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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来指点你。”
“师傅?”小石头再次诧异。直觉王妃今日讲话殊多怪异,令他有种身为木偶之感。可惜他天性纯善,不忍她人伤恸,只得暗自郁闷,大叹心余力绌。
“不错!”震北王妃眯眼笑道。又见她回头道,“奚先生,出来吧!”话音甫落,左首假山的背后,忽然闪出一人。这人,小石头竟然认识,正是当日在洛阳酒楼里有过一面之缘,姓奚的说书人。
“你?”小石头错愕难当,但觉今日出人意料之见闻,委实多不胜数。
奚先生站在池塘远处,面带微笑,拱手道:“世子,酒楼一会。奚某便觉世子非是寻常人,此刻才知,当日原是世子驾到!呵呵……”一边笑着,一边缓步踱过石桥。行走间,微风拂起他儒衫,整个人在碧水金阳地映衬下,显得气质清奇,神采飘逸。
震北王妃笑道:“岩儿,奚先生其实是你爹爹早已聘请好的师傅。只是你先前喜文厌武,先生才没立时前来。要知道,奚先生智周万物,达济天下。算事更是烛照数计,如神而确。你爹爹在世那会,便对他推崇倍至。从此以后,你可要向先生好生学习,万不要轻发纨绔之气。要想成就大事,世上可无终南捷径,惟赖多多勤劳。若因你之故,使得先生拂袖而去。娘定不轻饶,记住否?”
“嗯!孩儿记住了!”小石头无奈回道。
心想,能当王妃的女子,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便让我下了套。又想,完了,完了,肩上担子看来是日趋沉重。待糊涂二老寻来汴梁,只怕我早已头生华发,计穷力竭,给这些算计人的烦事给榨得空空如也。再瞥看旁边的奚先生,却见他气定神闲,神色飞扬,暗道,当日一见,就觉他言辞绮丽,举止豪放,定非寻常说书之人。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这会,奚先生忽道:“不敢、不敢,是赵王爷抬爱,王妃过誉了。世子日后若觉奚某有所不当,自可提出疑问。依奚某看,世子神清气雅,精炼质稳,以前必有高人予过指点。世子,奚某此言可实?”
小石头一愕,寻思着,自己曾得许一炒、闻人圣宗、冲虚子、元虚真人和希夷老者的悉心指导。其中,除许掌柜稍差一筹外,余者皆是当世宗师。若说他们是高人,倒也不虚。当下沉吟,良久后,方道:“算是吧,那也是因缘巧合。”又问:“奚先生,你既到我家来,教导弟子,那酒楼的食客,岂非再听不到先生妙语?”
“哈哈……世子说笑了。奚某只是偶尔过去,说来,奚某的正当行业,还是为人授书。”
“哦……呵呵,弟子之问让先生见笑了。先生既到此,日后,就多费心了。弟子如有愚钝,尚请先生多多见谅!”照小石头判断,眼前这位奚先生,必是当世才比管仲,智堪诸葛之辈。因此他礼谦人和,无半丝懈怠。心道,只须有他在,便如多了把保护伞。万一遇着难题,自己思虑不周,尽管交予他就是。
王妃蓦道:“好了,岩儿,娘先回房歇息。你在这儿陪奚先生说会话,互相熟悉一下。”
“是!”小石头弯身一揖。他此刻知道高干弟子的苦衷了,那就是不得自由,别说是人身自由,即便是兴趣爱好,也终须由父母做主。
王妃又道:“奚先生,那就请你多多费心,教导犬子了!”
奚先生也是弯身一揖:“王妃厚爱,奚某敢不从命!”
二人恭送王妃远去。
奚先生道:“世子,今日初会,也没甚好教,咱们就随意聊聊。你看如何?”
