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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众人一致的眼光,萧护无奈的点头。他难得给寿昌郡主一个好脸色,也不十分让她难堪。今天下午当众不给郡主面子,对于郡主晚上要来哭闹寻安慰,萧护早有所料。
哭声到了帐篷外面,贫嘴奴才萧西早就迎上去,寻人打帘子,自己陪着进来:“这大晚上的,谁敢把郡主惹哭?你,你你你们,”对着跟寿昌的人变脸骂:“别看郡主平日疼你们,你们惹到郡主,少帅要惩治你们。就是少帅咽得下去这口气,我萧西也第一个不放过。”
侍女们肚子里骂他,贫吧,除了会贫以外,就没干一件让郡主舒服的事情。
寿昌郡主更不理他,哭哭啼啼奔到萧护案前:“呜呀……我帐篷里进了贼,还险些非礼了草儿。呜呀,我好命苦,有萧哥哥在,也出了这种事情……。”
人人含笑,人人对少帅使眼色,哄哄就完事。
萧护忍气:“啊,郡主,是谁欺负了你,说出来我为你出气。”人人肃目,心里盘算哪一个又是今天的倒霉蛋儿。
自郡主来监军,不挑这个刺,就说那个不好,寻上件事儿一定那人倒霉才行。哪怕是象征性的受到训斥,郡主很满意。
“就是那个新来的伍十三!”
第十章,疑点
郡主怒形于色自己说出来。
伍思德也在这里,木着脸和自己另一个同宗兄弟使了个眼色,大家怒在心中。二表婶儿还在,这位郡主全然不顾伍家数兄弟都在保家卫国,这位郡主仗着手中有圣旨,一里一里的欺负人。
他们家和丁婆婆只是同宗,不是亲叔伯兄弟关系。但是丁婆婆青年守寡,乡里人人起敬。一笔写不出两个伍字,怎么能看着有救命之恩的伍十三受欺负?
伍思德上前跪倒:“回少帅,伍十三初来乍到,帐篷都认不全,怎么敢跑到郡主帐篷去?他一人,怎敌得过郡主护卫!”
“你胡说!”寿昌郡主怒睁圆眼,奔着伍思德就过来。帐篷里别的女子,只有郡主侍女,无人来拦。伍思德吓得站起来就退,寿昌郡主在后面就追,边追边骂:“大胆!你们个个欺负我,当我不知道……”
“哧,哗啦啦”几声响,伍思德钻进了萧护书案里。幸好书案足够大,他这高个头儿披着战甲也挤进去。
除了郡主的人,人人脸上闪过恼怒。把将军赶到书案底,这位郡主真威风!
草包一个!
寿昌郡主还没有完,她带着收势不住,才刚的怒容换成满面春风,往萧护身上失脚而去。萧护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再看帐篷里的人,无一不瞪着眼睛盯紧这一刻。
少帅要是碰上郡主肌肤,这亲事必成!
两尺,一尺,五寸……。
郡主的身子斜斜停在半空,只有几寸远,再也动弹不得。
在她身后,贫嘴萧西又一次出现,谄媚地笑:“哎哟我的好郡主,您是金玉瓶儿可要小心,少帅那书案硬邦邦,您这失足碰到擦到,我们少帅得多伤心呐,别说是少帅了,就是奴才我,也要担个防备不周的罪名,”
虚情假意的甩汗水:“幸好幸好,奴才的忠心,天日可表。”
他贫嘴的功夫,萧护从容站起,纵身一跳。众目睽睽下,跳过半人高的书案,落到书案前。于此同时,伍思德也从书案下面挤出,带着老牛般的喘息声,“呼哧,呼哧,”不胜害怕的又避到萧护身后,对着众人吐舌头:“我的娘呀,”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寿昌郡主站稳,恼怒地举手就打萧西:“混奴才,找死的奴才,你这肮脏手,也敢来拉扯我。”说着就要放刁,放声大哭:“我让奴才拉扯了,我不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
“伍十三在哪里?”
