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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虽然他一万个不想答应她的条件,然而现在骑虎难下,丢面子事小,要他放弃对方送上门来的偌大一个韩府的产业,别说南宫重渊不会同意,他自己也绝不可能会放手!
咬了咬牙,分明是风头正盛,赌运正旺,一百次里面有九十九次都可能是他赢……可裴子由却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要他扑倒紫宸太子做俯卧撑……次奥!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屎的好吗?!
破釜沉舟一般,裴子由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俊脸上的神态壮烈得好像被下了药丢到了折菊公子的床上似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赌就赌!你我二人说话算话,一言九鼎,愿赌服输!”
“好!”
皇甫长安勾着眉梢,目光一片火热,仿佛已经能看到裴老板脱光了衣服把那雪衣人扑倒在身下的场面了……什么女人都是浮云,好基友才是一辈子的有没有?!
“一言九鼎,愿赌服输!”
最后一把,按顺序是皇甫长安这边先开。
也就是说,只要南宫重渊稍微动一动手脚,他们就必输无疑!
意识到这一点,就连一直沉默的皇甫砚真都忍不住开了口,劝阻道:“公子,这一局若是我们先开,会不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被皇甫长安抬手挡了下来。
微微抿了抿嘴角,在嫣红的唇瓣上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皇甫长安现是看了一眼裴子由,继而转向那头戴斗笠的雪衣人,淡笑着道。
“既然说了是愿赌服输,要是坏了这赌场的规矩,那么这一场赌局,也就没有意义了……”
她这话,听着好像是说给皇甫砚真听的,可言下之意却是在挑衅南宫重渊的气魄和风度,先前他几次三番戏耍他们,看在是为裴子由讨回面子的份上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一回,他要是还是耍那种不堪的手段,便只会叫人看不起,哪怕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当然,这样的挑衅,对于一般的赌客或许会有效,但对于从小长于宫廷,在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之中生存的紫宸太子,却是毫无作用的。
若是放在以前,南宫重渊必然是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就动手把这一局给赢了——
白白送上门来的厚礼,完全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好吗?!
可这一回,见到皇甫长安如此坦荡,甚至还如此盲目地相信他,南宫重渊竟然觉得那家伙傻得有些有趣。
突然之间也想赌一把运气,看看到底是谁输谁赢……看看上天,到底会让谁成为最后的赢家?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这样的想法下面,还隐藏着一抹更小的更微不可察的心机,那就是……不想她就这样毫无悬念的输了,就这样一败涂地地屎了。
人生在世,这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奇怪的家伙,倘若她屎在了这里,着实是有些可惜的。
只不过……可惜归可惜,若她命该如此,南宫重渊亦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见皇甫长安主意已决,完全没有任何反悔的迹象,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神态!
众奸夫自是无话可说,只一个个精神抖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彻底放弃了“皇甫长安会赢”的这个想法,开始暗暗蓄势,准备在她输了之后的一刹那,杀出一条血路来!
手里捧着摇筒的破云雪嬛更是紧张得连手指都发颤了,紧紧抱着那摇筒,像是抱着一颗炸弹,好像一放下
去就会炸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似的,一连摇了好久好久,久到大家都很怀疑那里面的骰子已经被她摇碎了,才缓缓把摇筒放平到了桌面上。
兰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寸寸地掀开。
掀开的那一瞬间,破云雪嬛却是倏地一下闭上了眼睛,瞄都不敢瞄一眼,生怕见到了结局太过惨烈!
然而,根本就不用她看,周围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了……以及桌子那头传来的几声,裹挟着巨大得意的轻笑!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惨了!
破云雪嬛战战兢兢地撑开了眼皮,有种想要夺门而去的冲动……尔后,在看清了桌面上那几颗骰子之后,破云雪嬛突然间整个人都定住了,仿佛刹那之间整个人都灵魂出窍,当时就惊呆了!
“四个一,两个个二,共是八点!”
听着那粉衣女子用一种灰常怜悯的口吻报出了这一串数字,破云雪嬛顿而身子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
尼玛!这不科学!不带这么玩儿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凄惨一万倍啊有没有!
惨白着脸色,破云雪嬛百般内疚地看向皇甫长安,痛苦绝望的表情就像在说……太子殿下,快打死我吧!老娘真的是连横剑自刎的心都有了!
不想,皇甫长安却轻扬眉梢,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
“至少不是六点,不是最差的。”
但是从那颤抖的嗓音里面,大家都听出了太子殿下内心深处那饱含绝望的嘶吼……八点啊!你!造!本!攻!有!多!难!过!吗!?
“唉,”裴子由垂头叹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不由得被那种凄凉的气氛感染,“太惨了……好感动,啊,不是,是好悲恸……”
“别得意得太早了,说不定你们的点数,连这都比不上。”
西月涟不无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凉薄的嘴唇微微开合,下巴抬高了三分,一副“就算是屎,也要屎得傲娇!”的架势。
感觉到从桌子对面传来的深沉的杀气,裴子由又是一声轻哂,尔后转头对着南宫重雪得瑟一笑。
“阿重,开了吧,让他们死得痛快一点!”
