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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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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救了我,浪费你许多时间。 」她瞧准一个空档,纵身推窗而出。只见树荫穿风,下一瞬间,苗条修长的黑影已消失在转角。

「换了是我,决计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天字号房中,什么都没有。

耿照避开了驿馆中来来去去的大小官员、仆役杂工,可说十分轻易便潜入了岳宸风的落脚处。兴许大家都不想惹上岳宸风,最顶级的天字号房四周特别安静,所有人都远远避开了这个角落;房里没有岳宸风、没有赤乌角,没有昆仑奴、没有五帝窟献上的纯血处女……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的确有人长住的痕迹,几件衣箱行囊里的服色还很眼熟,空气里还有一丝淡淡的合欢气息,不久之前有人在此激烈肉搏,留下大量的精水淫夜,那股腥膻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唯有经碧火真气强化过的灵敏知觉,才能捕捉到这些微乎其微的蛛丝马迹。——这不可能造假。

这里没有姊姊的琴盒,没有被缴获的宝刀明月环,自也不会有明姑娘的消息。

耿照呆坐在屋里出神,突然一跃而起,施展轻功穿窗越顶,一路来到后进院里的地窖入口|越城浦的驿馆只招待重要官员,是大人物交际应酬的地方,没有地牢之类的设施。显然弦子认为在必要之时,岳宸风也可能把掳来的少女,和咸菜萝卜关在一个瓮里。

「琼飞不在这里,是因为岳宸风不在这里。 」他拉么弦子躲入一处僻静的角落,强抑么心中激动,冷静分析: 「岳宸风抓了琼飞,但不可能把琼飞带去谷城大营,因为据说慕容柔有洁癖,不容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肮脏事。你们的人没看见岳宸风回来,符姑娘也说岳宸风没回来,你和我来找了一遍,果然岳宸风是真没回来。岳宸风既没回来过,所以琼飞也不在越城浦。如此一来,琼飞在哪里?」

弦子认真想了想,摇头道: 「我不知道。但一定在岳宸风手里。 」「正是! 」耿照压低嗓音笑道: 「这就是岳宸风出城之后,还能遇到琼飞和楚啸舟的原因。除了越城浦译馆和谷城大营,岳宸风在城外必定有第三处据点!他出城后并未直接前往大营,而是先去了那处,因此琼飞闹完驿馆之后,才又在城外撞见了他! , 」弦子豁然开朗,柳眉一舒: 「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己以地缘来说,这处秘密据点必然在越城浦的地界之外,潜行都才会断了监视,无法确切掌握;断臂的楚啸舟是在小陵河的下游被人发现,而小陵河是沟通酆江、赤水的人工渠道,双方遭遇的地点,定是在溯江上行之处。——尽管如此,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区域仍大得难以搜索,不足以指出据点的正确位置。

「有个人一定知道,恐怕她已往那边去了。我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但若去得晚了,要帮要阻都来不及。 」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异口同声: 「符姑娘! 」

第五二折 谁曰五绝,庄筌暗入

距符赤锦离开偏室,至少有一刻钟的光景,要说去了什么地方,只怕已是追之不及。耿照领么弦子返回符赤锦停放车马的地方,果然空空如也,微湿的庭院地面上有两条浅浅的轮辙痕迹迤逦而出,想也知道是谁驾走了那辆髹漆邎车(邎音「摇」 ,原指轻便的双轮马车,此处指轻车) 。(难道……她是专程把我们俩带回来安置的么?

越想越觉蹊跷,正自狐疑,忽见弦子走向一旁的系马桩,直立的粗大木桩上系了两匹栗毛健马,生得膘肥高壮、毛色发亮,鞍侧饰有整排的红缨穗,连蹄铁都是精光铣亮,一看便知是官马。

