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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啦,你小心点儿,我先走了……!”
说着,人影一闪,就蹿入了人群中,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影子。
“哼,溜得倒快!”闻人清祀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拽住了皇甫长安的手,不无傲娇地撇了撇嘴角,“我陪你去。”
见他走到皇甫长安身边,夜观莲才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然而闻人清祀戴着面具,只能看到小半张脸,阻隔了他打量的视线。
“这位是……?”
“我的男宠。”
夜观莲眸光一烁,奇异地勾起了眼角:“哦?”
皇甫长安跟着笑了起来,口吻中充满了自豪:“我是断袖。”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断袖,夜观莲不由笑得更欢了,连连叹了三声“妙”,才一拂袖将酒杯挥到了皇甫长安的手里。
“难得遇上公子这么有趣的人儿,不多喝两杯怎么成?这桂月酒乃前朝乌真的贡品,如今只剩下城主府中的几坛,喝完了可就没有了。”
皇甫长安也不担心酒里下了药,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赞了一声。
“果然是好酒。”
夜观莲扬手作揖:“公子这边请。”
皇甫长安款步踏上贼船,根本不需要用强的,灰常的自觉!
她原本是打算打晕了花魁取而代之,再借机勾搭赫连长歆,没想到这个夜观莲当真是遗世独立的一枚大奇葩!就算城主大人没给他下任务,丫也时时刻刻不忘给城主找美人暖床……尼玛,这样的绝世好面首哪里去找,都绝种了啊有没有?!
走到夜观莲对面坐下,皇甫长安放下酒杯,开口就问。
“那个……请问菡萏公子您,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之类的?”
不曾想她会问这个,夜观莲顿而愣了一愣,才摇了摇头反问道。
“在下只有一位阿姊,不知公子问这个所谓何事……”
“咳……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闻人清祀斜斜睨了一眼,补充道:“她是想说,如果你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就介绍给她。”
“喂……你胡说什么,别乱说话……”
皇甫长安赶紧抬起手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嘴。
闻人清祀却是不搭理她,对夜观莲递了个眼色,继续拆总攻大人的台:“呵……你也就这点出息,我还能不知道?”
皇甫长安回眸瞪了他一眼。
“你再废话,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从船上扔下去?”
次奥!这家伙平时不是阴沉得很,连字都懒得多说一个的吗?!现在怎么就变成话唠了?!这不科学!
果然刚才就不该带他过来,完全就是一捣乱的好吗?!
闻人清祀完全无视她的警告,继续不屑的轻哂:“……也不想想,菡萏公子要真有什么哥哥弟弟的,哪里还能轮到你来下手?”
说着,又转头看向夜观莲,抱胸站在一边作看戏状。
“你也不要太得意,如意算盘不是那么好打的,你想把我家公子弄上你主子的床,我家公子还想把你弄上她的床呢……所以,小心一点,要是真的不行,就多准备几盒润滑膏,到时候一定能派得上用场。”
“卧槽!你够了!”
屎小子还真尼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她发誓她从来没说过这么丧尸的,丫简直就是无师自通的有没有?!太有当断袖的潜质了!
那厢,夜观莲却是听得哈哈大笑,愈发觉得这两人有趣了,心下琢磨着要是把他们两人弄进府里,好歹也能热闹上一阵子。
一边说着,船只便徐徐往江心滑行,而在江水的最中间,则是一艘绚丽夺目的大花船,正是如画舫的主楼。
如画舫为了标新立异,常年在江面上搭建水上舞台……此时此刻,衬着漫江的烛火,当红花魁正在那舞台上长袖善舞,清歌缭乱,美得像是遗落凡间的仙人。
整条江河上的花船绵延数十里有余,眼下却是却静谧无声,只有那伴月之舞,邀月之歌,和着潺潺水声漫入众人耳际,摄人心神。
所谓……美景不醉人自醉,人醉景更醉。
夜观莲举目而望,嘴角噙着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今年的花魁才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一舞倾城,歌尽荣华。”
皇甫长安却是回头同闻人清祀对了一眼,总觉得那个在远处的水台上跳舞的人影,还有那歌声,那琴音……都婶婶地透露着几分熟悉?
难不成,是奸夫他们找来了?!
还没等两人琢磨透,忽然就听到江面上传来惊呼声。
三人齐齐抬眸,循声望去,却见一人自如画舫上腾空而起,挥剑起舞,周身罡风阵阵,十米开外皆是水浪……那满身的酒气,透过江上的薄雾,侵染了满江的烟柳,残枝断叶洒满了星空,百米开外没有船只敢接近,就连靠得稍近的岸边,也早就抛开了人群。
“城主!”
夜观莲面色微变,陡而站起身来。
闻声,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却闻那人长笑一声,于江面劈剑斩开一道裂缝,两边瞬间便就腾起了三米多高的水墙,气势骇然至极!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缓缓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捏紧了手中的金边折扇,随即踏水渡江,如离弦之箭,一举翻身跃上了那人的头顶,躬身如弯月,在朗朗乾坤下划出一道撕天裂地的暗影。
嗖嗖嗖!
数十枚银针自扇沿飞射而出,直逼赫连长歆的各大要穴!
“叮!叮!叮!”
数道火星刺破夜幕,燃成簇簇青烟,长剑灌满邪媚之气,劈裂银针朝皇甫长安闪速斩杀而上。
熏着一双靡丽的醉眼,赫连长歆的意识不甚明晰,与生俱来的煞气却依旧令人心生胆寒,妖媚的声色听在而立宛如催命魔音,叫人无端觉得心悸。
“不知死活,本城主现在就送你去地狱!”
