝笑意,脸上的笑容尤存,身周却泛起一丝寒意,“夜小姐,你似乎忘记了,我上次也说过,布莱德恩也好,塔内堤雅也好,跟我没关系”
“单纯的仇恨么”耳旁传来的是女孩淡淡的叹息,又仿佛上一次广场上裨丝利特那认命似的无奈,毒牙,缓缓的,出鞘了,在苍茫的一片白中泛起一缕幽蓝。
“夜小姐,请不要让毒牙为难,虽所属不同,但同样身处黑暗世界,我无意与你们黑暗神殿为敌,我只要裨丝利特偿还他所欠下的罪业,请不要阻止我。”毒牙温和的说着客气的言辞,眼中却闪过危险的寒芒,手中晃动的幽蓝比起口中的说辞显得更有说服力。
夜圣女微微皱眉,莫名的望了我一眼,吓得我心中乱跳,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女孩开口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我微微一愣,尚未答话,却听得女孩自嘲一笑道:“总不会又是为了你的公主殿下来追杀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子吧?”
心中砰地一跳,脑际闪过一丝灵光,隐隐的,仿佛抓住了什么一般,却又说不清楚,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我难过得差点吐血。默运真气,瞬间走过三十六周天,压下翻滚的气血,我淡然的回望着女孩的双眸,答道:“圣女殿下说笑了,在下只是有一些问题需要找裨丝利特先生问清楚而已。”
“哦?”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夜圣女的眼中写满了不信。
我轻轻一哼,却也没有多做解释,一来我跟裨丝利特之前可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若要说我是因为私人原因找他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吧。再者,要解释清楚这一切的话,势必要将自己的过去甚至脑海里那些属于自己隐私的记忆断片都牵扯出来。
那可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而且,也实在没这个必要。毕竟,我跟黑暗神殿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势如水火,但也绝对跟良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这么说,你根本不是为了我而来的了”女孩疑问似的语句却用上了省略式的语气,而那幽怨的眼神更是让人不舍,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肆意安慰一番。
便连我也不由一阵迷糊,差点便要脱口安慰安慰,胸口突然传来一片冰凉,仿如一盆冷水自头浇下,我猛地醒转过来,心中警钟大震,全神戒备,再不敢稍有放松。
抬头望去,却见夜圣女的眼中竟出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色,对比她之前淡漠的神情,此刻就仿佛见到的我是什么远古魔兽一般。我莫名其妙之际,却又暗暗着恼,我很确定,刚刚一定是这个圣女殿下搞的鬼,若不是胸口突然传来的那阵冰凉,天知道我会怎么样。想到这里,我霍地醒起,胸口?莫非又是那颗龙珠?
限于时间场地都不对,我不敢低下头去察看,但是我心中却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深究这个的好时机,更不能露出破绽,免得被圣女看穿了我刚才差点便着了她的道了。
我故作深沉地轻哼一声以示不满,却也没有说话或者解释什么,有时保持适当的神秘和保留,更容易让对方疑神疑鬼猜测不定,特别是面对不熟悉的敌人时。
“公子何必着恼,若不愿见到我,只要你一句话,我走便是。”震惊神色一敛,在听到我的冷哼时,圣女神态微变,竟是露出了一丝女孩家的委屈神色。
望着那突然露出的小女孩模样,我倒反而有些苦笑不得了,朝毒牙一努嘴,我双手一摊,微微苦笑。对方和气相待,彬彬有礼,我总不能挥剑相向,然后大声逼问她裨丝利特的下落吧。且不说这样有没有用,退一步说,即便有用,我们两个也不见得能留得下她。
“夜小姐又何必一再转移话题呢?”毒牙缓缓踏近,脚步轻盈,不留丝毫痕迹,右手边的毒牙剑自然垂着,不见一丝勉强,却紧紧地握着,一动不动,却又给人一种清晰的感觉,那是一条静伺的毒蛇,在等待着它的猎物。“莫非是在拖延时间?”
“你想做什么呢?布莱德恩的少爷,少女崇拜的非凡公子。”夜圣女轻轻地道,全没有一丝落入危险的感觉。
毒牙笑着,仿佛诉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轻轻地答道:“布莱德恩也好,非凡公子也好,早已不存在这个世上,从三年前的那一天起,他们便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毒牙。”
“可以告诉我们了么,尊贵的圣女小姐?”这是毒牙第一次称呼对方为圣女,虽然他的语气中一点恭敬的意思都没有,而他的人正站在离圣女不远的地方,正是一剑的范围内。我敢肯定,若是夜圣女稍有异动,首先而来的,必然是那幽蓝的毒牙。
“告诉什么呢?”本该害怕的一方却丝毫没有丁点害怕的意味,夜圣女淡淡的反问。
“当然是裨丝利特的下落咯。”毒牙微笑着回答。
望着前面对答着的男女,我突然有些茫然,怎么我感觉这对话的两个人都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质问的没有质问的样子,仿佛被逼迫的也没有丝毫被逼迫的样子,突然想笑,仿佛闹剧一般。
“你觉得我会出卖我的属下来换取自己的生命么?”夜圣女没有看向毒牙,也无视他的那把毒牙,望着我平静地问道。
毒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会。”
“为什么?”
