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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所有哭声嘎然一声,全都停了下来。
那蒯荆一脸铁青的从内室跑了出来,一看到梅然。立马苦笑着卑谦的道:“梅大夫,求你救救我家夫人。”
梅然黑着脸,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看也不看他的,往院子边上的榕树下一坐,冷然怒道:“人我是不会救的,我到要看看,你们把我们掳来,又有几个胆子敢对我们干什么。”
气氛在梅然的这一声怒骂下,变的僵硬起来,我沉着脸,移到梅然的身后,警惕的看着蒯荆和那六名男子。虽然知道我就是再警惕,此时也是任人鱼肉。
那蒯荆没想到梅然脾气这么大,脸色立马变的青紫,目光有如吃人一般的找到掳我们来的小厮身上,几步向前,就是几个结结实实的耳刮。
那小厮看到蒯荆怒气冲天的朝他走来,浑身一个哆嗦,就被蒯荆刮倒在地,还算秀气的脸上,立马显出赤红,嘴角也被打破了。
“该死的奴才,我是让你去请梅大夫,你竟然敢掳人?这等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来人啊,来人啊,给我拉下去打八十棍子。”蒯荆起伏着胸口,忍着涛天怒火,指着小那厮吼道。
接着又转向围着我们进来的那六名男子,全都面面相视了几眼后,立马听命的去拿小厮。那小厮也不求饶,只是拿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竟然全都是谦意。
我心里微微一凉。
这时蒯荆走了过来,苦着脸,弯腰在梅然面前陪笑道:“梅大夫,都是这小厮乱来,得罪了大夫,对不起,对不起了,梅大夫人大人大量,还请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救救我家夫人吧。”
梅然偏过头,看也不看他,那起伏的胸口,摆明就是任你再怎么说,也不会搭理你。
那蒯荆好像也有意一般,就让那小厮在红燕阁的外面挨棍子,只听见那院门后面,“啪啪”的作响,还有那忍痛的闷哼声。
想不到这小厮也是个有骨气的硬汉子,挨板子,竟然能咬牙隐忍不喊,只是闷哼,说来,从昨日开始这个小厮就让我吃惊不少。
这时从花厅里急速走出那二夫人,急匆匆的喊道:“老爷,是梅大夫来了?来了就快请过来看看姐姐,姐姐快要不行了,刚才又吐了口黑血,这会昏过去了。”
这二夫人说话的声音诈然一听好像很急,可仔细一听,我感觉透着一股子平稳,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她预料之中的一样。
蒯荆此时到是真的心急如焚了,看到梅然闭着眼,怒火中烧的坐在那一动不动,脸色变的越来越狰狞。
转头就朝着门外怒吼道:“没吃饭吗?都是一群饭桶,给我用力打,往死里打,今日不打死他就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那脸色狰狞的很吓人。
这时我看不下去了,小厮敢掳人,若不是你的主意,他敢掳吗?现在你到好,不敢动我们,就把过错怪到小厮身上,甚至连人命都妄顾,不把下人当人看吗?
同时,我还在心惊,梅然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这么镇定的以为,他们不敢动我们?由此,我更加好奇梅然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了。
“够了,他若没有你的同意,敢掳人吗?他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却敢指挥那六个人,蒯先生,你就别演戏了,今天你就是打死了他,我师傅说了不看,还就是不看了。”我冷谟的盯着蒯荆说道,这种把戏,真是烂透了,臭透了,还是有人喜欢用,而且不分年代。
这时蒯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看我,再看看梅然,权横再三之后,蒯荆做了个大出人意料的动作。
正文 074要人命的毒
“砰”的一声,他居然当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面前,在梅然那跪了下来,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梅大夫,都是在下的错,不该指使下人将你掳来,但请梅大夫看在,我这是救人心切,就原谅了在下吧,在下的夫人现在还在里面命在旦夕,肯求梅大夫不看僧面看佛面,救她一命吧。”
此话此情,说的极为婉转动听,若再配上悲伤的音乐,此时我真该替他鼓掌。当然,前提是要在,我不知道里面那个人就是建国夫人,而昨日也没看到他眼里的那一丝阴冷。这蒯荆到底是怕掉脑袋多些吧,建国夫人一死,袁术若不要他脑袋,那才是出了奇迹。
不过,此时我脑子清明了一些,不由就想到,为什么梅然有这么大的架子?就算他是华佗的师傅,也不可能让人畏惧到这个地步。再说了,在这种年代,你医术再超群,在利益和权势之间,还是显的微不足道,甚至可以一刀砍之,反正也只是一条命罢了。
如此,蒯荆这模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然到底又有多少秘密?
