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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王则出声道:“小心!”
英武郡主笑得有些变味儿,袖子又微一动,里面那黑乎乎的东西又露出几分。慧娘一步上来,挡在萧护身前,手中刀拔出,顿时帐篷里亮了一片!
明月出深海,不过是这样。
她一手持刀,一手护住自己丈夫,警惕地瞪着英武郡主!
这一步快得人人吃惊。
临安王孙珉很是欣赏,这一步拧腰错步,好似流星般快,又很巧妙的一步到位。难怪萧护专宠于她?
这样在危险时只考虑丈夫不顾自己安危的妻子,谁不喜欢?
再看大帅,孙珉更是一笑。大帅也是愤而离席,丝毫不管自己危险与否。
台山王痴迷地在慧娘面上扫一扫,心想果然是个美人儿,而且美人儿功夫也不错。
梁山王则微笑,伉俪情深总是养眼睛的。
英武郡主怪异地“哈哈”,笑出才一声,见大帅右手一抬,扣住妻子持刀的右手,往刀鞘里一压,刀轻响一声入鞘。左手一拨,把妻子肩头拨得她转过身子脸对着自己,左手扣紧她肩头往自己怀里一带,搂紧她,怒目而视英武郡主:“贱人!你想干什么!”
大帅有个感觉,骂她和骂寿昌郡主一个感觉。
慧娘结结实实地伏在丈夫怀中,悄悄的一笑。又挣扎着要起来,萧护在她头盔上拍拍,也轻轻笑了:“老实!”
再喝命人:“再有不老实的人,叉出去!”
带着慧娘回来,小厮们挡上前去。
英武郡主不顾面上疼痛,不错眼睛看着夫妻两个人。见大帅个子高过萧夫人一头,正微弯身子为她整整盔甲,含笑:“刀不能乱拔,咱们是来和和气气谈事情的,你说是不是?”那循循样子,如对孩子。
萧夫人仰面嘻嘻,娇滴滴告状:“那让她把袖子里东西拿出去,我才能放心。”萧护笑吟吟:“管她呢,还怕她。”
夫妻两个人,大帅重新坐好,慧娘重新侍立。大帅看也不看面前的英武郡主,只对坐在上面的公主等三个人轻描淡写道:“岂有此理,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宁江侯皱眉,张阁老皱眉,十一公主为今天见面准备又准备,早就忍不住,沉下脸儿对英武郡主冷若冰霜:“文昌王庶女,退回你的座位!”
……
帐篷里一片默然。
寂静中,头一个笑出声的是临安王孙珉。他越想越好笑,京中没有封诰的,凭什么你自称郡主。
孙珉来以前,只以为萧护是个可以欣赏的人。不想萧护手中,一个比一个精彩。孙珉轻笑着:“哈哈,”
气白英武郡主的脸!
她转头瞪住十一公主,袖子又微动一动。有过刚才梁山王的示警,伍思德伍林儿大步奔出,一左一右挡在十一公主面前,伍思德厉声喝道:“文昌王庶女,休得对公主无礼!”
十一公主知道自己应该端庄肃穆,这是她在家里练习过好些天。可是……见到丈夫和平时表示不喜欢自己的林儿兄弟站出来,黑铁塔似的护住自己,十一公主忍俊不禁地笑靥如花,只一下子,就想到丈夫和林儿的安危,绷紧面庞,喝斥道:“文昌王庶女,交出暗器,退回原位!”
英武郡主面上仅有一丝不能看见的血色,也“唰”地没了!
她生下来就无人过问,她的母亲是个哑奴,只有一身力气,不会教她功夫。英武郡主受人讽刺后,就回到房里痛哭,痛哭过就在心里幻想怎么教训欺负自己的人!
一拳,一脚,一刀才好!
她自己在房里瞎练,打苍蝇还差不多。直到起兵以后,才学了几招几式,自己怕不能保命,私下里苦练自知不行,寻到很多暗器在身上。
袖子里那一个,是江湖中有名的歹毒毒针,不过只一筒,发完就没有。
让她交出来,不如要她的命!
