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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阳果然将自己的伤势掠过不提,眉头微皱:“总数十二人,已全数击杀!都是死士,暗藏毒药。我与雪儿共擒下了三人,都没能活下来。还有一位秘武师逃遁,我追之不及。”
宗守叹了口气,好在他问话时,就已不抱希望。接着又转头,仔细看了看密林之外的方向:“那我们损失如何?”
说到损失,尹阳那两条粗大的卧蚕眉,几乎纠结到了一处。面上全是苦涩之意,说话时,也依旧是言简意赅:“损失很大!”
直到宗守由初雪背着,重新回到大道上时,才知道尹阳的那句损失很大,到底是怎样的大法。
那十六匹踏云驹,死了足足四匹,其余也莫不是轻伤。幸亏是这些马跑在前面,承受的冲击力不多。
而那辆翻云车也是彻底变了形状,在地上砸出一个偌大的土坑。
不过这车倒真是结实,不愧是全以精钢打造。足足十丈长,高达五万斤重量的翻云车,被掀翻到三十丈高之后落下。居然没有就此散架,只是车身部分钢板,有些扭曲而已。
可以想见,这辆翻云车,是何等的坚固。
宗守是欲哭无泪,这个时代,每匹踏云驹,价值在纹银十万两上下。而一辆灵锻师打造的翻云车,一百万两都未必能买到。
“把五万斤的铁疙瘩,生生炸飞出三十丈!这些家伙,到底用了多少爆炎符?”
宗守先是望了望旁边,那个位于道路中央的巨坑,方圆足有五十丈。幸亏是被翻云车底盘的灵阵,抵消了大部分。否则光是那冲击力,就足以将他与尹阳,震死在车身里。
自然他们能留下性命,也不是那些人手下留情。只是因爆炎符一旦超过数目,又或换作其他高阶符箓,多半会引发灵能波潮。坐在前面的初雪尹阳,也必定会有感应。
要命的是,估计这还只是那些人的试探而已。多半只是想看看,宗未然会有什么后手,仍旧站在自己背后,又是些什么人,事后会有何反应?
若是先天武修,又或夜游境灵师亲自出手。今日这一战,他们就只能等死而已。
又绕着自己那辆翻云车,走了一圈,宗守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灵阵损伤不大,只需稍加修复,就可继续行驶。至少赶到小原城不成问题。那里产出的精钢与匠师,足可把这辆车暂时修复。
随即又觉肉痛,他身上带着的兽晶,委实已经不多。幸亏这次,从祁啸那里补充了不少。总计价值,大约在五十万纹银左右。
还有那头三阶寒冥虎,只这魂兽,价值就相当于翻云车的三倍。
这一次,他总算是还没有亏到家。
“对了!”
宗守忽然想起一事,转过身,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尹阳,记得我以前,父亲曾给我定下一位未婚妻?此女之父,乃是玄山城的城主?”
玄山城,名为城,其实却是一国。建于玄山之上,方圆五十余里。
附近千里,所有的大小人类城镇,都听其管辖,势力更广达三省。而其城主,也是半妖一脉。
在宗守记忆中,此人的实力,似乎仅逊乾天山。更与宗未然,相交莫逆。
尹阳闻言,却面色黯淡的再一摇头:“世子,那玄山城,还是莫要指望的为好。据说那位玄山城公主,素来都是反对这门婚事。最近便连其父其母,也是态度暧昧。这些年,对世子不闻不问,便可知一二——”
宗守却只觉浑身轻松,便连方才的那些损失,也感觉不是那么心痛。
他最厌烦的,就是这类不清不楚的牵扯。
……
用了一个时辰,修补完翻云车的灵阵。又把这里所有战斗的痕迹,稍加整理。当尹阳再次驱车前行时,已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而就在那已经破烂到不成样子的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时。两个人影,忽然一前一后,从远处急行而至。
一位年近中旬,一位却是妙龄少年,面孔都隐在雨中,看不清晰。只有左右两个红色的掌痕,清晰可见。
“这到底是何人,布下的杀局?”
仔细审视着四周,冯晓面上,露出深思之色:“此时大雨倾盆,正是水系灵能大盛之时。要炸出这样的深坑,至少动用了五十张高阶爆炎符——”
再看向周围,那些被剑气拳风,扫灭打折的树木枝叶。冯晓的眼神,微微收缩:“至少有四位秘武师,在此鏖战一刻钟时间!其中两位身死!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位灵师!”
宗灵早知晓这冯晓经验丰富,此时也仍旧是微觉惊异。不过下一刻,却又一声冷笑:“鬼知道是谁?想要我那堂弟死的人太多,想护着他的人也不少。总之不可能是我们的人手便是!”
冯晓摇了摇头,身形有如鬼魅,穿梭到密林之内。半刻钟后,才再次步出。
可那面色,却是有些苍白:“出手的灵师,已到了观魂巅峰之境。若是没有料错,此人多半是那个祁啸。以我观之,此战应是十息之内,一剑致命,洞穿脑髓!”
