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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染已经进了村子,正向众人布施草药。深秋了,山风寒凉,有人犯了咳嗽病,迅速就在小村里漫延开。大家围在苏染染身边,苏染染一份一份地把药分出去,教老婆婆们服用方法。
慕宸殇在一边坐下,阡陌偎在他的腿边,父子二人静静地忙碌的苏染染。
突然,苏染染发现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挤在人群里,牵着一个小童,不似这个小村里的人。尤其是那老妪枯瘦矮小,一头白发乱糟糟的,有一只眼睛瞎了,眼皮耸拉着,右边脸上有一大片褐色斑块,瞪着混沌的眼睛,向她伸手讨药。
“婆婆,这是治咳嗽的药,你如果没有咳嗽病,是不能吃的呢。”
苏染染温柔地拍拍那小童的脑袋,向她解释。
老婆婆并不出声,只固执地向她伸手。苏染染想了想,又说:
“你们是饿了吗?我让人带你们去吃东西吧。”
老婆婆还是伸着手,固执得像根老树墩。苏染染只好把药交给了笑笑,亲手拉着小童的手,带着这一老一少往人群外走。
见她出来,阡陌顿时眼前一亮,可见她牵着别人,立刻就生气了,大步冲过去,伸手用力把小童推开,愤怒地大嚷,
“娘,你为什么牵别人也不理我?你这个臭孩子,谁让你碰我娘?”
“阡陌!”
慕宸殇立刻过来,拉开了阡陌。
苏染染只是微拧着眉,十分淡漠地看着慕宸殇和阡陌,轻声说:
“你们怎么还没走?山村野地,不适合你们父子留在这里。”
慕宸殇深深吸气,苏染染的这种淡漠,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他心寒。阡陌更是伤心,从苏染染把他带到身边开始,疼爱无微不至,呵护如宝,什么时候如此冷遇过他?小小的心脏,揪成一团,嘴扁了扁,终于哭了起来。
“父皇,娘不要我们了。”
“阡陌,不是你娘不要你,只是,我真的不是你娘啊。你娘是苏沫篱,我是苏染染。”
苏染染弯下腰,手轻拍着他的肩,小声安慰他。她的这种温柔,和对待其他村民没什么两样,而且眉眼间的神情像极了千瑟。慕宸殇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染染变成这样,是千瑟动了手脚?
“活佛来了。”
村民们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往村外涌去。
远远的,只见千瑟一身华丽紫袍,头戴紫色垂纱斗笠,手拈紫色玉髓佛珠,风姿出尘,慢步而来。
村民们跪了一地,连连磕头,齐呼活佛。
千瑟亲手扶起了一个村民,轻轻掀起了垂纱,紫眸掠过了苏染染,看向了慕宸殇。
苏染染抿唇一笑,丢下了父子二人,和那老婆婆,快步跑现千瑟,到了他面前,才放慢脚步,单手竖起,向他行了个礼。
“千瑟主持。”
“染染,药可分完?你病才好,不可太过劳累。”
千瑟笑着给她抚开了耳边的碎发,温和地问她。
“都好了,没事的。”
苏染染转了个圈,笑着拉住了他的袖子,扭头指那位老婆婆。
“那位婆婆和小孙儿是流浪过来的,我见我想请她去山上暂时住着。”
千瑟抬眼,那老婆婆和小童也跪在人群里,哆哆嗦嗦,满头凌乱的头发,皱纹满脸。这几天,苏染染已经收留好了好几个流浪的老弱,就安顿在山腰的竹楼里暂住,每天帮她晒晒药,采些野菜。
千瑟微微一笑,点头同意,又缓步走到了那老婆婆面前,手指轻轻地放到她的头上,温和地说:
“老婆婆,你就带着孙儿上山,到大华寺暂住吧。”
老婆婆还是哆嗦,颤微微地拉住了他的袍子,沙哑地说:
“活佛,听说大华寺可以满足人的愿望,我想让战死儿子回来,活佛能不能向菩萨许愿,让大牛回来。”
千瑟收回了手指,缓缓地说:“六道轮回,天理所为,老婆婆不必太伤心,您儿子前去往生,来世自有他的福报。”
老婆婆老泪纵横,额头俯在他的鞋上,亲吻了一下,连声说:
“活佛慈悲。”
千瑟笑笑,撤回了脚,往回走去。他已试过这老婆子,只是普通的老东西罢了,没有武功。就让她们去满足苏染染的善良吧。
“染染,回去了。”
