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摇摇头。“我没看。”
“就在他脸上,”暮先生确定地告诉我,“很轻微——胖子也许觉得自己在睡觉时抓伤的——但只要知道如何辨认,就错不了,因为标记总在一个地方,有着同样的长度。”
“这也就是我跟着胖子的原因。那一晚之前,我还是盲目地在城里乱找,希望能偶然发现莫劳的踪迹。我碰巧看见胖子,就跟上了他。我知道攻击只可能发生在屠宰场或者在下班的路上,所以就等待莫劳行动。”吸血鬼的脸阴了下来,“然后你就插了进来。”他的声音里满是遮不住的苦意。
“你能再找到莫劳吗?”我问。
他摇摇头。“找到带标记的人,完全是难以置信的好运气,不可能再次发生。而且,尽管莫劳疯了,他可不是傻子。他会放弃选中的人,逃离这座城市。”暮先生闷闷不乐地叹口气,“我想只能就此罢手。”
“罢手?你不打算再找他了吗?”我问道。暮先生摇摇头。我在平台上停住脚——马上就要到堆有管子的房间了——惊异地看着他。“为什么?”我嚷道,“他是个疯子!会杀人的!你得——”
“不关我的事,”吸血鬼轻声说,“本不该由我来操心莫劳这种家伙的事。”
“那你为什么要卷进来?”想着疯狂的吸血魔可能会杀死人,我喊道。“将军们不能管这种事。”暮先生说,“因为害怕引起全面的战争,他们不敢采取行动,消灭发疯的吸血魔。我说过,吸血魔很忠诚,杀了他们一个,他们就会报复。在公平决斗中杀死吸血魔没有关系,但如果将军杀了一个疯狂的吸血魔,他的同类就会觉得必须反击。”
“我插手这件事,是因为这座城市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做人时居住的地方。虽然我认识的人早就死了,我还是觉得有责任——这儿是我认之为家的地方。”
“盖伏纳·波尔知道情况。当他获悉莫劳在这儿,就去找了我。他认为我不会坐视,让一个疯狂的吸血魔制造混乱——他猜得不错。他的行为不够光明正大,但我不怪他——处在他的位置,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明白。”我说,“将军们好像想避免战争。”
“确实是。”
“但如果你杀了莫劳,难道——”
“不,”他打断我,“我不是将军,只是个吸血鬼,跟别人没有任何牵连。如果吸血魔知道我杀了莫劳,只会来追杀我,而不会牵涉到将军。这只会是场个人恩怨,而不会导致战争。”
“我明白了。现在,你的城市安全了,你就不想再管了,是吗?”
“是的。”暮先生简短地说。
我不能同意暮先生的做法——我会把莫劳一直追到世界的尽头——但我能够理解,他只是在保护“他”的人——现在既然危险已经解除,吸血魔就不再是他的问题。这是典型的吸血鬼式逻辑。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回马戏团,把这一切都忘掉?”
“没错。”他回答,“莫劳以后再也不会来这座城市。他逃回暗夜的世界,而我们则回去继续原来的生活。”
“直到下次。”我说。
“我只有一个家乡,”吸血鬼回答说,“绝不可能有下次。走吧。如果还有问题,我以后再回答你。”
“好吧。”我顿了顿,“我们说的不再相互隐瞒重要事情的话,还有效吗?你以后会相信我,把事情告诉我吗?”
吸血鬼笑了。“我们以后会互相信任。”
我也笑了,跟着他走进堆放管子的房间。
“为什么刚才没看见莫劳的脚印?”沿着我们先前进楼的痕迹进屋时,我问道。
“他走的路线不同。在他行动之前,我不想靠近他,以免被发现。”
在爬出窗户之前,我想起了埃弗拉。“等等!”我把暮先生叫了回来,“我们得找找埃弗拉。”
“蛇娃也知道这事?”暮先生哈哈大笑,“那就快点找,但别指望我对他把故事再讲一遍。细节就由你处理了。”
我四处找我的朋友。
“埃弗拉。”我轻声喊,没有回答。我提高了声音:“埃弗拉!”他藏到哪儿去了?我在地上看到一行单独的脚印,通向一堆管子下面。
“埃弗拉!”我又叫了一声,沿着足迹走去。也许他看见我和吸血鬼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事了,”我喊道,“暮先生不是凶手,是另一个——”
我的脚踩到了什么,发出破碎的尖厉声音。我后退一步,弯下腰,把那东西捡了起来,仔细察看。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心猛然一沉——那是手机的残片。
“埃弗拉!”我尖声大叫,向前猛冲。前面有打斗的痕迹——地上灰痕狼藉,好像有人在上面厮打过。尘土还在空中飘荡。
“怎么啦?”暮先生问道,警惕地走了过来。我给他看了手机的残片。“埃弗拉的?”他猜测说。
我点点头。“一定是吸血魔把他抓走了。”我惊惧地说。
暮先生叹了一口气,垂下头。“那埃弗拉一定完了。”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放声大哭的时候,暮先生始终低着头。
第十六章
我们一回到旅馆,暮先生马上退了房,以防工作人员注意到埃弗拉不见了,或者吸血魔迫使埃弗拉说出了我们的住处。
“万一埃弗拉逃出来,到哪儿去找我们呢?”我问。
“我想他不可能逃出来。”暮先生抱歉地说。
我们住进了另一家旅馆,离原先的不远。一个神情肃穆、脸有疤痕的男人,带着个心慌意乱、身着海盗服的孩子,在如此尴尬的时间登记住宿,是够让接待员奇怪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我求暮先生再告诉我一些吸血魔的事。他说他们从不喝吸血鬼的血——我们的血对于吸血魔和其他吸血鬼来说都是有毒的;他们活得比吸血鬼稍长一点,虽然这种差距微乎其微;他们很少吃食物,愿意靠鲜血维持生命,但只在没办法的时候才喝动物的血。
我仔细听着。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件事上,就能少想埃弗拉。但等到曙光来临、暮先生上床、我独自一人时,我脑海中又纷纷扰扰,发生的事便又历历在目。
