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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两位妈妈带路我去角门进门。”
萧护伤心欲绝,看着慧娘款款而行,她本瘦小,此时更觉得她单薄。看着她不回头,萧护仰面叹了一口气,人人看到他湿了眼眶,又自干了。
他的几个好友蒋延玉,曹文弟,谢承运,杨玉昌看着更可怜,几个人使眼色,萧护真的动了心,这是动心又动情。
大家原先都是一个心思,都以为萧护被人迷昏了头,现在亲眼见到慧娘贤惠避让,都同情心上来,劝萧护道:“先进去吧,你回来是大喜事,老伯母再大的气,过几日也就消了。”萧护无奈,重打笑容,鼓乐声重新响起,众人簇拥着他中门而入。
慧娘还没有走到角门,她一路行来,有人叹息,有人冷眼笑,有人嘲笑,萧家这高枝头哪有这么好飞?迷住了男人,还有公婆。听身后鼓乐声响,慧娘唇边多了一丝笑容,想自己丈夫必然是被人围随着进去,那威风的人,是自己丈夫。
她垂肩缓步入了角门。角门里冷冷清清,并无一个人迎接。冯妈妈和陈妈妈等人实在不安,说什么都不合适,只默默陪着她进去。萧家人丁不多,萧大帅膝下只有萧护一个人,但老世家房子不小,幸好是慧娘习武的人,换成哪一家娇弱姑娘,只怕走到半路先累晕过去。
主要是心理上压力太大。
慧娘已是经过大难的人,还能承受。
半天走到了二门上,那里高立着两个婆子,冷若冰霜高声道:“夫人有命,随少帅外面来的女子,红木阁里先住下。”
慧娘一愣,低声问人:“红木阁是哪里?”如柳急了:“那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却不在二门里。”冯妈妈和陈妈妈一起陪笑过去:“张妈妈,梁妈妈,想来夫人还不知情,这是少帅成过亲的少夫人,”
张妈妈和梁妈妈板着脸:“夫人这么吩咐,我们二人只是奉命行事。”
慧娘无奈的笑了,她觉得婆婆门庭严谨也是好的,只是我是您亲自选定的媳妇呀。自定下亲,您亲自来下定,以后路远,年年节日不忘让人送东西与我,听说自己习武,又派了人进京说不要伤了身子才好,又送出许多药材。
她抚一把胸前,里衣儿里是定亲的文书。她心定下来,低声恭敬地道:“是,既有吩咐,不敢不从。”正要说咱们往红木阁去,见两个人飞快跑来,其中一个人是萧北,离得老远高声就喊:“大帅有令,命少夫人入住少帅正房。”
他不仅自己来,还带了萧大帅身边人来作证。那个人正是接少夫人的张伯。笑着点头:“是大帅亲口说的。”再次对慧娘跪下行礼:“少夫人受屈了,”再起身直立而笑传萧大帅的话:“说今天事多不必拜见,等亲戚们散了,再见不迟。”
因他代公公说话,慧娘恭恭敬敬听了,转身往他们来的方向叩了三个头,道:“儿媳谢过公爹恩德。”萧北笑嘻嘻又插了一句:“少帅命我来说,房里人呢全是得用的,只怕还有那不中用的,若有怠慢不必回他,只管打骂,少帅回来再重重处罚。”
慧娘红了脸,要啐又不敢,只低声道:“这是什么要紧的话,也值得来说一回。”
张妈妈和梁妈妈都听呆了,见萧北笑:“娘,这回可以进了吧?”梁妈妈却是他娘,拿儿子没有办法,气得瞪他几眼。见身后脚步声响,几个丫头飞奔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若荷。若荷对梁妈妈笑:“干娘,少帅让房中丫头们来接少夫人。”
“干娘!”萧北惊骇。梁妈妈找到话骂他:“你不回来,家里得有个人热闹些。”见儿子如见鬼怪般对着若荷看,自己摸脑袋:“这一路上怎么没告诉我呢?”萧北“呔”地一声,指住若荷:“丫头,哄了我娘多少首饰?”
若荷柳眉倒竖:“才没有!”
