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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有想到石明会拿张守户和京都护卫们当垫脚石。
雪冷,霜寒,不如靖远侯的心底寒。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石明的内心,还认为他可以欺瞒。或许他,是受体内那一点皇家血脉影响,变得疯狂。
权力面前,谁不疯狂若雪花在风中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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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复干涩地道:“可是皇上已经……”
“太妃和嫔妃们还在。”石明想一想:“内宫中,去看看吧。”
他轻挥衣袖,有一队人往内宫中去。
“哎,你说长公主,会认得假太妃吗?”石明泰然自若地问南宫复。南宫复又结巴了:“假……?”
石明微笑:“是啊,只要是太妃真的宫女就行了,那个布公公?哦,他也可以让别人相信。幸好他从来不露真面目,很好装扮。”
……。
内宫墙上,有一处大树遮在墙头上。树下面,露出四个头。布公公和顾良能看外面,见萧拔和萧据却在看里面。
看那老太监。
“哎,有人来了,我数的是六十七个。”顾良能视力不远,宫中又空地大,那队人还没有过来,只是一排的小黑点。
他看萧拔:“三爷,有一个像也是横练功夫,你能挡吗?”他喃喃盘算:“六十七个,不能一起杀,先杀八个,一对二?哪里地方不大,别人想帮手也不插不进来?”
布公公撇嘴,又对萧家兄弟不耐烦,他们两个人一动不动盯着那老太监,好像他是正在脱衣服的大姑娘。
“有人要来杀咱们了,你们还乱看什么?”布公公翻脸:“他像你们媳妇儿?”
萧拔总算开口了:“十五弟,你看出来没有?”
“是他,三哥,我不会看错!”萧据诡异地一笑,一字一句道:“下面这个老太监,是宫中侍卫吕春梁!”
布公公双手揉眼睛,用力再瞅一下,心中先入为主,这就一点一点对上。难怪他装弯腰驼背,布公公肯定地道:“是他!贵妃的侍卫吕大人!”
布公公奇怪:“他在这里作什么?”
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小声骂他:“傻子,有人造反了!”
“啊!”布公公小小叫一声,明显是装腔作势比受惊吓多。他再看外面来人的,再看另外三个人,忽然一手扯住两个,一手扯住一个:“孩儿们,太妃待我不薄,我岂能不救驾在先,呀,随我一同去也,不管它雪舞青山乌云照,只看咱家……”
萧拔一把捂住他嘴:“你再唱,我掐死你!”
在宫里没什么,就是和布公公住一起,一天起多少回鸡皮疙瘩。
他们离吕春梁都很远的。
布公公被捂得险些憋住气,好不容易挣脱,双手一叉腰,就要上来和萧拔干架。顾良能眨巴着眼:“兄长,咱家要去救太妃了。”
“是了呀……。”布公公跑在最前面。
顾良能好心眼儿,路上见到有宫室,就在门口喊上一声,管你走不走。
最晚知道消息的,是十一公主和周妃。母女两个人住的地方离冷宫最近,偏僻不少。见一个男声:“有人造反,快躲起来。”
母女两个人全摔坐地上。
真的?假的?
一同起身,没头苍蝇一样,撞在一处。十一公主定定神,扶住周妃:“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
见外面有人尖叫着跑过。
周妃又身子一颤,推着女儿:“你快走。”
十一公主侧耳听一听,又没有动静。她马上有了一个主意:“我们到冷宫去。”周妃道:“他们不搜那里?”
“不见得不搜,不过母妃听,并没有太大的动静,是真是假不知道,我们去避一避再说。”十一公主用喝的茶水泼了炭火。扶着周妃往冷宫中去。
冷宫中还有白头宫蛾,大家是邻居,有时候也过来看看。十一公主把事情简单解释一下,有人走进冷宫中来。
周妃衣饰已去,换上一件别人旧衣,只是面色红润,坐在白头宫女中不太像。
来的人,是一个长在宫中行走的总管太监。他尖叫嗓子:“这不是周妃娘娘,你怎么在这里?”周妃按女儿教的:“我们得罪了寿昌郡主,郡主前天说是皇上的旨意,让我们在冷宫里住上一段时间。”
十一公主也换上旧衣,在墙角边饮泣:“公公,我不是有意掐那一枝子花,我不知道是郡主喜欢的。”
总管太监信以为真,寿昌郡主神出鬼没如熊出没,她欺负公主们不是一天两天。他尖声笑:“郡主罚你,我也管不了。”
在宫中一面搜查,一面让人去告诉石明。石明正为嫔妃们早得到消息不悦,听见有一个公主在,道:“带她来也行。”
此时一队轻骑,尖刀似的直插入张守户军中,利用长街小巷的便利,直往皇宫中来。大旗飘扬,上面写着“萧”字。
旗下是萧护,马后,是慧娘。慧娘不时撒欢儿似的要往前去,被萧护骂退。她手中的刀往下滴着血,两个杏仁一般的眼珠子还找着人杀。
张守户没有想到,萧护又找了几个路熟的人,左一拐,右一弯,到了皇宫外面。外面混乱无数,皇宫却没变样,没有攻打痕迹。
宫门紧闭,看不到一个人。
萧护放声大呼:“皇上!微臣萧护见驾!”
他大呼三声,嗓音几乎穿透雪空,可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慧娘有担心,皇帝死了?那谁给父亲申冤……
见宫门寂静,慧娘一舞手中刀,杀气腾腾:“少帅,咱们杀进去吧!”萧护沉下脸:“有人反咬你一口,这是株九族的罪名!”
