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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收拾东西,往临安王孙珉处去。
孙珉收到韩宪王的信,并不想帮忙。他才回到封地上,就有一封萧夫人的信,信中对孙珉赞赏备至,并把天子的话提了一提。信是萧夫人的名义,却代表着萧护的意思。临安王就把韩宪王的信放在一旁。
不想曹文弟来,孙珉不得不见。临安王不是不正常郡主,曹文弟的文采就出来,把两家以前盟约再提一遍,敲打临安王,和京中关系固然重要,可是韩宪王处也不能丢开。
孙珉就借他的口,给韩宪王代了一个口信,把内阁商议的话说了,又答应韩宪王,帮他年后打英武郡主。
郡主才把萧护得罪狠,萧护取他地盘,不如三家平分。
曹文弟回去后,成了有功之臣,前事一笔勾销。自此,韩宪王备战,临安王迫切盼望萧夫人下一封信。
盼来盼去,盼到过年也没有。
一打听,萧夫人又有了,萧大帅的第二个孩子,喜欢得就陪着妻子安胎,一切事情全往后推,劳神费力的事也不让她做。
孙珉怅然,这一下子断了,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临安王现在和萧护直接通信,有些事情还是觉得没通顺。
他闷闷不乐好几天。
……
临近过年,北风裹着雪花扬扬洒洒而落下,官道上一片白中,伍思德和伍小伍用力打马。北风吹不去伍思德面上的笑容,伍小伍也是笑逐颜开。
顶风喊:“舅,十三姨这一胎还是男的吧?”
伍思德放慢马速,他也想和人说说。十三是十月里传出喜讯,伍思德奉命去收文昌王的地盘,再和英武郡主交涉。
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十一月里,当时就高兴得和手下人喝了一天酒,过年前能赶回,更是马上吃马上睡,恨不能早些见到十三。
“小伍,你说大帅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伍思德在北风里缩缩头。伍小伍:“这还用问,大帅喜欢男孩。”
伍思德摇头:“不见得。”
“舅,你啥意思?”伍小伍急了:“你咋盼着十三姨生姑娘呢,多生儿子才好。”伍思德道:“你没看到萧家的姑娘们全在头上顶着,依我看,大帅喜欢女孩。”
“男孩!”伍小伍吵架似的来上一句,又嘀咕:“要生女孩,你自己生。”把伍思德提醒,看看自己身上雪下面,是血迹斑斑的衣服。
胡子也老长没刮。
伍思德住马:“小伍,看着马,我找地方洗洗。”伍小伍不奇怪回家洗澡,不过很鄙夷:“舅呀,你不能回家洗热水?”
“你懂个啥!”伍思德已经解衣服,道边儿就有条河,往水里就跳,溅到岸上不少冰。伍小伍在雪中撇嘴:“我怎么不懂,就是想让公主看到进门的就是一个干净人。哎,”忽然想到:“舅,你还有伤,还没好,快上来!”
伍思德把脑袋更往冰水里一浸,再浮上来,舌头打战还硬气:“以前我年年洗冰河里水,你都忘了?”
“我没忘,不过这成过亲的男人身子虚,”伍小伍喊不上来他,就一个人翻眼睛。
伍思德换上干净衣服,进城先来见萧护,恭喜过大帅夫妻后,把一叠子信呈下来:“那郡主人不怎么样,人缘儿却好,还有当地百姓们的信,郡主说请大帅看看。”
眼睛对着十三的肚子:“嘿嘿。”
慧娘含笑:“哥哥有伤,回去歇息吧。”萧护则多留他一会儿,容光焕发:“你回来正好,家里全是喜事。十三有了,竟然带出来一串子,弟妹们也全有了,姚少夫人也有了,你们家,林儿媳妇又有了,过年不必出去,咱们好好过年。”
伍思德傻呆呆:“公主呢?”
