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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就是清君侧的时候。
出师则有名!
当然今天有意外,少帅也不介意今天就动手,今天也安排得不错。金殿他算过,文官一班,武将一班,按官职少帅站位会在国舅身侧,离这么近,一把抓将起来,不是件为难的事。
哼,看这老匹夫今天识不识相了!
小厮们跟上。
早朝本应该早,可近新年人人怠懈,皇帝又为萧家两家心烦意乱,今天只为见为宁王报仇的人,早朝晚了一个时辰。对于现代来说,就是晚两个小时。
午门外下车下马,萧护一面想萧西还没有回来,让他担心,一面和人打招呼寒暄。慧娘无心看宫门景致,低头站在一处避雪地。
不少人打量她……
萧少夫人既杀乌里合,和压过郡主嫁到萧家,在京中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此时的萧家,重新又大门洞开。侍候上车的两个人若荷和秀兰,不慌不忙走出。她们去了也不中用,就留在家里。
两个人拎着菜篮子,说笑着走了。
又一会儿,四个媳妇分作两班,打扮得花枝招展:“逛街市去,有好花灯。”最后一对出门的祝氏和杨氏回头笑:“张伯,你打扫打扫,就带着妈妈们来吧,我们在北大街等你。”
看着像是一家子人出去逛京都。
苏云鹤和小孟先生是最后出门,苏小弟是火急火燎:“快些,永宁侯该等急了。”来接的马车,是永宁侯府的,这是昨天约好的,却是真的。
如果有人数数,家里还有两个爷们没出去。却不知那两个,现在殿外当值。顾良能,是扮成萧西走的。
神武卫看得也懒散,压根儿没数。萧少帅人在宫中,他还能出什么鬼把戏?
……
大雪不发贫贱高低,无边而落打在各人官帽上。宫墙琉璃瓦钟楼城门楼子,一色的无垠。
“当当当!”金钟骤响!
浑厚若来自天边,带着皇家威严。
百官肃静。
萧护是外臣,又陪着妻子,没有随百官进见,只在外面等候。少帅面沉如水,全神贯注眸闪精光,一个字也不说,不是眼观六路,就是耳听八方。
紧张泛上心头,萧护的手心里也微微的有了汗水。
寂静,无声,宫人们来往行走衣角纷飞,却轻得踩雪声都似没有。
踩雪本有声,少帅实在是听不见。
忽然,耳朵一侧,有脚步声!
一个小黄门飞奔而至:“跟我来。”小厮们退后,只有夫妻两个人肃穆往里去。今天不是举行典礼,只在离外宫门近的殿上见百官,没走一刻钟到了。
白玉台阶上有人执拂尘再宣。
萧护带着慧娘目不斜视,微垂对地缓步走上去。
御座上皇帝急切地看,见一个高挑个头儿纤细腰身的女子,不无失望:“就是她?”还以为膀大腰圆。
让抬头,见一张芙蓉面庞,说不出来的秀丽,皇帝一笑,让近前来,问道:“你是怎么杀的乌里合?”慧娘就回了一遍。
个中凶险,诡谲惊人。
听得久呆在京中的百官们摇头晃脑,不时惊叹。张阁老步出班列,满面春风道:“皇上常思宁王,才有这样一个人敢入敌营诱杀乌里合。偏又是个女子,这是我皇慈心仁爱,才有这等奇女子出来。这样功臣不可不赏,请皇上赏赐与她。”
慧娘手心中迸出一把子汗,不命抬头,不能乱看天颜。她低头跪着,听到自己怦怦心跳声。郡主……
“且慢!”
萧护和慧娘全是一惊,看出来的这个人,却不是寿昌郡主!
却是邹国舅!
皇上展颜笑:“国舅要说什么?朕正要赏她。”
邹国舅近前跪倒,一字一句地道:“回皇上,按律赏者赏,当罚者罚!今萧少夫人只说出有功的地方,当罚的地方却只字不提。臣不能看着她隐瞒皇上,回皇上,她以钦犯的身份,竟敢大胆来面圣!”
