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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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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君喻急驰中偶一回头。大叫:「老四!别耽搁太久,尽快解决,速速赶上丨语声未落,黄沙已卷出接天尽头处,五绝庄众人亦随他而去,留下何患子殿后。他今日统领卫队,自非平日的牧童装扮,一身俐落的皂色箭衣,黑靴黑氅、青布围腹,再配上皮革护腕,俨然一名少年武将,服色与岳宸风相彷佛;连头发都梳理齐整,以青巾裹髻,系上皮绳,显得英气勃勃。

符赤锦与他说不上认识,但毎回去五绝庄总会照个面,见他的模样与平日不同,抿嘴轻笑:「何患子,可精神多啦。这头发,可是上官夫人爲你梳的?」

何患子闲言一凛,不敢回口,双掌一立拉开架式,沉声道:「符姑娘得罪了。」

双腿交错着连跨几步。忽地侧身跃起,一脚蹴向符赤锦的腰眼:符赤锦笑道:「来得好!」

却不闪避,素手迳拿他足胫,竞似要拚个两败俱伤。

「血牵机」是何等妖异的邪功,威名索著。果然何患子不敢与她手掌相触,身形硬生生一顿,凌空倒翻了回去,模样虽有些狼狈,身手反应却是一等一的利落。他不知苻赤锦只余不足三成功力,难以施展「血牵机」,本想趁她闪避腿功之时,施展轻功一钻而过;他对自己的轻功身法极有自信,岂料苻赤锦摸透他的心思,拼着生受一腿也不闪避,何患子投鼠忌器,难以施展,暗忖:「只消迫得她稍稍后退即可……看来,只好施展「那个」了!」

目光微聚,「破视凝绝」神功所致,前方岳辰风的座车处果无动静,料想隔着厚厚车板,车中之人也难望见这边的景况,略微放下心来,双掌运化,忽然打出一股风雷奇劲!

何患子修炼的「破视凝绝」非以内力见长,按理绝不能有此掌力,若非苻赤锦早有准备,只怕要被轰的措手不及,心想:「耿郎所料无差,他果然有这般能耐!」

不敢硬拼,点足飞退,故作惊讶状:「这……这是紫度神掌!」

何患子比她还怕,陡被喊得魂飞魄散,居然收掌急退,心虚的摆出防御拳架,忍不住回头。暗自惊惶:「大意!她与岳师关系亲密,自是认得神掌套路。我怎么……怎么这般糊涂!」

脑后锐风忽至,符赤锦得势不饶,挥着分水蛾眉刺抢攻上来,几乎削下他一只耳朵。

何患子着地一滚,狼狈避过。见她擎出兵刃。这才想到要拔出腰刀接敌。心中又有些安慰:「毋须与她指掌相接,便不怕「血牵机」了。她迄今仍未使内力!必有图谋。我须小心应对。」

心系庄中诸人的安危,不愿耽搁时辰,唰唰几刀连出,刀势沉雄飞锐兼而有之,竟是严谨有度,非同凡响。

符赤锦已知他的底蕴,不敢小觑,施展轻功游斗,一沾即走,宛若刀上飘絮,腹中暗笑:「你怕岳宸风认出你的「紫度神掌」,就不怕他认出「杀虎禅」刀法么?真是个傻小子!」

长街中心,岳宸风的座车宛若孤岛,独自矗立在尘沙滚动的铺石路面。

两侧房顶,帝窟五岛中的两大高手正居高临下,虎视耽耽。准备一洗多年来所累积的耻辱晦气。

「岳宸风,给我滚出来!」

薛百胜轻拗指节,睥睨的眼神堪与一岛神君的身分匹配:「还是没有了「紫度雷绝」这张保命符,你便成了长首畏尾的龟儿子?」

车中岳宸风朗笑道:「你们这些年来送了忒多美貌处女给我享用。大气不敢坑一声,便说龟孙子也做了个透,我怕甚来?」

薛百胜双目圆睁,眸中精光暴绽:「你放屁!」

劈啪一声雷霆劲响,黑漆绍车的前座被打得稀烂,坚固的车辕灿成无数碎纷,余势未绝,竟将整辆车抽得向后滑开,如被一匹无形健马所拉,笔直地向街口退去! 薜百肿眯眼道:「冷北海你——」

却见对面的茅顶之上,面色青白的顶尖杀手身形不动,卫着自己露曲一笑:「老神君,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与这厮一对一的交手,莫教他小觑了五岛的真本领。」

手腕一抖,原本屦屦作响的鳞皮响尾鞭忽然失去形状,长空中一条矫矢黑龙破云飞去,龙吟呼啸、锋锐刺耳,「泼啦」一声将车尾围栏击得粉碎!

