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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影迅速穿过一片树林,在水稻田边的路埂上慌慌张张地跑着。突然,他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之后,他快步拐上稻田北侧的大道,一口气狂奔到家。
到得家中,他连忙拉开电灯,疲惫地瘫坐在破旧的沙发上,闭上眼睛,气喘吁吁。
他是李在国。
考古队撤离现场的第二天,史汉秋就早早地来到办公室。
尽管连日的现场发掘让他疲惫不堪,使他很想好好休息几天。但他想到这次考古工作才刚刚开始,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谜团要解,他就在家坐不住了。
他一边收拾有些零乱的办公桌,一边还在想着龙泉遗址的事情。三个棺材里都有些什么?是什么朝代的?是如邓教授所说至少是汉代以前的,还是汉唐以后的?三个棺材体积都很大,这在以往是从没有过的。为什么?还有那个玉环,究竟是个什么物件?他要尽快知道谜底。
办公桌很快就收拾好了。他坐在椅子上,一时很茫然。“到整理大厅去看看。”他连忙站起身,却看见墙上的挂钟指向7:40,还有20分钟才到上班时间呢。即使到点了,同事们还得做一下准备工作才能打开大厅。于是他复又坐在椅子上。
当他坐下的时候,刚好瞅见了桌上的电话,他马上联想到要打电话让叶琬过来汇报一下棺材的清理情况。但转念一想,这又有点急了。再过二十几分钟,自己到大厅去,既见到了她,又可详细了解工作情况。想到这里,他觉得很荒唐。自己怎么了?怎么有这种念头?他心绪不宁。
是啊,这十来天,种种奇怪的事一件接一件。为什么我刚准备到九寨沟旅游休假,就有这次发掘工作?这姑且叫巧合。那天出土时,天空盘旋的是什么东西?蓉城电视台只报道了一次,就全无下文。那个什么“雨霏霏”为什么不请一些天文学家或物理学家来做一些科学解释?还有,自己捡到的那块玉,也很奇怪。当时我好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过去的。它不是深藏于地下,而是裸露在地表,只有一些浮土掩盖着。还有……
“太乱了。不能想。以后会知道的。”他安慰自己。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
“史所。”叶琬面带微笑走进办公室。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无肩连衣裙,显得清爽又有活力。肩部细腻的皮肤雪白耀眼。更与往常不同的是,她今天抹了透明唇膏,像刚刚在棕树林路美食街“扬州蟹黄汤包店”吸过汤包,还没来得及擦嘴,油晃晃的,分外显眼。
史汉秋的联想使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急忙强忍着,心里添了一些对她的怜爱之情。
“坐吧。”史汉秋说,“棺材内都有些什么?”他有点迫不及待。
“正想跟你汇报这件事呢。”叶琬理了一下臀部的裙子,慢慢坐下,继续说道,“是一件女尸,全身赤裸。”说完“全身赤裸”这四个字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说这四个字?”她在心里责备自己。“嗯……女尸脖子上有勒索的痕迹,估计是窒息而死……”
“什么?你等等。”史汉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女尸?”史汉秋惊讶地瞪着眼睛,这样的表情把叶琬搞糊涂了。
“是啊。是女尸啊。”
“嗨。”史汉秋摇了一下头,为自己情急之中没能准确表达意思而羞愧。“我不是说什么男尸女尸,而是说棺内仍然有尸体,而不是骸骨?换句话说,出土了木乃伊?MUMMY!”他激动地问道。
“是这样的。”叶琬既心疼又得意——自己没有直接说出木乃伊而惹得史汉秋如此激动。“尸体基本保持得很好。这可能是和棺内壁嵌的一层密合材料有关。这种密合材料好像是什么植物和某种油类制成的……棺内还发现一个圆形青铜器。哦,对了,这是少见的棺内套棺……”
“棺内套棺?走,一起去看看。”
“哎,你刚回来,休息一会吧。别急。”叶琬说。
“走吧。”史汉秋说着先往门外走去。
19。莫名死亡
三娃子成功挫败了疤子的阴谋诡计,满足地睡到大天亮。他为自己的智商感到高兴。“等老婆从丈母娘家回来,就把这事讲给她听,看她以后还敢再说我‘宝器’。神玉啊!神灵啊!你太好了!自从有了你的保佑,我三娃子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想到这,他赶紧起床。洗漱完毕,就来到香几前。
他点上香,把双手合在胸前,一边作揖,一边念念有词……突然,他觉得那个首饰盒有点异样。平时都是端端正正放着的,今天怎么有点歪了?还有,那首饰盒好像不太对劲……“不好!”他的心拎到了嗓子眼。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死壁虎!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惶惑地站着,张大了嘴巴。渐渐地,他清醒了——首饰盒被人掉包了!他愤怒地把那只相仿的红盒子砸在地上,大叫一声:“狗日的!去死吧!”