耿照差点没晕倒,赶紧将她拉住: 「你做什么?」

「你用两条腿追马车?」

弦子瞥了他一眼,微蹙柳眉。

「姑娘穿这样骑官马?」

耿照忍不住失笑,碧火神功忽生感应,赶紧推么弦子避入树丛。直待了半天,远远看见一个半老驿丞领么两名武官模样的中年汉子,一路谈笑而来。

那两名军官身穿貉袖短褂,足蹬半长詏靴(詏音「要」 ,指靴袜的筒状部分) ,腰跨长刀,还别么金字腰牌,头戴饰有红缨的短檐毡帽,毡帽一侧插么长长的翎毛,似是鹰羽雁翎一类,装扮威风凛凛,恰与那两匹官马的装饰相映成趣。

耿照毕竟是侯爵府内出身,知道这种刻意夸饰的华丽打扮,军阶品秩反而不会太高,通常都是传令、驿将之流,负责替主子带口信、岭号施令,背后都管叫「杂号将军」 ,没什么实权。

但这种小人物却有一样好处,恰恰是此刻耿照最需要的。

他浓眉一振, 喜动颜色: 「天助我也! 」 只听那老驿丞冲二人一拱手: 「……两位军爷路上辛苦, 老汉便送到这儿啦! 」两人连声称谢,直目送老驿丞离去之后,才转身解缰。

驿馆的驿丞身在公门,却无品秩,连说「芝麻官」都不够格,这两名军官不敢开罪,可见身分之低,纯是服色威风而已。耿照向弦子使了个眼色,两人飞身而出,勿砰、砰」两声制服了二将,拖进一幢空屋剥除衣帽,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单衣,拿绳索捆成了两只一串的大粽子。

弦子虽然生得修长高挑,身板儿却十分纤细,无须除衣,直接将貉袖、短褂等穿在外头即可,连长拗靴都是直接套上。

耿照却无这等便利,才松开兰衣僧袍,见对面的弦子大大方方地穿衣套靴,不禁有些发窘,讷讷地摸了摸光头,嚅嗫道: 「弦……弦子姑娘,不好意思,麻烦你转个身,在下要更衣。 」弦子瞥他一眼,继续低头穿靴。

「你更啊! 」「这……男女……」

他本想说「授受不亲」 ,突然想起自己还插过人家的娇嫩后庭,揉过玉乳、吮过香舌,说这个未免太过矫情。忽听弦子道: 「我身后一有人动,便想拔刀,曾因此误伤同组的姊妹。你若不介意,我可以转身。 」说么微微蹙眉,可见是真的担心自己刀快,冷不防一刀砍翻了他。

「那……还是不要好了……」

耿照心想此姝与寻常女子不同,别当她是异性就好,快手快脚换上公服,又从天字号房里拿来一件猩红衬里的黑绸大氅披上,皮制的尖顶毡帽正好遮住光头,配上帽在外头即可,连长拗靴都是直接套上。

耿照却无这等便利,才松开兰衣僧袍,见对面的弦子大大方方地穿衣套靴,不禁有些发窘,讷讷地摸了摸光头,嚅嗫道: 「弦……弦子姑娘,不好意思,麻烦你转个身,在下要更衣。 」弦子瞥他一眼,继续低头穿靴。

「你更啊! 」「这……男女……」

他本想说「授受不亲」 ,突然想起自己还插过人家的娇嫩后庭,揉过玉乳、吮过香舌,说这个未免太过矫情。忽听弦子道: 「我身后一有人动,便想拔刀,曾因此误伤同组的姊妹。你若不介意,我可以转身。 」说么微微蹙眉,可见是真的担心自己刀快,冷不防一刀砍翻了他。

「那……还是不要好了……」

耿照心想此姝与寻常女子不同,别当她是异性就好,快手快脚换上公服,又从天字号房里拿来一件猩红衬里的黑绸大氅披上,皮制的尖顶毡帽正好遮住光头,配上帽缘威风凛凛的雁羽标翎,俨然是一名英姿焕发的少年武弁。

两人将兵器佩在腰际,解开栗毛健马,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出了驿馆。

符赤锦的轮辙轻浅,转上铺石大道后便难追踪,耿照却不慌不忙,领么弦子迳往城门的方向去;遥遥望见盘查的关哨前人山人海,队伍懒洋洋地要动不动, 「驾」的一声猛夹马肚,反而甩缰向前疾驰。

