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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蓁忙扶住她,惊叫一声:“三姐姐……”
这一声惊叫,让屋里的人都立即奔了出来,其中一名长相颇为清秀满身书卷气的男子急忙过来帮着乔蓁扶起乔荏。
乔蓁定睛一看,立即认出来这就是乔荏定婚的夫婚夫,顿时脸上有几分指责地道:“这又不干三姐姐的事情,她为了这婚事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你们这不是想要逼死她吗?”
尤信的脸上颇为尴尬,他也知道这不能怪到乔荏的身上,只是身为儿子,母亲的话不能不听。
四夫人急色地过来查看女儿的情况,一阵兵荒马乱后,乔荏才躺到自己的闺房内。
乔蓁忙让人去把周大夫请来,自从乔蕊去了庵堂后,周大夫就被聘到了三房来专给乔维看身体。
趁着乔荏看诊,乔蓁走出来时看到尤信一脸的紧张来回地张望,旁边又有尤周氏的骂声,直道儿子没出息。
她径自走到尤周氏的面前,“亲家伯母这话就不对了,乔家已分家,大姐姐的闺誉受损也不应牵连到三姐姐,莫非你们这些书香门第都是不讲道理的?”
尤周氏上下打量乔蓁,这莫不是三房那失怙的嫡女,难怪口齿如此伶俐,遂下台一抬,“大人说话哪有孩子插嘴的份?这婚事不妥……”
“如何个不妥法?”乔蓁当即打断她的话,“三姐姐哪点配不上令公子?亲家伯母,你这退婚退得没有道理可言,如果真闹上了公堂,也是站不住脚的。”
尤周氏瞪了一眼乔蓁,“这乔家的家风果然有问题,养出来的女儿不是行为不检,就是不尊长辈,行为乖张……”
乔蓁冷笑道:“我这是据理力争,难道在你踩上我们乔家来欺负我们家中的姑娘时,我们还要忍着?亲家伯母,做人也得讲道理才行。”这样的妇人与她争太多都是没有用的,遂把目光对准尤信,“三姐夫,是男人的就要担起责任来,别让我这么一个弱女子都瞧不起你,是非黑白难道你都分不清吗?不然就是枉读圣贤书,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尤信的脸色一白,被乔蓁这样的弱女子教训还是生平头一次,只是他没有半分恼恼与恨意,毕竟乔蓁站在一个理字上。
尤周氏哪会任由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儿子,正要回嘴,手臂就被尤信一拉,“娘,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我都说不退婚了,你还偏要扯着我来,他们已分家,大房的教养有问题,乔叔家的教养可是好的……”
“你这是在跟谁在说话?”尤周氏瞪眼道。
乔蓁看了眼尤信,这样的男子,其实嫁他真的未必能幸福,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母亲当婆母,日子必定过得憋屈,摇了摇头后即再度回到屋子里。
外头的尤家母子争执起来。
醒过来的乔荏却是一直在嘤嘤的哭泣着,四夫人劝了又劝也未见成效,看到乔蓁进来唯有道:“蓁姐儿来劝劝她吧,这丫头我说什么都没用,唉。”
乔蓁坐在一旁也劝说乔荏起来,无奈乔荏却是面如死灰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呆呆地看着帐顶,眼睛红红的。
四夫人狠狠心道:“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尤家退亲的,你赶紧别这样了,看着娘难受。”
外面的尤信也狠心与母亲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退婚的,娘你死心吧,爹也不会同意的。”
都怪他的意志不坚定,才会让母亲鼓动了来此,不然乔荏也不会病倒。
扶着乔荏到窗前听到这些话,乔荏才脸上有了些许血色。
乔蓁顿时叹息一声,“三姐姐这会儿暂且安心,只要三姐夫有心,这婚事就退不了,你等着明年当新嫁娘吧。”
乔荏却道:“我这是得罪了哪路神明?要由得乔蕊这般害我?七妹妹,我们女子活得艰难,这世道从来对我们都是极不公平的,如果被退了亲,我真的没法活了……”
乔蓁何尝看到过乔荏这般痛哭失态的?心里一时间又是着急又是难过,还颇有点恨其不争,不就是婚事吗?以后再寻好的就是,难道还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不成?