“杀我?”
皇甫长安勾唇一笑,啪的打开折扇轻轻摇着,完全没有躲闪的打算。
罡风笔直划过江面,割出一道极深的水痕,水痕两边白浪飞溅荷碎花残,声音听起来又傲慢又狂妄。
“那就上你最自负的那一招!”
长剑猛然扭折,凛冽的剑气霸道地在半空之上卷起一阵肆虐恣意的狂风,剑鸣声如歌行水,波荡起重重巨浪,方圆百米内水幕擎天,数只花船被堪堪打翻击碎,惊呼声交杂着吸气声。
时间随着剑尖迟钝地行走,那样慢……慢到看不清。
哗——
忽然间,水瀑裹着狂风袭上皇甫长安的面门,其后是一击毙命的夺魂之剑!
金边折扇倏然抛掷半空,挡在两人视线之中。
赫连长歆凤眸陡张,千道剑光瞬间将水瀑布劈裂成千万水珠……两人在刹那逼近面前,折扇随之落下,露出了皇甫长安刚刚易容的脸。
“百里……夜阑……?”
☆、63、太子发酒疯(上)
“哗!”
趁着对方闪神的刹那,皇甫长安劈手夺回折扇,尔后疾速向后退开。
面前的罡风裹挟着巨大的水幕,就在眼前三寸之处,江河里的十里荷花在一刹那间尽数毁败,水面上的花灯被冲上了高空,宛如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璀璨瑰丽却无迹可寻。
“噗——!”赫连长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目光中神色复杂,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阑儿……”
声音嘶哑而憔悴,仿佛瞬间沧桑了百年。
“啧啧,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图样图森破……”
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忽然抬起手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捏在指间递到赫连长歆的眼前,得意洋洋地晃了两晃。
“看清楚了,本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才不是你的什么阑儿呢!”
不等话音落下,眸中剑光一闪,耳边传来“咻”的一声,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直上九重云霄!
“哼!我管你是折菊公子还是折桃公子!谁敢伤了城主,我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眸,便见菡萏公子一袭紫衫飘摇而上,广袖子之下挟着锋芒毕露的利剑,利爪迅如雷电,煞气逼人地刺向皇甫长安,欲当场置她于死地!
“住手!”
赫连长歆却是陡然间面色一变,厉喝一声拦住了他,醉醺醺的眸子顿而清明了三分。
就在菡萏公子就要袭到皇甫长安面前时,赫连长歆忙不迭地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剑刃,霎时间割裂了掌心的肌肤,于剑锋上淌下一道细长的血流。
菡萏公子见状大骇,顿时收了手不敢再动分毫,只惊异地撑大了眸子,略显惊惧地看向赫连长歆。
“城主……”
赫连长歆收回手,完全顾及不到手上的伤,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妖冶的凤眸似乎能逼出血来。
“你不是阑儿,那阑儿在哪里?!”
皇甫长安微微勾唇,转眸望了眼江岸上飘荡而来的几道人影,低笑道:“别这么急嘛……这儿说话不方便,咱能先换个安全的地方么?”
“跟我来!”
赫连长歆二话不说,抓着皇甫长安纵身跃到了一边的屋檐上,踏着夜色疾行了片刻,随后飞身而上,进到了一家花楼里。
闻人清祀和菡萏公子冷冷对了一眼,跟着走在了后头。
几人的速度都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后来之人踏水飞至江岸,却是追赶不及,皇甫凤麟气得一脚踹到了树干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她跑什么跑?!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吗?!”
“你别这么说……”皇甫无桀微蹙眉头,“说不定她是被西凉城主掳走的。”
“哼,谁能掳走她啊……就算是被掳走的,那也是她心甘情愿被掳走的!”
“你们别吵了。”皇甫砚真冷冷地训了一声,端的是大房的架势!不等两人再度开口,便就回过头来看向岳父大人,“现在怎么办?”
西月涟抬眸,望了眼江面上因为激战而被打落的残败荷叶,眸色微微收紧了几分。
“去西凉城城主的府上。”
说着,一行人就匆匆赶往城主的府邸,上官无夜跟在后面,还没有迈出几步,就被花贱贱转着墨玉烟杆拦了下来。
“你不准去。”
上官无夜顿住步子,面色微暗:“可是……”
“没有可是,”夜风拂动之下,袍服轻扬,花贱贱玉骨仙风,挑眉笑得温润,然一双眸子却透着浓浓的凛冽气息,“作为下属,却让主上涉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在她的身边?嗯?”
上官无夜僵硬着神情,紧抿薄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无言以对。
“呵,”花贱贱收起烟杆哂然一笑,即便转身走离,只留下几个不咸不淡的字节,“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公子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当是白喂了一阵子狗粮。”
边上,有经过的路人甲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窃窃私语。
“哇!那什么人啊,嘴巴这么贱……”
“狗粮诶,说得也太侮辱人了吧!这家伙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是!换作是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
江岸边,杨柳扶风,长长的纸条垂到人的肩头上,随风划过脸颊,有些微微的疼。
上官无夜只身立在岸上,婶婶地感受到了来自组织的恶意!
他不愿出卖色相换取青河剑,太子殿下善解人衣,哦不,是善解人意……可以原谅他,但并不代表她的男宠们可以原谅他!
他们要的,是他对太子殿下绝对的效忠!否则,他就没有资格接受太子殿下给他的恩惠。
握了握腰间的佩剑,上官无夜冷冷抬头,剔了眼江面倒映的那轮随着水波涤荡的圆月,忽而大步迈开了脚,绕着另一条巷子快步赶了过去!
菡萏公子绝非善类,赫连长歆也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