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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有没有办法止痛……”
她抓着伍铄的手,只觉得大汗淋漓,一身都被湿透了。
“篱妃,你这是怎么了?”
伍铄也急了,她满脸苍白,连唇都是白的,偏偏额间那朵桃花艳得诡异。
“你点我的穴,把我弄晕过去吧。”
苏染染急喘着,紧紧地抓住他的袖角,连透气,都觉得痛得要死过去了。
伍铄抬手,却又不敢真的点下去,怕适得其反,反把她给弄伤了。
“伍铄,别怕,快点……”
苏染染喘得更厉害了,身体在草地上弯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每一寸肌肉都绷到极至,再紧一点,就会咔地一声断裂掉……
她的脑海里,又回到了在普慈庵的时候,那穿着白袍的男子正轻抚她的额头,低声对她说:
“活下去……”
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大的愿望,活下去,不管多辛苦!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呢!
她在地上开始翻滚,伸手就抓住了伸到面前的大手。
“九儿。”
那人蹲下来,把她抱起来。
“放下她。”
伍铄大骇,没想到高陵云延一直跟到了此处!他一把拔出了长剑,抵在高陵云延的胸口,逼他放下苏染染。
高陵云延上一回偷进皇宫,也是走此路,虽然受了伤,耗尽了力气,可还是进来了,今日也是,勉强翻过了高墙,一眼就看到苏染染在这里受罪。
“我不会害她。”
高陵云延咬破了手指,放进她的嘴里,低声说:
“快点,吃一点,你就不会痛了。”
苏染染的意识完全模糊了,抓着他的手指就吸。
腥甜的鲜血在她的舌尖化开,她像吸食鲜血的女妖,额间的桃花越来越红,苍白的唇上染了血色,也妖艳得令人震撼,汗湿的发黏在脸颊上,肤色泛起了明媚的红意。
“篱妃……”
伍烁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
高陵云延给她擦着脸上的汗,缓缓撤出了手指,把昏迷过去的她揽进怀里,低低地说:
“她在碧华山庄长大,我们从小都喜欢去摘碧华山庄的一种草花去吃,她食雌花,我用雄蕊,阴与阳相生相克,能相互克制毒性。我不知她到底因何遗忘了我,但是能为她缓解这痛,却只有我能做到。她从小性子就犟,看中了什么,非要得到,否则就会不开心。我们都没有母亲,一起长大,我照顾她,她喜欢拉着我到处跑……这位大哥,今晚之事,请不要透露出去,她处境本就艰难,若被外人知晓,又会为难她,视她为妖孽。”
伍烁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蹲下,好奇地看着苏染染额上的桃花。
“这到底是什么?会伤害到我们主子吗?”
“不会,只会让她自己难受而已,动情则痛,情深则伤,伤极则不寿……”
高陵云延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可惜我都不能带她走,只能看着她痛。”
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说自己的爱情,还是陌生的两个人,这本来挺古怪的,可是伍烁只看了看他,摸了摸脑袋,小声说:
“或者有药可以治好,你们那里是什么草?皇上下道旨,就能移到这宫里栽着了。”
高陵云延没出声,用衣袖擦掉苏染染唇角的血渍,抬眼看了看前方,不知那边的情形如何,从心底讲,他真不愿意苏染染留在皇宫之中,虎狼之地的人,都生了虎狼之心,男男女女,权欲熏心,不如和他隐于碧华山庄,那青山碧水的快乐乐哉……
突然,他手腕一凉,转头看,只见伍烁已用一根钢索把他的手锁住,另一头栓到了树上。
“高陵云延,对不住了,不管你是篱妃娘娘的什么人,你偷进皇宫,便是死罪,我得把你交给皇上发落。”
高陵云延笑笑,盘腿坐在苏染染身边,凝望着她的脸,小声说:
“我此次来,本就没打算走,她已症发,我若走了,谁能为她缓解这痛苦。”
“每回都要你的血,吸干你的血。”
伍烁扫他一眼,站到了一边。
一阵寂静,高陵云延微微轻叹,小声说:“命都是她的,何况是血。”
伍烁摇摇头,对着前方的大殿,抱了拳,严肃地说:
“你这人真奇怪,和宁王也不去争,一心跟着女人跑,哪里像个大丈夫、男子汉!堂堂七尺男儿,理应胸怀天下,家在四方,为国为君效力才对。像你这样,又如何保护妻儿家小?”
高陵云延没再辩驳,他的天下只有九儿,从发现九儿忘了他的那天起,他的天下就垮了一半,还谈什么天下?
只是,他一定要查到九儿下山的原因,那个带走她的人,还有她额间出现的桃花……他抬眼看向天空,他虽无能,却也不会弃她不顾,况且,他已然查出了一些头绪……
月儿又隐进了云中,苏染染安静地睡着,梦中是满天大雪,一片茫茫,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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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宸殇带着人已到了大殿外。
姜华翎等人的尸身已被摆在了殿外的广场上,他手下的人正跪在一边,满脸肃然。
“是慕宸殇的刺客进宫了,大家提高警惕。”
慕楠夙站在前面,手里拎着一把剑,环视着众人。
“是。”
众人起来,纷纷后退。
慕楠夙慢慢地走到姜华翎的身边,用剑挑开他脸上的面具,被豹子抓过的脸,丑陋狰狞,这个人今后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他突然有了种轻松感,觉得一身得到了解脱。
让他这人去造|反,实在是不合适,他胸无远志,只想过安隐日子而已。
他把剑一丢,在台阶上慢慢坐下,怅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奴才们开始清理满殿的狼籍了,动作麻利,又打来水,清洗地上的血迹,点上熏香,把殿中的血污儿熏淡。
慕楠夙正要起身,突然背上一凉,有尖硬的东西抵在了心脏处。
“谁?”