强劲的鞭劲将座车带得连转几圈,失控撞进道旁一间屋里。直撞塌了半堵夯土墙方才停止。冷北海手臂垂在身侧,动也不动!然而不管谁看了都能明白:这条长街之内。无人能脱出鳞皮响尾鞭的攻击范围。只要冷北海愿意。可以轻易地以鞭梢拈下奔跑之人的一只耳朵或鼻子,也可以将碗口粗的硬木车辕暴成齏粉:割首断喉,那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鞭长莫及」这句话,在五岛之内第一杀手的眼中,仅仅是句无聊嘴硬,一点意义也没有。

但车里始终是悄静静的,若非知是岳宸风,还以为乘客已被巨大的旋转冲击撞量过去,甚至硬生生送了性命。何患子正与符赤锦缠斗着,陡地被身后的轰隆巨响吓了一跳。百忙中回头一瞥。情急唤道:「师……师傅!」

「忙什么?」

符赤锦银铃般的笑语忽至,檀口香风几乎吹上颈窝耳畔。何患子未及回头,刀板横胸一架,守得滴水不漏,于坚城壁垒之中彷佛有大军将出。刀芒狞恶气象森严,正是「虎禅杀绝」里的一式「守愚」。

「你着紧自己罢!管他人做甚?」

符赤锦看似言笑妩媚,其实避得极险。若非她无意拚斗,出手都是虚晃一招,稍沾即退绝不停留,这一式便要将她细圆的葫腰一分为二;抽退之问,不忘揶揄他:「若教你师傅见得这一手,便是死了也要跳起来,审一审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你还有闲功夫管待旁的?」

何患子心神大乱。出手更无章法。符赤锦一迳游斗,两人顿成相持。

冷北海既然抢先出手,薛百胜不好自违誓言,冷哼一声,双手负后。

「老夫话先说在前头,你若没本事将他撵出车来,我便亲自动手了。冷北海。」

「老神君承让了。」

冷北海微一颔首。响尾鞭「唰」的卷住不远处的马尸。描声道:「岳宸风。身为一名买命杀人的杀手,我一点也不在乎用毒、用计。或者几百人一拥一而上。将你乱刀砍死。但想到自我中了紫度雷劲之后,你再也没机会试一试十成功力的响尾鞭法,恐误会我五岛无人,故给你一个机会尝试。」

手腕一振。偌大的马尸洒着浆血腾空飞起,猛往车顶坠下!

数百斤重的马尸若砸在车顶上,不只车体暴碎,怕连车内之人也难有活路。本拟这一着定能将岳宸风逼出,蓦地一阵破空劲啸,一道箭一般的乌影贯穿马尸,强大的箭劲将尸体硬生生送出丈余,轰然坠在马车前。

仔细一瞧,那「箭」却非是什么白翎羽箭,而是一杆折断的红缨枪。远处一骑卷尘飙来,鞍上的冷面汉子以脚横开巨弓!急驰间又「飕」地射来一箭,直取冷北海面门,正是适君喻麾下二将之一的稽绍仁,奉主命折返来援。

冷北海不慌不忙,抖鞭将来「箭」击下。竟是一柄长剑。

档绍仁一射不中,鞍上已无缨伯佩剑,探手箭囊,弓弦连拨。便如弹琴一般,只见羽箭射如连珠、首尾先衔,远看便如一道弧形白练,到眼前才知连绵箭快,稍一瞬目就被数箭洞穿,实是无比凶险。

冷北海抖鞭成圆,在胸前急旋成一片,鞭势劲急,丝毫不敢留力;七、八技羽箭接连被击飞震歪,最末一技却射穿力竭的防御壁障,冷北海胸膛一侧,箭镞划破他的前襟,带血飞向长街尽处,肉眼竟不见其落。

