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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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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看着帐中情景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冲出去追拿渠鸻。

杜康哈顾不得胀痛的眼睛,发怒跺脚急着喊道,“蠢货,还不快追出去。”

待到匈奴勇士冒着飞雪冲出帐子,渠鸻已经是策着马去的远了。远远的只见一抹黑色的背影,在草原远处越变越小,化作一个黑影。

三二零:条件

“砰”的一声,冒顿将黄金盏狠狠的砸在地上,怒斥道,“蠢货。”

杜康哈立在帐下噤若寒蝉。稽粥讪讪开口,“阿爹,儿子知道自己这次鲁莽了。”

王帐之中富丽堂皇,炉火熊熊燃烧,冒顿将身子靠在王座背后黑獭毛皮靠座上,冷笑一声,望着下面二人虎目之中满含讥讽,“怎么,你就只知道闯了祸求人,不知道办事牢靠的么?”

稽粥讪讪的,“儿子也不想的。只是事已至此,该怎么办才好呢?”

冒顿伸出右手,摩挲着食指上的方形黄金扳指。左谷蠡王渠鸻自王庭逃出之后,一路疾驰飞奔,赶回了雄渠。如今雄渠那边已经是刀兵林立,一副风声鹤唳的架势。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渠鸻虽然以战神称谓,但在自己这个单于面前,却还是差的远。若自己下定决心,亲自率人前往攻伐雄驼草原,就算雄渠部再骁勇善战,最终也不过是落败的结局。

那,自己是否先腾出手来,收拾了雄渠部?

这个念头一出,他简直掩不住心中的战意和与渠鸻一战的渴望。却强自抑下去。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年轻时候的四处征战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旧伤,剩下的寿辰已经不是很多了。在天逝之前,他迫切的希望一场与大汉的大胜,为自己辉煌的一生留下一场盛大的注解。吴国内乱对他而言乃是天赐良机,若是错过这一场机会,只怕他此生都没有机会攻打大汉了。

冒顿静默了一会儿,“你们下去吧。这件事情,我自有法子。”

王帐西南部一顶宽阔的帐子,皮毛雪白光滑,地上铺设着乳白色长毛地毯,朱红色雕漆梳妆台上,六神铜镜打磨的光可鉴人。若非身处在塞北。只看这间帐篷,仿佛到了汉朝贵族小姐的闺房之中。

侍女朵娜收手折在胸前,对着帐中女子行礼道,“阏氏,乳羹已经送过来了。”

蒂蜜罗娜颔首,“知道了,就放在那儿吧。”

朵娜不敢抬头,将捧着的白陶碗放在案上。悄悄的退了下去。

帐中空寂,大案上的烛火烧的久了,烛光微微黯淡下去,一只优美的手执着烛剪。将烛光微微挑亮,帐中光芒猛的一亮,蒂蜜罗娜在烛光中转过身来,晕黄的烛光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之上,乌黑如云的浓密青丝编织成繁细的辫子垂在两侧,眉目如画,愈发显的妖媚动人,艳丽的令人口干舌燥。

“单于。”帐外传来仆役慌乱的声音。在噪杂的行礼声中,雪白的帘子被猛的从外头被打开。冒顿单于在万丈阳光中走进来,步伐稳健有力。

蒂蜜罗娜望过来。

冒顿看着女子雪白手腕柔和的曲线,一时之间微微恍惚,沉声问道,“今年王庭冬日酷烈,阿蒂可好些了?”

蒂蜜罗娜却不领情,讥诮一笑。“单于怎么到阿蒂这儿来了?”

“怎么,”冒顿自如一笑,“阿蒂不欢迎我么?

