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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卫民咆哮着如同猛虎扑食,一下子扑到了黄院长面前,两只手牢牢地掐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罗卫民破锣的声音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尤为响亮:“黄景亮!你他妈搞什么鬼?你把老子骗到这个什么破他妈医院来,老子究竟是什么病?你他妈的畜生!我操你娘!”手中的劲显然越来越大,直掐得黄院长脸色发青、嘴唇发乌,就差舌头吐出来了。
荣锋一干人迅速将罗卫民拖开,罗卫民依然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不止。
在罗卫民扑上去的一瞬间,我就准备扑上去帮忙,以防他吃亏。但金惠生不顾针头还在手背上,死死拖着我不放。现在想来,他确实有够冷静。我是我们三人之中唯一有希望脱逃成功的,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冲动,得不偿失。只有逃出去和外界联系上,才能真正解决这里的一切问题。
好在荣锋只是将罗卫民拉开就住手了,并在黄院长和我们直接隔成一道人墙。
“咳咳!该死的,”黄院长好半天才在胡护的照料下恢复过来,“咳咳咳咳……”他终于站了起来,不过还是不敢越过人墙与依然愤怒的罗卫民面对面。他道: “老罗,你歇歇气。我不怪你。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是骗你来的……该死的,这是个误会。这是个该死的误会!这个误会真他妈要人命……呜呜……这是个误会…… 呜……”
黄院长忽然哭了起来。
一切都太突兀了,突兀得不像是真的。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最后黄院长在荣锋等人的护送下离去,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孙护不到两分钟的坦白并没有解答太多的谜团。这无疑是让人惋惜而又沮丧的。之前她对我防范的态度和之后她对我们的言语无疑正说明,青溪疗养院构筑的囚禁我们的牢笼正从内部一点一点垮掉。罗卫民甚至据此认为,也许用不了多久,即便我不去冒险,即便所谓的密室没有揭开,我们也会自然走出去。
对于这一点我不能同意。将所有希望押在别人的身上不是我的个性。所以我决定依然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但这一次,我自己心里的底气并没有以前足了。孙护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还可能知道密室谜底的人,既然她已经在那种情况下说她不知道,那么很显然她确实是不知道的。最后唯一的线索也断掉,我无法欺骗自己没有一丁点泄气,尽管我竭力不让自己在外表上表现出来。倒是金惠生安慰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想自己来揭开这个密室的问题。”
不可否认的是,当孙护讲到其他护士也不可信任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青。但接下来我很快释然。
我也没有和陈青讲自己全部的事情,陈青对我有所隐瞒,其实再公平不过。
也许,大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尽管发生了很尖锐的冲突,但我们并没有如意料般一样被隔离开来,或者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当然,以青溪疗养院的水平,当然可以在药上面做手脚,让病痛拴住我们。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不再吃药。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罗卫民道。
“我觉得我恢复得不错了。”我道。
由于孙护再次离开了工作岗位,二楼的人手明显不够用。到吃晚饭的时候,荣锋调来了楼下的两个男工作人员,剩下的三个护士也一起上阵。
这三个护士里,赵护是与大家关系都不错的;陈青则和我关系很深入;至于胡护士长,我们现在已经都知道她本来就是工作人员,和招聘来的赵护和陈青他们不一样,是属于监视其它护士的人。
剩下的两个男人,一个叫李沧海,一个叫吕华。其中吕华看起来要更壮实一些,声音低沉;李沧海的眼睛要细长一些,声音沙哑些。两人没有怎么自我介绍就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几乎看不到他们有什么动作表情,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胡护道:“以后晚上守夜,就他们来轮着帮忙。和我、陈青、赵婕搭配。白天他们也上来。”
很明显,两人其实不过是狱卒而已。所谓的工作守夜帮忙,恐怕还是监视的内容多些。他们到来的目的无非监控剩下的赵护和陈青,以及我们三个,以防类似孙护的事情再度发生。想到这里我不由地看向陈青,她的脸却朝向一旁,没有看我。
看来之后要和陈青拥有单独时间的机会很难找了。
住院的病人
1998-02-10 06:05 雨转阴
雨还是不停。
照这样下去,即便是能够逃出这幢建筑,事情也不容乐观。
在刚来的时候,我断定所谓山洪泥石流冲垮了道路、冲断了电话线不过都是借口。甚至就是几天前,我依然这样认为。但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判断。
自从我苏醒以后,雨几乎就没有停过。照这样一直下去,山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陈青告诉我她刚来的时候似乎晴天还多一些,但后来雨是越来越多。至于电,则是由不远一处柴油发电机发出的。陈青说那是背山的一号楼,不过她也从来没有去过。