尤家也称不上好家世,如果不是乔家败落了,他们想娶到乔家的女儿还真不容易。
最后,这退婚就变成了尤周氏一人的独脚戏,只是这样一切还有变数。
尤信临走前隔着窗子与乔荏道:“你且安心养病,我回去就给我爹去信,这婚事一定不会退的,那是我娘的一头热,”顿了顿,“你也别记恨她,她也是为了家声着想,好在你家分了家,影响还不至于太坏。”
乔荏隔着窗看着未来夫婿脸上的轮廓,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后来思及对方看不见,忙出声,“我等着。”
尤信这才抬脚离去。
乔蓁扶着乔荏回去躺下,又安慰了半晌,乔荏仍是心事重重,不由得叹息一声,她这三姐姐一向最是心事重的人,这回怕是要好一段日子才能恢复过来。
待得天色晚了,她推了四婶母留她用饭的邀请,知道她们母女必定还要说些体己话,这是自己不方便听的。
过了两日,没从四房听到什么坏消息,乔蓁方才稍稍安心,这日正值舅父来看望他们姐弟。
一家子正说着话,就看到墨砚急匆匆地进来,“五爷,七姑娘,找到那个出逃的仆人了。”
“在哪儿?”乔蓁急色道。
“暂时关押在柴房。”墨砚道。
钱磊也跟着起身,脸色一沉道:“这等人绝不能轻饶,无论如何要把幕后真凶揪出来才能过得安心,走,我们一道去看看。”
乔维也点点头。
一群人正往柴房去的时候,碰到乔芽也出现,撞到他们一行人还脸色微微一变,乔蓁顿时就留意起她的神色,心中暗暗思忖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仆人匆匆而来,“五爷,七姑娘,不好了,有官差到府里,说是要拘五爷去问话。”
乔蓁与弟弟对视一眼,乔维很少出门,能惹下什么官非?
钱磊却道:“走,先去会会这官差。”
乔蓁点点头,临走前给墨砚使了个眼色,墨砚当即会意地往柴房而去。
正厅里,两名官差正等着,一看到乔家人出现,问明谁是乔维之后,当即把乔维抓起来。
钱磊塞了一张银票给官差,“可知我这外甥犯了什么事?”
其中一名官差看了看银票,收起来后方才道:“他家继母把他告了,说他不遵孝道,把继母赶出门庭,连赡养也没有,继母也是母,你这外甥做得忒不地道了。”
乔蓁的神色一凛,乔姚氏蛰伏了这么久,一出手果然如同惊雷,居然将乔维告到公堂,看来乔姚氏想着嫁妆是没了,正好借这个要乔维姐弟出大血,夺得部分家财也好,这算盘倒是打得精,拿捏着自己的继母名份来做文章。
想明白后,自是气得七窍生烟,但她也知道不能自乱阵脚,遂道:“维哥儿莫怕,公道自在人心,她一派胡言必会自食其果。”
乔维点点头,“姐也不要太生气,为那等人犯不着,公堂就公堂,我也不怕她告。”
钱磊拍了拍外甥的肩膀,“舅父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们且到公堂上去会会她。”
乔姚氏状告继子的事情在乔家很快传开,大夫人一脸的欣喜,这乔蓁总算也跟着倒霉,甚好,甚好。
乔老夫人却是震惊大怒,家门不幸,出了一桩又一桩的事情,早知道乔姚氏如此能惹事,当初就该休了她,也不会让她现在拿捏着继母的名份来害维哥儿,给自己死去的儿子没脸。
到底是乔家的大事,大老爷与三房再不妥,也不能像大夫人那般兴灾乐祸,迅速与二老爷一块儿与乔老夫人一道跟在三房姐弟的后脚,就往卫京府衙而去。
又是那个府衙,又是那个公堂,乔蓁并不陌生,只是上回自己是证人,这回变成被告的亲属。
乔姚氏一身布衣头发有几分凌乱地跪在那儿哭着,大声地哭诉她的不幸遭遇,什么十六岁嫁进乔家,侍候公婆尽心尽力,养育前任嫡妻的儿女花费了不少心思,现在老了又被嫡继子赶出门庭,晚年不保。
姚家的人也在一旁帮腔,什么嫡继子夺去乔姚氏的嫁妆还不算,还虐待继母与其女,正所谓心又狠又黑,说得乔维姐弟一无是处。
周围听审案的民众自是一面倒地谴责乔维姐弟,更是把这件事与乔蕊不检点的事情混为一谈,顿时乔家的家风问题再度被人置疑。
乔蓁身正不怕影子斜地挺直脊梁。
堂上的卫京府尹拍了下惊堂木,现场才安静下来,他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的乔蓁,当即就认出这姑娘可是与冷大祭司认识的,脸上顿时怔了怔,本来收了姚家好处的他是打算偏帮姚氏的,现今看来要从新审议了。
“乔维,你可认罪?”
