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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朴同!”邹国用命才归队的袁朴同过来,对他身上的伤赞赏的抚须笑,给他一个紧急任务:“你身上有伤,我顾念你!你快马回去调兵来!”袁朴同为难:“大帅,眼前兵力相当,一鼓作气拼了才是真的。搬兵?倒得好几天才到。”
几天时间这里早打结束。
邹国用微微笑:“从野狼谷走,一天可回。”袁朴同倒吸一口凉气,关于野狼谷他和萧护看法一样:“那不是好地方。”哪怕过十万人,只要一小支伏兵设滚石粗木,不拔刀就可以杀一半。谷中两边的峭壁,直得不能留足。想还击都上不去。
“你们不是过来了?”邹国用是我是福将你怕什么的神色,慈祥的道:“去吧,不要耽误事情!”又对金虎军大旗沉下脸,使唤一个人:“去告诉老帅,让他也搬兵。”不悦浮于面上:“传令下去,今天再走了乌里合,我必不客气!”
袁朴同硬着头皮离开。再一次踏入盘折谷中。直觉告诉他,松偃藤延下,蟠枝虬曲中,都有着什么。可他,也安然过去了。
一出谷,天早黑了,袁朴同暗道侥幸,甚至双手合掌拜访过往神佛保佑自己,再打马飞奔营地而回。
另一边的混战升了级。
慧娘是步步进逼,仗着好盔甲不顾生死的直捣黄龙。黄龙没这么容易捣,也被她近了不少。萧护偶然回眸寻她,就见疯鬼般的十三面对长枪弓箭全然不避,硬生生往乌里合面前闯。
乌里合也在战场中,移动性很快。他往左,慧娘再往左闯,他往右,慧娘再往右去。
斜次里刀枪箭戟一起招呼,“当”地金戈齐鸣,长枪飞至,似沧龙出水昂然万端。是萧护到了。慧娘在长枪避护下喘一口气,再次要闯,萧护大骂:“傻了吗?自己都不顾了!”
碰上柄削铁如泥兵器,看你怎办?
“少帅小心!”慧娘回眸正要笑,忽舞刀光,斩断萧护身后扑过来的人。萧护反手一枪,又击倒一片,回枪时,在慧娘屁股上抽一记:“跟着我!”
慧娘哎哟大叫一声,脸红是想不起来,只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人,却顿时清醒了。
左边冲上来凶猛的一员大将,萧护大叫:“十三会会他!”慧娘一喜:“看我的!”挥刀迎上去。萧护拨转马头在她身后,长枪所指之处,不是横扫一片,就是挑起一人。
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涌,马蹄下铺满的全是血路。中间也有断肢泥肉。
慧娘马项下挂人头挂人头,萧护一枪捅掉好几个,心疼得慧娘直想抽他。“不值钱的不要!眼皮子忒浅!”慧娘迅速接受,再去寻找别人。
天黑得乌云滚滚,明月不知哪里去。
乌云下,黑压压的人忽地投入战场,如恶鬼般力大无穷。邹国用大惊,马都后退好几步:“不好,中计了!”
对应般的,萧护军中响起鼓声,“咚咚”不绝中,玄武军你帮我我帮你,往一处收拢。十几根火把一起亮了,照着下面旗帜舞动。
“射那旗子!”乌里合吩咐。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还可见眸中流动的势在必得。对着源源不断新增兵力,乌里合心中天地生!
邹国用毙命与此,萧护毙命与此……关内不就是自己的天下。
可笑那约自己结盟的笨蛋,他还有什么来挡自己?倾一国兵力在这里的乌里合,不厚道的呵呵笑出了声。
笑几声后,他皱眉,在左右护送下往后退开。有个不要命的小子,他后面跟着少帅萧护护他,那目标分明是自己!
慧娘再一次追击不到,气得骂了几声,萧护跟她后面连喊带骂,才把她喊出来。自有人接应,退回萧护跳下马,命慧娘下马,踢了好几脚骂:“没听到鼓声列阵,你追什么追!”丢下慧娘上马来见邹国用,邹国用知道没有萧护今天自己吃大亏,还是绷紧脸对他:“你来作什么,我这里不用你!”
