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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嫣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敌不过腹中饥饿,从丽娘收拾的包裹里寻了件衣衫出来,摘了一堆刺利果包起来,一边走,一边与丽娘拿着填肚子。
丽娘幼时常上山下地,野果子能不能吃,她都还识得。
红嫣问起这后山的路通向何处,丽娘仔细回想一阵,才道:“像是听人说起,一头往围猎场,一头是连着棋云山直到燕京,不过他们说从这到不了燕京,中间让护城墙隔断啦。”
红嫣想来也是,燕京是一国之都,要真能翻个山就入城,岂不是安全系数太低么?往这头跑,看似条好路,实则是条死路了。
“围猎场是什么地方?”
“听说是天家打猎的地儿,连着翻三个山头便到了。”
红嫣神情一动,丽娘忙道:“说是有些军爷守着,冲撞了便要乱棍打死,去不得的。”
红嫣哦了一声,左思右想:“咱们还是去围猎场,只不要闯进去便罢,围着外头转悠,外头这一圈有军爷巡视,夜里蛇虫猛兽也少些。就是他们追来了,也不敢在天家围猎场外头造次,万不得己,还可报一报甄世宣的名头,指不定有军爷就认得他,愿意替咱们捎个信呢?”
丽娘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原本自己也没甚主意,俱听从了。
这山上头常有些人上来砍柴、采药、捕猎,也走出些细细的羊肠小道来。
两人一路偱着左边的山路前行,丽娘因着前回伤了身子,虽如今养回来了些,但总是体虚,走不了多阵便要歇脚,红嫣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无法。
这山上的路,最是难走,曲曲折折,起起伏伏。眼看着山顶就在眼前,却总也走不到。从清晨走到了午时,才将将翻了两个山头。两人坐在山顶上直喘气,午时气温高升,汗如雨下,又没水没粮,渴得肺疼,脚似陷在泥里拔不起来。
丽娘擦了擦汗,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我小时候那会,爬这山可真不费力……红嫣!”
红嫣听得她声音不对劲,赶紧望着她指着的方向。
“那边有人!”
在密林里头要想找出人迹,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红嫣看了半晌,总算发现对面山上树林间有些移动的人影,遥遥看着,十分隐蔽。
丽娘慌张的问:“怕是砍柴的人罢?”
红嫣看了一阵:“不对,一直在走动……”恰对面之人走到了段少了树木遮挡的盘山小道上,红嫣和丽娘一眼就看见在前头大摇大摆的就是舒大!虽看不清相貌,但一个人走路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
昨夜红嫣三人的行动,算不得十分隐秘,总有见着的,舒大等人吵闹过后,再一打听,自是知道她们上了山。加之她们沿途来留下的痕迹,算是给他们指了路。
红嫣抓紧了丽娘的手:“咱们快走!”
丽娘慌里慌张的随着她走,一不小心又绊了一跤,强忍着不敢大声呼痛,两人跌跌撞撞的从山顶下去,一路要往前赶。
来的却是舒大、舒元,并洪泽与两个家丁,一行五人皆是男人,脚力自是比两个女人强上许多。
丽娘整个人都虚浮起来,红嫣转眼一看,见她脸色苍白,目光有些涣散,心中焦急:“娘,我来背你。”
丽娘摇了摇头:“你先走罢,我年纪一大把,死了也不要紧。你还年轻着呢,快些去寻了狄公子、甄公子,将来指不定好日子还在后头。”
红嫣不由分说,抓住她两只手,返身一拉扯,就将她负在背上:“别说些没有的,挣得一时算一时。您扶稳我的肩,也是替我省力了。”
丽娘连忙扶稳了她的肩头,由她背着赶路。但红嫣本就体力不支,背着丽娘便一步三摇,迈不动步了。
丽娘挣扎着下来:“你将我放下来,我离了这山道,藏到林子里头去,不出声,他们也寻不着我,你若是能搬了救兵,再回来寻我。”
红嫣想着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两人一道蹭下去,只能被逮回去。她将被打包送入洪家,丽娘也少不了一顿胖揍。
当即咬了咬牙,放下丽娘:“娘,你藏好,等我!”
