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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再白眼儿:“张家疯了,军棍侍候!”去和顾良能相见,小鬼跟上。顾良能一头拜倒:“嫂夫人安好,听说您有了哥儿,我为您喜欢好几天。”慧娘忙让他起来,听身后张家热烈地正对着王源比划:“十三少刚坐完月子,就胖成这样子,不是老虎,她已母老虎了,自然见到大帅,她还是小猫。挨打?她好久没挨了,我赌十两银子,十三少离挨打不远。”
慧娘不动声色,脚下轻轻一动,把一个泥土块子往后就踢,正中张家腿上,张家往旁边一跳,怪笑一声:“夜猫子动静?”
再把谨哥儿样子学给王源看。王源述旧了一圈,又来问伍思德:“我来问你,是舅爷大,还是驸马大?”
伍思德装愣:“小王啊,你打仗糊涂了?如今还有皇帝吗?”姚兴献帮腔:“京里好几个呢。”大家一起嘻嘻。
这就往城中去,把臂互谈,说到廖明堂,顾良能感激涕零,对萧护道:“没有廖将军,我还真不能牵制韩宪王这么久,他的儿子哈哈,我全杀了!”停下脚步,顾良能面色静下来,这静中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舒畅,诚恳地对萧护道谢,他眸子炯炯:“要没有孝简兄,我真的不能得报大仇!”
萧护早看到他的人数不少,微笑道:“你如今也很厉害,我以后要得你助力不少。”此时走到城中,清静街道上不许人出来。顾良能再次拜倒,慨然有声:“我顾良能一兵一卒,现正式归到萧大帅麾下,全由大哥调遣。”
将军们不再嘻笑,静如月光般看着,有什么流动着,在人心中似那如水月光,无处不在。
又接着走,张家笑声最高,王源在问他谨哥儿的事。张家张开双手:“斗鸡?早就不干了。没几个月天天赢,还有什么意思?如今在养大狗,老帅说家不养恶狗,哥儿这么小,也能听得懂,问我这狗不养了吧,我说那就养马吧。哥儿多大?不到两周,他正要养马。赌不赌,再没有这么小的哥儿会养马的……”
慧娘心想张家从回来就奇怪的,见到自己一会儿面色不好,接近发白;这一会儿又兴高采烈,好似得了全天下人的银子。
这个人该成亲了,没媳妇就是不好。只看谢承运能和谢少夫人恩恩爱爱,再看罗氏来,姚将军有多喜欢就知道了,好似换了一个人。
谢承运也出来迎接,蒋延玉也在这里。夜深,各自回去。蒋延玉有家信请谢承运带去,另外小有怅然,姚将军夫人一个人也敢骑马出来,萧西家的萧北家的也来了。自己妻子,算了,她在家里父母亲面前有人也不错。
看了一回谢承运满月不久的儿子,蒋延玉是有羡慕的。
谢承运送走他,见妻子在房中忙忙碌碌。他微笑:“你又收拾什么?”谢承运也觉得对父母亲可以交待。为自己和妻子不和,父母亲私下里也说过不止一回,可不和就是不和了,那个时候扭不过来。
谢少夫人在收拾他的东西,闻言道:“我本来不想走,可我奶着孩子,这一奶呀,真是丢不开。离冬天不远,我把你的衣服整理出来。得的厚衣料,我交给榴花,素花跟着我回去,路上好照应。”
又小心翼翼:“把榴花丢下给你吧?”生怕谢承运不要。
谢承运对着她面上的担心又是一笑,自己夫人也生得十分俏丽。他道:“好吧,不留下你也不放心。”
在儿子身边坐下,道:“你回去,把我书房里小厮来喜给我打发来,他要是一个人怕路上不平静,萧家有信来时,让他跟着来侍候。我们带来的两个家人,全是进京里父母亲怕路上要照应,给的。我如今有几个亲兵在,他们也跟着我辛苦一场,你带走,让他们回家歇息。”
又笑道:“你走了也好。”
“这是什么话?”谢少夫人嗔怪他。才一嗔怪,夫妻不和的旧事又浮上心头,心中一痛,咬唇忙看丈夫,见谢承运对着儿子笑:“你不走,不是让蒋兄看着难过。你没看到姚将军夫人到的时候,取一件子,她家姐儿给父亲绣的东西,再取一件子,是她家哥儿写的大字,蒋兄还没有孩子,却对着姚将军夫人眼馋,你再不走,他天天眼馋我儿子,我也为他要不快了。”