百官们都一惊,嗡嗡声四起:“钦犯?”
萧护手在腰带上拂一把,面色铁青转向国舅:“你胡说!”他飞快衡量一下,见皇上面有惊异,一片迷茫,还沉浸在宁王那里,忙也跪下,恳请道:“请皇上明查!”
皇上也不悦:“国舅,你有什么证据?”
“现在证人在外,只是布衣不能见驾,请皇上宣召进来,当殿辨明萧伍氏真实身份!”
慧娘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中。
她下意识地对着自己丈夫看去,他就跪在自己身侧。一定是表姐?还有昨天的表舅母?见自己丈夫目不斜视,一个眼色也没有。
这是金殿之上,不是可以眉目传情的地方。
耳边传召声,等待时的沉默,有人进见……对慧娘都似隔空而来。直到有一个人走到她面前来,手指着她大叫一声:“十三娘,你却在这里!”
慧娘慢慢转过面去,见表姐在,舅母一家子人在,还有一些亲戚们也在。他们旁边站的一个人,是面露阴险的袁朴同。
国舅微微一笑,再次往上回话:“皇上,这个人是去年叛国的钦犯,封家的女儿封慧娘!”接下来国舅一气呵成:“她隐名埋姓潜入军中,不然身为女子,哪里不能存身,一定要去军中男人呆的地方!又施展手段勾引萧护,想来萧护都上了当,伍思德等人上当与她结义为兄妹也正常!皇上,区区一个女子,能杀乌里合真让人疑心?乌里合是乌蒙号称英雄的人物,岂是她一人于乱军中能杀!且潜入乌里合身边没多边就能伴他身前马后,不是手段岂能成事!”
眼看着皇上的脸沉下来,慧娘的嘴哆嗦着,萧护怒目圆睁……
百官们静默,张阁老并没有多担心,只是眯起眼睛在想什么。皇帝的脸色沉如水时,想到这中间的关窍。
萧护不要寿昌,却要一个钦犯?这是什么样的可诛心思?诛心的罪名,在古代就可以杀人了。
少帅因跪下来,离国舅就远几步,不过他时时盯紧国舅,就跪下来也离他不远,一步可以迈到……
“不!她不是外甥女儿,不是十三娘!”舅母大声开了口。百官“哗”地一声,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出。
表姐的男人急了:“你昨天还说是的,怎么能乱改!”表姐也急了:“她是!”舅母冷漠地对她,眸子里全是指责和鄙视:“不是!”
“是!”表姐男人怒吼,就差骂:“你个老货,胡说一通!”
表舅母也能看出来今天是生死存亡的大时候,是她还是十三娘,她已经不管。只是满额头都冲上血,如看仇人一般:“不是!”
国舅也愣住!
少帅在这个时候,机警聪明全发挥出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扣住手还指住慧娘,人却被争吵弄傻呆呆的那表姐!
表姐尖叫一声,腿上又多了一只手,少帅一用力,一用力把表姐当殿举了起来,怒吼一声:“皇上面前,你敢讹诈!此乃死罪也!”
“砰!”
重重摔在脚下!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表姐一声不吭已经毙命,鲜血慢慢的从她身下流出来。“哗啦!”殿上当值的甲士们一挥长戟,上前就来。
他们没过来时,萧护再次怒吼,他铁青着脸对邹国舅:“我萧家数代为臣,战死者无数,伤残者无数!哪一仗,没有我萧家的人!哪一仗,我萧家不用心!远的不说,近的野狼谷,不是我死战,哪得国舅你命还!”
邹国舅老脸一红。
少帅发作太快,皇上也没反应过来,还没有开口,他已经字字泣血。皇上没有发话,甲士们只把萧护围住,并没有拿他。
少帅继续:“我血战无功,回来反遭军棍!将军们侥幸回来的,反而遭国舅冤棍!邹国用,你不和张守户勾结,怎么会纵容他伤我帐下将军!你羞也不羞?你愧也不愧!我自幼许亲封家,只是父母亲与封家往来,我多在京中!封家出事后,对我盘查,我无怨言。造我谣言,我也忍耐!为避谣言,我匆匆与伍氏十三娘成亲,以后从此可以安国舅心,可以一心只杀敌卫国!不想国舅你,简直是血口喷人!难道我娶上一个,就是封慧娘!我萧护,不是拿女子说事的人!”