大帅愕然,有些歉疚:“公主像是没说有动静。”大帅只顾喜欢,把伍思德盼着做爹的事忘了,就不伦不类的安慰他:“没有也是好事,你过年可以痛饮不是,还可以亲近,”
“嗯哼!”十三打断,我还在这里呢。
大帅收住话,对伍思德道:“回去歇着吧,晚上不要出来,明天来喝酒。”打发走他,慢慢来看信。
全是为英武郡主求情的信。
慧娘看了几封,莞尔了:“夫君你看,这郡主照顾百姓们还是得体的。”不是万民伞,也离万民伞不远。
萧护把手中信放下,道:“这不算什么,我只取中的,是她这一回依理而来。”慧娘听他语气松动,试探地问:“不然,且看看再说?”她抚着小腹笑:“寿昌都死了好几年,咱们把她忘了吧。”
萧护眼角抽搐一下:“提她我就犯恶心。”
又皱眉:“好吧,让她过个年,过完年我和张阁老通通信,看阁老的意思。”大帅走近十三身边,又爱又怜,祟拜的看十三小腹,欢喜不禁:“十三,你又有了,真是好事情。”
慧娘张开手臂,让夫君细细地看,又扮可怜:“别送我走,人家要陪你。”
夫妻同时往阁子上看去,那里摆着老帅的家信。
十月里慧娘有了,萧护就往家中去信,老帅一听就命送回家来养胎,大帅接信后为难,他不愿意送走十三。而十三,吓得乖巧无比,怕夫君送自己离开。
十二月里老帅又来一封信,把萧护大骂一通:“我的孙子,岂能大意?”夫妻两个人正为这件事为难,拖延着还不敢回信。
十三扑到萧护怀里,萧护轻抚她的后背,柔声道:“和父亲再商议商议,冬天路上冷,开了春再走吧。”
“嗯,”慧娘抱着丈夫腰身,心里还是不依的。回家去,见到胖团子固然好,可是就要和夫君分开数月。
胖团子在家里,从来是放心的;与夫君分开,慧娘只想想那不正常郡主,她就先不放心。第二天,又有一件让人不放心的事。
素来体格强壮的伍思德病了,高烧不退。
第十八章,欢喜还乡
伍思德一夜病得很重,十一公主和周妃母女慌了手脚,让人往慧娘处寻医生找药材,慧娘和萧护也赶过来看。
病床上,伍思德双眼无神,面色黯淡,见大帅和姑奶奶来还强撑着要坐,十一公主按住他,哭道:“求求你睡着吧。”
她半夜里让伍思德身上热度弄醒,忙活半夜,也哭了半夜。
伍思德瞪眼骂:“滚,老子没死,你哭什么!”把十一公主推了一个趔趄,猛地坐起,眼前一黑,头旋晕着往后一摔。
把大帅吓住。
萧护没想到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他病得这么重,上前扶住,觉得触手滚烫,担心地再试他额头,大帅明显抽了一口凉气,往外就气急败坏:“医生!快喊医生来!”
医生是给慧娘看病的那个,他还是镇定的:“不妨事,将军有伤,又受了风寒,并不是大病症,大帅请宽心。”萧护信任他,可是手上的伍思德滚烫,一直烙在大帅心上,让他安不了心。
大帅跺脚:“唉!”
又怒目叫来伍小伍,劈头盖脸先一顿骂:“你跟着他,怎么不用心照顾!”十一公主“嘤嘤”哭起来。
伍思德吼她:“死了人吗?你还哭!”周妃见不对,把女儿拉走,到外面悄声道:“你别惹他,他是病人。”十一公主气苦:“他这一病,我可怎么办。”周妃也六神无主,却不能倒在女儿前面,母女相拥着在房外静静哭泣。
房里又请公主进去说话,周妃陪女儿进来,见大帅和夫人全怒气冲冲,忙就问:“将军要不要紧?”两个人都是关切焦急的面容,伍思德嘟囔一句什么,萧护和慧娘的火气下去不少。
伍小伍在旁边翻眼睛,不是好脸色。
慧娘才张口:“你!……”又收回去,对大帅绷一绷面容:“大帅说吧。”萧护开口就在怒气:“公主!”