冯妈妈忍无可忍:“少夫人还在这里!”萧北和若荷啊地一声,都红着脸奉着慧娘进去。两个妈妈没有办法,去回萧夫人。
萧夫人房中坐着几个走动得近的亲戚,她正抚着胸口颦眉是真的气得心口疼,庞妈妈在给她抚胸口,见张妈妈和梁妈妈进来,萧夫人生气地问:“不必问我了,随她住着吧,我听都不要听。”
张妈妈和梁妈妈面面相觑,不说吧,是要回的话。回吧,只怕夫人气上回气又添病生。硬着头皮回了:“大帅的话,”萧夫人气了个倒仰,当着人摔了手边东西,睁圆眼睛骂:“逆子!一定是他求了他老子,当着人,他一定要为个外来的女子失了母子情分!逆子,当他大了,我打不得他!”
这就命人:“取家法板子来,找绳索来,等他来请安,我绑了他打!”萧大帅军法治家,萧夫人也不含糊。
旁边的亲戚是五舅太太,三姑太太,四姑太太等人,五舅太太按按额角:“以我说嘛,这大帅必然不是糊涂的,既然这么说了,要么有他的道理,要么是给少帅面子,今天是大捷回来的好日子,妹妹你一定动怒,少帅没面子,你又添气何必,大帅也必定不喜欢,才这样调停调停。”
萧夫人虽气,并不糊涂,一愣明白过来,自己丈夫管教儿子最严,萧护成年后,因亲事还早,萧夫人放给了萧护两个丫头,就是那两个香荷玉荷。她跟着萧大帅一辈子,见的当兵的多,知道他们战场上没女人,回来就尽情的玩乐也有。
因此对萧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外面狎玩也装不知道。萧大帅则不同,他常年在外,妻子以前一年两年看一回,儿子大了以后是半年在军中半年陪母亲。他不反对妻子给儿子房里放人,却时时敲打萧护,就不在身边,也是信件中时常责备不许贪色。
战场上技不如人没话说,贪色伤了身子不是萧家子孙。萧护房里虽有两个人,也动过,外面也狎玩,只是不敢过份。
五舅太太一番话,萧夫人气多少平息,淡淡道:“就依五嫂,今天是大喜日子,我不和他生气,晚上,再和他细细算账。”
萧大帅心中,此时波澜万端。收到儿子成亲的信,当老子的还不知道,而且姑娘名姓来历全含糊不清,看来看去是山沟沟里出来的,自家千里驹,怎么能配这样的人?
怎么能放心?
夫人有气,时常在他耳边说些话听,因此不让慧娘正门进,萧大帅也默许了。
萧护在外面和那个女子缠绵悱恻,不时有人去回萧大帅。萧大帅就更动怒,许你进门还要怎样?一个没有来历的人,肯许进门,还是当老子的疼你才愿意。厅上贺喜的人虽然多,但是见萧大帅脸色一里一里沉下来,都觉得不好劝。
大家等着,少帅迟迟不进来,萧大帅差点也要说:“少帅不进,不进就算了!”就这一个儿子,只能忍耐,待他深情上演完再说。
萧大帅不客气,他让让老子的等,手早痒了,打算见到萧护,先给他一巴掌,看他以后还敢?总算鼓乐声起,见到儿子被人拥着进来,他又长高了,也长大了,可萧大帅,还是手痒。
沉着脸看儿子肃然上厅来,萧大帅就更生气,你回来是大喜的日子,看你那是什么脸色?难道心中敢诽谤父母?
本来萧护肃然,是萧大帅教导而成,今天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睛,怎么看也不顺眼。
这半天才进来?敢让当父亲的等!
萧护走一步,走两步,离萧大帅手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忽然跪下来,喊了一声:“父亲,想死儿子了。”
扑上去抱住萧大帅大腿,脸贴在他膝盖上,一只手指按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萧大帅愕然,膝盖上感觉到儿子面庞上温度,他心里一团气,就此无影无踪。他四年没见自己的独子,听说他仗打的不错,听说他受了邹国用的冤枉军棍,当父亲的早就心疼万分,正心疼的时候,他来了一封信,信中欢天喜地告诉,自己背父成亲了。
让人怎么能不生气?
