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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费衍事前下令,不得为难宫妃,确实有特别指出柔贵妃、舒昭仪二人。
众人一见她容貌与传闻相符,便不敢轻犯。
红嫣又笑着道:“只要不进里头这间宫室,其余物件,各位将军看中尽可以拿去。”慷他人之慨,有什么要紧的?
双方各退一步,自是相安无事。
这一场战争,从入夜持续到寅时末。
宫中的大钟缓缓敲响,有人沉声喝道:“反贼费衍,意图犯上,率军夺宫。天佑吾皇,反军已被绞杀,若有漏网之鱼,速速受降,饶尔等不死!宫中各部,各安其份,不得有乱!”声音似站在宫中最高处发出,运气沉声,响彻云宵。
红嫣站在坤宁宫外石阶上遥遥听见,只觉声音略有两分耳熟,仔细一想,却是杨易。
原先疑惑之处,在这一瞬间都被拨开了迷雾。
她不免自嘲一笑。不怨狄秋浔如此有把握,原来早就暗中收服了杨家。
杨仁杲再硬气,被弃用二十载,再得明君赏识,焉有不服的道理?一个人老了,意志就软弱了,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孙。
想来狄秋浔故意纵了费衍杀入宫,拿了个罪证确凿,到末了才令杨易瓮中捉鳖。费衍再有本事,也不是杨易的对手。
亏她先前还当真以为狄秋浔与杨易为她翻脸,如今想来,怕也是场苦肉计。
她的种种忧心,显得如此可笑!
她挑帘进去看了一眼,傅皇后已止住了血,昏昏睡去。
她没有支会诸人,慢慢的一人走出了坤宁宫。
天色还未亮,路上人影了了,便有一二,也如惊弓之鸟,倒无人关注于她。她走了一段,突见一片小树林中火苗吞吐,想是旁人扔了火把不意点燃的,一旁地上躺着具尸体,她心中一动,蹲下去细看。
这服饰,不是羽林军也不是虎贲营,亦不是见过的费衍部下……那末……是杨易的部下?
红嫣有如死灰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左右看看,费力的倒拖着尸体藏入了一丛树后,心中喊了声告罪,便匆匆的剥着这尸体身上的衣甲,费力的剥了下来,忙将自己的外裙脱下,换上了衣甲靴子,又拆了饰物,将头发盘顶,再戴头了头盔。将心一横,打量这尸体较为矮小,便将他投入火中,再将自己衣裙烧掉大半幅,只余一小片扔在一旁,钗环等全扔入了火中,抹黑了面部,这才匆匆离去。
才走两步,便遇上了一队士兵,与她身上服饰一样,红嫣一咬牙,估计就算暴露了,狄秋浔也不至于处死她。便悄悄的尾随而上,跟在众人后头小跑。
越来越多的士兵往同一个方向奔去,微微的天光中,齐聚在升龙坪上。
一队一队的士兵向杨易禀报:“搜出反军五名!”“未发现反军!”
红嫣怀着侥幸的心理,欲随着队伍从杨易面前一晃而过,却觉他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站住。”
她埋着头装听不见,却被一柄泛着寒光的长矛拦住:“说的是你。”
红嫣站住。
杨易慢慢的道:“跟了本将军这般久,连自查队伍中是否有人混入都做不到么?”
一边说着,一边用矛尖挑起了红嫣的下巴。
红嫣不得已,与他对视。
杨易却没了声音。
过了一阵,他扬起长矛抽在她臀部:“你这臭小子,不让你来,也学会偷了衣甲混入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嗯?”
一面说,一面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众士兵也不禁捧场的笑起来。
杨易又抽了她一记:“好了,跟好队伍,不要乱跑,这可不是玩的。”
红嫣低着头,跑了下去。
因疑心她与杨易关系非浅,众士兵见她不肯搭腔,虽觉不满,到底也没说什么。红嫣自疑心被杨易识破是因胸部突起之故,是以越发垂头含胸。
到天色大亮之时,局势已经完全平定。
杨易单膝跪着狄秋浔面前:“末将幸不辱命。”
狄秋浔话语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杨将军辛苦了,只是费衍仍突围了去,丁愚已领人追捕,杨将军也请一同搜寻。”
杨易恭谨道:“末将领命!”