听到堂上大人的问话,乔维道:“草民没罪,如何认得?大人,乔姚氏没错是草民的继母,可是她离家失踪了有一段时日,草民也有派人去寻,根本就没有她口中之事,她这是用心不良。草民尚未及冠,一切多是继母操持,又如何能虐待她?”最后看向乔姚氏,冷冷地斥道:“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你敢说你们没有侵吞我的嫁妆?”乔姚氏张牙舞爪地问道,然后又看向上面的大人,“大人,这事我那继女最是清楚,他们姐弟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民妇要求传继女上堂问话。”
卫京府尹当即应允,乔蓁也得出列走进里面的公堂之上,刚行了跪拜礼,即把嫁妆一事说清楚,还说家中的祖母等人可以证明。
乔姚氏当即又大哭,直呼自己这些年来的不值,为了他们姐弟苦了自己,到头来连嫁妆也保不住。
姚家人也跳起来怒骂,“两个不知感恩的兔崽子,以前都是瞎了眼才信了他们……”
须得卫京府尹再度拍了惊堂木,场面再度安静下来。
钱磊看了眼卫京府尹,看来怕是要花银子,遂急忙向后堂而去,当初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才会让乔姚氏反咬一口。
乔老夫人也在这时候赶到,身为婆母,她力证儿媳的话是谎言。
乔姚氏遂又大哭的辩驳,直说乔家亏待了她,现在又这样对她,是要逼得她没有活路。
一时间,没有有力的证据下,乔姚氏占了上风。
乔蓁看着乔姚氏那不要脸的脸孔,顿时憎恶不已,现在争得鱼死网破,只要赢了官司,乔家为了顾及颜面想休她也不成。
乔老夫人自也想到这点,这时候同样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如果知道放这乔姚氏出祠堂有这后果,她宁可把她关到死。
卫京府尹收到钱磊的暗信,这才大拍惊堂木暂停审案。
这会儿堂上众人也停下争论,互看互厌分庭抗礼地站着。
乔蓁脸色正沉着,忽见到墨砚急匆匆过来,遂忙迎上前,“怎么样?”
墨砚的脸上一喜,“七姑娘,有大发现。”
主仆二人忙到一旁说起话来,乔蓁越听脸上的怒火越高涨,两眼狠瞪着乔姚氏,这继母的心实在太黑了。
乔姚氏的神色也跟着警惕起来,低声与自家人商议起来,本来都盘算好了,只要得了钱财,在乔家无人能动她,她才不怕乔蓁姐弟,只是现在看这样子对方似乎找到了不利于自己的证据。
再度开庭的时候,未待卫京府尹开腔,乔蓁即道:“大人,民女有新的举证,证明乔姚氏非但一派虚言,还用心不良,意图行不轨之事。”
“讲。”卫京府尹收了钱磊的好处,这官司自然要偏向乔蓁。
乔姚氏立即大叫,“这都是子虚乌有,是他们姐弟想要推脱罪责……”
乔蓁看向乔姚氏,厉声道:“继母,是不是你与八妹妹一道在维哥儿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