这气天天顶着,今天到了极点,不发泄不行的时候,儿子扑上来就抱。他打小儿,这是头一遭。
萧大帅震惊住,嘴里哦哦几声,不知道疼儿子的好,还是骂他的好。见他埋头于自己膝上,手在手心里一遍一遍地写。
萧大帅也很快辨认出来,那是三个字。封慧娘。
这三个字,笔划太多。萧护就不住手的写,有他面庞挡着,别人还以为少帅这么大了,还握着大帅手撒娇。
终于,大帅嗯了一声,把儿子手甩开,冷冷斥责道:“你还知道回来!”萧护没进来时,就看到父亲眸中久违的怒气,对于这怒气,几年不见,少帅也不陌生。他小时候是打着长大的,一年中有半年在父亲身边,从来不少挨打。
父亲虽然是怒斥,可不伸手打人,说明他弄懂了。萧护叩头:“求父亲赏儿子脸面,允许媳妇住正房里吧。”萧大帅因此命人去传令,心里又惊又疑。眼前亲戚多,人人都道贺,萧大帅不好喊萧护来单独说话,只在心里压着。
不时和儿子对看一眼,见他越发的沉稳出息得多,萧大帅内心宽慰,再笑话自己不信儿子,他已大了,又受了一顿好冤棍,当然不会任性胡为。想到儿子挨的那顿军棍,萧大帅面色沉了沉,一个张守户加上邹国舅就敢动自己儿子,他冷笑,日子过得太顺了!
又挂念那女子,若真是封氏慧娘,一不能走漏消息,二今天真是委屈了她。封家的事情已让人查明,实实是冤枉案子,逼死人命。为郡主,这极有可能。萧大帅微叹,媳妇是个弱女子,虽然习武,怎么逃了一路子,又怎么找到儿子,也算吃足了苦头。
父子们和好,亲戚们欢欢喜喜来道贺。正乱的时候,厅外有人来回话:“张大人到。”萧护纳闷地看着父亲,萧大帅面不改色:“京里来的张大人,是去年就来的。”萧护算算时间,脸色微变,这是封家灭门后来的。
父子心照不宣的交换过眼色,萧大帅安慰儿子不要急,萧护眸子多了关切,他微仰着头,父亲一个人担着这事,只字没有自己,是怕影响自己打仗。
“父亲,”他再喊一声,不能再抱着大腿哭,给他换过茶水,恭恭敬敬送过去:“让媳妇好好孝敬您。”萧大帅微微一笑,又板起脸:“嗯!”
外面进来一个人,面白微须,生得微胖,这是京中来的御史张同海,他是去年到的,来到就同萧大帅密谈,把圣旨给他看:“你那亲家偷了机密叛国,如今这东西在你那媳妇手里,大帅得罪了,若在你府上见到封慧娘,我是要拿人的。”
从此不走,直到今天,无事就扯到少帅大了,亲事上去,萧大帅也听出几分意思,只是敷衍他。
张同海随身带了宫中高手侍卫三百人。萧大帅虽不怕他,却不犯着硬挺。他暗想媳妇的名字,伍十三,这个名字其实也不好,慧娘儿小名十三,也有不少人知道才是。不过好在封家养得细致,轻易不见外客,等闲亲戚也不见。封家的家人全死了,封安是萧护送回,收留在外面田庄子上无人知道底细。
那还有没有人知道慧娘儿小名十三?
张大人来,就不是好来的。坐下来,头一句就阴阳怪气对萧护:“少帅呀,都说你有能耐,你的亲事我正想当个媒人,又听说你成亲了,也罢,成亲就成亲吧,多个房里人没什么。”
亲戚们侧目,萧氏父子一起大怒。
萧护慢条斯理地回:“有劳大人费心,请大人见谅,我妻子是我三媒六证娶回来的,才回过父亲,我们就要圆房,大人,到那日子,请来喝一杯喜酒。”他摸不清这个人来路,又时时提防郡主国舅贵妃发难,先回得四平八稳。
萧大帅面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