蒂蜜罗娜冷笑,扬起精致的下颔,“单于以为阿蒂的心是铁打铜铸,在你刚刚那样对付过我的兄长之后,还能满面笑容高高兴兴的么?”蒂蜜罗娜如今二十余岁,正是容貌全盛的时候。身上的狐裘轻拢,颈项外毛领宽大厚重,露出一线雪白的颈子,锁骨精致,色泽比外间的白雪色还要洁白。冒顿为这样的风姿所吸引,不由眸色深重起来。

阿蒂当真是她他平生拥有过的最美的女子。便是他这般的枭雄,也曾有一段时间,险些沉溺在她的温柔乡中。在这般的容光中,他恍惚记起,很多年前,在他还年轻的时候,记忆中似乎也曾有过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眉目低垂,胜过雪国风光无数。蒂蜜罗娜与她不同的是,蒂蜜罗娜太骄傲,骄傲令人产生距离,但骄傲也会形成一种锋锐的美丽魅力。这种魅力如同一柄刀子,直直戳进观望人的心胸之中。

冒顿只觉得骨子里久违的征服欲重新沸腾起来,压上前去。

“屈普勒,”蒂蜜罗娜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帐中帘幕低垂,彼此之间没有说话。男人的喘息在帐篷之中很是粗重,蒂蜜罗娜挣扎了一阵,终放弃了抵抗。青丝委榻,肌肤交缠,雪白色的细腻与古铜对比强烈,欲到深处之时,蒂蜜罗娜美丽的眸子一片迷蒙,睁开眼睛看上去,悬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男子面上神情十分餍足,眼角眉梢之间已经有了无法掩饰的皱痕,时光带来的苍老让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厌恶心理。但这个男人所代表的伟大与高度却又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更加的敞开自己的身体,包容他的横冲直撞。

许久之后,冒顿粗喘一声,从蒂蜜罗娜的身体上翻开,颓然的躺在一旁。

空气之中飘浮着寒冷的因子,蒂蜜罗娜合起修长的雪白长腿,垂眸,掩住眸中的怅然。

无论再伟大的人,终究是会老的。果然是至理。

若是冒顿正当壮年的时候,可以在榻上征伐一个多时辰。如今虽然亦不算短,但比诸十年之前榻上的雄风,终究是弱下来了。

待到冒顿低下头,将黄金具带在自己腰间扣好,蒂蜜罗娜亦拥着锦衾从榻上坐起来。美人如玉,行止坐卧之间俱都美不胜收,即便此时肌肤**,浑身带着青紫痕迹,依旧端方十足,带着璀璨的艳光。

“单于来阿蒂这儿,希望阿蒂做些什么呢?”

冒顿注视着蒂蜜罗娜,目光沉沉若有实质。

蒂蜜罗娜确然聪慧,有着一般女子难以企及的目光。思绪冷静,不会为男女情爱所惑,总能看见温情表面下的实质,从容面对。若是肯诚心辅佐挛鞮氏,对自己而言当真是如虎添翼。

但是诚心?冒顿垂眸,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他又能相信谁的诚心呢?

便是渠鸻,年轻的时候二人君臣相得,相约互不相负,共同缔造强盛匈奴天下,到如今,渠鸻不也背叛了当初的誓言?

蒂蜜罗娜此时看似温驯,但若给了她权利在握的温床,她亦定会兴风作浪。

“如今匈奴对大汉作战在即,我不希望雄渠部此时发生内乱,拖累了南下的计划。你出身雄渠,与渠鸻一贯交好,我希望你前去劝一劝你哥哥。”

蒂蜜罗娜身子往后仰,咯咯的笑起来,艳光因为怒火而分外明媚,“单于是觉得,我们兄妹就是一个笑话,和着你想杀就杀,想哄就哄,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冒顿抑住脾气,忍耐道,“王廷宴杀是杜康哈那个蠢货的意思,本单于并不知情。”

蒂蜜罗娜抿唇嫣然而笑。

杜康哈不过是依附着稽粥的一条狗,若无你冒顿的默许,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冲着渠鸻下手。

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若是挑的太明了,反而没有回寰的余地。

她挺直背脊,做出与冒顿谈判的架势。

“单于的话也许是对的。单于有难题,我身为您的阏氏,自是当为你分忧的。但雄渠部上下的怒火,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扑灭的。您若要我前去走这一趟。得先答应我一些条件。”

冒顿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你想要如何?”

