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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口就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席间还与我们谈笑风生,依稀间当真可见他年轻时的风范。
这和昨天相比简直就是俩人儿啊,我心里想着,看来这阵子老爷子有明白过来了,只见那老爷子端着酒瓶,咬了一口饼卷牛肉,然后抬头叹道:“嘿嘿,看来不服老不行了,才喝了半斤就有点头晕了。”
虽然这老头有些糊涂,但我真的没有轻视他,反而挺尊敬他的,于是便随口接道:“老大爷,不行就别喝了,身体要紧啊。”
老头嘿嘿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对我说道:“你个小伙儿看上去还挺实诚的,多大了?”
“二十一了。”我如实回答道。
“嗯,二十一了……”那老头笑着说:“想当年我抓到那业障的时候,也比你大不了多少,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业障?什么业障?我有些好奇,便随口问他,老头喝多了,便笑着对我说起了他的陈年往事,原来,他年轻的时候,正是国运动荡,大城市里的妖邪比现在还要干净,不过偏远山村里面的妖怪却还在作恶,他生于农家,家变之后遇到了一个游方道人,便是那郭守真的传人,在他那里学到了一身正宗道术,于是便四处降妖,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听他讲,那一年他在呼兰河边曾经同一个作恶的妖怪恶斗。
你想那是什么年代,在那个年代里还敢公开作恶的妖怪一定不善,玄嗔道长对我说:“当时我跟那怪斗了一晚,那怪可能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厉害的了,嘿嘿,说起来真是痛快,等到天亮的时候,那怪见太阳要出,便像钻进水里,最后被我‘罗经’制住,当时真是凶险,虽然将它禽了,但是我身上却也落了个记号,你看。”
说到此处,只见那玄嗔放下了手中的牛肉大饼,掀起了自己的破背心,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精瘦的右肋之上,竟然有一条半尺来长的伤疤,大眼一看就好像是长条瘪面包一样,触目惊心。
第二卷 第九十章 夜逃(上)
我心想这么多年了,伤疤看上去还这么严重,那当时他的伤得多厉害啊,见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玄嗔老道似乎有些不快的说道:“你怎么不问后来呢?”
“啊,后来呢?”我回过了神来,只见那老道嘿嘿一笑,举起了酒瓶指了指自己左侧说道:“后来,后来我就把它给压在那儿了。”
我转头望去,只见他所指的方向一座宝塔隐约可见,正是那沈阳四塔中的南塔,只见老家伙将手里的饼肉丢进嘴里,然后含糊的说道:“这些喇嘛的东西还真挺管用的……”
他口中的喇嘛,便是那南塔了,这四座塔本身就是喇嘛塔,学名称作‘无垢净光塔’,正是藏传佛教文化中的产物。
我对这些事情挺好奇,于是便想接着问一些事情,哪只苏译丹当时暗暗的拽了拽我的衣角,对我摇了摇头。
我能明白,她是怕我如果跟那老爷子深入沟通的话,再把那老爷子聊犯病了那就不好了,于是我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只是替那老头撕肉。
老爷子胃口很好,吃了大半只烧鸡,好几张大饼,吃饱喝足了之后,便起身抻了抻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困了,想回去睡觉。
我和苏译丹见他想回去,心中都挺开心的,这是真的,刚才那顿饭我觉得这老头清醒的时候还是很好的,有一股子豪气,于是我俩便打车送他回老人院,见他走进那老人院后,我有些感慨的说道:“昨天今天简直像俩人。”
“也许你老了的时候也这样。”苏译丹对着我调笑。
我拦过了她的肩膀,然后随口笑道:“嗯,我老了的时候要是也糊涂了,那你照顾我不?”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了,我怎么能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提这种事啊?于是慌忙转头,只见苏译丹满脸的平静,她看了看我,忽然微笑的对我说:“我一定照顾你。”
然后她小声的叹道:“如果我有那个时候的话。”
我慌忙对她说:“有的,一定会有的,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青丹给你。”
苏译丹微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我怕她难过,于是便慌忙岔开了话题,聊了一些别的,我问她刚才他师父指着那塔是什么意思。
苏译丹对我说,她说这四座塔围着‘皇城’,是四象之意,属于极厉害的风水局,东北道教以前也是得过御笔钦点的教派,所以以前这里虽然是藏教的建筑,但是他们也可以使用,如果有一些极厉害的妖邪,无法杀死的话,龙门派的弟子们就会把它们压在这几座塔下。
想来他师父当年抓到的那妖物,也是被压在塔下了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我心里面想了想,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你说这么多年了都,那寺庙都没了俩,那些妖怪真的不会再跑出来么?
于是我便将心中的疑惑讲给了苏译丹听,苏译丹对我说,怎么不会出状况啊,你要知道,现在的四塔,已经不是当年的四塔了……
原来在历史的变迁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或是文化变动,或是天灾人祸这里暂且不说,且说那四塔之中,出了北面法轮寺的塔保存最完整之外,剩下的三座都收到了或多或少的毁坏,一九六八年,西塔还被彻底拆除过,当时拆塔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地宫,里面有大量的佛像经卷,苏译丹说,他听以前师父讲,拆西塔的时候,曾经放跑了很多妖魔鬼怪,虽然后来被他们抓回了不少,但是却还有几个没有下落,从此沈阳的风水局被破坏,直到一九九八年,政府出于‘还原历史建筑’的理由,重建了西塔以及寺庙。
不过据那玄嗔所讲,当时政府暗中请了不少高人指点,可见这一举动,很大一方面是出于想要修复沈阳的风水局。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到了此处,心中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灰暗了,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从小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我们所不知道的?
