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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有了肥差使,才能有钱。
难道是嫌没有做官?
慧娘微微一笑,倒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就笑上一笑。曹家的人肯送亲妹,自然是想做官的。为着送妹妹来,才先和自己斗争,有把自己打压下去的心思。
可他们也不问过大帅他答应吗?
再来,哥哥们将军们因为自己对曹家不满,萧护尚且不能压制,何况是曹家?
要做官,那曹公子实在不应该无礼。
千里逃难,经历风霜雨雪的慧娘,对于曹家处于安乐之中还能为寻钱财把自己送到狱里去,小有鄙视。
鄙视才起,自幼教导知道不能这样,就起来的是同情。同情才三分,难免又鄙视……
书房里,萧护和顾公公在烛下谈话。顾公公戏装没卸,他大白天全这样。随时来上一段,倒也方便。
萧护怎么看怎么不习惯,皱眉:“以后你来见我,能不能先洗干净脸。”顾公公尖着嗓子:“呀呸!金鱼玉带罗裥扣,皂盖朱幡列五侯,你懂什么。”
他鼓着眼睛,又入了戏。
萧大帅让步:“你怎么喜欢怎么玩吧。”顾公公哼道:“几时你把小鬼借给咱家玩几天,给咱家当儿子吧。”
死小鬼,年纪小小天天玩女人。顾公公又来看过萧规两回,每一回身边不少于三个小丫头。
萧护啼笑皆非,给你当儿子?他装没看到,催促道:“下面呢?”烛光下黑影子里,顾公公嘴一张一合,好似皮影戏里的人,还不管大帅会不会把晚饭吐出来,乱抛媚眼儿:“咱家早就对你说过了,乌夫人进宫的时候,呈给太后一封信。”
“你一直没查出来!”萧大帅嘲笑。
顾公公不服的撇撇嘴:“咱家么,是不乱看女人的。”萧护冷诮。顾公公瞅瞅他的英俊面庞,每一回见都如刀刻般,吞吞吐吐道:“不然,你自己去试试,其实不过是戏是不是?”
“信里写的什么!看不到你今天会来见我!”萧大帅不耐烦,本帅相不相与女人,你也管上了。
顾公公一脸受得罪,对你好心你不给好报应的表情,尖声道:“咱家早就对你说过,乌夫人是从南安王处来的,那是张太妃娘家的原藉,那信里,是南安王对你的担心,说只要你在京里一天,他就不敢来。”
烛火随着话语,猛地一跳,一小截儿烛芯成灰,光亮,垂下来不少,静静的燃烧着。萧护冷笑:“那就不来吧。”
他有时候认为自己如这蜡烛,操心得全化成灰,外面这些人也不领情。
顾公公也冷笑:“你不依,咱家看你能撑几天!从咱家进宫,见到的就不少。殿下们身边是女人,先帝身边也是女人,官员们身边也有女人。先帝初登基杀了不少贪污官员,每一个官员身边都有女人,还不止一个。这些女人们,有些还是歌女,不知道怎么认识这些大员的!”
“大员就不去酒楼不去青楼不喝花酒不去画舫上,”萧护哂笑:“这还用多想。”顾公公沉下脸:“咱家不能去,也不爱听。萧大帅,夫人们跟苍蝇围臭肉似的跟着你转,你想打听消息,以后自己去。你扮个笑脸儿,不是什么都有了。”
萧护琢磨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帅是青楼上红牌吗?”一笑什么都有。顾公公放肆地笑起来,讥诮地道:“我看你也就像红牌了,你自己当心,多红一时。”
就要走,萧护满面笑容喊住他:“那新来的苗夫人呢,什么底细?”大帅忽然更要笑:“公公对上夫人们,妙极,你想而不能,她想而不愿,哈哈,这能唱出曲子来吗?”
顾公公脸发黑,涂得丹朱的嘴唇里吐出来:“叽哩咕噜,咕噜叽哩……”在骂人。萧大帅瞅着他,越想自己刚才的话越好笑,公公是想而不能,夫人们遇上他,肯定是想而不愿。大帅好心地问:“我给你出个主意?”