她面色大变,宁江侯看在眼里,淡淡给她找一个台阶下:“请归位!我们此次奉公主前来,也可以封诰!”
英武郡主这才愤愤回座,扫一眼台山王,他就是不得意也认为他是得意的!心中这个气,不打一处来。
坐下来后,恼怒又看十一公主。见公主沉静默然,又老僧入定般不看任何人。
这种貌似尊贵的女子坐姿,是最伤害英武郡主的!还有十一公主刚才对自己的称呼……
面上火辣辣也上来。
英武郡主看萧护时,却不生气。这不正常的人反而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是能配得上自己的男人。
他对妻子看似很好,可他妻子也当着众人不顾自己的护卫他啊。
英武郡主最为鄙视的就是愚忠的人,特别是这样的女人。一切情深在她眼中都是过眼浮云,或者说是人体排出的那废气。
她看不上萧夫人的同时,更认为她选择男人的标准就是,让这个男人对自己佩服到五体投地。她的母亲因为身份等等不如自己父亲,才会一生苦累。
英武郡主有时想母亲如果是个公主,是个郡主,父亲文昌王还敢抛弃她?
后来起兵后也有人对她求亲,全是不如她的人。
她观点的行成,就由此而来。
回想刚才萧夫人撒娇,英武郡主大为瞧不起,你这样?男人才看不上!你也挟制不住他!
她安静地想如何让大帅对自己动心,帐篷里也安静下来。
又回到刚才说的议事上,税,官员升调降黜。
临安王嗤笑,台山王冷淡,梁山王一言不发,年纪小的郡王们抓耳挠腮,英武郡主心事重重,想到什么嘴角微勾,自己一个人神游去了。
宁江侯把大义的话说了几遍,只见茶水喝了不少,话一个字没有;张阁老把道理的话说了几回,见茶水下得更快,不住有人出帐篷小解,话一个字没有。
郡王们瞬间全在放刁,我们不回应,看你们怎么办这差使?
十一公主气红了脸,对着这群装死不怕开水烫的人,她怒气冲冲:“尔等想造反吗?”从临安王开始,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孙珉好笑,女人全是不讲道理的人。走了一个搅和的大成,来了一个稚气的十一,不管背后是谁,全是一种货色。
临安王不出头,垂下头。
台山王偷看梁山王,也垂下头。他是很想造反的人,只是梁山王不配合。不仅不配合,梁山王还多次劝他:“我们护好自己,等待明君。”
就是用这句等待的话,奉天等小王才依附过来。要是梁山王说你们拥护我,我以后给你们什么什么爵位,别人只会不服气。
凭什么你坐皇帝?我们不能。
台山王也不接话。
梁山王是真心地没想过当皇帝的人,他只求自保足矣。要他交税不是不行,只是别人都不教,京里坐宫中的那个又不是梁山王什么人,为什么要当第一个从龙的人?
孙琥悠然自得,不住抚自己胡须。
后面的小王们就更不说话,英武郡主也闭嘴。
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此时不愿意打仗,抱着谈一谈也好,或者是看看京里要说什么的人。要是有人打得起,早就大旗一扯,老子反到底。
因此,无人答应纳钱粮,也没有人说自己要造反。
这一顶造反的帽子,没有人认领。
宁江侯和张阁老同时松一口气,也看出来郡王们不是不想反,如孙珉宁江侯还支持过他反,他是不会放弃当皇帝的。
但都不开口,是现在他们还不敢动。
不敢动,就交钱吧。
十一公主小心揣摩着,再次朗朗道:“取公文来。”伍思德送上来。十一公主接在手中,打开一条一条念:“某年某月,临安王处有灾,京中赈灾若干……”
几乎所有地方都拨过钱粮。
身为中枢,不往外拨过钱粮才叫奇怪。自然收钱粮,也应当。
这是慧娘为十一公主精心准备的,准备出来先给萧护看时,萧护也夸好,私下里和马明武玩笑:“十三越来越能干。”马明武就凑趣,当头一揖:“恭喜大帅得佳人,又是一佳皇后。”说笑一番。
郡王们听出来公主的意思,不安渐多。奉天王先小声对最近的中山王说了一句,中山王看台山王,隔得太远,台山王不理会他,先看临安王孙珉。
梁山王的心思台山王不用看,只看孙珉就行。
孙珉目不斜视,谁的帐没打算买,不用看他们。
十一公主念完,微有得意。想到不能和这些人贸然交恶,得体的有了笑容:“众卿,以往先帝在时,泽被四海……”
噎住自己。
打心里恶心。先帝?还泽被四海?