谢承运伸个懒腰,嘴角边全是笑容:“如今你回江南,可就我们是夫妻两个人同在这里。”
谢少夫人心中疑心这才放下去,心想把自己丫头榴花留下来给他是太对了。又打起笑容先嗔他:“蒋兄对姚将军夫人眼馋这话不好,大爷你也算经过事的人,可不能再说这话。”
谢承运“噗”地一笑:“哈哈,我竟然没注意字眼儿。”
“再说,也不敢骄傲。就我们夫妻两个人同留在这里的话,你别在蒋大公子面前露出来,不是让他更难过?”谢少夫人停下手中的收拾,微笑在丈夫面前讨个主意:“萧夫人来对我说,专门给我多一辆车,放我的买花钱,你也知道最近给的,全是现银。我就这么带回去,蒋家嫂夫人见到,不会心中不快吧?”
谢承运嗤之以鼻:“你想得还真多,她想要,就自己来。”谢少夫人有了主意,又不是自己的,就欢欢喜喜:“也是,”
小孩子哭起来,忙抱起来换过尿布,又喂了一回。谢承运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喂奶,笑容不断。这一晚,孩子还是睡在他们床上,旁边寻的也有小床,只是白天睡睡。
萧护和顾良能、王源痛喝一夜,到天明余明亮来回话:“全歼来敌。”这一支兵马真是倒霉,顾良能是知道和萧护相会在这里,他们却不知道,还以为是郡王们城池,就大胆跟来,正撞在大帅手中,战马兵器,全归了萧护。
慧娘做菜,不时对笑得哈哈的张家奇怪,忽然就这么喜欢?小鬼帮忙传菜,没菜传时就坐在厨房外面等,仰面对天想到一件事。
已和顾公公结拜,那房中的顾小公子,他是自己兄弟?小鬼只想想就滑稽,一个人偷偷地笑,又想到顾孝慈还在京里受苦,又笑不出来。
还是想哥儿吧,哥儿哭了没有?
谨哥儿一直没有找到张家和小鬼,慢慢的丢开。没多久,谢少夫人携子而归。萧老帅和萧老夫人都亲自去看她,谢家好几天人山人海。
谢少夫人顿时成了全城最光彩的人,把蒋少夫人的风头又压下去。又有人说谢家从萧护那里回来,带的几车银子回来。
大帅由去年的造反名声,有些人表面说安慰萧家,背后也有微词,因看老帅守护江南就不好说出来。而今年,他们全转了风向,把大帅赞不绝口地夸,把郡王们恨之入骨的骂。
江南人心中不齐的人,也慢慢地改变。
蒋少夫人几夜没睡好,只是埋怨罗氏,她走时竟然不知会自己一声?几天不见罗氏,听说她走了,蒋少夫人不信,去问罗氏的女儿映姐儿:“你母亲走时你知不知道?”映姐儿还没有回答,旁边玩的保哥儿笑逐颜开:“我们都知道,姐姐对我说,母亲迟早要去找父亲,让我只上学,姐姐只绣花。”
这一对小儿女都不难过,可见罗氏是早就安排好的。这种安排,把蒋少夫人打蒙掉。她以为自己跟着蒋大公子在京里走一回,就算是夫妻情意深重,对萧家面前也有交待。可……她好几天不愿意去看谢少夫人的孩子。
就是见到谨哥儿满园子跟,后面跟着一帮人,大的是看护的,小的是玩耍的,蒋少夫人也心中更难过。
她闷在房中好几天,才不得不出来。出来后,把曹少夫人说了一通,心中闷气下去不少。
萧护从出山后,攻下一城占据一城。手下已经六部规模,有些全是京里出来的老公事,一个一个有条不紊,毫不错乱。
吏部原主管文职官员考授升调等,这就城里安置官员。大帅攻城时,原城中官员要是投诚的,不动他的官职,只再安排两个人协助他,自然也主管大事,城中留下兵,再帮助本城发展当地士兵,大帅自往下一城。
户部管土地税收等,攻下一城,就把本城原划四至找出,还按这个四至来处册,又得留下几个先生一个官员才行,再驻一队兵。
礼部掌握学校科举,这就当地学堂办起来,把城中秀才们找出,让他们起作用。
兵将大帅自己管,由手下将军们统筹安排。
刑部里两个侍郎,就帮着定刑名,重立法。
工部里谢承运忙得饭也在城头上吃,城防修缮最为重要。
原定秋天里进京,先会顾良能,再和韩宪王后援兵马交战,推迟到冬天里才到京门外。他所经地方,只是和韩宪王地界擦边,不过韩宪王折了一支兵马后,怒气上来,派兵来战。
北风呼呼,萧护立于马上,遥看京城一角,似还有看到最高几处。
慧娘披一件大红披风在他身边:“大帅,你真的不进京城?”