小石头道:“先生此议甚佳,弟子遵命。”
当下,二人娓娓叙谈。
奚先生姓奚名方,今岁三十有五。自小师承鬼谷,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一不精。尤擅行军布阵,运筹帷幄。十八岁出师,立志干番大事业。不曾想,在秦时,得罪潘太师,又见大秦人才济济,自己想掌兵权,不知待到何时?尤其秦皇刚愎自用,听不得人言,以致连夜出逃。
之后,辗转到汉。汉国虽小,偏素重武力,对于擅长出谋划策,妙计算人的奚先生,竟只安排了一个小吏之职。空耗心力三五年,仍不见曙光。无奈再到周,可惜未料,宣德皇仁厚,却迂腐已极,道他连仕两国,倘周收容,未免显得不尊重友国。于是,把他搁置一边,仅予禄,不授官。如此,奚方更无用武之地。
灰心余,他连唐国也不去了。只待在洛阳,闲时去酒楼说上两段裨官野史。久而久之,名声微传,落到赵王爷耳里。赵王爷那会正为儿子如何教导,愁苦万分。闻有此异人,当即备重礼亲自上门。一番相会,二人惺惺相惜。奚方对赵王爷的忠义,感佩肺腑;赵王爷对奚方的智勘天下,也是自叹不如。
孰知,堪堪约定上门之日,世子居然失踪,边疆又自告急,无法,只得再约时日,说好待王爷得胜归朝,便是奚方教导世子之时。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此趟出征,赵王爷竟是一去不归,英魂永息于北疆泰勒山。奚方闻噩耗,当真痛断肝肠。数十日来,每日以酒浇愁,悼亡忠义。
幸喜前日,王妃遣人去请,说道世子归家,需先生授学。奚方闻言,喜忧交集。喜得是赵王爷总算未断血裔,忧得却是,仁秀帝为人施政,他内心明了于胸,情知如今的赵家犹如狂风骇浪中的一片舢板,稍有不慎,便是舟翻人亡的结局。思到赵家落此窘境,他是当仁不让,为报王爷知遇,即便肝脑涂地,那又如何?
听完奚方之言,小石头长揖一礼,诚声道:“先生高义,受弟子三拜!”说完,跪伏在地,“咚咚咚”连叩三个响首。
奚方一惊,登时站起,上前搀扶,说道:“世子,不可如此,奚某惶恐!”
小石头顺势起身,大声道:“先生高风亮节,明知赵家有危,依然置生死予不顾。受弟子三拜,实属应该,何来惶恐之说?”接着叹道:“想起先生大义,弟子难免惭愧,唉……自家危机重重,弟子却在外逍遥度日。想来,当真无地自容,愧对父母和赵家的列祖列宗啊!”
这话,还真言出由衷,无半字虚假。
他想,奚先生不过与王爷一面之缘,即视死若归,明知赵家危若旦卵,却依旧当这西席先生。而自己既得王妃母亲般的关爱,且这几日,珍馐罗列,馔玉炊金,好酒好菜数日无虚。却在适才,犹豫再三,更生偷走之念。如此贪生怕死,真是枉做人也。
惭疚之心一起,又想,罢了,罢了,这些酒菜,就当是临刑前的最后奢侈吧!堪堪闪过此念,心下又猛地暗呸,连道大吉大利。说自己一人死小,倘若连累气质优雅的王妃和那些天真无邪的小丫鬟一同陪死,未免可惜之至。当下坚定信心,无论如何,都要想得法子,让赵家脱危为安,到那时再通知赵岩回来便是。
决心既定,胸怀陡畅,再无那缩手缩脚之念。说起话来,也如决堤之水,疑问一个连着一个。当日秦牢,与雷霆一夕交谈,他便对行军布阵生出兴趣。可惜后来,先学歧黄,再服役充军,最后冒名赵家,一连串之事,接踵而来,毫无空暇让他静心细研。而今,大师在前,如再不珍惜,那真是傻瓜一般了。
却不知,奚方也是越说越兴奋。他自出山,曾抱盖世之志。可惜世间俗人太多,连仕三国,竟无一人慧眼识英。说来,着实令人灰心已极。之后,虽得赵王爷赏识,许他为天下第一军师。但赵王爷领兵多年,行军布阵自有心得套路。
便如一块木材,诚有良质,偏已雕琢为器,即便奚方再有本事,也是心余力绌,无暇下手。而今,小石头不同,他似一张白纸,尽管稍有黑墨,但污染不多。可以让奚方尽情挥毫,尽情涂墨。尤其小石头前后两世记忆累加,再则有偶通宇宙大道的前提,提出的疑问,往往发前人之未想,固是亘通古今的奚方时而也教他问得瞠目结舌。
奚方相信,小石头将是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同时,也是自己唯一的弟子。
蕴香坞,是拙政园里一幢二层高的小楼。周边曲廊回延,高低起伏,站楼窗举目了望,修竹摇曳,碧水弯曲,风光无限尽入眼帘。震北王妃靠在小楼外的栏台上,凝目望着楼下波光,直觉水色潋滟,璀璨刺眼。这时,一阵急促又轻盈的脚步声从转角的楼梯处传来。几个眨眼,赫然竟是小翠。只见她走到王妃身边,敛衽一礼,说道:“王妃,奴婢已经去看过了。”
震北王妃抬头望着她,问道:“如何?世子与新来的先生,相处可算融洽?”
