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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小却认得此人,道:“这位是岫云宗的宫源!数月之前,其一宗上下,都是灭于宗守剑下。对那位血剑妖君,是恨之入骨!”
石越恍然,忖道那宗守屠杀四十余宗,爽快是爽快了。可也为自己,惹了一位不得了的强敌。这人未来,必定是出众人物。
又微微奇怪,这苏小小据说一直就在外域。为何对云界之事,是了如指掌?
不止是他们这块地方热闹,随着那空中乌云汇拢,雷光闪耀。
更多的遁空,从天空中降下。
其中部分,更是声势煊赫,张扬无比。数波滂湃魂压,四处冲凌横扫,涤荡长空。
而就在那远处的天遁周天大阵,开始运转的刹那。
一道银白色火焰,几乎将整片天地撕开,轰然坠落了下来。
魂念震荡,使这山岗之下的修者,多是面如土色。
也有人认得,那银火之内的人影,发出阵阵惊呼之声。
“是雪焰真人!七百年前,焰焚近百位魔道天境的雪焰真人!”
南面处,又有一个巨大的冰柱,拔地而起。直插云天,至九百九十九长止住。
几乎瞬间凝聚,比那登天台还要高上几分。周围数十里,都是化作了冰雪之国。
一个人影,高高立在冰柱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
“这是冰封千里!那冰台之上,莫非是北玄散人?”
同样是魂念浩荡,压迫四方。
而在西面,又有漫天的粉红花瓣飘落。一株株木藤,从地面拔地而起。在一千四百丈天空中,结成一个木质的平台。将一位看不清楚面貌的女冠,托在半空。
“是八百三十年前,飞升离去的移花散人!”
元海拿眼望去,却是不满一声轻哂。
“不过才刚刚踏入仙境而已,声势却是一个比一个张狂!不过这道灵穹境,当真好大的手笔!”
石越却知这些人,造出如此声势,只是为压迫那阵中之人与宗守,使其生出戒惧之念。
真个是大手笔,光是他感知到仙境修者,就已有七位之巨!
还有四位,或是隐在暗中,或是声势不显。
“总共有八位!”
苏小小淡淡道:“据我所知,道门加上元始魔宗。回归云界的仙境,总共有八位之巨。不知石兄,以为这宗守,可还能安然渡过此劫?”
又抬目望了眼天空。此时云界之外。还有着四位圣境,三位神境。
那宗守身后,却只一个敖坤,一个龙影。
至于那苍生道明玉,若是足够聪明,定然不会再插足。
真是不解,那位血剑妖君,到底是真有信心,还是那骨头太硬?
天魔穹境,本该是他唯一出路。似他那样的绝世之才,即便穹境会打入禁制约束,也必定不会限制太多,反而是多有呵护。
却偏要弃此生路,连带着她也被师长训斥。
石越则是无奈一叹,可以感觉,一个由道门编织而成的巨大天幕,正在朝宗守缓缓笼罩而去。
稍有不支,一个不慎,就要粉身碎骨。
此刻便连他,也不觉宗守,能有多少胜算。
若是平时,或可应付。可偏偏在这雷劫之时,几乎无有多少余瑕。
也就在这时,那涌动的黑云,终于被撕开,一道白光从天空降下。
周围数十里地,顿时都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仰头上望。
而后数息,一声大笑,传彻四野。
“是天境诸劫之首,九曜玄空转轮劫!当真苍天有眼!”
那笑声张狂放肆,满含着兴奋戾意。
“宗守!尔杀吾师之时,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杀人者人恒杀之,今日便是你万劫不复,身殒之时!”
石越注目望去,而后了然。这个人,正是潇湘子。
无墟身死,其师兄也身坠于宗守剑下。与宗守之间,自然是不死不休。
也难怪此时,这人会是如此的癫狂。
不止是他,便连不远处的宫源,也同样身躯颤栗着。
道心却坚凝的多,能够强自克制那杀念激动。
在他身旁,石无忌则是略有些担忧的,看着远处的登天台。
忖道那位血剑妖君,无敌强者,今日会陨落,会死么?
