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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总是不寒而栗。也不敢多问,只道了一声“恭喜”便告退了。
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运气,虽然我永远不愿意承认,我是直接或间接因为安娜的关系,凌氏才放过我。难怪凌老头儿对我客气,想是看在某人面子,但是却又逼我做事,想亦是因为某人不肯轻易饶我的心思。
在尼泊尔遇到安娜和欧阳晴川,似乎冥冥之中上天在帮我,不然我或许已经被凌氏私刑解决了,又似乎是冥冥之中上天要予我考验,不然我怎么会接到有史以来最丢脸的任务。
虽然现在凌老头儿没有留难我,但也并未开口邀请我参加他孙辈的婚礼,我想他已经当我是麻烦人物,记录在他凌氏的黑名单中,他也不愿意他的孙辈再跟我这麻烦人物再扯上关系。
后来我倒是一再猜想,晴川这小猴儿跳来跳去,还是不能跳出凌氏的手心,他余生都得在安娜身侧度过,缘分二字真是神奇莫测,即使是力可通灵的阴阳师,也无力挣扎。
而在最后关头跳出来那位一枪击毙危险人物,英雄救美的人想必大家都已猜到是谁,至今我提起此人还有点牙痒痒。
便是此人私下跟凌氏达成协议,骗了我们来伦敦受人驱使,作白痴一样行径,像傻瓜一样在地铁内遭人白眼和嘲笑。
但若不是他,我们现在或许的确已经落入游击队之手,并且被据为筹码跟凌氏作谈判。他这一招兵行险着,表面上看是送羊入虎口,其实内里是釜底抽薪。
我不得不说,苏眉巴巴地带着我和邵氏兄弟到尼泊尔去避难,全是为了要找这个人,不是因为这样,我们也不会在尼泊尔遇到安娜和欧阳晴川,事情或许会变得更糟。
而在最后阶段,此人所起的过渡作用则可有可无,他有时会令事情变糟,却又有令事情转好的本事。伦敦地下铁那最后一幕中,苏眉若不是因为见到他的身影才不会拼命的扑出来,招致危险,但若不是他惊人的敏捷身手和超人一等的反应,苏眉此刻也已经被辗在地铁轮子下。
回程中我不知对此人翻过多少个白眼,苏眉却一再护他到底。康柏小子怕他,不敢正面问他话,我却不怕他,直接问他:“你的那班徒儿徒孙呢?你这次决定丢下他们?”
他一愣答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的理想是要在旧的土地上创造新的秩序,而我想在新的土地上创造新的生活。”
回答的真漂亮,他的新生活无非是突然想通了,决定从此不爱江山爱美人。
这个荒谬的理由直到他跟随我们回到本城依然坚持。
回来后我追问苏眉是否早就跟他合谋骗我们回伦敦,苏眉却跟我含糊其词。我大为愤怒:“我明明见他追完一程又一程,离乡别井,于千钧一发之时救你于难,你居然跟我说你跟他不是很熟?你不知道他的计划?”
苏眉振振有词:“我还是在他救了我之后才知道他的名字。”
我怒道:“我现在还不知道。”
“亚兰·德普。”苏眉叫:“那么你现在知道了,跟我知道得一样多。”态度极之恶劣。
我知道那小子追上来准没好事,说不定是想劝苏眉跟我拆伙,但苏眉现在这态度,摆明了什么都不跟我说。我非常生气,倒了杯水跑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喝,不再说话。
苏眉忍不住:“我又没有问你跟邵康文在伦敦地下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来问我?”
我狠狠呛了一口,咳得快要死去。
我忘记了我看见苏眉一只脚悬在地铁轨道上空,歪倒在那个亚兰·德普怀里的同时,我也腿脚发软,一头栽在邵康文怀里。
事情过了半个月,曾是我助手的科学家罗熊猫致电给我,告诉我他们最新的关于寄生物的研究成果。
他声称这只生物神经系统极为发达,其余构造跟普通寄生物并无太大不同。它是通过体表来吸收养分的,而令到宿主血液成分产生变化应该归于其体壁分泌的某种物质,令到人体血液浓度产生变化。至于寄生物是否控制了人脑机能,暂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血液浓度升高,人体血液流动变缓,活动大量减少,而且会影响到脑部功能。
罗熊猫说话要比陈涛罗嗦得多,他巨细无遗就如给我在电话中宣读科学论文,我昏昏欲睡中突然听到一句让我精神一振的结论。
罗熊猫说:“让我们奇怪的是,我们通过解剖发现,在最后的宿主死亡之前,这只寄生物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我叫出来:“这只怪物在主人死了之前已经死了?”
罗熊猫说不错,确实如此,后来那个凶手凯尔森·莫的行为已经完全与寄生物无关,因为最后一次要杀人的时候,寄生物已经死了,我们之前推断寄生物控制宿主去杀人的猜想被事实推翻。
我问道:“寄生物是怎么死亡的?”我实在觉得奇怪,这只怪物予人感觉如恐怖片中杀人于瞬间的异形,而且随时可以钻进人身,它强悍残忍,怎么会如此短命。
罗熊猫回答我,原本寄生物因为要寄生在别的生物体内,它必定会进化出一副可以保护自己以免被宿主排斥或伤害的体质,例如:肠道寄生蛔虫,其体壁和原体腔液内存在对胰蛋白酶和糜蛋白酶有抑制作用物质,在虫体角皮内的这些酶抑制物,能保护虫体免受宿主小肠内蛋白酶的作用。
而科学家们发现,这只寄生在人体的寄生物的体表却被人体体液腐蚀,可能因之而死。
我苦笑:“难道这位凶手变态到自己吞硫酸?但这也不可能,寄生虫居然被自己的宿主融化,这听上去实在有点荒谬。”
罗熊猫问我:“你记得我曾经在怀疑一件事情吗?”