“大帅,我列阵杀出路,请大帅速速离开!”萧护觉得自己不行明着说,还要把那黑不见底的人流指着说。
邹国用的长处之一,就是骨气还好。他傲慢地道:“你在这里,张老帅也在,我怕什么!我让人搬兵去了,也命张老帅搬兵。倒是你明白,来的人不少!”到这里,才给萧护一个若有若无笑容:“列阵是你能的,我素来想让将军们观摩,今天有幸一见,我要仔细地看看。”
箭如流星般射来,火把下倒了好几个旗手,倒一个再上去一个接着打旗。星星点点般的汇集成黑流,渐成黑龙一般有首有尾,眼看这阵就成了。
张宝成和父亲私语:“萧家大阵从来有名,不能让他列阵。”张守户正想这事,交待儿子:“你带人去,如此这般……。”
萧护还在劝邹国用,人都急了:“此时走正是时候,大帅!”他怒无处发,抓过给邹国用马下一个小兵踢两脚:“牵大帅马走!”
“要走时,我自会离开!”邹国用吹胡子瞪眼,忽然大叫一声,他身边人也起了骚动:“快看,那是什么?”
数队旗歪斜倒的败兵,败如山倒,插入萧护队中。他们打的,是金虎军的旗。他们跌跌撞撞,带着打晕头的不知方向,在才结好的阵里东闯西奔。败兵后面,跟的自然是追兵。
张宝成丢了头盔,狼狈之极,不时回身奋战,再次回马试要约束败兵。金虎军中也打出来列阵的旗语。
萧护和邹国用都没有料到张守户的叛变,只同时皱眉。邹国用命萧护:“快回你军中指挥,不要管我。”又怕萧护不走道:“我要走,现成有一条路。”
他从野狼谷中来,身后一直死守着这路。
“大帅,切记!万万不能从野狼谷走!”萧护丢下话,打马回来。见阵中乱了一小半,金虎军也列阵,玄武军也列阵,不是你冲到我的手,就是我踩到你的脚。黑暗中看不清,有些金虎军败兵一个,却骂骂咧咧推搡着玄武军的人:“滚开,挡着老子!”好在这样人不多。
玄武军愤然还击,阵没列成,自己人先推撞着。再加上敌兵又至,战得难分难解,大阵就此不成!
慧娘忘了腿上疼,见不像样子,气汹汹上马拔刀冲过去,见两个金虎军就在张宝成眼皮子底下夹击一个玄武军。
手起刀落,慧娘斩了那两个。她凶神般,张宝成也一凛,忘了问她!慧娘暴烈的在他面上一扫,张宝成面上一疼,心想这小子眼光好毒。慧娘指着他鼻子骂:“张少帅!这什么时候,你挑内哄!”
“放屁!这么多人看着,你小子杀了我的人!”张宝成反唇相击,手中兵器一扬:“兄弟们,”又听马蹄的的,数人护着萧护到来。萧护杀气腾腾,冷笑反问张宝成:“你想怎样!”近前一把揪住张宝成:“跟我去见大帅!”
他一路行来,早看在眼中。
两马并骑,张宝成闪过凶光想挣扎,慧娘虎视眈眈刀对着他。萧护夸她:“杀得好!”命人打旗语:“耽误列阵者,杀!”
张守户心头一阵发寒,这小子还真敢!
邹国用早派人过来:“大帅有令,玄武,金虎,各自退开!”
间中还要杀敌兵!
也退不开!但是好了许多!
大阵已经结不起来,又死了好些人。萧护迅急地命人:“分散列阵,阵阵相扣!”带上慧娘回大旗下,当众夸奖:“杀得好,我的人就是如此!”