小翠道:“哎呀,他们可别太融洽。奴婢见他们说来说去,总没完的时候。自王妃你走后,他们一直谈到现今,奴婢躲在暗处,站得脚都麻了。然而,他们的谈话依旧没完。眼看时辰太长,奴婢怕王妃耽心,是以先过来了!”
王妃笑道:“小妮子,什么怕我耽心?是你自己站累了吧?”
小翠“咯咯”娇笑:“王妃真厉害,奴婢什么都瞒不了您!”
王妃道:“好了,你先下去歇息会儿,待膳时,若他们还在谈话,你便代我去请他们到兰雪堂用膳,知道么?”
“嗯,奴婢记住了!”说着,小翠迳自下楼。
正文 第97章 日月刃法
看着她背影逐渐消失在楼梯口,震北王妃蓦地自语道:“烈哥,多半是你在天之灵的保佑,岩儿居然脾性大改。依他原先恃才傲物之性,兰儿怕他会对奚先生不敬。殊不知,倒是我多虑了。”说完,眼望苍天,美眸边晶莹闪亮。
良久,良久……
她耳里,仿佛听到金鼓戈响,弓矢之音,脑海里不由浮起丈夫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地指挥三千重骑追击北狄大汗的英武身姿。随着黄沙卷起,铁蹄霍霍,三千余人奔驰到一块峡谷地带。这时,震北王挥手后撤,却不想,这会,敌军涌现,如潮泻洪。激烈的争斗中,一位位震北军勇士,倒在地上,但他们均是以一换五的代价,方才甘休。
最后,场中惟有两人。一个是燕颔虎项,雄纠气昂的震北王,手中提着赵家传世宝刀,寒光烁辉的日月刃;另一个,身披兽皮,露出浑身虬肌的莽古尔汗,手上执着一柄宽八竖直的大叉戟。
双方疾速对刺,刀戟相交,宝铁脆鸣,迸发出“噌噌呛呛”的声音。突然,里面夹杂了一个“玎玲当啷”的风铃之声。便在这时,两匹马互换了一个位置,马上人各自牵马回身。却见,震北王左胸处插着一支缀着金色响铃的混金箭矢。鲜血自他左肋,徐徐淌下,瞬间,染红马脚边的黄土。
莽古尔汗猛地大笑:“赵烈,本汗虽然佩服你,但你是本族大敌,能见你死在此处。本汗心中……”他说到这里,连捶几下左胸。不想,身上兽皮顺着他的拍击,刹那迸裂,从里面冒出大股的鲜血。眼见鲜血激射半空,他双目迷惘,骇然自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噗嗵一声,肥大的身躯先是缓缓地向侧倾斜,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大片沙雾。
与此一刻,宣告了北狄的大英雄,莽古尔汗再归尘土。
赵烈冷眼相望,直到他摔下,才回过头朝南,自语道:“兰儿,没想到为夫与你竟不能相携白首。呵呵……”只见他苦笑几声,笑容牵着嘴角,显得面容抽痉,很是狰狞。但瞬间,又见他忽现无比温柔。
蕴香坞的震北王妃,伸出手臂,想要抚摩这张面容,问问他,为何不再回家?为何不再舞剑给自己看?为何不再保卫这个国家的善良百姓?可惜,面容愈离愈远,手指与其相距,总差那毫粟之厘。
不多时,伟岸的身躯,与适才的敌人一般,崩然,倒在了黄沙地上。
“啊!”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