李在国仓惶地回到家中,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他一直想把三娃子挖到的那块“宝贝”占为己有,然后让疤子卖给文物贩子,赚一笔外块。上次在鱼塘边,他以“上交国家”的名义唬三娃子,可是没成功。此后,他一直留意三娃子家的动静,寻找着机会。
这几天,他听其他村民议论,说三娃子家香几上放着一个盒子,而且经常敬香,神神道道的。因为有人到他家去玩,闻到焚香的味道。李在国决定去暗访一下。他找了一个借口,进了三娃子家。他一眼就看见香几上放着一个红色的首饰盒,放得端端正正的。香钵里积了不少香灰,香味还没有散尽。他借口说村里要对照明线路进行安全检查,你家那些破烂电线不安全,要抓紧换。三娃子爱理不理,李在国就走了。今天白天,他得知肖爱琼回娘家去了,就和疤子合谋,决定今晚下手。
果然,他瞅准了一个机会迅速得手。现在,他平静了一下情绪,想看看盒子里究竟是什么宝贝。他点上一支烟,然后眯着眼睛打开盒盖。接着,踒僦^唉收寄电自束论谈他小心地取出盒子里的东西。
是一块玉环……
“疤子说得不错。看上去是一块好东西。最起码是一块古玉。”他满意地猛吸了一口烟,就赶紧把它藏在枕头下面。做完这一切,他又感到精疲力竭。于是,他也懒得洗漱,就上床休息。
朦胧中,他听见有人在房间里哭泣,是个女的。李在国听得真切,毛骨悚然。自己光棍一个,独身孤居,这声音哪来的?这女的哪来的?再屏气静听,哭声没有了。他以为是幻觉,就沉沉睡去。过了一会,他又听见那个女的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并愤怒地喊着李在国的名字。李在国惊恐万分,想睁开眼睛,可是任凭他怎么使劲也睁不开,他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闸门那么重。于是他想爬起来,可是胸口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起不了身。他就腰部使劲,想把上身坐起来,可仍然无济于事。他只好让自己躺着,不再作无谓的努力。
黎明时分,他就醒了。想想夜里的事情,李在国感到一丝恐惧。他只道是自己做梦。见天还未大亮,他又感到一阵困倦,便倒头再睡。
还没睡着,就听见堂屋饮水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动静,接着是有人放水冲茶的声音。他汗毛竖立!“昨夜的哭声有可能是做梦。但现在肯定不是做梦,我就坐在床上。”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醒着呢。”他恐惧不已,眼望着堂屋的方向,希望能辨别出事情的原因。
片刻功夫,堂屋传来一个人喝水的声音,“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接着发出一声长长而舒缓的“啊——”,好像很解渴、很舒服的样子。李在国听得真切,浑身直欲筛糠。正在这时,堂屋猛然发出一声爆响——“砰!”——是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李在国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敲鼓,可他不敢到堂屋看个究竟。过了一会,声音没有了。
李在国壮了壮胆子。他拉开电灯,走进堂屋。
堂屋跟往常一样,没有一个人影,地上也没有什么摔碎的茶杯。他心中稍稍安定,就朝饮水机走去。
饮水机还静静地立在原处,只是里面的水在不停地晃荡,像有人刚刚摇过!
“啊——”李在国大叫一声逃进房间,锁死房门。
终于熬到了天亮,李在国还不敢走出房间。他要冲一下澡。昨晚睡前没洗,再加上一夜折腾,太累人了。他想,冲冲澡或许精神会好些。
他把房间里的小半瓶白酒倒进嗓子,然后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火“呼呼”地燃烧起来。他调好天燃气热水器的温度,脱下裤衩,站在水龙头下。
“啊——”他叫了一声,随即跳开——水冰凉冰凉的!他连忙靠近热水器,一看水温显示表。对呀,50度,怎么冰凉冰凉的?
于是,他就把温度又调高了一点,然后再次站到水龙头下。刚碰到水,他又立即发出杀猪般地惨叫:“啊——”。原来,水滚烫滚烫的,把他的身上灼得通红。他只得又去调试水温。如此几个来回,水不是滚烫的,就是冰凉的。他被折腾得气喘吁吁,手扶着墙,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狼狈相。忽然,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面孔,样子很可怕,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女人在镜子里披头散发,拉长着舌头,用恐怖的眼神望着他。接着嘴里喷出一股鲜血,往脖子下慢慢流去,同时,镜子里隐约传来这个女人空洞的声音:“狗日的!去死吧!”
李在国魂飞天外!他急速扭头,意欲逃开,却一头撞在铝合金门框上。他痛得大叫一声,眼冒金星。恍惚中他觉得有一个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他只得与那个人奋力撕打起来。那个人忽左忽右,忽东忽西,忽隐忽现。李在国狂乱地嚎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与那个模糊的身影作殊死的搏斗……
搏斗中,他又看见那个女人从镜子里向他奔来,并用双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李在国呼吸困难,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用自己的头狠狠地去撞那个女人恐怖的头——
“哐——”
“哗啦——”
镜子破碎了。李在国脸上鲜血直冒,接着从嘴里喷出一股血柱,射在卫生间的瓷砖墙和残存的镜子上。
张新宇从办公室的椅子上站起来,神情肃穆地盯住那个青铜纵目人雕像,轻轻地说了一句:“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复又坐下,打开电脑,轻点鼠标,电脑上出现了一段神秘的视频,画面紧张刺激,像一部好莱坞大片……
20。罪有应得
史汉秋和叶琬走进电梯,叶琬摁了一下“1”。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叶琬微低着头,史汉秋感到了一点空间的局促。
“其它两个棺材……有没有什么发现?”史汉秋终于庆幸自己想起了一个话头。
“你不觉得在电梯里谈这个事情,有点……”叶琬点到即止。
“噢。是的是的……我们马上就要去……”史汉秋支吾着。
很快,电梯打开了,两人来到大厅。
几个人正在大厅忙碌着。一会功夫,邓教授、“老古董”、马莲等几个人也都陆续来到大厅。
“史所来啦。”马莲跟他打着招呼。
“嗯。今天我们要把这两个石棺整理一下。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吧?”
“做好了。”几个人答应着。
“那就开始吧。先看二号棺材。”
几个人一齐用力把棺盖抬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接着就一起转身凑过去看棺内的东西。
“白天人就是胆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