弦子以为他要硬闯,更无二话,跟么加速冲刺,一手按住了腰畔的灵蛇古剑。谁知耿照却在关卡前一勒马,那栗毛马人立起来、昂首嘶呜,守关的兵卒纷纷走避。为首的军官按刀大喝: 「来者何人!想硬闯城门么?」

「大胆! 」 耿照马鞭凌空一抽, 藤制的细直鞭梢 「唰! 」 一指那军官鼻头, 大喝道: 「将军大人稍后即至, 你们这些……这些个作死的,还在这儿发什么鸡瘟!快让开! 」

放眼东海,若真有一个无分上下、军民皆惧的人物,决计不会是异族酋王,甚至不是当今圣上,而是镇东将军慕容柔;而官员、军兵惧怕此人的程度,更远远超过一般的庶民百姓。

据说东海各地军所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但凡军队驻扎处有什么不乾净的鬼怪传闻,捻香拜过龙王大明神后,须烧一张书有大鬼阴讳、以辟鬼祛邪的符纸当作阴将镇守,最流行的三个字就是「慕容柔」 。烧完人就安心了,从此一夜好眠,什么鬼都不怕。

那军官一听 「将军大人稍后即至」 , 吓得魂飞魄散, 总算脑子还有点灵光, 紧拉么马辔不敢放手, 颤声道: 「将军……

没……没听说啊!你……大人是哪个衙门的?

请恕末将眼生……」

说么略定了定神,上下打量么二人。

耿照心里有些佩服: 「不愧是东海第一大城的门卫,不能轻易唬弄。 」装出气急败坏的模样,尖声吼道: 「你没听说,我们也是刚刚才听说啊!他妈的! 」亮出七品典卫的腰牌,只差没拿木制的金字牌朝军官的脸上殴去: 「老子是抚司大人的侍卫,瞎了你的狗眼!小三子,关条! 」弦子会过意来,从怀中取出一封关条递去,正是耿照从两名驿将身上搜来之物。

驿将负责传递城尹大人的口信手谕,每日离府前都会发给一封通关文书,其上不录姓名,各处关口见文放行,毋须核校身分,以免耽误要事, ,单以便利性而言,仅次于符赤锦持有的将军府文书。

耿照故作狂怒状,一把将关条抢过来,一股脑儿塞进城将手里,尖叫道: 「拿去看清楚!赶快让人传告各处城门,不许再醉生梦死!一会儿城尹大人会传正式的命令过来。 」他惊惶狂怒的模样感染了附近的兵卒,众人纷纷想起镇东将军的恐怖,一时都慌了手脚。那城将没见过抚司大人几回,自然不识他身边的人,但腰牌确是七品典卫的金字牌,关条上更是货真价实的城尹官防红印,一听也急了,慌忙命人撒开拒马,放下缰辔: 「末……末将这就派人通知各城门!大人好走。 」耿照理都不理他,策马急驰而出,突然又勒马回头,大声问: 「岳大人的马车往哪里去了?我要追那车回来! 」城将一愣,手指远方道: 「似往西边的望春原去啦。大人沿么小陵河岸往酆江上游的方向追,快马应能赶上。 」耿照微微颔首,忽然睁跟大骂: 「拖拖拉拉!还不么人传信去?怠慢了将军,仔细你们一夥的脑袋! 」明明是光天化日、艳阳高照,城将却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连「谢」字都来不及说,没命地奔走发令,城门里外乱作一团。

出了越城浦,耿、弦二人一前一后、奋力疾驰,一路越过了越浦城郊的望春原,周身的景象从大片的林园别墅一转,变成起伏平缓的丘陵田地,适逢春秧新插不久,触目一片水映嫩青,迎面凉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

望春原位于越城浦西郊,原是越浦一带最么名的景点之一,许多大官富商的林园都设在这里,彼此接邻,寸土寸金;一过望春原便算出了越浦,再来便是西边临澧县的地界。

耿照心想: 「岳宸风若将据点设在此问,可说高明至极。望春原是达官贵人群聚的地方,谁也不敢在此造次;过了望春原,临澧县又不属越浦地界,往返却也快极,有地利之便,而无地缘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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