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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猩红的嘴唇和尖利狰狞的牙齿奇Qīsuū。сom书,都表明了这一点。
我听到暮先生咒骂着,挣扎着站起。他还没起身,白衣人便怒吼一声,以人类难以想像的速度向我冲来,低头撞了我一下。这一下几乎戳穿了我的肚子,我差点晕了过去。
我向后飞了出去,把暮先生撞倒在地。
白衣人尖叫一声,犹豫了片刻,好像在考虑再一次进攻。然后他高高跃起,抓住一具尸体,借力上了窗台——这时我才意识到房间顶部四面都是窗户——砸烂了玻璃,溜走了。
暮先生又咒骂了几声,把我推开。他踩着尸体跳上窗台,这一下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他在那儿待了一会儿,凝神倾听。然后他的头垂了下来,肩膀也耷拉了。
胖子——刚才一直像孩子一样哭泣着——现在四肢着地,想偷偷爬走。暮先生注意到了。他最后向窗外投去绝望的一瞥,跳下来,急急向正努力站起的胖子走去。
我无助地看着暮先生把胖子拽起来,怒视着他:如果他现在准备杀死胖子,我已经无力相助。我的肋骨像被一头公羊撞了一下,连呼吸都疼痛难忍,移动更是不可能了。
但暮先生并没想杀人,他只是冲胖子的脸吹了一口气。胖子的身体僵直了,然后他滑到地板上,失去了知觉。
暮先生猛地转过身,向我走来,眼中燃烧着怒火,就像我以前见到的那样。我开始为自己的生命担心。他一把揪起我,把我像个玩偶一样摇晃着。
“你这个笨蛋!”他怒吼道,“好管闲事的傻瓜!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只是……想阻止……”我费力地说,“我以为……”
暮先生逼近我的脸,咆哮着:“他逃走了!就是因为你他妈的瞎搅和,一个疯狂的杀人犯逃走了,像跳华尔兹一样轻松,没受任何惩罚!我本来有机会阻止他,而你……你……”
他说不下去了,愤怒攫住了他的舌头。他把我扔到地上,转身走开,蹲在一旁,咒骂,呻吟——有时似乎都要哭了——毫不掩饰他的沮丧之情。
我看看吸血鬼,看看沉睡的胖子,还有那破碎的玻璃窗,意识到(这并不困难)我犯了个可怕的——也许是致命的——错误。
第十五章
长时间的静默,气氛很紧张,每一分钟都那么漫长。我摸摸肋骨——没有断。我站起来,紧咬牙关,身体内疼得像火烧。以后几天可得当心了。
我挪到暮先生身边,清了清嗓子。“那家伙是谁?”我问道。
他瞪着我,摇摇头。“傻瓜!”他咆哮道,“你在这干吗?”
“不让你杀他。”我说,指指胖子。暮先生瞪着我。“新闻报道了六个受害者,”我解释说,“我以为你是凶手。我跟着——”
“你以为我是凶手?”暮先生怒吼起来。我闷闷地点点头。“比我想的还蠢!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还能怎么想?”我叫道,“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每天一到晚上就消失了,从来不说去哪儿,去干什么。你说,当我知道六个人被吸干血的时候,我还能想什么?”
暮先生看上去很吃惊,然后变得若有所思,最后他微微点点头。“没错,”他叹息道,“一个人要想得到信任,得首先信任别人。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血腥的事实。我不该瞒你,是我的错。”
“没关系。”我说,被他缓和的态度吓了一跳,“我想我也不该像这样跟踪你。”
暮先生瞥到了刀。“你想杀我?”他问道。“是的。”我有些尴尬地说。
让我吃惊的是,他干涩地笑了。“你是个莽撞的小伙子,山先生。但这一点我在收你做助手时就知道了。”他检查了一下手臂的伤口,“我想我应该谢谢老天,没伤得更糟。”
“你没事吧?”我问道。
“死不了。”他说,把唾液抹到伤口上治伤。
我抬头看着破碎的玻璃窗。“那是谁?”我又问。
“不该问是‘谁’,而该问是‘什么’。他是个吸血魔,名叫莫劳。”
“什么是吸血魔?”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我们没有时间,以后——”
“不,”我坚定地说,“就是因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晚我几乎杀了你。现在就告诉我,这样将来就没有误会了。”
暮先生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吧,”他说,“在这儿说也一样。这儿没人打扰,但我们不能久留。事情的发展不尽如人意,我得好好想想,重新计划。我简单说说,不要问不必要的问题。”
“我会的。”我发誓说。
“吸血魔是……”他试图寻找合适的词,“很久以前,许多吸血鬼看不起人类。他们猎杀人类就像人类捕杀动物一样,吸血鬼在一星期里吸干几个人的血根本不足为奇。渐渐地,我们觉得这样不对,于是确立法律,禁止滥杀。”
“大多数吸血鬼同意遵从法律——如果我们不杀人,也就不易被人类发现——但有些吸血鬼却觉得这样做背叛了我们的事业。他们认为人类生存在这个星球上就是让我们捕杀的。”
“他们疯了!”我叫道,“吸血鬼开始也是人。太——”
“好了,”暮先生打断我,“我只是在解释那些吸血鬼是怎么想的,并不想谴责他们的行为。”
“七百年前,分歧激化了。七十个吸血鬼脱离群体,宣布另成一族。他们自称为吸血魔,建立了自己的律条和统治机构。”
“基本上,吸血魔认为从人类身上吸血而不杀死他们是不对的。他们觉得吸干一个人的血,吸取他们的精神是高尚的行为——就像你喝萨姆·格雷斯特的血,保有他的记忆那样——而像虱子一样吸少量人血则是丢人现眼的。”
“所以他们总是杀死那些被他们吸血的人?”我问。暮先生点点头。“这太可怕了!”