“因为同属于黑暗。”
夜圣女突然笑了,仿佛大地回春,万物复苏,我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笑容可以有这般大的威力,让我几乎迷失其中不能自拔。若不是胸口那道冰凉的感觉始终不绝,怕我也不可避免是其中之一。比起仿佛完全无动于衷的毒牙来说,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意志力的薄弱。
“如果我说不呢?”
毒牙的回答是直接的,就仿如他手中划破苍白的那点幽蓝,冷酷,而直接。然而,夜圣女仍是从容自在得过分冷静。
我霍地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但事实却又由不得我不信。
毒牙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圣女的身体,不管是毒牙剑还是毒牙本人,而他脸上仍保留着的迷惑和无法掩饰的惊诧更证明了我所见到的不是虚幻。心神瞬间放开,如潮水般往四面八方涌出,猛地触到东方的某个点时传来了一阵看似熟悉的波动。
四周温度骤变,空气中荡过一丝波纹,猛地心中大震,不及多想,真气狂涌而出,贴着身体紧紧地包围成一个真气圈,同时狂嚎出声:“退!”
东方塔楼里,一双美眸正注视着不远处那冲天的火光黑烟,许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结束了。”只有一丝伤感在眼中一闪而逝,却快得仿佛不曾出现过。
身旁黑暗中,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疑问一丝疲惫,“敢问殿下,这样便可以了么?”
秀眉微蹙,拢了拢耳边刘海,望着那渐渐散去的黑烟中早已看不出曾经存在过宅院的地方,没有说话。接口的是黑暗中传来的另一道女声,而言语中的不客气更是听者皆知,“大胆!裨丝利特你竟敢质疑殿下的判断?”
不知是否是由于刚刚施法的缘故,裨丝利特竟显得有些苍老,只是脸上那份淡然却不见减少分毫,就算听到那毫不掩饰的敌视话语,他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满或者害怕的意思,淡淡的看了那个同样隐在黑暗中的女人一眼,眼神中没有对方眼中的敌视和厌恶,只是淡然中闪过的那一丝轻蔑却差点让对方拔剑出鞘。
如果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幸好这里不只他们两个,幸好剩下的那一个人说的话对黑暗中的女人来说有如圣旨,即便再怎么不愿她也不会违背她的旨意。
“海伦,裨丝利特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女孩轻轻出声阻止了海伦接下去可能发生的行动,海伦虽不服却也不愿违逆自己的主人,只是怒视着裨丝利特却终究没有说话。
女孩望着不远处那渐渐飘逝的黑烟,继续说道:“裨丝利特与他们交手多次,其中一人更是他的宿敌,他们的实力裨丝利特比我们要清楚得多而且裨丝利特的小心谨慎更是殿内众人所周知的,心中会有疑虑也是应当,海伦你不必太过在意。”有一句话女孩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惆怅流过“只看‘他’在那种时刻仍马上察觉到危险到来便可知道他现在有多厉害了,比起也难怪”
“是。”即便海伦点头答应,却仍怒视着裨丝利特,对于他对自己主人的怀疑愤愤不忿。
裨丝利特也不去理她,早在他还在神殿的时候便知道两边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所见的那般和睦,而他所在意的也不是这些,他更深知只要面前坐着的女子不说话,海伦是绝对不敢在她的面前动手的。他淡然而不失礼地等待着女孩的回答,虽然他自己也相信那两个人不可能在那种情形下活下来。
“夜怎么说?”女孩淡淡地问道。
女孩虽问得简单,裨丝利特却马上反应过来,接上道:“圣女殿下说过,‘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哦?”女孩明显知道夜圣女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当然不可能是那个改名为“毒牙”的布莱德恩家族的小子,他的实力虽然今非昔比,但是仍然不值得神殿在这种时候不惜冒险的消灭他。
“能让号称‘武技第一’的夜圣女殿下这么说,看来‘他’还真是不简单啊。”“武技第一”那四个字上的重重加音,显然声音主人的讽刺意味要比赞赏来得多得多,话锋一转,海伦接着道,“只不过在我们殿下的手中对方不过如蝼蚁一般渺小,生死由心。”
“海伦!”女孩秀眉微蹙,神情中透出一丝不悦,却不知是因为海伦的妄言还是对“他”的轻蔑让自己的心生出波动。
海伦却不知道主人的心思,在女孩的轻轻一喝下乖乖地闭嘴,只是盯着裨丝利特的眼神更凌厉了许多。
女孩转向裨丝利特问道:“只有这样吗?”
不知是否大敌已除的缘故,裨丝利特却显得格外的镇定,对于那敌视的愤怒目光自动忽略,他紧记着自己的本分,虽然他是在世人眼中强大无比神秘莫测的魔法师,但是他也清楚在魔法的世界里,他也不过是个正在朝着某个方向努力前进的学徒而已,而面前那个坐着的美丽女孩在某一领域里却已经堪称大师。
对于她的问话,他可不敢马虎,虽然他并不是她的直属属下,整了整思绪,回想着夜圣女对‘他’的评价,他可不希望因为一时的忽略而惹起对方的反感以为自己蓄意隐瞒。裨丝利特顿了顿,说道:“启禀殿下,夜殿下对于‘他’的评价少得可怜,就连刚才那‘深不可测’的评价也不过是在某次交手后夜殿下的喃喃自语被属下所听到的。”
“哦?他们交过手?”女孩的眼中骤然一亮,广场一战中他们确实也没有交手,那么只能是之前了,而报告上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显然夜并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上面的那些人。
“是的,殿下。”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裨丝利特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