红嫣随着队伍走动,禁不住看了一眼狄秋浔。
手按佩剑,长发束高冠,周身清贵之极,隐隐意气风发之色。
她鼻头发酸:别了……狄秋浔,我努力过了。
76
红嫣像一阵风,终于吹出了高高的宫墙。
今日燕京戒严,平日熙熙攘攘的街道清冷肃穆,只余行军之声。
杨易站定吩咐:“付北、韩新,你二人各领三部,一南一北往燕京城里搜剿费衍及其残部,若有情况,往镇国公府来报。”
两人领命,领兵就欲各自行动。
杨易早看好了红嫣所在,走了过去拎住她后领:“你这臭小子,跟我家去!”
众将士哈哈一笑,各自行动去了。独留了红嫣与杨易。
杨易便拉了红嫣坐入个茶棚,因今日戒严,卖茶的老儿不见人影,两人坐在被布幌遮挡的座后,杨易低声道:“娘娘,您这是?”
红嫣飞快的抬头睃了他一眼:“将军,您若愿意成全我到底,便唤我谢濛。”
杨易沉默片刻才道:“末将虽不明原委,但您这般出宫,待上头回过神来,自会搜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终还是会被逮了回去,只怕所责不轻。且还有家人会受连累……若您有悔意,末将愿藉口尚有要事要禀,趁乱将您再送回宫去。”
红嫣低声道:“我在望梅林外发现一具将军部下尸首,将他推到火中焚烧,又故意留了自己的钗环和半片衣裙……或可诈死脱身。”
杨易一怔,未料她欲出宫之决心如此坚决,一时心中古怪,片刻才道:“男、女尸身,便是烧成骨,亦能分辨。”
红嫣啊了一声,她仓促间,其实并未想得太明白。
当时也是被狄秋浔伤了,一时冲动,眼见宫乱时机,错过便不会再来,临时起意而已。
她的样子,令杨易不忍再说。
“您当真要出宫,据末将所知,皇上……对您十分宠爱。”
红嫣略有些苦涩的道:“此非我所愿。”便不肯再说。
杨易将心一横,便起身道:“末将先将您送到我一处私宅,再往宫中去查探情形,若还未被发现,便掩盖一二。”
红嫣忙欣喜道:“多谢杨将军!”又有些迟疑:“不知是否会连累将军。”
杨易一哂:“无碍的,现正值纷乱之时,想要混水摸鱼也是容易,出不了大纰漏。”
说着解了一侧的马,翻身上去,向着红嫣伸出手:“只得一匹马,要委屈您了。”
红嫣咬了咬唇,见他神情十分正经,此时又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不能再扭捏,于是果真将手搭在他掌心。
杨易只觉一段柔软似从他掌心一直挠到了他心中,勉强拉回神智,微一使力,便将她置于身前,圈在怀中。尽量目不斜视的促马前行,但是她独有的气息,在铠甲的掩盖下,仍然幽幽的钻入他鼻腔。
似无迹可寻,着力去嗅时全无踪影;又似无孔不入,丝丝缕缕的钻入他每一次呼吸。
这样难以名状的感觉令他心猿意马,直至将她送至别院,翻身下马时,他居然松了一口气。
他上前去敲门。一名老婆子上前来开了门,望着他笑容满面。
杨易让着红嫣进去,一边道:“这是徐妈,她年纪大了,声嘶眼花。同她家那口子孙伯一道守着这院子。这院子是我娘的陪嫁之一,位置不好,地方又小,早想卖了,嫌别人出价太贱才一直没动。平素不会有人来,您尽管安心住着。”
红嫣点了点头,十分感激。她一时冲动出来,完全没想到后路如何。她不能去找丽娘和罗家,几乎是寸步难行,还好遇到杨易。
此时在宫中亦是纷乱不堪,各处要重整清肃。狄秋浔一刻也不得清闲。
直到了午时,他才稍歇了口气。
才将在清心殿落了座,便听人报坤宁宫太监总管佟海求见。
狄秋浔召了他进来:“皇后如何了?”