「原来是「猿臂飞燕门」的人!」

冷北海微微冷笑:「有意思。」

见对面的老神君正要负手跃下房顶,皱眉道:」

神君可是说话不算话?」

薛百胜「嘿」的一声,摇头笑道:「你有对手啦,可别贪多。」

「你——」

眼看稽绍仁越驰越近,距离一缩短。强弓更是难当。他所用之箭只比长剑略短,粗如食指,箭镞更如钴杵一般,被箭风一削过便即见血,倘若被射了朋洞穿。创口只怕要比杯口还大。

他听不见冷、薛二人的对话,但见薛百胜作势要跳。不想也知是要对马车里的岳宸风不利。双箭搭弦往后一仰,松手的瞬息间箭分两头,一射冷北海,另一技却射往薛百胜脚下檐间。

老神君正纵身一跳。粗大的箭尖「噗!」

一声没入胸口,半空中老人背拱如虾手捂心口,足尖踏地时才挺起身子,将钳在指间的羽箭扔地上,拍拍手掌,抬头对冷北海笑道:「你这个对手极不好斗,留神哪。」

房上的冷北海无暇还口,三技羽箭以「品」字形朝他射来。中途不住地交互穿抽插,宛若燕翔,到身前时仍呈一个「品」字,却无一箭来势可辨。冷北海难以挥鞭击落,身子忙往后折,原本居高临下、无远弗届的从容几已不复,避得万般凶险。

薛百胜的身子矮小,一落到地面之后。反被车厢、马尸等遮去大半:稽绍仁虽是神射,却射不了难见的标的。老人活动十指,缓步踱至车厢前,哑声道:「岳宸风!你我的梁子,一次做个了结罢。杀了你这罪无可逭的无耻东西,九泉之下。老夫也好向列祖列宗交代。」

他赖以成名的「蛇虺百足」绝技非是表面上的操弄百兵,而是一门强绝霸道的指爪功夫。此番出手势在必得,岳宸风的武功能耐又非同一般,高手对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没有表面工夫虚晃一招的余裕,索性连平日攜行的百兵排场也不带了,务求在十指之间分出高下。

岳宸风笑道:「老神君莫要担心。帝门列祖列宗泉下有知,必不怪你,你我之间的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性情暴躁的老人听了,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摇头笑了笑,自顾自道:「我真是老糊涂啦,怎跟畜生说人话?」

五指屈成钩爪,哗啦一声洞穿厢壁,迳取车内之人!

他解除了雷丹,再也不用理会「功力不可逾八成」的限制,坚逾金铁的双爪如旋风般接连贯入,与车中之人隔板对撼,一阵连珠轰响之后,车厢板被贯得坑坑洞洞,激烈的交击仍持续不断。

「砰!」

一声,厢板自底部连根拔起,整片压向老人,似是厢内之人受不住招,索性倚肩一撞,欲破老人的臂围。

薛百胜伶笑:「便是铁板也教穿了,还怕你血肉之躯?」

一爪洞穿,满拟抓他个肚破脑流,这一抓实已用上了十成俱力,便连颅骨怕都是跃手而碎。

谁知厢后之人仿佛无有实体!薛百胜指爪入肉,抓得滑溜溜的鱼胶也似,连表面的油皮也没擦破半点,陡地陷入又滑又韧的一团肥油中动弹不得。老人变招迅辣。立刻易爪为拳。如铜瓜铁锤般直进横打。却始终挣脱不出;捶打的劲力不住累积。驀地向后一弹,悉数还了给他。

薛百胜被远远抛了出去。凌空翻了个筋斗,落地时脚尖一抬。一只压棚脚的小小石斗劲射出去,猛将那块向前冲来的厢板砸了个纷碎。

来人胖大的身形为之一阻,石斗打破坑坑洞洞的破烂木板,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胸口,他却只小退了半步,石斗微陷入黝黑多毛的胸口乳间,老神君雷霆千钧的一蹴之力就此消弥于无形,石斗铿然落下,连铺石路面都没砸坏。

「只教你的奴仆出来替死,算什么好汉?」

薛百胜冷笑,迳对杀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束西,昆仑奴!但今日非是你的死期,别忙着出头。」

杀奴身背装有名刀赤乌角的巨大刀匣,锅底似的胖黑面上毫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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