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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慧娘过得出奇刺激。
她去钓鱼,鱼没钓到,水里蹿出来几个人……。
暴打一顿后,把他们扔水里,慧娘回去告诉萧护:“少帅,有人抢鱼饵吃。”萧护哄她一回,让她玩别的去。
出营骑马,十三少这么光鲜,再找不出来配的人,一个人去。
离营十里,蹦出来一群人……
暴打一顿后,把他们扔沟里。慧娘回去告诉萧护:“少帅,有人抢马的草料吃。”萧护哄她一回,让她玩别的去。
再……
张守户七窍生烟指着儿子们骂:“老子让你们办小事都不成,还指望接兵权!”长子张宝成不敢喊冤,小儿子张玉成委曲摸脸,那里才被自家老子赏了五指山:“父帅,萧护极宝贝那小子,次次都有人跟后面保护他。”
他平白出一个主意:“要不,写信告诉郡主?”
“你娘怎生下你这笨蛋!你争郡主没到手,就总是郡主郡主!”张守户暴跳。张玉成被骂得泪汪汪:“几时争过,父帅不要总拿我和萧护比!”
张守户又一记大耳光甩过去:“当老子老了!你说你娘生日回去看,怎么跑去京里!”张玉成倒退几步捂脸小声泣泪:“娘在京里!”
“你娘南边人,从来不爱北方!前年晕了头,大过年的去进京!”
“那是看表姨母!”
“姨你娘的脚!姨母!”张守户气得不行:“你想她,进京碰一鼻子灰!她想萧护,能出京到这里!死了你的花花肠子!再找个姑娘!”
张玉成嘀咕:“还没成亲,一天不成亲,就是他萧家的人?”
张守户拿东西就扔:“国舅作主,你能大过国舅?你能大过太子?你快大过老子!”张玉成呆不住,出帐篷气得自己哭一回。还怪自己儿子不好?父帅生得就不是好模样,娶娘也娶个水灵的!偏偏娘是嫡亲表亲,表兄妹生得夫妻相,说白了是差不多模样。虽生下四虎,却全歪瓜咧枣子。
郡主,多水灵。为什么偏是萧护不是自己的?
见哥哥们出来,张玉成找大哥张宝成,垂头丧气:“我娶不到郡主,也不能看姓萧的小子娶!”张宝成被他催急了,才不动声色道:“你放心!父帅大事一成,你要郡主有郡主,要公主都行!”
“我就要寿昌!”
张宝成正要笑话他眼皮子不行,到时候随你挑,只怕你要公主。跟他的人过来:“大帅要出去,大公子快去。”
给小弟弟一个鼓励的眼色,张宝成出去。张玉成看着父兄带马出营,自己寻个清静地方摘一枝子花对着空想,把花想成寿昌郡主。
夺妻恨咧,夺妻恨!
张萧两家的仇,由张小公子的花痴心,又加上一条。
张守户深夜进了山,萧护就在方圆百里内,怕惊动他不敢打灯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总算见到前面一闪一闪有人打暗号,张宝成对父亲道:“到了!”
一块巨石上,高高伫立着一个人。他宽肩熊腰,健壮得如山石。浓眉厉眸,却是乌里合。
“人呢?”乌里合冷若冰霜。
张守户父子一起噎住。张守户无奈:“那小子太狡猾,又有防备,我们抓不住他。”乌里合轻声笑了,他的笑,干涩枯冷,激起一片夜猫子叫,吓走一大片土鼠。
“我不管你抓什么人!把萧护给我弄来!”乌里合眉头全染黛色,乌乎乎的不明心思,只见阴狠森冷。
张守户尸山血海里打滚的人,也起了寒噤。干巴巴道:“你别为兴州事怪!邹国用老匹夫,这是他私下里定,私下里知会萧护,等我知道晚了三天,三天,足够萧护进城。”眸光一闪,乌里合用毒蛇出洞的眼神盯过来,就差没吐根分叉的红舌头对着张守户嘶嘶。
“他比蝗虫还狠!”乌里合问到张守户脸上:“你知道他撤出后,我收了三座空城!你知道他运走我多少银子!”