“不进。”萧护淡淡:“我频频致信那陆顺德,他既然打给我报仇的旗号,就应该来见我。上个月才传出来消息,陆顺德收到我信,也有退出京城的意思。才出京城没一天,让他手下一个叫黄连成的杀了,说陆顺德不战就退,不是英雄!是我让梁为等人拦截得快,一直防备他们,才没让黄连成再进京中。如今京中是群龙无首,却还不像以前有生死风险。”
大帅在北风悠悠道:“我这让撵出来的人,无颜进京都呀。”
硬是把慧娘逗笑:“大帅你这是孩子气。”风中的夫君,发丝随风烈烈,北风也吹不走他的刚毅和坚执。
这样的人,怎么会为旧事中的一句两句话而难过呢?
萧护坚持不进京城,甚至只在离京最近的一座城中驻扎。京外本有大集镇,大帅也不肯前往。他像是恨极这京中的人,迁怒于他们。
其实自然不是,最强的两个郡王,临安和韩宪还在。为救京中的人,萧护一路往北,并没有认真攻打他们。
再来什么梁山王台山王什么自封的郡主也在,他们可全是皇家血脉,和大帅比起来,哪一个都比大帅有优先当皇帝的权利。
萧大帅谨慎地在京外落脚,一面让人去看视陈家舅母等人,一面打发十一公主去宫中相见,听听消息。
十一公主自然是喜欢的,就是又有一件为难事。
她磨蹭来磨蹭去,在动身的前一天,去看翠姑。天冷,翠姑抱着儿子和腊梅等人不出来。听外面门声响,十一公主进来,外面衣角一闪,豆花在外面站着。
翠姑很想拉下脸,就是想到自己有孕时,这公主来照顾自己。不过又可气上来,她是不得不来照顾自己。她又不会打仗,只和女眷们在一起,同是伍家人,她不照顾自己也说不过去。
照顾就照顾吧,贞静公主把那“不得已”全摆在脸上,和翠姑大架不吵,小拌嘴时常。
为养鸡也争,为鸡下蛋也争,后来翠姑有了儿子,公主才悻悻然,又想来蹭孩子看,听了翠姑不少话,居然能做到不回,这真不容易。
今天她又来了,翠姑先眉头爆起来,腊梅本就不是翠姑那样火爆性子,有孩子后母性许多,笑劝堂姐:“你生了儿子,不给人看是怎么的?”
对公主一笑。
贞静公主进来,那脸色有得看。想说什么,又犹犹豫豫。活似有什么是陈年的,压在心里一时出不来,又不吐不快。
翠姑这性子,让她拘得眼里要冒火星,忍气道:“你要看,给你看。”把个儿子往公主面前一送,再收回来,脸色难看:“你看过了吧,快走吧。”
翠姑本就身架子大,生下孩子后吃得圆滚滚,快成弥托佛模样。本来她有儿子只喜欢去了,可无意中听自己丈夫说十三姑奶奶为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