佟海以额点地:“小的罪该万死,皇后娘娘的胎……没保住!”
狄秋浔面色一黯,半晌才叹了口气。
佟海道:“早该来禀报给皇上,偏皇后娘娘道皇上此时不能打搅,硬是拖至此时。”
狄秋浔指尖轻轻的点了点桌面,起身道:“朕去探望皇后。”
又对近侍吩咐:“将那株双色雪莲送至皇后宫中。”
佟海露出欣喜感激之色,忙在一侧引路。
皇后宫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此时已有数名御医候在室外,商议开方用药。
见皇上驾到,忙跪伏迎驾。
狄秋浔略一抬手令众人平身,快步进入帘内。看见傅皇后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由缓步走近,坐在床侧,拾起她的手轻握着。
傅皇后睁开眼睛,费力的露出丝笑:“皇上,污秽之地……”
狄秋浔打断她的话:“朕不忌讳这些。”
两人静静对视,狄秋浔方道:“皇后辛苦了……朕不会忘了今日,必会保傅家百年荣华。”
傅皇后一如以往得体的笑了笑:“谢皇上隆恩,这些,都是臣妾的本份,不敢邀功。”失望的神情,不过一闪而过。
狄秋浔亦没发现,环视一周问道:“舒昭仪在何处?朕命她来照看皇后,莫非她没来?”
傅皇后目光一闪,面色稍有阴沉,终是舒了口气:“舒照仪来过,是清晨见臣妾情形已定,方才离去。”
狄秋浔哦了一声,像是有些愉悦,又迅速的收起这神情。
傅皇后不错眼的盯着他,自是收入眼中,不免神情更添两分悲凉。(文*冇*人-冇…书-屋-W-R-S-H-U)
狄秋浔又询问了傅皇后身体状况,兼让御医拿了方子来过了过目,这才安慰傅皇后道:“皇后不必忧心,只管宽心调养,慢慢会好起来的。”
傅皇后笑了笑,不以为意,她的身子她知道,此次亏损太过,要养好谈何容易。
狄秋浔安慰再三,起身离去。
才步入坤宁宫外,便有人往此冲来,因才消兵祸,众人有如惊弓之鸟,侍卫们纷纷的拔出了佩剑。
狄秋浔略一眯眼,看着眼熟,便抬手止住:“看看再说。”
便有人上前去问话,稍后来报道:“皇上,是碧梅轩的宫女,叫娥眉的,说有急事要禀。”
狄秋浔微微一怔,想起娥眉是红嫣自宫外带进来的,感情最是深厚。心道红嫣莫不是因着心中不痛快,在闹事么?
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一扬广袖:“让她前来。”
娥眉慌慌张张的扑在狄秋浔身前:“皇上,昭仪娘娘她,她不见了!”
狄秋浔冷然道:“休要胡说。”
“婢子没有胡说,昨天夜里,昭仪娘娘就从慈宁宫消失了。”
狄秋浔用指尖揉了揉额心:“她昨夜来寻朕,被朕派人将她送到了坤宁宫,此时已不在坤宁宫,定是回了碧梅轩,你可有回去寻过?休要胡言乱语。”
娥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自从今日一早,婢子等从慈宁宫出来,便四处寻找。不管是坤宁宫,还是碧梅轩,都寻遍了。碧梅轩的宫人翻遍了皇宫,都没有昭仪娘娘的身影。”
狄秋浔眉心一跳,正色看她。
娥眉咬了咬唇:“会不会是被皇后娘娘……”
“胡说!”狄秋浔一喝,吓得娥眉赶紧伏倒。
狄秋浔缓了口气:“看来你规矩没学好,同你家娘娘倒是一个脾性,朕此次不予计较,下回不得再犯。”
娥眉磕了个头:“可是昭仪娘娘,当真是不见了。”
狄秋浔站了起来:“朕会令人寻找,你先回去。”此时,他心中倒是以为泰半是舒红嫣负气藏起,抑或是几个宫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