苏小小却轻笑:“无论如何,这宗守能今日惹得如此众多的强者,汇聚在此。只为诛他一人,已足可自傲了!”
……
无独有偶,云界之外的虚空中。同样有一人,在发出赞叹之声。
“居然是九曜玄空转轮劫!好一血剑妖君,果然是了得!”
立身之所,就在云界之外。那虚空壁障,界河之内。
出言之人,正是华云。
“据说能引发此劫者,莫不是将一身内息肉身,锻炼到了极致!吾在外域中遨游,万年间也只不过见到三例!”
第759章 九曜玄空
“据说能引发此劫者,莫不是将一身内息肉身,锻炼到了极致!吾在外域中遨游,万年间也只不过见到三例!”
在他身旁,还有几人。龙玄自然是形影不离,旁边重光与玄微子二人,立在两侧。
晴明则是随在几人身后,后面背着一口长剑。手中则托着一个深黑色的木雕,赫然仿佛是玄武之形!
虽是雕像,却栩栩如生,仿佛是随时都可活过来,气息玄妙莫测。
“此子确然乃我云界这万年来,最天资绝代之人!九曜玄空转轮劫固然是他成就之证,又是此子的灾劫呢!”
龙玄说着,却是神情淡淡,带着莫测笑意。
说到灾劫二字,更是含着森冷之意。
“你我几人当年,可都比不上他!”
“自然!若是再给他些时间,说不定几百载内,就可问鼎圣境!可惜了凌云宗,居然错过。否则也是我道门之福——”
玄微子摇了摇头,却是饶有兴致:“还有那座天遁周天大阵,当真不凡。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此阵偏是五十条龙脉,恰好五十整数。周天三百六十五,此阵中三百六十四个石台,又正好缺了一个。这本该是不可能之事。可观此阵,却是圆融无缺!即便无有混元一气珠镇压,也可反伤一切,更有挪移之能。外人入内,必定是要迷失方向,陷入无尽轮转之中。一旦身死,便连元魂都难逃脱。”
又好奇的问:“这布阵之人,是那孔睿?不意那孔家,居然也有这样的英才,可惜了——”
晴明肃容倾听,知晓这位师叔祖,看似在称赞此阵,其实是在提点自己。
“只能步步为营,以力破之!九曜玄空转轮劫,最短四个时辰。此时又人手充足,无需太急!”
华云微微颔首,一边交代着,一边看向了晴明的手中,那尊玄武雕像。
“此物是你太师叔从洞天之内,好不容易才请来。为此还挨了你太师祖好一顿训斥,好生狼狈。晴明你需记得,当小心使用,莫让它伤到!”
“噗嗤,自然是要训你!这尊护法圣兽两千年前,才经历大战,至今伤势还未痊愈。本该是未来二十年,镇压我道灵穹境气运之物。你却偏要提前取出,师尊他岂能不恼火?”
龙玄失笑,调侃着言道,语气间也含着几分不以为然之意。
“总觉夫君你,这次实在太过小心呢!为一个才刚踏如灵境之人,居然就动用神境实力的护法圣兽。牛刀杀鸡,莫过于此——”
“牛刀杀鸡?你这是妇人见识!要知那元梦,就是因他而死!若以实力论,元梦胜过那这圣兽何止一筹?一月之前,不也一样陨落?”
龙玄默默不言,只心中暗忖,那元梦却是死在敖坤手中,可与宗守无关。
那个小子,也没能耐对元梦如何。
却无丝毫反驳之意,反而是眼神痴迷,温情脉脉的,看着华云。
无论方才那些话的是对是错,她都懒得在意,就喜欢夫君这般的男儿气魄。
华云的目中,这时却是寒光隐透:“总之这一次,必要一锤定音!不可大意,也不能给他们哪怕半分机会!”