这时站在门前的二夫人,也走了过来,款款生姿的身子,也跪了下来。
“梅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学医不就是为了于人活命吗?下人们有冒犯的地方,一会再教训可好。”二夫人软言相说,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唱戏出生的,我竟然在她平稳的眼底看到眼泪。
这一家子人都假,假的让我恶心。
但道理却说的没错。于人活命。
“师傅,刚才那小厮不是说,只吃了药后,就中毒吗?师傅不妨看一看,省得他们说我们下毒害人。”
蒯荆和二夫人一听,神色巨变,尤其是蒯荆,恶狠狠的朝院外喊道:“再给我加五十大板。该死的奴才,打死了算了,竟然敢造谣生事。”
说罢,赶紧转身道:“梅大夫别听奴才的谣言,若在下真的以为是吃了梅大夫开的药中的毒,在下还如此请你来做什么,为何不直接告到官府。说梅大夫人谋害我家夫人的性命了。”
那二夫人也赶紧附言道:“是啊,梅大夫,求你先看看我姐姐吧,人命关天,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好不好。”
几番说下来,梅然这才动了动。
“师傅,我们先看看吧。”我说道。
梅然这才睁开眼睛。怒瞪了几眼蒯荆,站了起来就往内室走。
我随在他身后,看到蒯荆起来,又听到院外开始传来的低声惨叫,声音显的越来越弱了,就这么一夫功夫,最少是打了四十多板了。
“叫人停了吧,我师傅学的是于人活命,不是视人命为草芥。”
蒯荆看看了我,擦去脑袋上的汗。赶紧唯唯诺诺的应到,朝着二夫人摆摆手,那二夫人赶紧出声叫停,院外的板子声,这才消停下来。
进得屋子,我就闻到一股腥臭,入眼便看到床边摆着一个铜盆,铜盆里尽是一些乌黑的浓血。发出一股股的腥臭气。
就只是这么一看,我也明了,这建国夫人确实是中毒了,而且中毒很深。
再看人。此时的建国夫人,那有昨日那般艳治,此刻就像那快要凋谢的喇叭花,黄不拉叽的样子,形如槁木。
梅然只是看了这么一眼,就立马神情紧张起来,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这回不是昨日的那般怠慢之情了,直接两手把脉。
再翻开眼皮,扳开那建国夫人的嘴巴看了之后,表情黑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铜盆里的乌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梅然的口气冰冷,目光犀利的看向蒯荆。
蒯荆赶紧回道:“昨日你走后,夫人没多久就醒了,吃了你开药,在下就让丫环们侍候着她好好休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都发现夫人的神色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却不想,今日早上一醒来,她就开始吐黑血。当时在下还以为是胸闷淤着了,吐的是浓痰,仔细一看,才知道是血,这才赶紧去叫了大夫,大夫来看了后,便说夫人是中毒了。还说此毒只有……”
梅然冷哼一声打断了蒯荆的话说道:“早上起来吃过什么没有?”
蒯荆一脸茫然,转头去看二夫人和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丫环们。
那二夫人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吃了,姐姐说没什么味口,所以只吃了一碗小米粥。”
蒯荆擦了把汗,很感激的看了眼二夫人。
“把药渣子拿来给我看看。”梅然懒的去看他们二人,眯着眼看向铜盆里的黑血。
蒯荆赶紧吩咐边上的丫环去拿药渣子,这时梅然指着盆子问我:“徒弟,你仔细看看吐的这些是什么。”
我点了下头,心里虽然是极度厌恶这种臭味,但还是蹲了下去,仔细了看了一会,又用手拿起一些放在鼻间仔细的嗅了嗅。
真是不闻不知道一闻我就大概的明白了七八分。
我看了眼梅然,又看了看满脸紧张的蒯荆,踌躇着要不要说。
这时梅然无所谓的摆了下手说道:“闻出什么来了。”
蒯荆和二夫人同时双双把视线集中到我这个小徒弟的身上,不知为何,我竟然在二夫人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寻常的光芒。
来不急细想,就听到梅然轻咳了一声,示意我快点说。
“里面有乌头的药味。”
我说完,蒯荆眨了眨眼,一脸的迷惑,此时我再扫过那二夫人,她竟然把头低了下去,看不见她的表情。
梅然点了下头,眼里露出欣赏:“嗯,很好。”
这时丫环捧着药渣进来了。师傅把药渣倒在矮几上摊开来,说道:“你来替为师看看。”
他这是考我最近所学的识药,二话不说,赶紧凑了过去,一味一味的翻看。
“没有,这药一点问题也没有。”我看完,退到一边,很肯定的说道。心里却在想。药里没有乌头,但建国夫人吐的血里又有乌头,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建国夫人是让给克意下毒的。
这时蒯荆听明白过来,脸苦的跟吃了莲心一样:“我家夫人中毒,跟梅大夫无关,在下当然是知道的。都是那小厮胡言乱语。梅大夫,我家夫人还有没有救?乌头又是什么东西?”
梅然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就背了过去,从袖子里拿出金针包。
我知道师傅是不想应付他,便答道:“乌头不是什么东西,是毒药,有人想害你夫人。就这么简单。”
蒯荆听完脑门上的汗顿时有如雨下,脸色也由青变白,眼神里片刻间露出很恐惧的神情,哆哆嗦嗦的说道:“梅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啊,求你了,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得了我家夫人。”
乌头这东西,又叫乌头草,有毒。但对冶风湿和头痛却有奇效,只要剂量小些,对人体也没多少伤害,但若用生乌头研的粉做成丸药,直接吞服,或者药方里剂量过大,就如同砒霜了,虽然不是倾刻间就要人的性命。但这样吐个两天,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至于他们请回来的那大夫说,全天下能有梅然治得了,也不出奇。这乌头草。是师傅在祈连山发现的,名字也是师傅自己取的。也就是说,这味药的作用,只有梅然最清楚,别的大夫,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自然是不会治。
既然不会治了,那也只好推说,天下间能治这毒的只有华佗。谁不知道这华佗喜欢云游四方,没有一处稳定的地方可以寻他。就是有,等蒯荆寻来,这建国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我不禁摇头,那郎中估计是怕担责任,所以在推卸。谁知道这建国夫人命不该绝,正好碰到师傅懂这味药。
蒯荆见我不说话,梅然又沉着脸在那施针,急的两手直搓,只差没有跪下来了。
“小大夫,我夫人还有没有救?”
我仔细的看着师傅施针,漫不经心的答道:“没得救,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去叫人打一桶清水来。”
梅然曾跟我说过,乌头草中毒后要怎么个医治法,其中就有清水洗胃。
这是我第一次跟出梅然出诊碰到的头一个病人,梅然对我表现很满意,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