我眼睁睁地看着太阳升起。我很疲劳,但是睡不着。我怎么面对那确实在等待的噩梦呢?我为自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但只吃了一小口,就胃口全无,我把它们一股脑儿倒进了垃圾桶。我打开电视,不停地换台,可根本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我不停地想,这只是个梦。埃弗拉不可能死去。我只是在跟踪暮先生时睡着了,做了个梦。埃弗拉随时都会把我摇醒。我会告诉他我的梦,我们两个会大笑一场。“你可没那么容易把我甩掉。”他会咯咯地笑着说,
但这不是梦。我亲眼看见了吸血魔。他绑架了埃弗拉,要么已经杀了他,要么正准备杀他,我必须面对这些事实。
问题是,我不敢面对。我担心如果面对,我就会变疯。所以,我拒绝接受事实,拒绝想办法应付,而是把事实深深埋藏起来,不让它来烦扰我——我去找黛比,也许她能使我高兴点。
黛比正在广场上玩。夜里下了很大的雪,她和一些孩子们在堆雪人。这么早看见我,她很吃惊,但也很高兴。她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们,他们好奇地打量我。
“想散散步吗?”我问。
“等我堆完雪人好吗?”她回答说。
“不,”我说,“我很烦,想走走。不然我晚些时候再来。”
“那好吧,我就来。”她惊诧地看看我,“你还好吧?你的脸白得像张纸,还有你的眼睛……你哭了吗?”
“我刚才切了洋葱。”我撒了个谎。
黛比转向她的朋友。“回见。”她说,然后挽住我的胳膊,“想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不。”我说,“你领路吧,我跟着。”
我们默默地走着,很少交谈。然后黛比拽拽我的胳膊,说:“我有个好消息。我问过我爸妈,你能不能在圣诞前夜来帮忙装饰,他们说可以。”
“太好了。”我说,挤出了一个微笑。
“他们还邀请你共进晚餐呢。”她说,“他们本来还想请你圣诞节也来的,可我知道你准备参加旅馆的晚宴。而且,我想你爸爸不会让你来,不是吗?”
“是的。”我轻声说。
“但圣诞前夜没问题,是吧?”她问道,“埃弗拉也可以一起来。我们早早吃饭,下午两三点就吃,这样我们就有很多时间装饰圣诞树了。你能——”
“埃弗拉不能来。”我简短地说。“为什么?”
我努力想找一个合理的谎言。最后我说:“他得了流感,躺在床上不能动。”
“他昨天看上去还很好呢。”黛比皱了皱眉,“昨晚我看见你们两个出去。他看上去——”
“你怎么会看见我们?”我问。
“我在窗口看见的。”她回答说,“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们在天黑后出门了,以前我没提,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就会告诉我你们去干什么。”
“偷看别人可不好。”我厉声说。
“我没有偷看!”我的口吻和指责伤害了黛比。“我只是碰巧看见。如果你是这种态度,就忘了圣诞前夜吧。”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抓住她的胳膊,“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我不太舒服,也许被埃弗拉传染了。”
“你看上去是不对劲。”她的脸色缓和了。
“我们出去,只是去接爸爸,”我说,“我们在他下班后去找他,一起吃点东西,或者看场电影。我本该邀你一起去,但谁知道我爸爸怎么想。”
“你该给我们介绍介绍。”黛比说,“我敢说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能让他喜欢我。”
我们又开始散步。
“那么,圣诞前夜怎么样?”她问。
我摇摇头。跟黛比和她父母共进晚餐是我现在最不想考虑的事。“我会再通知你,”我说,“我不敢肯定我们那时候还在不在这儿。我们可能又要出发了。”
“可是圣诞前夜就在明天!”黛比叫道,“你爸爸应该已经告诉你他的安排了吧。”
“他很古怪,”我说,“喜欢把事情留到最后一分钟才说。可能现在我散完步回去,就发现他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出发了。”
“埃弗拉生病了,他没法走。”她说。
“他如果想走,就能走,就会走。”我告诉她。
黛比皱着眉头,停住了脚步。一米左右的地方,有个下水管口,热气从铁格里冒出来。黛比走上前,站在格条上。“你不会不告而别,是吧?”她问。
“当然不会。”我说。
“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就消失的话,我会生气的。”我看见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我发誓,如果我知道要走了,你也会知道。我以名誉担保。”我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到这儿来。”她说。她把我拉近了,紧紧地拥抱着我。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问。
“用得着理由吗?”她笑了,然后指指前方,“我们在前面那个拐角转弯,就能回到广场。”
我挽起黛比的胳膊,想陪她回去。然后我记起我们换了旅馆。我回到广场,就得回原来的旅馆去。如果她看到我偷偷溜走,会起疑心的。“我想再走走,”我说,“我明早打电话,告诉你我能不能来。”
“如果你爸爸想离开,你就硬着点,让他留下来。”她提议说,“我真心希望你能来。”
“我会尽力的。”我发誓说。我悲伤地看着她走到拐角,从眼前消失了。
突然,我听到脚下传来咯咯的轻笑。我透过铁格张望着,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