往上跪倒:“回皇上,我妻子为给宁王殿下报仇,甘冒大险!受此血冤,臣心难平!金殿之上,不容有功之臣,却容宵小之辈血口污人,请皇上明查,还臣一个清白!再者,臣为前吏部封玉良大人喊冤!封大人小小官员,数代家居京中,受圣恩隆重,有什么原因叛国?听说是吏部徐明其,王于凤大人指证,两位大人是怎么发现,又是怎么知道是叛国罪?难道军机大事,全在吏部小吏手中!”
他有了泣泪,叩头道:“冤枉之事,层出不穷,不明查不足以定人心!”
邹国舅也气极而吼:“什么是冤枉之事,层出不穷?”萧护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大声道:“江中大将军顾家的儿子现在殿外,他手中有假传圣旨之人的证据,宣他上殿,自然明白!”
这一下子事起仓促,两个人说话又快又急,都攒足了气。等该明白的人明白过来,两个人话也说得差不多。又都中气足,满殿全都听得清楚。
今天这事是奇之又奇,要说伍十三娘是钦犯,好似不想给赏赐一样。皇上也不急,总是能弄清楚。他对于假传圣旨的事情最惊心,对身边太监点头,有人出去宣顾良能上殿。
顾良能满怀激动上金殿,一眼认出人群中几个人,黄岗在发抖,还有几个是跟他去的小官儿。顾良能跪下来,一五一十全说清楚。他遭暗杀,又还击,假圣旨在他手上,太监接过来送给皇帝看。
班列中倒地一个人。
黄岗服毒身亡。
皇帝震怒!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气得吐气都不顺,骂了一声:“好大胆子!”让人现在就拿顾家的卷宗来看:“是谁说他造反,韩宪王压制下去的?”
兵部里跪下来一个人。
“是谁说江中粮食不足,让派黄岗前去查看!”
户部里跪下来一个人。
先太后的弟弟,前国舅宁江侯看越扯人越多,沉静地出了班列:“回皇上,今天这事不能凭顾良能一面之词,让人先看押了他,慢慢地再审不迟!”
顾良能终于能伸冤,又遇到一个慢慢地审。当官的人,全懂得慢慢的审,事情变化很大。
他一时激愤,怒而责问:“我全家死光还叫一面之词!”
动口,不是这些老文官的对手,宁江侯微微地笑着:“你不是还在?你全家死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本事能上金殿申冤,倒不能上奏折?”
他转而再奏:“回皇上,不能因此大动干戈,惹得朝中官员们无事自危。”皇上也平静下来,牵扯到大批的官员们,他也知道这样太草率。才说一句:“你说得很是。”
顾良能悲呼一声:“我愿以死明志,我说的没有一个字假话!”以衣蒙面,对着一旁金柱一头撞去。
金殿上少帅才摔死一个人,甲士们怕萧护再次动武,都围着他,就没有人去拦顾良能。他撞的也不是地方,是文官的那一列,文官刚才见到血,还有人尖叫,此时见有人撞柱子,往旁边一躲,千万别拖一个下水。
萧护要救,已经是来不及。
眼看着顾良能要撞到柱子上,一团花团锦簇,五彩缤纷闪到柱子前,顾良能一头撞上去,只那团五颜六色尖叫:“哎哟,你好大的劲儿哟!”
却是一个人。
没见过的人大开眼界,见过的人掩口偷笑,布公公到了。
这是一个打扮上风情万种的人。
头戴小小金冠,上面插着红绿宝石簪子。面上一团颜色,粉面如戏子,眼角处勾起一团浓淡浅深的重紫,嘴唇又红若丹朱。偏又生得好,丹凤眼,眉入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