“滚!教出来死小鬼的鸟人!”顾公公破口大骂,难得在萧护面前不顾形象一次。萧护见他大怒,这才忍住笑,重新一本正经:“咱们还是来商议御玺。”大帅轻轻易易就是一顶帽子扣过去:“后来查的,据说最后见到石明的就是公公你。公公,你是不是为国为民,在新帝不到之前,也防备本帅,也御玺放起来了。”
顾公公怒目而视:“我就是防备,也防备长公主。她要是再拿到御玺,再加上有你这打手,可以当女帝!”
萧护尴尬一下,他可以自嘲为打手,可敢当着他面说的,只有眼前这个公公。顾公公又愤愤不平:“再说,我那天见的人不少,杀的人也不少,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是石明,你倒知道了!没有,咱家没有见过他!”
“他改装,只有一个侧脸,有人看到,说最后见到的是你。”萧护喃喃。顾公公恼怒:“咱家不管风云变,管他谁人坐朝中!”又阴阳怪气:“咱家那天晚上,和你家小鬼在一起的多,你问小鬼,哦……”
顾公公沉思下来:“也是,”他自语道:“小鬼那飞抓,不勾人魂魄,就勾人衣服,几个乱兵怀里全是珠宝金锭,让小鬼一抓勾下来,落得地上乱响。难道?”
萧护也一拍桌子,虎地起身:“那就还在宫中!”
“也许,如果在宫中,那就是后来打扫的人拿到的。”顾公公更陷入回忆,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边笑得阴森森,起来就要走:“咱家回宫去也。”
萧护愕然:“还没有说完,哎,你把事后宫中打扫的人一一告诉我。”走到门口的顾孝慈回头坏笑:“一一告诉你,可以说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完。你是管杀不杀埋,知道那一夜死了多少人在宫里?知道收拾了几天?多少人参与?”顾公公笑逐颜开,却让大帅总觉得不怀好意。公公笑得如弥陀:“你等着,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来。”
第二天,顾孝慈让人送出来三大本一尺厚的名册。上面写着年代,是从先帝登基开始历年进宫的宫女和太监。
这中间有生老病死的,不下十万人。
萧护打赏来人,又取一个红包轻飘飘的交给来的小太监:“这个送给公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顾孝慈收到这收赏时,有意不开,到了晚上没忍住,打开一看,只见一枚铜钱在手上!顾公公鄙视:“哼,小气儿鬼!”
……
又是一天,天气热得还是狗伸舌头,官道上开阔有风,又有行道树,反而倒好一些。
离京里最近的一个集镇外,余明亮带人迎上一队长长的马车。日色中,小余将军傻了眼:“这么长。”
上百辆不止。
这一行人是浩浩荡荡,最前面行的,是两百彪悍大汉在马上。中间是十辆车,又是两百大汉,再十辆车又是两百大汉,来了几千人。
见有人过来,
忽然想到也有送嫁妆的车才这么长,小余将军心花怒放。岳父大人这般客气?见车队停下来,最前面开道的大汉分开,两个青年,气宇饱满,打马过来,还没有到面前,余明亮先跳下马,抱拳行了一个礼,大声报名字:“请回老夫人,定武将军余明亮奉大帅命前来迎接,求见老夫人!”
他嗓音洪亮,是又是在路上空旷地带尽有,这一声报出去,车里沸腾起来。不见车怎么动,却可以感觉到车帘子似乎全一动,不管近的远的,远的也看不到这里,不过也感觉出来这声音一一传到后面,所有车包括行李车都有动静。
似乎有人在窥视。
行李车上怎么会有人窥视,这是余将军自己害羞,才这么想。
不过前面的车上,是有人在窥视。
在车里轻笑:“又是一个呆子?二姐,你丈夫来了。”
三姑老爷的两个女儿,二姑娘贺珍宝,小表妹贺珍月坐在一处。小表妹打趣姐姐:“是你以后的男人,你不看一眼。”
贺珍宝作势要打,红着脸骂:“又大一岁还是没有正经,嘴里还是乱说,去年挨表哥的打,你都忘了不成?等我见到表哥,说你打趣我,让你进京就挨打。”
小表妹急了,抱住姐姐袖子揉搓:“好姐姐,我不过是告诉你一声,你不疼我,我可怎么办呢?”