萧护淡淡一句,寿昌郡主马上住哭,觑觑萧护面色,小心翼翼喜道:“是了,为我作主才是。”萧护冷冷淡淡:“那请郡主就座,我要回我的位子上才好为郡主作主。”挡在书案后的寿昌郡主自知理亏,又见萧护摆出生气脸色,这当口儿想起来自己又要扮委屈,垂下头蚊子般哼哼叽叽:“是了,人家这就回座。”
少帅归座,郡主在书案一侧就座,伍家兄弟全站到人最后面,前面的人有意无意挡住他们。伍思德冷汗也不抹了,害怕也不装了,在后面和兄弟们扮鬼脸儿,大家无声一笑,使个眼色暗示今天不能让十三吃亏,又怕别人不知道,捅前面人的背。前面人在后面作手势,表示不必多说。
慧娘很快来到!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伍林儿。伍林儿又气又急,进来就跪下:“不知道我兄弟犯了什么事情,少帅深夜传他要审?”
萧护还没有发话,寿昌郡主身后闪出雨儿,怒气冲冲:“他夜闯郡主帐篷,”伍林儿大怒打断,不容她下面话出:“你放屁!”话语卷着怒气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雨儿一脸。雨儿爱洁,愕然停下躲避不及,伍林儿膝行几步,急得脸色都变了:“少帅,我兄弟是男,郡主是女,这,生生是污蔑,要置我兄弟于死地!”
他重重叩下头,叩得满地“啪啪”响,有了泣声:“这是对我母亲有救命之恩的兄弟,是我伍林儿的大恩人,求少帅明察,看在我平时里不敢怠慢,求少帅开恩……”
身为军官,律法精通。伍林儿绝望了,郡主眦裂必报,只为下午十三打翻她的汤,只为了这个!
萧护还没有发话,寿昌郡主身后又走出一个人。这个人青巾白衫,手摇纸扇,他一走出,帐篷里无声震动一下,幕僚马明武变了脸色,侧身对伍思德打暗号,今天伍十三你们保不住了!
草包寿昌为监军,跟来的有能人。这一个原是寿昌郡主的父亲江宁王的谋士,叫袁为才,他能屈能伸,不给人把柄,没能赶走他。
寿昌郡主一片爱恋,处处受制于萧护。袁为才再能干也没有办法。他是才进到帐篷里,见寿昌郡主和萧护要生分,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人人都明白,袁为才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只有萧护,还是冷冷的眼神,没变分毫。
袁为才正眼不看伍林儿,先对萧护施礼毕,客客气气地问:“少帅,军中多奸细,这件事有许多疑点。如今郡主既是郡主,又是监军,身份贵重是军中第一人。出了这等事,郡主受惊,少帅心中怎安宁?如今郡主莫啼哭,少帅莫生气,容晚生来问问如何?”
马明武心中冷笑,这杀才,果然利口一张。他先点出来郡主的身份,贵重过于少帅。少帅也没得话说。
萧护还是冷冷,但是点头:“先生请问。”
袁为才道谢过转过身,大家眼光全集中在他身上。萧西趁这个时候,悄悄溜出帐篷。
袁为才走到伍林儿侧边站定,问:“请问伍将军,伍十三是你什么人?”伍林儿早就屏气凝神,知道今晚这事情愈演愈烈,不是容易对付的。
但是刀山火海,伍林儿也决定闯了!他回身看看慧娘,她正目不转睛对着萧护看,看得凝神专注,对别的事情全没看到的样子。伍林儿心中一酸,十三兄弟也知道少帅最关键。要是少帅今天晚上抗不住,十三兄弟只怕是一死。
转身对上袁为才的眼光,伍林儿大声道:“人人都知道,这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是我伍林儿的大恩人!”
袁为才面色平静:“哦,请问,在哪里相救,当时又是怎样?”伍林儿听母亲说过好几回,大声回答出来。
袁为才转身对萧护欠身:“回少帅,这事可疑。好生生的,就救了伍将军的母亲。好生生的,就认了干娘。好生生的,家也不回,就到了军中。好生生,既无父无母,天涯海角何处不能安身,要回家偏又丢了路条。请少帅用刑,只此一件,伍十三居心叵测,只怕不打不招!”