“好。”
南宫重雪微微颔首,抬手伸向桌面上的摇筒。
白皙而修长的指节一点点覆上那细腻如墨的黑玉摇筒,宛如冰雪覆盖在了荒原之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他的动作并不慢,还是原来的速度,可是看在众人眼里,却像是过了一年半载那么长久,几乎是望穿秋水的,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他手里的那个摇筒下面……南宫重渊看不明晰,却也能感觉得到那簇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灼热目光。
当他拿着摇筒从桌子上挪开的时候,本以为裴子由会笑着抚掌点个赞,却不想他竟是半分声音也没有发出。
而那种骤然结冰的气场,让南宫重渊有了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正狐疑着,桌子对面陡然爆出了一阵欢呼,仿佛不可置信似的,连声调都颤得厉害!
“卧槽!六个一点?!不会吧?!”
“怎么可能这么巧?!”
“这不科学!”
“说的什么话……我们赢了好吗?!”
“蒸的吗?!我们蒸的赢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嘶……好疼!蛇精病,你掐我干嘛?!”
……
南宫重渊有片刻的意外,回头转向裴子由问道:“我们是几点?”
好半晌,裴子由才哽咽着嗓子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阿重……我们输了……竟然是六个一点,六个一点!要不是这骰子是你摇的,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你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了……呜呜呜,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这样也能输啊。”
对于逆转如此之巨大的结局,南宫重渊还是有些诧异,只是顿了片刻之后也就恢复了最初的
蛋定和从容,继而抬手缓缓推开了裴子由,浑身开始散发出拒人千里的气场。
“那个,这是你和折菊公子的赌局,与我无关,所以……我是不会陪你去澧水城爬城墙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南宫重渊就站起身来,带着属下不紧不慢地款不走了开。
只剩下裴子由内牛满面的跪在地上,伸手作“尔康式不要走”状,想要挽留而不得!
“阿重,阿重!不要走!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我好紧张!好害怕……阿重!呜呜呜……”
见状,众人不由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裴老板……节哀。
“唉,”皇甫长安跟着垂头叹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忍不住被那种凄凉的气氛感染,“太惨了……好感动,啊,不是,是好悲恸……”
兰后,就木有兰后了。
裴老板虽然说是只傻狍子,但到底还是一只信守诺言的傻狍子!
除了亲手毁掉银月赌坊,宁愿玉碎也不愿给他们添砖加瓦之外,隔了三日,到底还是把黄泉剑连同口诀一起送了上来。
再三日,澧水城掀起了一阵轰动全城的风波,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
路人甲八卦道:“喂喂,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据说有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男人,在城墙上做奇怪的动作……”
路人乙好奇道:“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路人丙猥琐道:“就是在床上的时候,你对你家媳妇经常做的那种!”
路人丁得意道:“嘿,老子不仅听说了,还亲眼见到过呢!看那家伙,上城墙的时候风度翩翩,穿的也都是锦衣华服,看得出来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却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路人戊纠正他,“是光天化夜之下。”
“哦对!夜!光天化夜!”路人丁继续道,“……却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夜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禽兽不如之事!”
“可不是,现在的有钱人啊,脑子都有点不太正常,爱好越来越奇怪了,口味也越来越重了……”路人己感叹着附和了一声。
“不光如此,你们不知道啊……”路人丁喝了一口烧酒,扫了一圈围过来的看客,砸了砸嘴接着道,“那禽兽不仅光着身子做那事儿,身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画呢!”
众人大奇,感兴趣道:“什么画?!”
“唔,月色太淡,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不过看画像里的人那身打扮,应该是个、是个男人!对!”路人丁打个饱嗝儿,确定道,“就是男人!”
“卧槽……”众人纷纷大骇,面露惊恐之色,“断袖果然是最可怕的群体,没有之一!”
……
而远在百里之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皇甫长安拍着桌子狂笑了三个时辰不止!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裴老板真是好实诚的汉纸啊!不愧是千年难遇的傻狍子,特么他竟然还真的扑了啊……妈蛋,我要被笑死了好吗?!艾玛,真的是鼻血都要笑粗来了……”
身为裴子由直系上司的南宫重渊则表示……蠢哭不解释!请允许本太子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如此一来,韩府的经济危机暂时算是解除了,第六把黄泉剑也有惊无险地妥妥到手了!
而自从那日银月赌坊被烧之后,皇甫长安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裴子由和那名雪衣人,花贱贱本想去查探一番那名雪衣人的身份,然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且就先搁置了下来。
离开银月赌坊之后,破云雪嬛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殿下,你是不是确定最后一把,一定会赢的啊?!”
皇甫长安转眸得意一笑,甚是自负:“你觉得呢?!”
破云雪嬛本就崇拜皇甫长安,闻言自然就往好的方向去想,立刻狗眼大亮闪烁出了一百万伏特的光芒:“殿下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哦!你是除了我爷爷之外,我最佩服的人了呢……不过,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下,
害我担心得都快昏倒了……”
皇甫长安还是悠悠笑着,一派城府深深的样纸。
“若是我早说了,你不小心露了马脚怎么办?那时候你也看见了,对方的眼光毒着呢……再加上你定力不足,难免会坏事儿……”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