丽娘点了点头,潜入到一边林子里头去,红嫣看了看,觉得也算隐蔽,急着赶路的人决计发现不了,如此才放了心,拼命往前头跑。
她虽然也可躲在一边,但此处离围猎场已不远,舒大等人寻了去不见人影,自是会折回仔细寻找,她与丽娘没多少气力,再难逃逸。不如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去求人相助。
想到这里,红嫣不顾自己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提不起,一意命它前行。
不多时,她隐隐听得后头舒大等人说话的声音。
舒大正在骂骂咧咧的:“两个贱人,倒真会跑,逮了回来,看我不揍死她们。”
洪泽的声音尖尖细细的:“如今红嫣你可打不得了。”
舒大哈哈大笑:“说得是,她现在是洪家人。”
红嫣一听,血液都似凝滞了一般,只顾机械性的往前走。
转了个弯,舒大一眼瞧见她的背影:“小贱人在那!咦,怎么只她一个?”
洪泽道:“只要有她就成。”
舒大应是:“说得也是,小贱人!快些站住!”
红嫣那里肯站住,一时惊恐布满心头,激发出人体最大的潜能,没了命的往前冲去。
舒大啐了一声:“跑你娘个跑!”
几人如狼似虎的往前追了来。
红嫣脑中几乎一片空白,直愣愣的前冲,听得脑后声音越来越近,忍不住回了下头,眼看着舒大等人离她不过五米,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慢慢的回过头来,心死了一般。
舒大也住了脚步,大口喘气:“小贱人费事!”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来,瞪着一双眼,凶神恶煞。洪泽却是望着她一笑,直教人毛骨悚然。
红嫣坐倒在地,用手撑着,往后退了几步,却被一硬物抵住了后项:“什么人,此处也敢乱闯?”
声音满是不耐,粗鲁。红嫣却如闻天音,先前在脑内寻思了好几遍的,这时情形危急,都容不得她瑟缩,连忙用有些僵直的指头,拔下头上一只银钗:“官爷,奴家是甄世宣甄大人的……相好!您可认得甄大人?求您替奴家给他捎个信。”
原先她就留过神,众人只知甄世宣,与众官会面之时,也是甄世宣出面与人交谈,却没人认得狄秋浔的样子。一时猜不透狄秋浔的身份,仍是扯了甄世宣的大旗来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回转身,面对着身后这名侍卫,将手中银钗举起,要递与他。
这侍卫一愣,见她狼狈之中难掩丽色,手上的银钗又份量不轻,不由将剑尖微微下垂了几分:“你说的是羽林中郎将?”
红嫣此时胡乱应下:“是,是,他可在此?”
侍卫上下看她一眼,又扫了眼站在她身后的五个男人,面露疑惑之色。
红嫣忙道:“这几人乃是歹人,奴家为他们所迫,不得已前来向甄大人求助。”
舒大怒了:“小贱人!”
这侍卫冷眼一扫,舒大顿时噤若寒蝉。
红嫣急急的道:“官爷,只求您想法替奴家捎个信给甄大人,只说舒红嫣在此处等他,真伪立辨,若是假的,奴家任官爷责罚,若是真的,奴家在您面前为歹人所害,甄大人问及,官爷也不好回答。”
这侍卫见着不远处的同僚已往此处看来,寻思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招手叫了个人来:“林照,你去羽林军处,就说有位舒红嫣姑娘寻甄大人。”
林照应声去了。
红嫣喜不自禁,一时又疑:“离此处可远?”