帐篷里气氛,陡然凝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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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丁婆婆的利口
“你!……”伍林儿差点跳起来。袁为才又及时凝视他:“将军,你素来耿直,没见过无法无天的人,难道也没听说过不成?你呀,”他怜惜地道:“是个好心人。”
伍林儿疑惑起来,对慧娘投去一丝眼光。也对呀,袁为才说得倒句句有条有理。
马明武在心里叹气,这个杀才,几句话又说动了伍林儿。要知道这全军数十万人,唯一能为伍十三辩解的,就是伍林儿。
伍林儿退缩的话,伍十三就是浑身是嘴,证据再全。上有郡主哭闹,下有袁为才利口一张,伍十三今天命要尽了!
袁为才适时退到郡主身后,寿昌郡主得了意:“萧哥哥,凡事要经心些才行!”再催着萧护:“用刑,快用刑!”
帐篷外面,一阵哭天喊地的悲呼:“让我进去,冤枉呀,少帅,别冤枉了我的十三!”哭声苍老,伍林儿脱口道:“母亲!”
萧护一直沉默,这个时候开了口:“请进来!”
伍林儿伍思德等伍氏兄弟一起扶进丁婆婆,丁婆婆一进来,就到处找封慧娘。她混浊的眼透着急色,慧娘泪流满面,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的眼神是清亮的,可那一夜逼自己离去,也是这般的急色。
快步走过去,慧娘道:“干娘,你何必来!”
伸手要去扶,伍林儿侧侧身子,伍思德虽然不信袁为才,可是和其它兄弟们一起,有意无意挡住慧娘。
袁为才微微一笑,注意到马明武盯着自己,他平静如水并无得色,站得四平八稳,胸有成竹。马明武气噎住,要是少帅管这事,一定和他斗斗这张利口。
只是少帅,会不会管呢?
丁婆婆又怒骂起来,甚至动了巴掌。她注意到子侄们的小动作,推着他们撞着他们骂:“你们挡他作什么!这是我的干儿子,他救了我的命!”伍林儿尴尬地低声道:“娘,这不还没审完,我送您先回帐篷里去,等审完了,我把十三给您送去。”
萧西在这个时候,又悄悄溜回帐篷里来。别人没有看到,只有丁婆婆偏偏看到。她大骂儿子:“你也怀疑他?你当你娘穿金戴银,脸上刻着是你的娘!十三要是奸细,怎么不救少帅家里人,怎么不救比你官大的娘去!”
伍林儿心里格登一下,心中顿时明白上当。才羞才愧,再看兄弟们,也都垂下头让开身子。丁婆婆得已抓住慧娘,老泪纵横:“我的孩子,你不要怕。凡事有娘在,你哥哥们不中用,咱们明天就走,不要他们!”
慧娘垂泪:“母亲!”
丁婆婆抓着她:“跪下,来,给少帅跪下,”慧娘跪得心不甘情不愿。从自己进帐篷,没听到萧护说一句公道的话,他就不能反驳问话的人,他竟然还允许他!
可他,应该不认识自己!
用仅有的一丝清明,慧娘竭力痛苦地提醒着自己。
才说出一番话打醒儿子的丁婆婆,又说出一番话来,她对萧护道:“少帅,十三要是奸细,肯定盘算得久远。既然久远,他怎么会只相中我老太婆。我在家时,也不曾说过我儿子当的什么兵。再说他这升了官,我还真的不知道。”
萧护点点头,伍林儿更羞愧了。他去年才升职,怕一直想让自己回去的母亲担心,一直没有说也不回家。别的兄弟回家,伍林儿让他们不要说。
算起来,十三要废多少功夫,才能知道伍林儿的母亲是丁婆婆。伍家可不少人在当兵,他打听伍思德,官更大,还更容易。
马明武微乐,瞅着袁为才面上,真的没有一丝恼怒,真的没有一丝不悦?看你好张利口,一个乡里不识字的老婆婆也驳倒了你!马先生忽然对伍林儿刮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