带着风雨欲来。
十一公主心一跳,这就急了:“什么事?将军他……”想大帅发怒,只能是将军身子有事,十一公主不及多想,扑到伍思德床前,握住他手泪眼汪汪。
伍思德半昏半沉中,还能清晰的道:“我没事。”声音慢慢小下去:“我没事,你放心。”十一公主转头给医生跪下,泣泪俱下:“求你,救救他。”
大帅对慧娘使一个眼色,十一公主明摆是真心,大帅也觉得张不开口骂她,憋着气喝道:“十三你说!”
十一公主急慌慌又冲到慧娘:“姑奶奶,你救救他,”握住慧娘的手上下摇晃。她握得那么急,把心里忧愁全握出来,慧娘也心一软,想想又来气,板一板脸道:“公主,爱干净是好事情!不过,你太讲究就不好!”
“就是!”伍小伍接话。
萧护怒瞪他一眼,伍小伍退回去。十一公主愣住,她还没明白过来。慧娘对着她懵懂清灵的眼神,因担心而哭红的眸子,心又一软,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抚额头:“小伍,你说。”
伍小伍跳出来,指手划脚:“公主天天让我们洗澡洗澡,舅每次回来以前都跳到河水里洗个澡,昨天城门外小河里先洗澡我们才回来,他有伤,这就病了!”
十一公主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城门外小河?天呐!”她重回伍思德身边,火冒三丈叉腰骂他:“你疯了吗?那河里全是冰!”
伍思德都烧糊涂了,呆头呆脑:“嘿嘿,”大手在自己脑袋上狠狠捶几下:“我难受,”吼起来:“药呢,快拿药来我吃,我还要打仗,我还要和公主过年生孩子!”
十一公主气得掩面哭起来:“你怎么这么傻呀!”周妃和豆花也一起哭起来,房里顿时只有三个女人的哭声。
慧娘劝道:“哥哥不是喜欢你才这样。”十一公主恼得骂了一句:“喜欢也不能不要自己!”怒火又转向伍思德:“你要是不好起来,我和你没完!”
又捂着脸哭:“我真命苦,嫁了一个傻子!”
萧护浓眉一耸,听不下去,慧娘怕他发脾气,忙对他使一个眼色,抚一把小腹:“大帅,我像是不舒服,扶我回去。”
医生也道:“将军是风寒,过给夫人倒不好。”
这一下子房里更慌乱,萧护忙唤丫头:“披风。”进门时解下在六么手里,六么送上,大帅把十三裹起来,带着她往外面去,边走边严厉吩咐:“以后诸事上心,他好你们就好!”
“是!”
包括赶来看视的翠姑等人一起答应。十一公主更是床前站起,垂头羞惭。大帅走后,十一公主瘫软在床头,对着床上那个迷迷糊糊的人,恨得咬牙:“你真是傻子!”
又哭起来。
慧娘回房才对萧护求情:“这是哥哥疼爱公主的一片心,公主如今心里也有哥哥,恭喜大帅,你成就一门好亲事。”萧护无奈:“还好亲事,就一傻子!”
慧娘笑盈盈纠正:“是两个傻子。”
萧护还是笑了:“算了,我也懒得管夫妻间的事。你好不好,让人送吃的来,”自出去看给十三吃什么。
慧娘往窗外看雪花,又好笑起来。
伍思德一天用了几遍药,下午能睡沉。十一公主寸步不离守着,看看小桌子上摆着的竹枝儿东西,是这个傻子给自己做的,就恨一回这傻子,那河里有冰,你也往下跳!
仗着自己身子好,真是气死人!
又按医生说的,不住给他擦拭额头和手。
伍思德半清醒时,就用力握住十一公主的手,目不转睛看着她。有时候会沙哑着问:“我病得很重吗?”
“没有!”十一公主就要叫。
“那你哭什么?”伍思德定定地问。十一公主本来不哭,让他问得更要哭,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儿:“恨你傻!”
伍思德若有所思,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直到眼睛酸了慢慢睡去,那手还握得紧紧的不肯松。
握到晚上,十一公主抽出手,手腕上红了一圈。
她想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