恶心完,感觉出来了,笑容加多:“呃,这个,惠及九洲。赋税之法,自古有之,不是本朝特开先例,耽误民生。几年战乱,”说到这里,十一公主狠狠瞪了临安王和台山王,昂起头:“都不容易。不过上天有德,天子已立,四海重新有主,以后还是按规矩来!”
宁江侯和张阁老微微点头,萧大帅眼观鼻,鼻观心,慧娘悄悄儿的笑笑,看看嫂嫂说得多有派儿。
十一公主见好就收,说到这里,就交给宁江侯和张阁老:“两位老臣,你们说呢?”
郡王们眼珠子“唰!”到了宁江侯和张阁老身上。
宁江侯和张阁老是商议过的,由宁江侯缓缓道:“今年已过秋收,根据自己情况不同,象征性的交上一些吧,京里难呐。明年,再做商议。”
他们也不敢把郡王们逼得太狠。
郡王们都有满意,悄悄松一口气。象征性给一些,等各人回去给不给的,也是自己说了算。
这件事情等于悬在头上没解决,不过内阁们全满意了。中枢不强,这事本来就只能慢慢的来,一回几回的商议才行。
又要怀柔,又要御下,不是一件说办就能成的事。
接下来官员们升调,郡王们抵死不答应。就是给他们手下人全平地升三级,他们也不干。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只能先放着。
萧护因此反而得利,微微而笑:“那京中官员们另行安排。”大家全点头,随你安排你的人去。你就是安排一堆亲王出来,郡王们不认帐,也只能在你们地面上抖抖威风。
萧大帅舒服了,他要的就是自己先有个地盘。
别人还全答应。
看着郡王们都没有意见,萧护好似三伏天吃冰一样痛快。
接下来,内阁是没事了,大帅还有一件事,就是剿灭荷花三娘娘。萧护语气加重,把临安王损了一下:“……我没有想到还敢流窜到这里,没防备,险些伤到临安王妾和我夫人,我若容得下他们,我脸面往哪里摆?剿匪人人有责,请郡王们一起出兵,战利共分。”
孙珉牙痒痒的,什么叫临安王妾?这是和刚才十一公主怒斥:“文昌王庶女,”是一个腔调,就是京中没承认过。
自己封的不能见人。
又一句脸面没处摆,暗指孙珉当时不愿出兵。
当着众人,临安王再缩头,就成了“脸面没处摆”。孙珉沉声道:“大帅言之有理,我愿共同发兵!”
余下的郡王们只沉默一下,就纷纷开口:“我等,愿一同发兵。”
宁江侯见状,忙机警地添上一句:“呵呵,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先帝去世后,国无主才大乱。许多封诰竟然不能及时执行,萧夫人之诰命,临安王之侧妃,郡主之封号。虽然天子不在,长公主却在,又有诸王全在,由长公主代天子封赏吧。”
十一长公主听从,封赏萧夫人,临安王侧妃,英武郡主等,包括娇慧郡主。又由张阁老动笔,给予郡王们一一嘉奖。
郡王们听过很多好听话,走出帐篷,算是皆大欢喜。中山王还懵懂,问奉天王:“怎么答应他出兵?我们出兵为他剿匪?”
奉天王用手肘碰碰他:“呆子,萧护想示威,我们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