“祁啸?我听说此人,昔年与宗阳交厚,引以为友。不过此人,与烈焰山的人,也颇有些交情。既可以猜测是烈焰山嫁祸,也说不定是宗阳故意如此,借这人的身份混淆视听——”
宗灵低声呢喃了片刻,又蓦地一醒,终于意识冯晓言语里的真正重心。神情也是一变。
“你方才是说,十息之内,一剑致命,洞穿脑髓?出手之人,乃是先天强者?暗中护持我堂弟的那几位,不是都已经被盯住?这个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冯晓微微摇头:“到底是何情形,我也不知!只知一剑诛杀观魂境灵师,便连先天武师,也极难办到。这情形,实在有几分诡异!那宗守身边,实力只怕是有些超出我们想象。若是迫不得已,需要我们亲自出手时,只怕还要再添些人手——”
言语之间,赫然满是凝然疑惑之意。
丹灵山下的变故,还有今日此处的情形,这所有的一切,都令人不安。
第043章 战斗直感
大雨倾盆,就在冯晓宗灵,在不安的议论时。密林之内,却有一个窈窕人影,站在十几具尸体之前。
似是女子,身形似幻似雾。脸形姣好,点星般的眸子里,正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
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完全烧焦,除了一些伤处之外,实在无法从中看出什么。
不过那法坛的轮廓还在、周围折断掉落的枝叶,也可证明此处,经历过一番激斗。
显见那位处理这里的痕迹,与那些尸体之人,其实并没真正用过心。
女子的目光,却是自始至终,都落在一具身材中等的尸骸之上。目光流转,微含笑意。
“好似是一剑诛魂,却又似是而非,这是故布迷阵?有趣,这一次出来,真的是看到有趣的事情。”
少女笑了一阵,又仰起了头,满是好奇惑然之色。
“似乎是先天级强者,又仿佛只是内息才入门而已。这个人,到底是谁——”
……
奔行的马车上,宗守猛地一个喷嚏,只觉全身都是恶寒袭身,令他皱眉不已。
通常他有这种感觉时,往往都是意味着不详的预兆,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莫非是自己先前那番布置,弄巧成拙了?”
凝眉稍稍沉思,宗守就否定了这个判断。利用尸体与现场伪装,炮制出来的那个‘先天高手’,能吓到那些人是最好,吓不倒也无所谓。
摇了摇头,宗守继续专注手中的事情。在他的面前,是一张黄色的符箓,其上划着鬼画符似的血色线条。
但若是仔细看,就可以发觉这些线条,赫然与天符台山个十二天符的最后一个‘运’字,相似到七分。
只是这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却比三岁孩童写的字,更是不堪。
而宗守那秀气的双眉,此刻也同样弯曲,目里透着惊奇之色。
“这个天符种子,居然还真能助我绘制天符——”
这一张道符其实并未成功,在最后一步功败垂成。不过在宗守的感觉中,他方才之所以会失败,应该仅仅只是缺少一点魂力而已。
毫不犹豫,宗守便将所有的兽魂石,连同那头封印中的鹞鹰取了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旁边还有件事需要他稍稍费神。
“错了!跨步时,身子再往左倾斜半寸!右臂再上抬三分——”
就在宗守身旁,素初雪正在舞剑,反反复复,都是几个简单的架势。听到宗守的话之后,动作立时一挑,小嘴却微微翘起,有些不满道。
“少主,你方才明明看都没看!又怎么知道雪儿错了?”
宗守连头都没抬,神情淡定的把一张符纸铺好。
“胡说!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你错了,就是错了!说要向我请教剑艺的是你,这么快就不听师傅的话了?”
初雪的气息一窒,接着又把小胸脯一挺:“那为什么这一剑,要倾斜半寸,右臂要再上抬三分?又依的是什么剑理?只是一式仙人指路而已,大家都是这么练的!”
宗守一声轻叹,他就知道这个小猫儿,不会轻易服气。
将手中的笔放下,转而将身旁一口普通的精钢剑提起,宗守接着是微微一笑。
“那就看好了!”
便在初雪神情凛然,露出警惕之色时。宗守的身形,就忽然一晃。由静至动,一个跨步,那剑光就已斜刺而来。
明明是与她之前,几乎没有两样的动作,却只是稍加改动,就多了几分莫名的韵味。仿佛是疾风在拂动,那剑光更是突破了人力所能达到极致,只听一声锐利的尖啸,那剑就已至她身前。
青白的剑身,更是反射出几束光华,往她双眼照耀过来。一时之间,竟是再看不清楚,那穿空而来剑势。
‘铿’的一声锐响,初雪连退十数步。一张小脸,已经变成了纸一般的颜色,心有余悸地,盯着宗守。
最后时刻,她终还是将这一剑挡住。可剑身上直透而来的巨力,却使她几乎握不住剑。持剑的右手,更直到现在,仍在微微发颤。
若是宗守的内息再强一些,剑速再快一线,这一剑,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这真是仙人指路,少主你没骗我?”
仔细回忆着宗守方才的每一个动作,直过了半晌,初雪才确认,之前那一剑,确实是仙人指路无疑。那毫无血色的面颊,又立时涨成了通红。
“这还能有假?”
不知为何,宗守的神情,也是有些变幻不定。看向初雪的目光,更极其古怪。不过好在仅仅数息,就平静了下来。
“可明白了?姿势的些许变化,就可能意味着出力的大小,剑速的快慢,也会随之而增长或削弱。不过这剑术,也非是一成不变。风速,地形,甚至光线,其实都有可利用之处!”
初雪若有所悟,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目里面星光闪闪,看向宗守的目光里,全是敬佩崇拜之色。
宗守则是暗暗一笑,这个剑式,在这个时代,是名叫仙人指路,此外还有不少其他的名字。可在万年之后,则统一被称为小踏步斜刺。
经过万余年时光,无数武修的验证总结,结合人体力学,前赴后继改良出的这一式,已经超越了这所谓的‘仙人指路’太多。
从剑理上,远远凌驾于这个时代之上。唬住这个小丫头,是绰绰有余。
不过宗守面上却不显分毫,依旧板着脸:“明白了,那就好好按我说的练剑!”
初雪立时慌慌张张的,又把那剑提起来,规规矩矩的,又是一式‘仙人指路’。不过这一次,却按照宗守的要求,分毫不差。
果然是一声剑啸,无论是剑速还是力量,都超越过宗守。剑尖处,更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