他向苏染染伸出手,苏染染点点头,立刻拎起了自己的果篮,把手给他,二人并肩往前走去。
“好厉害的控制术。”
慕宸殇的耳中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他抬眼看去,那老太婆已经拉着小童,佝偻着腰,紧跟在了苏染染的身后,他立刻扬声唤道:
“皇叔,请留步。”
千瑟转过头来,松开了苏染染的手,低声说:
“染染你先去,我和皇上说几句话。”
苏染染点头,乖乖地带着老婆婆往前走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慕宸殇走近千瑟,拳在袖里紧紧握住,恨不能立刻一拳挥过去。
“不必焦躁,我只是给她她想要的生活而已,我救她,给她第二次命,如此而已。”
千瑟淡淡地说着,紫眸里有抑制不住要喷薄而出的欲望和骄傲。
“可你把她变成了木偶。”
慕宸殇牙关紧咬,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他这怒气几|欲暴发,可他又只能强忍,以免让苏染染的事不可挽救。
“木偶?怎么生活快乐才是最重要的,皇上,你不去保卫你的江山,来这里闲晃,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千瑟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不再理会他,抬步往前走去。
“这秃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兄弟们跟我上,宰了这恶贼。”
伍烁气得怒斥一声,刷地一声拔出了长刀,要带着侍卫们冲上去。
“站住,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慕宸殇喝住众人,小声叮嘱了几句,伍烁才收回了刀,向他一抱拳,带着众人匆匆退下。
慕宸殇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千瑟和苏染染的背影,抱起阡陌上了马。那老妪又扭头看了他一眼,浑浊的双眼里突然滑过一点精光。
慕宸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却想不出这张面孔到底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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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凉凉拂过大华寺的鼓楼,一弯下弦月悬在鼓楼的瓦檐下,像熟睡人的眼睛,一片云静静地躺在月亮旁边。
千瑟慢悠悠地从楼里出来,手里端着棋盘,紫色的华丽僧袍被月光抹上一层冷辉,给他凭添了几分冷漠和神秘感。
他径直穿过了白色的经文碑,到了大华寺后面的小院。
苏染染的歌声从屋里传出来,伴随着歌声,是她在木桶里沐浴时掀起的水花声。他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呼吸沉了许多。
她并未关窗,在这佛门之地,小和尚们都住在前院,独她一人享受着后寺的清静,根本就没想过要防备谁。
千瑟从窗口看进去,只见她正泡在木桶里,歪着头,把黑发垂进水中,白藕一般双臂抬起来,纤长的手指穿过了黑发,又抚过她的胸脯,落回水中。
千瑟的胸口又开始有灼人的火焰在跳跃,端着棋盘的手一歪,一枚棋子往地上摔去,发出一声碎响。
苏染染飞快扭头,和他的视线对上。
“千瑟!”她一声低呼,沉进水里。
“我来找你下棋,我在院中等你。”
千瑟勉强笑笑,抬步往院中的小石桌边走。
“哦,那你去帮我把我的果酒拿来吧,我想喝一点。”
苏染染清脆的声音从窗子里传出来,又像小猫的爪在他的心弦上狠狠地挠了一把,那胸中的火顿时燃得更旺了,小腹之下,男人的强硬之处居然只为了这一句娇呼,而慢慢地复苏。
他赶紧稳了稳心神,在石桌边坐下,迅速摆好了棋盘,想借此分散精神。
“咦,你怎么不去给我拿酒?”