蒂蜜罗娜嫣然一笑,缓步走了几步,伸出一根白若葱花的指头,“第一,雄渠对单于忠心耿耿,希望单于对于雄渠部也真心相待,我要单于当众对大伙儿宣布,您对雄渠部并无敌视之心。”

“第二,”加了一根指头,面上神情森然,“我要杜康哈的头颅。”

冒顿下颔一紧,盯着蒂蜜罗娜一会儿,忽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我的阿蒂阏氏,真是个妙人儿。”声音宏大,

“这两件事儿,我都依你。”

说完了话,一把打起帘子,大踏步的从帐中离开。

徒留蒂蜜罗娜站在身后,望着动荡的帘子,怅然不语。

稽粥守在蒂蜜罗娜帐子不远处,来回踱着步子,神思不属。忽见得帘子再度打开,蒂蜜罗娜走出来,一身雪白狐裘,容颜灿若春花,不由心神迷醉,迎了上去,嗫嚅了几声,想要说些什么话,蒂蜜罗娜看见他却脸色微变,“哼”了一声,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半分都不肯理会,徒留下一阵胭脂香气,迷蒙仿如远方的一场梦!

三二一:劝兄

隆冬北风呼号,雄驼草原上覆盖着层层霜雪,一层又一层的帐篷穹顶被飞雪渐渐覆盖成白色。在雄渠最大的王帐中,烛火通明,一身黑色裘袍的左谷蠡王渠鸻坐在首座上,神情慵懒,姿态随意。

自王庭风波之后,渠鸻回到雄渠部,雄渠便雄兵林立,严阵以待各种从王庭而来的风霜。

炉火在地灶中熊熊燃烧,发出“啪”的声音,渠鸻将温热的酒液一饮而尽,帐外匈奴童仆进来禀报,“大王,王庭那边来人了。”

“不见。”渠鸻扬声,带着不耐烦的意味。

“……是阿蒂居次。”

渠鸻猛的怔住。

王帐的帘蔓被从外面掀开,披着一身雪白大氅的蒂蜜罗娜走了进来,仿佛从严冬走入初春,光灿满面,双手折叠交叉于胸前,微微折腰,风姿款款,“哥哥!”

匈奴奴仆们端上温热的酒水食物,兄妹二人在帐中相对而坐。阔别多年,彼此都已经不是少年时的模样。

蒂蜜罗娜笑盈盈开口,“哥哥,你前些年南征北战,落得个风湿腿的毛病,每到隆冬雪季就要好好保养,这些日子还好吧?”

渠鸻微笑,“还好。”

“那就好。”蒂蜜罗娜声音欢欣,提起案上的白玉鸡首壶,将渠鸻面前的酒盏倒满,复又重新放下,

“单于惩治了杜康哈,将杜康哈的人头悬挂在王庭的旗杆上,如今丁零部已经由杜康哈的侄子索罗继承了族长之位。”

渠鸻的心微沉。

蒂蜜罗娜这样说,虽是表明自己王庭被算计之仇已报,向自己示好。但更重要的是表达了她的立场,为冒顿走着一趟做说客。他听着妹妹笑盈盈的话语,只觉得满口的酒香都变的不是滋味。顿了顿,一口将酒盏中的烈酒饮下,方抬头问道,

“阿蒂。你这些年过的好么?”

蒂蜜罗娜面上无懈可击的笑意微微一僵,垂下眼眸,凝了一会儿,方幽幽道,“那要看怎么看了。我现在求仁得仁,自己倒觉得很好。”

渠鸻“啪”的一声拍案而起,“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阿蒂,哥哥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这些年,单于日日留连在旁的阏氏帐中,去你的帐中的时候少而又少,雄渠部的人都在为你打抱不平。你倒自己说过的不错。咱们雄渠部千娇万宠的小居次,不是让他冒顿娶过去当摆设的。”他情绪激愤,忽的灵光一闪,一股念头从心底冒出来,迅速攫住自己的心,止也止不住,盯着蒂蜜罗娜,声音微缓,带着幽幽蛊惑。

“阿蒂,若我日后成了匈奴单于,你虽做不成大阏氏,却也是单于的胞妹,尊荣绝不会下于此时。你不高兴么?”

蒂蜜罗娜猛的扬声,“不高兴。”

“哦?”渠鸻重新坐下来,身体后仰。声音有些发凉,“我以为我们兄妹情深,难道我们二十多年兄妹情分,还比不过你和冒顿?”

蒂蜜罗娜心中一急,急急站起来,身子探向前方,“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冒顿夫妇不过是面上的情意,如何比的上我们兄妹之间感情深厚?什么人在我心中都是抵不过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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