最后一句要是砸地上,准保一个大坑。就这张守户觉得脸上一痛,被这话语声烙着了!
他心中暗恼,要不是后面主子要和你共事,谁要来听你的话?好歹也是一方大帅,张守户稳住阵脚,反问:“多少钱?”
一恍间明白:“兴州是你屯积钱的地方!”
“数百万两银子!外加数百万两珠宝!”乌里合痛心得想流泪,红绿宝石无数,明珠珍珠也无数,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登基费用。现在的乌蒙国王是他的兄长,兄弟间感情不说不好,只是那兄长太会挥霍,国库里十有九空。乌里合手急眼快给自己留下一些,免得自己当皇帝时赏人都拿不出钱。
萧护一过,全没了!
张守户瞠目结舌:“这,这么多!”先把易平湖恨死,他只报一百五十万两,再就是将军们一人一件貂皮,小厮两件貂皮。那小厮的,盯他干什么!
“等我收了城去看,牛羊鸡鸭全没了!皮货一件不余!就是小金珠子,贴墙用的金箔,也刮走了!”
张守户心想,这不是蝗虫还是什么?
刮库房理当,这墙也刮?
“再给你十天!把萧护引到野狼谷去!他不来,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不奉陪了!”乌里合拧眉头:“让他自己成事去吧!”
张守户惊得倒退几步:“这这这,这可不行!”
“那,成事后再割我三座城!”乌里合气势汹汹!
张守户心里那个气,成事后割你几座城,与老子无关。老子只知道你乌里合答应结盟后,你得配合老子,或者老子配合你把邹国用宰了,萧护宰了!
说不干就不干,哪有这道理!张守户阴沉起脸,三根手指搭下巴摸过去,摸过去,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乌里合大王,咱们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过家家。你想杀萧护为重光将军报仇,我要杀萧护和他了了多年冤仇。是他老子和我结的,不过父债子还,该他赶上!”
“三座城!”乌里合决定把自己亏的小金库捞回来。
“我不当家,我写信帮你说!但十天时间太短,至少半个月。你看这样,”张守户手中虽没有地图,心中却有地图。这里树遮明月暗无光,展不开地图,但对面这些人,也是不用看地图的心中一本清帐。
“就依你,野狼谷里放埋伏!那地方谷狭道窄毒蛇多,离大帅有五百里,离我们也有三百里。这个你得听我的,萧护不是脓包,一般的招他不上当。要弄他的人,也没弄来!你露面,咱们打一仗,萧护来救我,你野狼谷退进去等着,我进,他必定进,到时候咱们一古脑儿端了他!”
乌里合听得心里发寒,好歹他们也是一朝为臣,只为自己私利下手就这么厉害!管他去,只要事成后割地给自己,自己不怕不吞了他!
这的确是好计!
萧护奉命前来,张守户有难,萧护不能不跟上!
两个人又商议好细节,各自散去。下半夜远远从萧护营外过,张守户觉得这好似已是自己囊中之物。
萧护在帐篷里,还不知道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有这一场密谋。他在和心爱小厮十三闲话:“我商议事情晚了,你是怎么睡晚的?现在还不睡!白天睡太饱?真不用心当差。”
慧娘打着哈欠:“我也在想事情,完了,”她愁眉不展抚额头:“我再想不出坏招儿整治张家的人,少帅,”她眼睛一亮,如春花初绽般,笑逐颜开:“你出个坏招儿吧?”