这侍卫却不答了,举手收了红嫣的银钗,抱着剑看着舒大几人。
舒大等人见了官,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丝气焰也无,只能看着红嫣,不敢动手。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甄世宣与丁愚正各领一队,在这围猎场中演练对战,听人来报,甄世宣微微一愣,不由看向了座上的狄秋浔。
狄秋浔面无表情,丁愚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不过他原先最是疏狂,与舒红嫣斗了几次嘴,反倒看她顺眼,此时有心助她,便对甄世宣道:“她寻的是你,你便去见一见她。”
甄世宣面上含笑,只当未听见,仍是等候狄秋浔示下。
狄秋浔走下座来,从一旁侍众手中接过细弓,挽弓放箭,正中靶心。他望着震颤不停的箭羽,淡淡的道:“带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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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林照去传了话,领舒红嫣进去。
舒红嫣得见生机,喜不自禁,几乎要落下泪来,如在梦中一般随着林照往里去。
先前那侍卫见舒红嫣果然被请了进去,想来她说的是实话,那这五个男人便是歹人无疑,当即下令,命人来捆了这五人,等候发落。
舒大连忙嚎叫:“官爷!官爷!您别听这小贱人瞎说,我是她爹,这是她哥,这位却是她相公!”
这侍卫一听,羽林中郎将竟与有夫之妇相好么?这话这混人说得,他们这一干侍卫却听不得。当即也不等命令下来,直接拿了鞭子照着五人抽了一顿:“满口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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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嫣被人领着往里去,只见四处皆是甲盔鲜亮的士兵,十人为一小队,骑着马在林间飞纵。有的臂上捆着褐色的布条,有的手上捆着墨绿的布条。皆有一个特征——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神气活现。
红嫣被领着穿过一片林子,来到一片宽敞的空地,四周全都立着靶子,当中站着几人。
红嫣一眼就见着狄秋浔,他今日不似往常穿着华贵的衣衫,一头乌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身着白色轻甲,腰佩宝剑,阴郁之色被冲淡了许多,亦显几分英姿,只脸色依旧苍白。
甄世宣立在他左手,臂上系着褐色布条,丁愚立在他右手,臂上系着墨绿布条。
红嫣心中一动,已有了些猜测。
她行到狄秋浔跟前,深深的行了个万福。
狄秋浔一手压着宝剑,半侧着身子,正在看着远处两名士兵对战,口中却道:“今日如何寻到此处?”
红嫣实话实说:“奴家被迫要与人做妾,慌不择路逃到此处,不料却有幸遇见公子爷,救公子爷救奴家这一回。”
狄秋浔转头看她,身形微动,阳光在白甲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红嫣自是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一身狼狈,衣衫破损,蓬头垢面。她垂着头,紧抿着唇,停了一阵才道:“奴家愿为公子爷效犬马之劳。”
“哦?你怎知我还用得上你?”狄秋浔语调低沉,听得红嫣心中一灰。她不禁抬眼去看,见狄秋浔双目冷情冷意,当真是对她的投奔不以为意。
难不成他另寻了一名美人?红嫣只觉无气力以继,只在心中自我勉励,不能退缩,丽娘还等着呢。
“公子爷,就算您有了其他美人,多奴家一个不是更好?双管齐下,多重保障……奴家定做得比旁人好。”
她简直语无伦次,不知自己在说什么,狄秋浔听了不语。
红嫣咬了咬牙:“人无信不立。”
“所以?”
“狄公子曾说,若是奴家拿定了主意,再同您说。为何如今奴家拿定了主意,您却不予理会?”
她这话一出,周遭服侍之人皆变了脸色,齐齐垂下头去。
红嫣方觉自己放肆,他身份不明,她却在说他不守信,这是相当严重的一项指控,身份越高之人便越在意……若是他一怒翻脸可怎么办?
红嫣在沉寂中忐忑。
过得一阵狄秋浔声音淡淡的打破沉寂:“好,人无信不立,望舒姑娘记住这一句,既为我所用,便需忠心不二,尽心竭力。”
红嫣大松一口气,不料竟如此过关了。立即表态:“是,奴家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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