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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将军一面气伍思德没有踪影,不过又想他怎么敢洞房这天不见人影子?应该是大帅派他紧急公干,这也可能。一面又气程业康,弟代兄迎也正常,你凭什么阻拦花轿进门!
此时夫人要陪不是吧?丢了大帅和众家兄弟的颜面。送亲的人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夫人要强硬吧,事情更糟。
姚兴献很能理解慧娘,在人后面挤到前面来,先把伍长河推一把,没好气:“进去!”再对程业康陪笑脸儿:“侯爷,伍将军马上就到,您看这么着,我们多包钱,让花轿先进来的好。”程业康是几重子气加上来,一重气,是母亲留下萧护听足别人的话;一重气,是认为伍家怠慢,另一重气,是觉得自己在为十一公主撑腰作主。
他要是个明白人,就不应该这样做。以后夫妻过日子,受气的还是十一公主。这不是皇家权势在的时候了。
程侯爷把下巴也抬起来,傲气地道:“不行!”
苏云鹤挤出来:“哎哎,你不让花轿进门,是你想让花轿回去吗?”所有的人都笑了,还是苏表公子说话犀利。
萧家四个妯娌全在这里,见爷们说话不管用,夫人是断然没有陪不是的道理。吕氏大声道:“哥哥不在,兄弟还在!
“就是!”伍家兄弟们包括他们的亲兵足有上百人,齐齐答应一声。这一声如惊雷奔耳,程业康惊得手心出汗,对着人人面上的愤怒,这才看出来自己莽撞,此时骑虎难下。
说进门吧,以后让这些人瞧不起。说不进门,这些人看似要寻事情。
几个女人们还在叽喳。罗氏也觉得程业康做事不对,见自己丈夫发话被驳,也跟在里面插话:“就快子时,晚了就不算今天进门的了!”
杨氏生气:“他分明刁难!”
正僵持着,门外有人问:“这是怎么了?花轿怎么停在门外!”见一个人目如朗星,面目英俊,大帅萧护到了。
“大帅!他不让进!”伍林儿见到萧护,好似见到救星。
花轿不小,几乎把伍家大门堵上。围观的人见到萧护都想出来,又出不来,先在门内一起拜倒,将军们声若洪雷:“属下们给大帅请安,请大帅明断!”
初春已经鸟出来,惊得尖叫一声,振翅出巢,扑楞楞在夜晚中飞走。
程业康心中又嫉又恨又想咬牙又要跺脚,罢罢,果然如别人说的,这京都是他萧护一人的天下!
回去一定告诉母亲,萧护尾大不掉,以后会有不利!
耳边有人嚷:“花轿退出去,让我们先见大帅说明事情!”轿夫们傻了,这进门的花轿往后退,这不是吉利事情。
十一公主在轿中放声大哭,声声如杜鹃泣血,哭得有一些人心软下来。慧娘也很是同情,叹了一口气。
萧护本来对十一公主没有好感,虽然十三在耳边冷静分析过十一公主的难处,萧大帅也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听到哭声,萧护起了极少的同情心。这同情心还是建立在十三面子上,建立在伍思德面子上,是希望十一公主能好好和伍思德过日子,才起的一丝同情心。
大帅在花轿后道:“不必退,花轿退,不吉利!”
十一公主听得清楚,心中感激,哭声小下来。
程业康也听到这一句,花轿退,不吉利的话。心中更不是滋味儿。经过一场兵乱,和萧护帮母亲震住百官的种种,知道萧护不是个好性子。
万一他恼了说要退?
回去怎么交差?
更对不起小十一。
他额头上有了冷汗。而萧护隔轿正在问他:“程侯爷不满这亲事?”正扎中程业康以前的心病。这是萧护说话尖锐,倒不是知道程业康的旧心事。
“不不不,”程业康急忙解释:“花轿到了,不见新郎官,我不得不问!”萧护冷冷道:“夫人在这里,新郎官他敢跑!横竖有事情,晚一会子就到!程侯爷,这圆房可以明天!拜堂吉时也是误得的?”