写过上一篇日记,我匆匆来到餐厅。近来打字速度似乎越来越快,上一篇日记我估摸要五、六千字,我居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完成了。现在也不到八点,去吃早饭刚好合适。刚开始我是认为这里极端无聊,对自己为打发时间而新发展的爱好而感到有点沾沾自喜。但现在不免对此多少有点惊异。是我有天分吗?当初学打字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还没有什么效果。怎么现在用起这拼音来心灵手巧了呢?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教我们用电脑的老师是从理工大学请来的一个年轻人,当时他说拼音最快也就一分钟两百字顶天了。他自己一分钟就一百字,一个小时最多也就六千字。现在的我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居然也做到了差不多的速度,实在有点让自己都不敢相信。
进餐厅的时候,金惠生和罗卫民竟然都在。那个叫吕华的家伙和赵护也在里面。四人都站在窗前,不知道看什么。
我踱过去,看见院墙外面,一股浊流正从山上倾泻而下,沿着本来就不能称为公路的路,朝着视野尽头奔去。
“山洪?”我失声道。
赵护回过头来,见是我,于是道:“大家都吃了吧,甭看了。饭菜都凉了。”
餐桌上除了照例的早点,还有几只手电筒和应急灯。
中午时分雨停了,但远处传来有一阵没一阵隆隆的雷声。天阴霾得可怕,抬眼看去,天地一色,远处山峰和乌云粘在一起,黑糊糊的分不出彼此来。耳边多出来的潺潺水声,每个房间里都多出来的手电筒,都在提醒着我们环境的恶化。听陈青说,楼下又新来了一些人,都是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人人都像落汤鸡一样,使得楼下的房间客满为患。
据她推测,估计是现在剩下的那几号楼已经不适宜继续待下去。剩下的人全挤了过来。
不过,这些人据说全部是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护士病员,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和金惠生在他的房间里待着。他精神越发不佳,脸色越发蜡黄,气力也大不如从前。现在让他像曹护死的那晚跑步,他一定跑不动了。青渓疗养院对他不吃饭的举动听之任之,也不帮助调节他的胃口。关于他舌头的问题,没有哪怕一个人站出来对此做出任何解释。有的只是一些稀奇古怪、冰冷可憎的机器,堆砌在金惠生的病床周围。护士们也并没有很频繁地做记录一类的工作,只是和以往一样。考虑到当初荣锋看见金惠生的舌头吓了一跳的表情,这种情况很难说是正常吧。
不过说起来,青渓疗养院不正常的事情也太频繁了,以致于这种种不正常已经被当作了“正常”。
比方说,我将包裹所谓的“绳索”栽在金惠生头上,以他想自杀为借口解释给陈青听。陈青当时顾着和我亲热,没有说什么。但是后来她说她还是给胡护汇报了这事。但奇怪的是,不管是胡护还是荣锋,没有一个人对此有任何表态,更别说重视。这事陈青也琢磨不透。
这两天我没有机会和她独处,也不知道到底这事还有没有下文。
我的后脑开始隐隐作痛,如同一根钉子镶嵌在脑袋里一样。眼睛也开始发痛发胀。我知道这是停止服药之后的反应。我甚至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很快我就会恢复到最初痛苦得不能自已的状态。
但这样一来,青渓疗养院所谓治疗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他们压根儿不过是给了我些止痛药而已,对于我的病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帮助。
金惠生道:“我分析了几种可能,其中没有一种是行得通的。”
我一愣:“什么可能?”
“密室的可能性,”金惠生道,“这个密室的存在到现在为止,只有五个人知道。我们三个,再加上孙护和死去的张德全。最初我认为这个密室是无意间形成的,并没有一个实际的始作俑者,只是因为种种机缘巧合,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可顺着这条路想下去,却想不通。”
我道:“我也想过的,张德全显然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与孙护的关系,所以才会以一种别人不知道的方式上下楼,那么这个密室是有意为之的。”
金惠生道:“是的,将一切都布置得跟他没来过一样,这个显然也是制造密室的心理了。而且孙护也说了,她问张德全怎么上来的,张德全说他会法术。这话也许符合罗卫民的胃口,不过我们都知道,这是借口而已,反而说明张德全是有意的。有意的心理密室有几种可能,刚开始我想的有两种可能最大。一种是他根本没有上来过,只是用某种方式与孙护交谈,这个已经被孙护的言行否定了;还有一种可能是,那天你进厕所的时候,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藏在厕所某个角落,趁你不注意溜掉了。但是这个也被孙护的证实否定了。”
“一定是有什么漏洞我们没有抓住,”我道,“这个密室不是密封的!只能是这样!”
“密室不密……”金惠生道,“难道仍然是机械类的?”
“砰砰!”敲门声。我打开门,是罗卫民。
罗卫民通红着眼睛,用压低的声音嘶哑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道:“什么完了?”
“水!”罗卫民道,“水!”
我莫明其妙,以为他是想喝水。但金惠生问道:“什么水?”
“水渍,水渍又出现了!”罗卫民道,“厕所里又出现了一滩水渍!今晚上肯定有人跑不掉!”
罗卫民的理论总是透露出一阵又一阵阴森劲,让人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两个死人的两张可怕的脸上联想。一方面我从心底处深深反感这种想法,然而,另一方面,我心里同样深处也知道,他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金惠生走不动,我和罗卫民来到厕所。天色昏暗,外面起了阵冷飕飕的风,却并没有见得吹开乌云,而是把更多的层云吹在一起,堆砌在我们的上空。
洗手池旁不远处,就在上回那滩水渍的不远处,又出现了一滩积水。
积水不多也不少,差不多和上回一样。
我走过去,积水正好如同镜子一样,在窗户外面的昏暗光线以及壁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我自己的脸来。我四下看了看,窗外下雨不可能只积水这么一滩而不在其它地方留下痕迹,洗手时洒下的水也不可能。
这水是哪里来的呢?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厕所地上有积水,似乎是正常得再正常不过的情况,我根本就没有留意这个问题。事实上不管是我还是金惠生,还是任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