“嗯。”我想起罗熊猫那天被打断的说了一半的话来,“你说:或许什么?”
罗熊猫在电话里慢腾腾地说:“我想说,或许寄生物一直受到精神异常的宿主的控制,所以……”
我叫出声来:“不可能!”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其实是有这个可能的……”罗熊猫解释,开始运用他的科学术语。他解释到宿主因为体内有寄生物,血液变得越来越异常,脑袋越来越不灵光,但也许是因为开始变得迟钝,才对感情上受到的伤害特别执着。这样一来,宿主因为寄生物的原因精神容易变得异常,而寄生物又因为宿主精神异常的原因而感到生存环境变得不在适合。
我心里非常萦乱,但是却也知道事情虽然难以接受,但的确有可能。罗熊猫说得比较复杂,其实事实上往往越单纯的人对待感情越认真,而生性内向的人分外执着,比外向的人更容易钻牛角尖。寄生物的存在,说不定是从后天条件上改变了宿主的性格,也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而对于寄生物,或许我们可以作这样的猜想,寄生物生存在宿主体内,靠摄取宿主血液养分生存,然而,宿主的精神慢慢出现异常,体内寄生物生存环境发生变化,寄生物因此感到越来越不安,越来越不舒服,于是,迫使它换一个宿主。
也许不应该用“不安”这个词语,罗熊猫认为,失恋或大受打击的人体内可能会产生某种激素,而这种激素可以致寄生物于死地,于是,迫使它一次又一次的大逃亡。
罗熊猫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陈涛不肯认同我的猜想,但是我经过调查,他在仁生医院的同事是因为跟妻子离婚到伦敦自杀的,没错,陈涛他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一封遗书,这也是警察相信他是自杀的缘故……总之,我调查出来,寄生物之前的宿主都有烦恼,或许失恋,或许房子失火了,或者离婚……”
我很意外:“喂,罗先生,寄生物作为高等进化的寄生动物,它应该有选择安全宿主的本能,它为什么一再寄生到威胁到它生存的人身上。”
我听见话筒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我想是因为我的问题,罗熊猫紧张到拼命擦汗。他在电话那头对我说:“……这是目前我难以解释的问题,不过我猜想,或许失恋的人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气息,吸引了寄生物前来……”
太矛盾了,明知活不下去还是拼命地钻进来!
“它对这种气息又抗拒又不能抵受……不过,也有可能纯粹是它的运气不好……”
后一种可能让我直翻白眼,我们现在得知的寄生物曾经的宿主有四个,四个都有感情问题,性格都喜欢钻牛角尖,寄生物的运气居然坏到全部选错,或许应该训练它去预测彩票,专挑它挑剩的来下注才对。
这世上的科学家大约分两种,一种立足于事实,推论出事物的原理;另一种先提出空想,再来验证。
我想罗熊猫大约是后者。
我忍不住问:“你的同事们,我说的是你的那个研究所的人,他们认为怎样?”大部分科学家们的头脑应该都是精密无比的,应该会提出更精密的意见吧。
出乎我意料,罗熊猫答我:“跟我一起合作研究异种生物的只有陈涛一个啊,他是反对派,不过我们有四位助手,其中有三位支持我的设想,而里面有两位认为寄生物的不幸是意外,也就是说它的运气不好,他们都宁愿相信这个。”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了,人人无处归依,感情在空气中漂浮。这个世界上,感情有问题的人真的这么多?多到一只超前进化的寄生物难觅安生之所?
最让人灰心的是,即使事实并非如此,人类也有相当部分的人认为如此,对自己的前途丧失希望。
我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想说……”
罗熊猫停止了叙述,紧张地问我:“你明白了什么?你想说什么?你赞同我的看法还是反对?”
我又叹了口气:“我终于明白了,秋天果然是一个适合失恋的季节。”
“为什么?”罗熊猫果然还是不能了解。
我说:“因为失恋的人连这么危险的生物都可以杀死,可以称为世纪第一杀人病症了。”
后来,我跟苏眉提起了研究的结果。我问她,你信不信失恋可以杀死这样强悍的生物?
苏眉答我:“再强悍的生物也有弱点,这种生物的致命弱点不是在于它并未能进化到可以抵抗侵害的体质,而在于它不具备挑选合适宿主的头脑。”
苏眉说得好像一个悲剧。不过我却慢慢放心,我相信这种貌似强大实质脆弱的生物是无法在这个危险而冷酷的星球长久生存的。
然后苏眉开始感情泛滥:“爱不是科学,人的感情最是无法衡量的,就像最美的东西都具有生命力,但生命力总是稍纵即逝。”
她说得乱七八糟,我却大生共鸣之感。我无端想起好久以前吃的那顿烧生蚝,在蚝壳上冒出来的寄生虫,那像是一个可怕的预兆。我还想起后来那寄生虫在生蚝肉上面跳舞,像米线一样细的身体因为热像蛇一样扭动着,后来突然弹跳进火里,不过眨眼功夫,就烧焦了。
寄生物脱离了寄生体总会遭遇危险,生命都是不长久的。然而,却有一种寄生体危险到连寄生物都不想多呆,因为它会因之送命。
爱算不算寄生在人身上最矜贵而又最危险的感情?受挫时随时可以杀人杀己。
就在我的伤感泛滥之时,苏眉突然在后面大力拍我的肩头,笑哈哈地说:“为了应付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们从现在开始要努力一点了,不能每天呆在事务所里面等顾客上门,我们应该积极去发展客源才对。”
我的伤感被即时转移方向,一时不能了解苏眉的意思,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怎么发展?去挖掘吸血鬼、猎人、寄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