大帅都不想听程业康是什么回答,不客气地道:“进门!”
程业康闪开路,花轿进门。
伍家里没有鼓乐,伍家兄弟们说委屈伍思德,弄几个会鼓乐的士兵在正厅里,见伍林儿代伍思德迎公主下轿,还是吹了一回。
萧护进来后,没有太难为程业康,主动和寒暄。程业康惊与愧下去以后,寻思一件事,大喜的日子,人生大事,伍思德去了哪里?萧护有什么重要军情是母亲不知道的?
他迅速回到贵族身份上去,不再是强着为十一公主出头的莽撞人。
“二拜高堂!”高堂不在,拜的是大帅和夫人。
慧娘是妹子,也受了这一拜。
伍思德在这个时候奔进来,从大门外开始,见到他的人就开始喊:“回来了,新郎官回来了!”人人马上闪出一条路来,伍思德闪电般跑进来,后面跟着同样汗流浃背的萧西。
程业康更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伍思德加上萧护贴身小厮?一定是出了事情!
十一公主在盖头上,松了一口气,又委屈上来,还以为伍思德又不要自己,临阵脱逃。她在盖头里又开始轻泣。
还能听到外面的话,伍林儿大声道:“哥,快换上。”把披的红彩取下来,往伍思德头上一罩,有人大声笑:“重新再拜一回。”
伍思德慌乱的不行,让他作什么他就作什么。重新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叫好声中,几十只手推搡着伍思德入洞房。
人太多,几乎把新娘手中红绸子挤掉。喜娘急得叫:“爷们,让一让,后面还有新娘子!”乱中,有人踩了她一脚,疼得喜娘抱着脚单脚跳:“哎哟,我的娘呀,你们这是闹房还是闹事?”
十一公主也觉得手中红绸子紧绷起来,盖头下面多出来许多衣角,有紫的,有黄的,有浅色的,就是没有伍思德的。
公主只紧紧揪住手中红绸,像揪住自己以后的日子。
伍思德脑袋上,肩头上,背上无数只手,屁股上有人踹,全是哈哈大笑:“进去,我们好闹房!”
等到了洞房里,伍思德才想到一件事,十一公主还在后面吗?他一手扯住红绸,一只手回身推开人,心急了张嘴就骂:“滚开!挡住老子看不见!”
哈哈大笑声哄然而起,好几个拳头巴掌对着伍思德就揍:“今天你还敢骂人,兄弟们,揍他!”伍思德猫腰就躲,把背让给他们乱打。嘴里更骂得凶:“林儿,小伍,你们死哪去了!”隔着不少人的大腿,总算见到一抹红衣,人还在门外。
伍家兄弟不是跟上来的晚,是有人刻意挡住。三、两个人架住一个,笑得全不怀好意:“嘿嘿,怕你们走,你们走了,我们怎么闹房!”
十一公主到目前为止,人死死握住手中红绸,在许多力气中如拔河般赛着力,又如一只小船在风雨中飘摇,只维系住那一根缆绳。
幸好有喜娘宫女们扶住她,不然十一公主早摔倒了。
女眷们抢不过男人,是跟在后面,见闹得不像样子,有人脚快去告诉慧娘:“新娘子还在洞房外面进不去。”
慧娘啼笑皆非,同着萧护一起过来,见四个宫女加上两个喜娘,和十一公主一起用力拉那红绸,喜娘呲牙咧嘴:“可不能松手,这还没有进到洞房。”
幸好这红绸不是所有男人们都在拉,而是姚兴献手中握一段,他在后面起哄让人揍伍思德,还能想到手护一下红绸。
又有一段在余明堂手中,他正在踢伍思德屁股,手也护住一段红绸。不然洞房里男人们一起用力,十一公主加上四个宫女两个喜娘早就倒了。
苏云鹤没挤进去,在洞房外面指挥,扬手很是起劲儿:“好哦,别打脸,打坏脸三朝不能回门!”