苏染染从屋子里出来,光着一双脚,在门口趿了鞋,慢吞吞地走过来。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身上的长袍还未系好,水滴落下来,把肩上的衣裳都给滴透了,黏在了手臂上,她一动,就牵扯得胸前的衣裳往身上紧贴,勾勒出她那饱满的双雪,令正盯着她看的千瑟有种更加难以控制的冲|动。
千瑟有些控制不住,紫眸一直盯着她看着。“千瑟,你怎么了?怎么没去帮我拿酒啊?”
她走近了,弯下腰,水眸轻轻一眨,如雾般的朦胧水汽在她眸子里充盈着,似乎只要一眨眼,就会化成泪泉,落下来,湿透这正在看她的男人的心。
千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苏染染虽然不再念着旧情,可是拔出了绯桅花的她,骨子里的媚性和妖性似乎再不可控制,让她像朵极致艳丽的彼岸花,但凡见着她这模样的男人,都会控制不住心里饱涨的火焰。
“染染,去把衣服穿好。”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
“穿好了呀,我又不冷。今晚我们讲哪段经?咦,少一颗棋子,怎么下?”
苏染染在他对面坐下,微微垂首,素手一抬,拈了一枚棋子,身上的幽香被风吹进千瑟的鼻中,他的冲|动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猛地抬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千瑟?”
苏染染愕然抬眼,如同玫瑰花瓣一般娇艳欲滴的嘴唇轻轻开合,让千瑟胸中的火轰地窜到最高。
“染染。”
他又唤了一声,把她往身边拉过来。
“千瑟,你动了尘心了。”
苏染染摇摇头,轻叹,抽回手,慢吞吞地说:
“不过你是男人,很正常,和尚的清心寡|欲,也算是违背天理的一件事。”
☆、【173】还没变成玩偶
千瑟突然有些不妙,立刻松开了苏染染,闭目凝神,平心静气。
苏染染看他一眼,一个人摆开了棋局,开始下棋,小声问他:
“千瑟,你要破了戒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千瑟平静下来,才慢慢睁开紫眸,淡淡地回了一句,低眼看她摆下的棋局。这是他常摆的残局,一直未能堪破。
苏染染拈着一枚棋,左右看了看,棋子落下,立刻解开了这死棋。
千瑟微微拧眉,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子,居然困扰了他整整一年。他抬眼看她,只见她正歪着头,看着脚边的一株野花,眉眼间浮动着明媚的笑意。
“千瑟,你看看这野花,大华寺里现在开了许多呢。”
她一面说,一面掐了一朵,攒到了发间,又起身,从桌上的果篮里顺手拿了个果子,一面咬,一面往回寺后的山泉边走。
“千瑟我去采花,后山有许多花,我睡不着,走走好了。”
千瑟凝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挫败感。
如此明媚活泼的女子,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只能恪守着男女之清规界限,不得越过雷池半步,可是,他始终是个男人……
他又闭上了眼睛,快速拈动起了佛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武功还未练成,不得因小失大,只因暂时的快乐而功亏一篑。
苏染染咬着果子,踩过了草地,到了寺后的小泉边。一方青石井台,在月下泛着凉光。翠色的竹筒放在一边,是供人饮水用的。
她弯下腰,轻拎着裙摆,舀了满满一筒水,仰头往嘴里倒。
冰凉甘甜,实在爽快!让她心里如有火焰在灼烧的焦躁感轻了许多。她微微蹙眉,把竹筒丢开,这种焦躁感已经在她体内膨胀肆|虐了好几天了,见千瑟每天都在忙碌,便没去告诉他。
“染染。”
低低地唤声从她身后传来,慕宸殇从树后慢慢走出。
苏染染扭头看他一眼,秀眉只轻轻拧了一下,随即轻拉着袖子,把竹筒放下,轻轻地说:
“你还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