贺二姑娘这才笑了:“你呀,也有个怕的人。”
第二辆马车里,萧老夫人不满意:“老夫人,老夫人,难道我老了不成?欠打的逆子,如今我是老夫人了!”
岁月,并没有在萧老夫人面上留下痕迹,她还是精致得如名家打磨的宝石,肌肤细腻,眸子黑亮。
嘀咕道:“不是送亲,才不进京当这劳什子的老夫人。”接下来才是眉开眼笑:“让那姑爷来见我!”
不大会儿,有脚步声走来。车帘子高打起时,余明亮已不敢看。身上有衣甲,不能全跪,单膝跪倒,恭恭敬敬:“余明亮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一路辛苦!老帅可安好?”
车里有一个如黄莺出谷的动听嗓音:“抬起头来我看。”这嗓音清脆的,丝毫不像是生下大帅那么大儿子的人。
余明亮带着稀罕,半抬面庞给萧老夫人。他红着脸,顺便飞快看了一眼老夫人。这一看,更是惊讶。
萧老夫人玉色肌肤,秀眉眸长,看上去只像萧夫人的姐姐才对。竟然这般年青。
萧老夫人苏氏满意的笑笑,余将军五官端正,气宇不凡,还年青,以后前途广阔。她含笑:“把我赏他的东西给他。”
车停下时,有人快手快脚早取出来,是一个和合二仙的玉佩,玉质上等。萧老夫人笑容可掬:“你起来吧,不再用谢。论理儿你也该多多拜我,我可是送亲来的。不过呢,等我到了大帅府上,你再多多的来叩头吧。”
余明亮满面通红,双手接过玉佩叩了几个头,应声道:“是。”听车中萧老夫人又问:“还有一个廖校尉在哪里?”
余明亮大喜。廖明堂比他官阶低,却是关系最好,不站班时可以互打互骂。自从余将军的亲事定的二姑娘落定后,廖明堂天天嘀咕:“我的是哪一个?”余明亮要劝他不要想得太高,廖明堂就要恼:“夫人亲口说的,我的亲事和你们一例!”
然后自己生气半天。
现在见到萧老夫人第二个就问廖明堂,余明堂为好友欢天喜地:“他在城门相迎。”萧老夫人这才作罢,自己又一笑:“看我,只为姑娘们着想,先问姑爷们了,竟然忘了先问大帅和十三娘,真是老了。”
“大帅好,夫人也好。”余明亮听到先为姑娘而把大帅也忘了的话,神思想到这是一位娇姑娘才是,娇姑娘全是得家中宠爱的,余将军欢喜得面容嘻嘻,嘴怎么也合不上。
他生得明净,这出自内心的笑容,更让余将军看上去英俊不凡,让萧老夫人很是满意。前后的车里,又传出来几声轻笑。
余将军本来就红的脸,腾地更红一层。现在就是风吹林动,余将军也以为是有人在偷看他的笑声。
萧老夫人也听到了,笑着吩咐自己丫头:“去让姑娘斯文些!这不比家里,一个一个胡闹不论规矩。在京里,要行错步错,我可是不依的。”
丫头们笑着下来一个,只去告诉小表妹就行了,就她最淘气,别的人倒不用告诉。
余将军顺着丫头去的方向,狠狠地在心里认下来这辆车。最要看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未婚妻子。
那这车里,是自己的妻子?
余将军眼睛亮了,肌肤有光了,人也挺直腰杆,要给二姑娘好好看看自己。只有面上那一段红,有心忍住,却越来越红,红得快如桃花。
他还有话要回,对萧老夫人道:“大帅有信给您。”萧老夫人满心欢喜,接过儿子亲笔信,很想絮絮叨叨问大帅现在饭量可好,睡觉可好,一切可好?又挂念十三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