后面的晴明,神情再次一肃:“弟子省得!必定不负师叔祖所望!”
华云这才一笑,挥了挥袖,示意晴明可以离去。后者也立时化作了一道遁光,撕裂空间,穿入了云界之内。
当晴明离开片刻,华云又目视那远方,重重虚空。
意念散开,蔓延十数世界。四处搜寻,依然是一无所得。
而后就只听重光,一声寒笑:“这两人,还当真能忍!倒要看看,那宗守身殒之时。那敖坤龙影老头,还会否坐视?还能否忍得住?”
此地众人闻言,皆是互视一笑。华云的唇,更冷酷的抿了抿。
即便不来,能够将宗守这样的心腹大患斩杀,也算是小友收获。
若是来了,那就更好。那只孽虫,他要亲手将之再镇压万载,令之孤寒冷寂而死。
还有那多事龙影,也该是这人,命绝之时!
……
登天台上,宗守浑身上下,又是一个寒战。而后是眯着眼,继续眺望天空。
渡劫之时,修者心念与天人交感。是修者最佳的悟道之时,也正是灵觉,最为敏锐之际。
故此可以感应知,那潜隐在云界虚空之外的那几股强大气息,以及那丝丝森冷的杀机恶念。
让人骨子里,一阵阵发寒,心脏彻底沉入到了谷底。
不过只是转瞬,宗守就又觉身躯四肢,恢复了暖意。
是因他灵觉,这时又感应到了另一灵念,在遥遥安抚着他,也给了他支撑。
是龙影老人!
他那位师尊,果然是来了。而且这次感应到的气机,比之前不知强横了多少倍。也生机勃勃,感觉不到,任何天人五衰的征兆。
至境!而且是一之大道!
——有天数五十,遁去之一的含义。也有一法化万流,万流归一法的意蕴。
这条道途,真的是对了!
心中也为龙影惊喜,入了至境,长生久视,再不用愁陨落之危。
自己在地底深湖,抢来的那几枚紫极丹,却是可以省下了。
又隐隐为此时云界之外,那华云龙玄可怜。
师尊既然已至,那么这几位,就只能是悲剧了——
敖坤为今日布局数载,一旦发动,必定不会是只将其逼退那么简单!
早在数载之前,他就已经能感觉到,敖坤暗暗隐藏的那股子戾气怨恨。
生死之仇,不共戴天,只能血债血偿!
轻声一叹,宗守摇了摇头,心忖着自己,与道门之间的仇怨,看来是再没法解开了。
眸中却是冷哂之意居多,眼神睥睨,隔着数十余里,俯视着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的面孔。
中土云陆,灭那四十余宗,虽都是全数屠绝,却也绝不意外着麻烦结束。
这些人有亲人有好友,还有无数的外门弟子在外。
外域之中,也有许多灵境仙境的强者未归。
这时候,却是全聚在了此间。那一股股煞气冲霄,那杀气汇拢,几乎可将他淹没。
若目光能杀人,此时他身下这登天台,已经被斩断了无数次。
身下的火焰,这时已经转换成纯黑色。抽取着那弥漫而来的煞力怨气,化作业火,在冲击着他的道基。
气海之中的含光丹,魂海中的十八道禁符,只要一个不慎,就会被其沾染玷污。
宗守却安立在焰中,浑然不觉。反倒是藏在他袖内的小金与晗曦,有些受不住,纷纷从袖中飞出。
啸日与雷霆翼龙,也各自飞遁了出来,避开到一旁,目中都是透着心有余悸之色。
这业火,是对宗守心灵的拷问。三十万杀孽,几乎无一不是修炼有成之人。那怨煞之力,也最是浩大到了无边无际。
即便只是被波及到,这四只护驾灵兽,也觉是无法承受。
宗守倒是不在乎,能修成杀戮剑道之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心念坚凝到了极致。
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