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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离开球场时,阿兰·莫里斯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脸涨得通红。我有三个最好的朋友:斯蒂夫·豹子、托米·琼斯,还有阿兰·莫里斯。我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古怪的四个,因为我们中间只有一个人——斯蒂夫——有绰号。
“看我找到了什么!”阿兰喊道,把一张湿乎乎的纸在我们鼻子底下晃来晃去。
“什么东西?”托米问,想把纸抓住。
“是——”阿兰刚想说话,多尔顿先生冲我们喊了起来。
“你们四个!快进来!”他吼道。
“我们来了,多尔顿先生!”斯蒂夫也冲他吼道。斯蒂夫是多尔顿先生的得意门生,有些事情,搁在我们身上肯定要倒霉,可搁在他身上就没事。比如,他有时候在写作文里写一些骂人的话。如果我把斯蒂夫的那些话写进我的作文里,我早就被赶出校门了。
但多尔顿先生对斯蒂夫心肠很软,因为斯蒂夫与众不同。有时他在班上表现出色,什么都能应付自如,另外一些时候他连自己名字都拼不出来。多尔顿先生说斯蒂夫有点像白痴学者,那就是说,他是个傻瓜天才!
不过,虽说斯蒂夫是多尔顿先生的宝贝,但他如果不能按时上课还是会挨罚的。所以,不管阿兰拿的是什么,都只好等下课再说了。我们踢完足球后浑身是汗,又累又乏,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教室,开始上下一节课。
我哪里知道阿兰那张神秘的纸将会彻底改变我的一生,而且是向坏的方面改变!
第二章
午饭后,是多尔顿先生的历史课。我们在学习第二次世界大战史。我不是很感兴趣,但斯蒂夫认为很棒。只要是跟杀人啦、战争啦有关的事情,他都喜欢。他经常说他长大了想当一名雇佣兵——就是为钱打仗的人。他是真心这么说的!
历史课后,是数学课,真令人不敢相信——又是多尔顿先生,已经连着三节课了!我们平常的数学老师休假了,其他老师只要有空就来代课。
斯蒂夫简直乐坏了。他最喜欢的老师,接连上了三节课!这是多尔顿先生第一次给我们上数学课,斯蒂夫开始出风头了,他告诉多尔顿先生我们上到了什么地方,又开始解释几个比较绕人的问题,就好像在跟一个孩子说话。多尔顿先生倒不介意。他熟悉斯蒂夫的脾性,知道怎么对付他。
一般情况下,多尔顿先生教起课来总是得心应手——他教课很有趣,但我们上完课总能学到点东西——可是他在数学方面就不太行了。他倒是挺卖力气,但我们看得出来,他有点力不从心。他在那里焦头烂额地忙着应付,脑袋埋在数学书里。斯蒂夫在旁边提出各种“热心的”建议,我们其他人开始坐不住了,互相交头接耳,递小条子。
我给阿兰递了个条子,叫他把他带来的那张神秘的纸给我看看。一开始他不肯递过来,但我不停地递条子过去,最后他只好答应了。托米和他只隔两个座位,就先把那张纸拿到了手里。他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看着看着,脸上开始放光,嘴巴慢慢地张开了。当他——读了三遍以后——把那张纸递给我时,我很快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这是一张小海报,是一个巡回马戏团的广告传单。顶上画着一个狼头,狼的嘴巴张着,口水从牙齿间流下来。最底下画着一只蜘蛛和一条蛇,它们都显得很凶恶。
就在狼头下面,用红色的大写字母印着这样几个字:
怪物马戏团
下面是一些较小的文字:
怪物马戏团——只演一星期!
请看塞弗和塞萨——曲体双胞胎!
蛇娃!狼人!钢牙格莎!
暮先生和他的会表演的蜘蛛——八脚夫人!
排骨亚历山大!胡子夫人!神手汉斯!
双肚拉莫斯——世界上最胖的人!
再下面是地址,告诉你在什么地方买票,这些节目在什么地方表演。再往下,也就是在蛇和蜘蛛的画像上面,还印着:
胆小者不宜观看!
票数有限!