他慢慢地转头,对上慕宸殇冷漠的脸色,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进来的?”
“你我同在这皇宫长大,我对皇宫了若指掌,你呢?你杀了姜华翎,怕他报复,借找刺客之名,把他布于各个角落的侍卫都撤了回来,我进宫之路如此坦荡,也是你的功劳,连一点阻挡都没有,简直是闲庭散步,这样的你,如何能掌握天下?”
慕宸殇收了剑,绕到他的前面看他。他用计挑拔慕楠夙和姜华翎窝里斗,还真没有想到是慕楠夙杀了姜华翎,他还以为进宫时会看到一番恶斗,没想到如此悄无声息的,姜华翎死了!而慕楠夙居然没有在宫中布防,让各个角落都成了他可以随意进来的大门。
慕楠夙的脸色灰败下来,虽在皇宫长大,可有些角落他根本没去过。他的兴致不过是花鸟虫草,美人宝马,就算是练武功,那也是因为觉得好玩,能在打猎时猎到凶禽猛兽而已。
他本来就不适合当将领,也没有谋略心机!
慕宸殇盯着他的眼睛,又缓缓地说:
“楠夙,你我兄弟,本不应该兵戈相见,身在皇族,不过都是为了活命,你以前不争,所以我让你离开,当你的闲散王爷,可如今你导致天祈大乱,生灵涂炭,我也不能再留你了。”
慕楠夙一声长叹,双手无力地垂着,低声说:
“罢了,我也没想过在这里得到什么兄弟情份,我母后有错在先,你也是为了活命,但我为母复仇之事,却是不得不做的,那毕竟是我母亲,你斩杀她,我必要报复于你。如今功败垂成,是我不如你,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他造|反之后的每一步,本就是姜华翎在谋划,他不过是跟着发号施令的傀儡而已,如今想想,还真是索然无趣,他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把姜华翎给杀了。
他低头看向慕宸殇,低低地叫了一声:
“慕宸殇,哥哥。”
慕宸殇微怔了一下,又听他继续说:
“我想见见沫篱。”
慕宸殇拧拧眉,淡淡地说:“她不是沫篱,她是九姑娘,碧华山庄的九姑娘,你恋慕的沫篱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哈哈,你还真够残忍!”慕楠夙惨笑起来,又颓然坐下去,双手抱着头,凄哀地说:“那我去哪里找我的沫篱,你又不爱她,还要娶她……还要把她送去普慈庵……”
慕宸殇把剑收入剑鞘,看着他说:
“可你那时候原本可以带她走,天涯海角,随便你去。那时我还是太子,还要谋划我活命之事,根本没时间去管你和沫篱之事。楠夙,你这一生,最大的弱点就是摇摆不定,心慈心软。你母后说不能,你就不去做,生生错过了沫篱。姜华翎让你反我,你反就反到底,却又经不得挑拔,自相残杀。你做任何事都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别说了,你要杀就杀吧,别这么多废话,我知道你早练成魔功,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想杀我,不过是一剑一掌的事而已,我也累了,成天提心吊胆,还找不到沫篱,不如死去。”
慕楠夙把头抱紧,又是惨淡地一笑。
“我不杀你,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我会对天下诏告,你已经伏法死去。”
慕宸殇拧拧眉,拉他站起来。
“你这也是心慈手软!”
慕楠夙一怔,怆然的抬眼看他,满目赤红。
“就算……我们还留有一点兄弟情份吧,你走吧,天下这么大,你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留下的地方,你不适合皇宫,也不适合争斗,好好珍惜着自己的命。”
慕宸殇转过了身,不再看他。
慕楠夙看了他一会儿,牙用力一咬,大步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看着他说:
“你小心千瑟,他来者不善,许多事就是他提点的姜华翎,他面慈心恶,只怕心不在大华寺,而在天祈国。”
慕宸殇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慕楠夙这回没再久留,大步往外走去,步子越来越快,他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这个记载了他的懦弱和无知的地方,今后,天涯海角,随便吧。
慕宸殇带着侍卫从院中出来的时候,那些人还在满世界找刺客,猛然见到他,如同见到修罗,又找不到慕楠夙坐镇指挥,一时间全乱了,如同无头苍蝇乱闯乱撞,有不怕死的提剑冲前来,还未靠近慕宸殇,便被侍卫诛杀于眼前。
侍卫发出了渡河的信号,剩下的敌人纷纷抱头逃窜,逃出了皇宫。
慕宸殇指挥侍卫去放出被姜华翎困于牢中的京中将领,令他们汇集兵马,鸣鼓升旗,关闭城门,搜捕叛|军,另一支人去河边接应渡河大军,救下将领家眷。
一宿的纷乱,至天明时,他才匆匆赶到高墙边去接苏染染。
她正枕在高陵云延的腿上,脸色红润,额间绯艳的桃花,花开正丽。
伍烁见他过来,一脸尴尬惊慌,赶紧抱拳跪下,向他请罪。
高陵云延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着慕宸殇。
“高陵云延,你这是何苦?”
慕宸殇拧拧眉,抱起了苏染染,大步往宫中走去。
“放了他,让他走。”
“我不会走的,我就在这里,你会需要我,你可以仅把我当成她的兄长,我不会害她。若你实在防备我,可以令人在这里看守我。”
高陵云延淡淡地说了一句,又垂下了眼帘。
“你……”
慕宸殇的脸色沉了沉,追得如此紧,还真是让人无法忍耐。
苏染染在他的怀里醒来,抬手就抚住了他的脸。
“慕宸殇,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惊喜,哪里知昨晚疼痛时,高陵云延喂她血止痛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