那天下午,我俩逛了好几条街,最后我感觉腿肚子都要逛细了,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咱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会儿?”
苏译丹笑呵呵的对我说:“你这就累了?真不是男人。”
这不是男不男人的问题吧!我保证百分之八十九的男人在逛街方面都输给女人,于是我便对着她说道:“不是,我是……哎对了,你师哥不是让你取药么?昨天咱俩也没去,今天去呗?”
苏译丹似乎才想起了还有这码子事儿,于是她说道:“差点儿忘了,好吧,逛完这三条街以后咱俩就去。”
我……
这哪是逛街啊,整个一拉力赛,让我有了一种带狗散步的感觉,不过没有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于是便继续逛了下去,逛完了街,吃了个饭后,已经晚上快九点了,苏译丹这才带着我去了他师哥道安家。
他住的很远,等到了道安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那道安自己居住,屋子不大,里面满是各种书籍,从《故事会》到《葬经》再到各种手抄小本,应有尽有,当我俩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子前低着头抽烟,看神情似乎遇到了麻烦似的。
这一点既然被我看出来了,自然也逃不过苏译丹的眼睛,苏译丹对着他问道:“怎么了?”
道安摇了摇头,然后说,没什么。
可就在苏译丹对他说,你再不说我拿拖鞋抽你太阳穴后,那道安便撂了,他叹了口气,先看了看我,然后才对着我俩说道:“其实真没什么,就是我今天我觉得有些事好像不正常。”
“什么事赶紧说。”苏译丹问道。
那道安掐灭了烟头,然后又递给了我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后,这才说道:“昨天我去给人家看房子,你俩是知道的,在咱这儿本来也没啥凶险的地方,可是昨天给我吓了一跳……”
道安说,那家兑门市楼的人是做服装生意的,之前那块地方则是一售楼处,听说那个楼盘卖的不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做生意的一般都要图个吉利,但很少有人还没开业就请看风水的来,那店主也是觉得兑完那门市之后,好像总是觉得里面阴森森的,而且这几天一到下午自己的脑袋就疼,他也听信邪,便找到了这道安。
道安说,他当时拿着罗经(罗盘)走到那屋子里后,顿时就吓了一跳,因为那罗经上的指针竟然乎的一下朝上点,一磕一磕的,并且剧烈的摇动,当时道安就愣了,心想着都说罗经有诸多用法,但是指针朝上倒还是头一次见过,他见那指针不停的抖动不停止,便知道这屋子里定有很厉害的脏东西。
可是这不对啊,四塔之下,哪儿还有什么凶神恶煞?可见此物一定不是寻常的鬼魂,道安明白,这屋子里面的东西很是厉害,最好还是别招惹它,于是,他便对那店主随便扯了一个‘抬头煞’的理由,然后劝他早日将这门市转手,要知道这门市之中,做什么买卖能挣钱?不出人命就很不错了。
回到了家中后,那道安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便开始翻看资料查起了缘由,这一查,便是一整天,苏译丹听到这事儿后,顿时很感兴趣,于是她便问那道安:“你查出来了么,这是怎么回事儿……哎要不咱们等会儿去看看吧。”
果然,我熟悉的那个苏译丹又回来了,我心中顿时一阵苦笑,而那道安则抽了口烟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对我们说道:“哪儿那么好查啊,不过我倒是琢磨了一些可能性,说来给你俩帮我参谋参谋,一种是那里的磁场发生了变化,所以导致了罗经时刻,可是这也不可能啊,要知道这几年没天灾,地貌变化也不可能这么迅速……”
道安虽然让我俩帮着参谋,但是说着说着自己就把自己给否了,只见他又摇了摇头,然后才说道:“果然只剩下第二点了,我怀疑……那里被人下了咒,或者邪法。”
邪法!!听他这么一说,我身上顿时汗毛直立,今年还没毕业时的经历浮现眼前,金巫教仨字儿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而苏译丹听他说完后,倒没怎么多想,她就是这样,性子直来直去,只见她对着那道安说道:“就这事儿啊,磨磨唧唧的,你胆儿就是小,跟他似的,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咱们现在直接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望着苏译丹,心中苦笑道你说归说,别指我行不行,关于你的事情,我哪次胆小了?
道安见苏译丹要去夜探凶宅,慌忙阻拦道:“别别别呀,大晚上的,再者说我已经让那委托人转手了,咱们再去算什么呀?”
苏译丹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罢了,于是她非要去,见她道安阻拦,竟然将他推倒在了床上,来了个反擒拿,这一招我受过,当真疼痛,只见那道安龇牙咧嘴的求饶,苏译丹嘿嘿一笑,然后问他:“那你带不带我去?”
道安求饶道:“有话好好说,你说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暴力,小心……哎呀轻点,错了我错了,哎?来电话了,等会我先接个电话。”
于是道安吃力的用另一只手从一旁拿起了手机,接通了以后,便说道:“喂?啊,王院长,怎么了……什么?!”
道安说到了此处,忽然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苏译丹一听他的话有点不对,便松开了手,道安坐了起来,竟然十分焦急的说道:“好,好,嗯,放心吧,我们这就去。”
我和苏译丹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了,但看他这幅表情,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只见道安挂断了电话后,急忙对着苏译丹说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