“怪物马戏团?”我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怪物马戏团!难道是怪物出来表演?看样子是的。
我把传单又读了一遍,那些图画和奇异的表演者把我深深地吸引住了。我实在太入迷了,把多尔顿先生忘到了脑后。直到我突然意识到教室里沉默下来,我才想起他。我抬起头,看见斯蒂夫独自站在教室前面。他冲我伸出舌头,露出一个坏笑。我觉得我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竖立,扭头一看,只见多尔顿先生站在我后面读着传单,嘴唇抿得紧紧的。
“这是什么?”他厉声地说,一把将传单从我手里夺了过去。
“是一份广告,先生。”我回答道。
“你从哪儿弄来的?”他问。他看上去非常的生气。我还从没见他这么激动过。“你从哪儿弄来的?”他又问了一遍。
我局促不安地舔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想出卖阿兰,害得他倒霉——而且我知道他是不会自己坦白交待的:即使阿兰最要好的朋友也知道,他不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可是我的脑子处于迟钝状态,我一下子编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话。幸好,斯蒂夫挺身而出了。
“先生,那是我的!”他说。
“你的?”多尔顿先生慢慢地眨着眼睛说。
“是我在公共汽车站附近捡到的。”斯蒂夫说,“一个老头扔的。我觉得它看上去怪好玩的,就捡了起来。我正准备待会儿下课向你请教呢。”
“噢,”多尔顿先生使劲不让自己显出高兴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他听了这话心里很受用,“那就不一样了。有求知欲总是好的。坐下,斯蒂夫。”斯蒂夫坐了下来。多尔顿先生用一个图钉把传单钉在黑板上。
“很久以前,”他指点着传单,说道,“存在着真正的怪物马戏团表演。贪婪的骗子们把畸形人塞进笼子里,然后——”
“先生,什么是畸形人?”有人问。
“就是看上去不正常的人,”多尔顿先生说,“长着三条胳膊或两个鼻子的人;有没腿的人;个子特别高或特别矮的人。这些可怜的人除了长相特别外,和我们大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骗子们把他们拉出去展览,还管他们叫怪物。骗子卖票叫大家来看他们,还欢迎大家来嘲笑和捉弄他们。骗子像对待动物一样对待这些所谓的‘怪物’。只给他们很少一点钱,还经常打他们,给他们穿破烂的衣服,从来不让他们洗澡。”
“那太残忍了,先生。”德莱娜·普莱斯——一个坐在前排的姑娘——说道。
“是的,”多尔顿先生赞同地说,“怪物马戏团是残忍、野蛮的产物。所以我一看到它就气坏了。”他一把扯下传单。“他们在很多年前就被禁止了,可是你们会经常听到谣传,说他们仍然是蒸蒸日上。”
“你认为怪物马戏团真的是让怪物表演吗?”我问。
多尔顿先生又仔细看了看传单,然后摇了摇头。“我表示怀疑。”他说。“也许只是一场残酷的骗局。”他又说道,“如果它是真的,我希望在座的谁也别去观看。”
“噢,不会的,先生。”我们赶紧异口同声地说。
“因为怪物表演是很可怕的,”他说,“他们表面上弄得像正常的马戏团一样,实际上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谁要去捧场,谁就是跟经营这种东西的人一样坏。”
“谁想要去看这种东西,那他的心理肯定很不正常。”斯蒂夫附和道。接着,他望着我,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我们要去!”
第三章
斯蒂夫软磨硬泡,想让多尔顿先生把那张传单给他。他说他要把它贴在卧室的墙上。多尔顿先生不肯给他,但后来改变了主意。他把传单交给斯蒂夫时,把底下的地址裁掉了。
放学后,我们四个——我、斯蒂夫、阿兰·莫里斯和托米·琼斯——聚在院子里,仔细研究那张花里胡哨的传单。
“这肯定是假的。”我说。
“为什么?”阿兰问。
“现在不让搞怪物表演了,”我对他说,“狼人和蛇娃好多年前就被禁止了。多尔顿先生这么说的。”
“这不是假的!”阿兰不服气地说。
“你从哪儿弄来的?”托米问道。
“我偷来的,”阿兰压低声音说,“它是我哥哥的。”阿兰的哥哥叫托尼·莫里斯,曾经是学校里最厉害的小霸王,后来被开除了。他长得人高马大,样子非常难看。
“你从托尼那里偷来的!!?”我惊讶得喘不过气来,“你想找死啊?”
“他不会知道是我,”阿兰说,“他塞在裤兜里,妈妈把那条裤子扔进了洗衣机。我把传单掏出来后,又往口袋里塞了一张白纸。他会以为纸上的字被洗掉了。”
“聪明。”斯蒂夫点着头说。
“托尼是从哪儿弄来的?”我问。
“有一个家伙在巷子里分发的,”阿兰说,“是马戏团的一个演员,叫暮先生。”
“就是那个带蜘蛛的人?”托米问道。
“是啊,”阿兰回答,“但他当时并没有带着蜘蛛。那是晚上,托尼从酒吧出来往回走的时候。”托尼的年纪还小,酒吧不卖酒给他,但他和一些大男孩混在一起,他们给他买酒喝。“暮先生把传单递给托尼,还告诉他,他们是一个巡回怪物马戏团,在世界各地的大小城镇偷偷表演。他说只有拿着传单才能买票,他们只把传单发给他们相信的人。拿到传单的人不能把演出的事告诉别人。我能摸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托尼当时兴奋得要命——他一喝了酒就是那样——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多少钱一张票?”斯蒂夫问。
“十五镑一张。”阿兰说。
“十五镑!”我们都喊了起来。
“没有人会花十五镑去看一群怪物!”斯蒂夫哼着鼻子说。
“我会的。”我说。
“我也会。”托米表示同意。
“还有我。”阿兰也积极响应。
“不错,”斯蒂夫说,“问题是我们没有十五镑钱去往水里扔啊。所以这是纸上谈兵,对不对?”
“什么叫纸上谈兵?”阿兰问道。
“意思就是,我们根本买不起票,光空想买不买其实是白搭。”斯蒂夫解释道,“如果你知道自己不会买,你自然可以轻松地嚷嚷着要买。
“我们有多少钱?”阿兰问。
“两便士半。”我笑着说。这是我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
“我真想去,”托米悲哀地说,“它听起来太棒了。”他又开始研究那幅图画。
“多尔顿先生认为它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兰说。
“我就是那个意思,”托米说,“既然老师不喜欢,那肯定特别棒。凡是大人讨厌的东西,一般都是很精彩的。”
“我们真的买不起吗?”我问,“说不定他们对小孩子可以减价呢。”
“没准他们不许小孩子进去呢。”阿兰说,不过他还是告诉了我他有多少钱,“五镑七十便士。”
“我有十二镑。”斯蒂夫说。
“我有六镑八十五便士。”托米说。
“我有八镑二十五便士。”我告诉他们,“那么加起来一共是三十多镑,”我一边做着心算,一边说道,“我们明天就能领到零花钱。如果把钱凑在一起——”
“可是票都差不多卖光了。”阿兰打断我的话说,“第一场演出是在昨天,到星期二就结束了。如果我们要去,就只能明天或者星期六去,别的晚上爸爸妈妈不会放我们出门的。那个把传单发给托尼的人说,这两个晚上的票差不多都卖光了。我们必须今晚就把票买来。”
“可是,我们只有这么多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