“没错。”吸血鬼说,“吸血魔脱离群体的时候,大多数吸血鬼也这么想。于是一场大战爆发了。很多吸血魔被杀,许多吸血鬼也战死了,但我们占了上风。我们本可以消灭他们,要不是……”他苦涩地笑了,“我们试图保护的人类来干涉的话。”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许多人知道吸血鬼,但只要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对我们睁一只眼闻一只眼——他们害怕我们。但当吸血魔大量屠杀人类的时候。他们陷入了恐慌,开始反击。不幸的是,他们分不清吸血魔和吸血鬼,所以两边都杀。”
“我们能对付吸血魔,却应付不了常人。他们几乎使我们灭绝了。最后,王子们与吸血魔签署了停战协定:如果他们停止滥杀,我们就不再干涉。他们只能在需要进食的时候杀人,而且得尽力不让人类知道。”
“停战协定生效了。当人类意识到他们安全后,就不再追杀我们。吸血魔远走他乡,避开我们——这也是协定的一部分——这样,几个世纪来,除了偶有冲突和决斗外,我们基本上没跟他们打过交道。”
“决斗?”我问。
“吸血鬼和吸血魔的生活很粗野。我们不停地竞争战斗,测试自己。人类和动物是有趣的对手,但如果吸血鬼想真正地挑战自我,就得和吸血魔作战。吸血鬼和吸血魔相互决斗,不死不休,是很平常的事。”
“那很蠢。”我说。
暮先生耸耸肩。“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他继续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吸血魔有了很大的改变。你应该已经注意到那红色的头发、指甲和眼睛?”
“还有嘴唇,”我补充说,“还有紫色的皮肤。”
“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他们比吸血鬼喝的血多。大多数吸血魔的颜色没有莫劳这样深——他喝的血实在太多了——但他们都有相似的特征;年轻的吸血魔除外——颜色要几十年的积累才能渗进去。”
我思忖着。“那么吸血魔是邪恶的了?就是他们让吸血鬼得到了这么坏的名声?”
暮先生若有所思地摸着脸上的疤。“说他们邪恶并不完全正确。对于人类来说,他们很邪恶。但对吸血鬼来说,他们是误入歧途的兄弟,而不是邪恶透顶的狂魔。”
“什么?”我简直不相信他居然替吸血魔辩护。
“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他说,“你已经习惯了人血,不是吗?”
“是的,”我说,“可是——”
“你还记得开始时,你是怎样抗拒的吗?”
“是的,”我又说,“可是——”
“对许多人来说,你,一个年轻的喝人血的半吸血鬼,是邪恶的。”他说,“你想想,如果你真实身份暴露的话,是不是马上就有人要杀你?”我咬着下嘴唇,思量着他的话。
“别曲解我的意思。”暮先生说,“我并不赞成吸血魔和他们的行为,但我也不认为他们是邪恶的。”
“你是说杀人没关系?”我警惕地问。
“不,是说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吸血魔因为他们的理念而杀人,而不是因为他们喜爱杀人。在战场上杀人的人类士兵并不邪恶,不是吗?”
“那不一样。”我说。
“但界限很模糊。对于人类来说,吸血魔很邪恶,明白而简单。但对于吸血鬼来说——你现在也属于吸血鬼一族——就没法那么简单下结论了。这两者的性质很相似。”
“而且,”他补充说,“吸血魔也有优点。他们勇敢忠诚,从不食言——只要发了誓,就从不违背。如果一个吸血魔撒了谎,他的同类一旦发现,二话不说就会把他处决。他们有缺点,而且我个人并不喜欢他们,但邪恶?”他叹息道,“这很难说。”
我皱着眉头。“但你准备杀死这一个?”我提醒他。
暮先生点点头。“莫劳不是普通的吸血魔。他疯了,毫无控制,滥杀无辜,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疯狂的欲望。如果他是吸血鬼,将军们就会处决他但吸血魔对他们不幸的同类却心慈手软,他们厌憎杀死同类。”
“一个吸血魔如果丧失理智,只会被放逐。只要他避开同类,他们就不会阻止或伤害他。他是——”
一声呻吟使我们俩跳了起来。回头看去,我们发现胖子动弹了。
“来吧,”暮先生说,“我们到房顶上去,边走边说。”我们离开冷冻室,原路返回。
“莫劳已经游荡好几年了,”暮先生说,“通常疯了的吸血魔支撑不了这么久,他们会犯一些愚蠢的错误,很快就会被人类抓住杀掉。但莫劳很狡猾,他还有足够的理智,在杀人时不留痕迹,并把尸体掩藏起来。你知道那个荒诞说法吧:吸血鬼除非受到邀请,否则不会进屋。”
“是的,”我说,“但我从来都不相信。”
“你也不该相信。但跟大多数神话传说一样,它还是有一定的事实根据。吸血魔从不在人类的家里杀人。他们把猎物抓到外面杀死,进食后再把尸体藏起来,或者伪造伤口,使死者看上去像是意外死亡。发疯的吸血魔——都忘了这些基本规则,但莫劳记得。所以我知道他不会在家里袭击那人。”
“你怎么知道他会袭击那个人?”我问。
“吸血魔们很传统,”暮先生解释说,“他们预先选好猎物。在那人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他房里,做好标记——在左脸上轻轻划三道。你看到胖子脸上的标记了吗?”
我摇摇头。“我没看。”
“就在他脸上,”暮先生确定地告诉我,“很轻微——胖子也许觉得自己在睡觉时抓伤的——但只要知道如何辨认,就错不了,因为标记总在一个地方,有着同样的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