慧娘扑哧一声,萧护嗔怪地看她,也忍俊不禁笑。不过及时清清嗓子:“都出来!”大帅发话,也喊了三声才有人停下,再嘻笑推别人:“别打了,大帅来了。”
指挥打架的苏小弟马上变了腔:“让路让路,公主还在外面呢。”他讨好对萧护道:“表哥你看,公主还没进去,他们倒进去了。”
萧护骂他:“就是你最生事!”
孟轩生和马明武一起充傧相,在外面笑得前仰后合。见苏云鹤老实跑回来,孟呆子鄙夷:“我以为你今天一晚上站那门槛上!”
这是个闹房总指挥。
有人退出新房,路让出来时,喜娘赶快推十一公主:“快进去。”姚兴献用力扯红绸:“哎,快断了!”他一说,伍思德和手在红绸上的人全扯一下,都骂别人:“别动,快断了!”十一公主后脚迈进洞房门槛时,红绸断了,飘飘落在地上。
人人眼睛现在都在红绸和新娘子上,见红绸自新娘手中和姚兴献手中断裂开来,姚将军手快,说放就放,红绸一头飘飘,垂落于地。
寂静一下,再次哄堂大笑。
伍思德气急败坏走出来,他头上金花没了一朵,歪了一朵,帽子挤落在地,面上中了好几记拳头,火辣辣的痛。身上衣服揉搓的得不像样子,还有大脚印子。
他虎着脸走出来,也握着半段红绸,破口大骂:“哪个混蛋干的!”余明亮对自己手中红绸目瞪口呆,他手中也有一段。还有两段,一段在一个当兵的手中,一段在地上,不知道是谁干的。
萧护强忍住笑,不然他早爆笑出来。大帅要是爆笑,今天还不闹翻天。萧大帅一本正经斥责:“成亲,不要骂!”
手被慧娘摇了几摇,示意他看十一公主面前,盖头下滴出泪水来。萧护微笑拍拍她手,表示自己看到了,对一旁被人架住的伍林儿等人道:“放开他们,大家前面用酒饭去!”萧大帅头一个往外面走,后面的人没话说,也三三两两出来,人人都还在笑。
来的人多,伍家是院子里摆不开,大街上摆流水席,也有不少百姓们拎鸡蛋碎银子来吃流水席。
今天送亲的人最大,请程业康上坐,萧护作陪。姚兴献对大帅笑:“幸好您在,不然今天没法子收拾。”一句话把萧护快忍成内伤的笑勾起来:“哈哈……你们呀,闹也有个分寸!”慧娘和女眷们在里面房里,听到外面大笑声一阵又一阵,女眷们也嘻笑不止。
给伍思德重新更衣,递过喜秤让他揭盖头,取过红烛,见十一公主白里透红,秀眸黑而有神。女眷们啧啧夸了一通,让她吃过半生饽饽,问她生还是不生。十一公主红透面颊,低低的说了一个字:“生。”
女眷们的事完成了,簇拥着慧娘去吃酒席。临走时,慧娘交待伍思德:“哥哥不用去了,天早晚了,你们歇着吧。”
十一公主低头局促不安,伍思德红着脸:“嘿嘿。”慧娘出门,让人关上房门,留下奶妈们听房。片刻后,奶妈们就出来道喜,先去见慧娘:“新人哭得厉害。”慧娘从自己身上经过的,对十一公主同情一番,又因为慧娘也经过,知道过上几天就会好。
奶妈们又去前面见萧护道喜:“新人在哭。”萧护满面春风,起身举杯:“来来,愿伍将军明年得个大胖儿子。”
当兵的说话,说早生贵子,有人听着别扭。有时候也来几句白话,反而听着痛快。人人举杯,面上皆有笑容。不少人打心里佩服萧护大帅,伍思德这种品性能娶深宫中的公主,这全是大帅之功。
夫人慧娘的功劳,也是大帅之功。
不当值的人全在这里,坐是肯定坐不下的,不过也不能一起吃酒痛醉,因此分成几天来吃酒。正吃得开心,萧北进来,在萧护耳下悄声回话:“街口上,有不少官员们派家人来看,宁江侯府的马车也出来了。”
萧护不动声色,让萧北再出去打探。
伍家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