慧娘不是有意,是情不自禁摸摸腿上,才被踢几脚还在疼。萧护眼角扫到,嘴角微弯当她孩子气又犯了。
乌里合也不是吃干饭的王储,抓住时机扑上来。还好萧护带兵严谨,匆忙中结成数个小阵,勉强能一阵套一阵,余下散开的人得了时间重新归拢。
邹国用本来就是败兵,张守户带着十数心腹人不肯用心,萧护一家苦苦支撑,全仗着兵悍将勇,还有出了名的罗刹恶鬼伍十三奋不顾身,少帅枪法过人。
打到半夜,邹国用屡屡遇险,因天黑,他也看不到张守户消极怠工。将军们请国舅离去,邹国舅走哪里?走的是他搬救兵的野狼谷。
子时过后,大雨倾盆。血流顺着盔甲再次染透地面,小草不忍抬头,忍耐在血水中。慧娘再没离开过萧护,她不放心他,萧护也记挂着她。雨水浇得视线模糊,但每一转头都见对方在,不能自己的展开笑容,交给对方后,再次恶战。
萧护心中不是不自豪的。
慧娘心中不是不为自家少帅得意的。
虽困难,总算重列大阵,萧护冒雨和慧娘回到阵中,见两翼虽兵力雄厚,还是死了不少人。他心中痛上来,把这仇牢记心中。
令旗挥动时,乌里合急命退兵已经晚了,头一批人尽数死在阵中。乌里合气得哇哇大叫,用本国话把张守户大骂,有人喜洋洋来回话:“野狼谷中困住了邹国用!”乌里合大喜,把这里交给别人,自己穿小路去野狼谷中。
邹国用万万没想到这里伏兵是早也不打,晚也不打,打的就是他们退走的时候。滚石重木加上弓箭,宰鸡一般的痛快杀戮。
几个亲兵用尸体给邹国用隔出安全天空,国舅爷战战兢兢发号司令:“快去请萧少帅!”真正危难时,邹国用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萧护。他对萧护付以重望不是吗?他要把郡主许给萧护不是吗?
萧护接报恨不能把国舅爷捶一顿,一回走容你过,二回走还容你过……。人家就是等你走得轻松,走得没防备时才好下手。
他面色铁青没有即时动身,来报信的人扑通跪下,有了哭腔:“少帅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萧护对着自己的人看,不用数也知道去了三分之一。他不是不救,而是不匆忙的救。镇定的不理会抱自己大腿哭的人,萧护沉着的道:“擂鼓,变阵!”
“少帅!”来报信的是邹国用的心腹人,他痛哭流涕,雨水地里给萧护不住叩头:“求您发发慈悲!大帅最器重的就是您,一心要把郡主许您……”
萧护不看他,只眯着眼看又一次陷入阵中的人,轻声吩咐:“要活的,尽量赶下马。”乌里合去了,对面指挥的人也没弄明白萧护的意图。一千敌兵一半没了马,半夜里杀得晕头转向,被赶着往野狼谷去了。
来报信的人这才知道萧护想法,抹着泪水要了一匹马,抢着去追击敌兵。萧护大阵缓缓而退,那一千人被逼进入野狼谷。
火把四起,滚石重木漫天而下,下面人砸得哭爹喊妈。邹国用才惊喜,头上又落滚石,“嚓!”砸掉他一半人肉屏障,差半分就把国舅砸成国舅饼。
上面的人不砸了,谷内尸体叠得老高难走马。邹国用在心里大夸萧护,等着他来救自己时,见萧护住马停足,微明天际雨中,见他沉思起来。
这个当口儿沉思?邹国用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他头上虽有人肉屏障,可这谷内到处尸体,血水涌出,就快把他淹住。
你还不来?
萧护回了马。
“啊!”报信的人急了,再次扑倒萧护马前,双手系住他马,苦苦哀求:“少帅,您行行好,您是个积德的人,您看这滚石重木份量不小,山上能有多少?就有也砸得差不多。咱们走吧,牵着马还是能走过去,再不行,前面的人走得谨慎些,也就是了。”
听得人都皱眉,什么话?让我们给你试滚石?
谁不是爹生娘养,血肉躯?少帅昨夜几回派人让国舅不要走野狼谷,国舅爷是傻子还是不长耳朵?
有人低低的骂:“耳朵揣裤裆了!”后面的人没听到,小声问骂的人:“怎么?”当兵的有一个能耐,就是传令时一一传下去,传话时也一一传下去,全军都怒不可遏!
萧护不理他,把又变成揪自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