慧娘傻了眼:“那怎么办?”她很期望把皇帝救出来。
萧护拨转马头,对长公主家方向看去:“让别人来破这宫门!”
少帅最想知道的,是皇上还在不在?
萧护心中五味杂陈,他应该希望皇上在,可是本心里,想法蠢蠢欲动,要是不在,换一个……会不会清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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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乱京都(四)
换皇帝的想法在少帅心中一闪而过,他也是久受正统教育,忠于君父,捍卫荣誉!
“不要走了萧护!”喊杀声四面八方起来。
张家的人追来了!
萧护喊慧娘:“跟上我!”慧娘跃跃欲试:“少帅,让我杀一个!”后队变前队,少帅带着小厮到前面时,萧规独自落在后面,滑下马,地上捡两把浸血的雪在脸上抹抹,在衣上抹抹,倒地装死人。
地是,寒冷的!
大成长公主得到回报:“刚才街外过去的,是萧家的大旗!”
宁江侯也有人回话:“回侯爷,才过去的是萧家,现在张家追上了!”宁江侯忙问:“多少人?”听人回报是一队轻骑,宁江侯默然过,又豁然开朗:“应该是打散的京都护卫被萧护收拢。”他甚至一拍双手:“妙啊,张守户能打仗,萧护也能打仗!”
匆忙命人:“有没有人去见萧少帅,让他这里来一娶!”
宫门外,萧护和张宝成、张银成战在一处。慧娘手舞宝刀,左一记,右一记,在夫君身旁寸步也不离开。
带来的是两位舅爷,伍思德逞威风:“哈!”劈下好几个脑袋。又是一刀:“造反者死!”慧娘百忙之中夸他:“哥哥,真大厉害!”
伍思德百忙之中得意:“舅爷还能差得了!”又吼伍大壮:“别让舅爷这两个字抹黑!”伍大壮回吼:“你小心自己吧!”
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冷不防的,张宝成露出破绽,萧护长枪一闪,张银成见凶险来救:“大哥!”
身子忽然顿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长枪。耳边听到张宝成嘶声大叫,而慧娘抡刀恶虎般扑上去:“我来会你!”
“当!”刀架住铜锤。
张银成身子慢慢软下去,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枪往下流。萧护嫌恶的收回枪,枪尖往下顺一顺,让血滴到地上:“别滴我身上!”
“二弟!”张宝成一分心,手中铜锤被慧娘击飞一个。他打马去收铜锤,回身去抢张银成尸首时,见张银成已落马下,眼睛里还是不敢相信,两个马蹄对着他的脑袋重重踏下去!
眼看是要马踏如泥。
张宝成痛心之余,“咕咚”一声,自己可闻地咽下泪水。无心恋战时,又见后队又乱。大成长公主和宁江侯同时出家将,要和萧护见上一面。
悲痛欲绝的张宝成不敌离去。萧护先往大成长公主家中去。
长公主大开中门,和程业康亲自迎于府门外,亲眼见到一队盔甲滴血的人出现时,她喜极而泣,喊儿子:“康儿,果然是萧家!”
见士兵们两边分开,中间两匹骏马一前一后过来,为首的那个人银盔银甲,甲上鲜血有凝结的,有正滴的,正是萧护。
后面的那个人黑色盔甲,紧压发角,看着面熟,却不知道是谁?
等到他们下来,走过来,萧护行礼:“见过长公主,”后面那个人清脆嗓音时,长公主惊喜般笑了,先去扶慧娘:“少夫人?”
慧娘甜甜的笑了:“是我。”
她是古旧盔甲,暗色而有光泽。上面有血,却不容易看出。盔甲下的面庞如白雪般,唇如红梅,气色丰润,比长公主不知好了多少。
大成长公主感激涕零,泪珠滚滚而落:“总算见到你们了。”程业康也伤心,昨天还是人上人,今天成了丧家犬般。
他忍泪:“母亲,厅上再说话。”
萧护阻止道:“不了,我们还要去宁江侯府上,来此是见上一面,彼此通个声色。”他一眼看出长公主是形容憔悴,却不是缺衣少粮那种,是精神煎熬。
长公主舍不得他们就要走,呜呜地哭:“总算见到你们!”她说的只有一片伤心的话。
程业康和少帅交换几句:“张家勾结的谁?这么大胆!”萧护平静地道:“说出来你未必信。”程业康瞪大眼,全身都紧绷着:“你说你说!”
“永宁侯!”少帅一语深刻。
程业康没有不信,只是惊呼一声,萧护再道:“靖远侯!”程业康再叫,旁边长公主也听到,恢复老辣公主的身份,长公主阴沉着脸:“我把可能与张守户勾结的人全想了一遍,其中就有这两个人。”
萧护奇怪了:“为什么?”
大成长公主没法子告诉他,江宁郡王妃丢了石家的脸面,只是含糊古怪的一笑:“有原因。”萧护知道这话或许是扯到许多内幕,他不想多问,匆忙再交换情况:“我那里有一块安闲地方,长公主要去,可以一同过去。”
长公主红了眼圈,对着皇宫遥遥看了一眼:“我,生在这里,死也要在这里。”程业康才跺脚:“母亲你这说得是什么!”长公主含泪看他:“康儿,你去吧。”程业康大怒:“母亲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又叹气:“咱们说这些没用的,萧少帅,请你调集人马,去救驾要紧!”他跪了下来。长公主一愣,也一扯衣角,往下就跪。
萧护和慧娘急忙扶起,这一对母子就是不起,苦苦恳求:“请去救驾,救驾功高!”程业康陡然想到皇帝撤了萧家的世袭一等侯,对着萧护口口声声:“必是封王的功劳!”长公主见到萧护,像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