萧护正解衣,半边身子在衣内,半边身子光着就过来揍:“我有坏招儿吗?话也不会说了!”慧娘出溜进了被子。
慧娘再没有坏招儿损招,张家大小公子们也没有再来。萧护和张守户隔几天见一回,有时候也互相请吃个饭。慧娘怕影响胃口从不去,等萧护回来颦眉猜测,定然是彼此心照不宣,假笑过来再假笑回去。
这样联络感情直到三月,野桃花全开的时候,邹国用急了,命人连连催促:“尔等怠慢战机,还等何时?”国舅等着这一仗为太子添威,怎奈萧护和张守户全不急。萧护是不齿的事太多,有点儿空挤出来只练兵,只收买人心。
张守户要布局,更慢慢腾腾。
小仗闲闲的打着。
这一天早起,萧护骂慧娘:“冬天懒散,天暖和了更懒。再这样出操去!”慧娘扭头不理他,对着床头上衣服生气如昨天。
天色暖了更换衣服,后面也运上来。萧西萧北清一色黑衣青衣灰衣,和萧护一样。有颜色的,大红粉红桃红嫩黄水碧全是慧娘的。慧娘嫌女孩子气,正闹别扭不穿。
讨过骂,哪有好气色。
眉头上带着黯然起来,见大帐里人忙忙碌碌。去问马明武:“怎么了?”马嘶声长长进了帐篷,帘子呼的打开,大步蹿过来两个人。
“少帅,金虎军昨天夜里遇袭,如今在二百里外,使人来求救。”是打探的信使。萧护面不改色,接过信扔给马明武。对着怏怏一身粉色衣衫的慧娘多看两眼,嘴角上弯带着忍俊不禁,到底还是穿上了。
昨天夜里闹别扭,是萧护把慧娘旧衣扔了。
张守户据说吃了大亏,发了疯似的搜寻乌里合。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南,邹国用根本摸不清他具体在哪,唯有频催萧护:“跟上!”
不用问萧护跟得没精打彩。
这一天恶战声不断,等萧护赶到,就见到张守户跳脚似骂,脸上一抹子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的大旗旋风似的进了野狼谷,四个儿子去了三个。萧护没劝几句:“野狼谷地形不好,”张守户雷霆似转面对他:“你没有儿子,你不揪心。”萧护一愣。和他分开后,下午得报,金虎军尽数全进了野狼谷,张大帅留下口信:“告诉少帅,帮与不帮,全看他了!”
慧娘跟着萧护去了野狼谷看地形,今天看明天看,看了两天愣是一步没动。慧娘深认为萧护消极怠工:“做个样子也要做一做。”萧护嘴角噙一丝笑容,明亮得如一旁粉红野桃花,打哈哈:“险地莫入,容我回去想想。”
第三天,张守户全部人马退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倒没有太大灰头土脸。张守户扎下营地头一件事,就是结结实实告了萧护一状。说他见死不救,见事不明……。朱雀军中有人传信出来,足的写了三大张纸。
邹国用大怒,训斥再训斥,最后自己亲身过来。萧护本来防着他也拿慧娘说事儿,让慧娘躲开。不想邹国用只对他皱眉看看,一个字没有提。萧少帅自思,或许与自己过年送的好瓷器不无关连。
贵族子弟都爱这一口儿,但打起仗来没处讲究。其实心里很想讲究。
国舅加大帅驾到,把尽忠为主的话慨然陈词,又哭了一回死在乌里合手下的宁王。虽然从张守户到萧护都知道宁王死了,国舅打心里喜欢,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张守户嘘唏,萧护陪了几点泪。
才送上来的有衣服,回来让慧娘拿衣服换。慧娘问原因是洒了泪,说了句实话:“少了个和太子争位的皇叔,不笑反哭?”惹笑萧护,又震吓出帐篷可不许说,慧娘老实抱着衣服走,寻烧酒喷了,自找熨铁烫衣服。
如此打打停停,天气实在好,景色也不错,十三又宰了好些人,官大的就眉开眼笑,官小的就自己别扭半天。横竖萧西萧北会哄她,倒不寂寞。清明那天萧护命祭奠阵亡将士,不知何故,单给慧娘留一份子火纸,慧娘借哭别人,狠哭了一回父母家人。回来眼肿神淡,就是少帅也好几天不惹她。
出来进去,总陪个笑脸给她。慧娘慢慢好过来,还记挂着她要的脑袋。
但是烦躁,有一天少帅发脾气:“打来打去就围着野狼谷,这里有宝贝吗?”野狼谷方圆不过一百里,人都摆不开。他怒,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