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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再无丝毫购买之心。对瘦个子道:“老板,此事我知道了。俟时,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放落步摇,拖着龙儿便待离去。
“公子且慢!”瘦个子大声喊道。
小石头回首看他。
瘦个子取起步摇,道:“小的初见公子,便知您必非常人。既蒙公子允诺为小的做主。小的别无报答,这枚步摇,便送予尊夫人了。”
“这……”小石头想要推却。龙儿本就喜欢得紧,听瘦个子说送她,那还客气,一把抢过,眉开颜笑。小石头见及,颇为无奈,只得道:“老板,此物权当是我赊欠的。待我回府,便唤人送钱过来。”抱了下拳,昂头走出店外。
龙儿急步跟上。
望着二人走远。瘦个子捋捋小胡,轩轩自得。店内忽然门帘掀开,行出一年轻妇人,道:“老爷,咱们店原就要关了,你怎还送东西结交朋友啊?”
瘦个子回过头,沉声道:“妇人之见。”
妇人抿嘴一笑道:“妾身是妇人,所以不懂,这不向老爷问个明白么?”说着,捱在瘦个子身旁,极尽温柔之能事。
瘦个子颇吃这软功夫,须臾间即开眉欢笑,向她解释道:“适才那公子,为夫虽不知是何身份,但他腰间那条玉带却价值不菲。那可不是单用钱便能买来得。而且,他白袍上的四爪蟒龙,也不是寻常人家便可绣上去得。依此品轶服饰,那公子爷不是皇室贵胄便是世家子弟。若由他出面为大伙说项,此事即成大半。”
“哦!?”妇人撒娇道:“还是老爷精明,换成我,那会留意这些琐碎事体。”
瘦个子得意地笑起,又道:“稍顷,为夫去王老板和刘老板那里。店里便交予你了。”
妇人疑道:“去他们那里有甚用?”
瘦个子道:“先去敲诈一番,待那公子事成,此番功劳岂非俱是我的。到时,他们吃不透为夫有多大背景,以后生意往来,咱们便可大占便宜。”
妇人眼光迷离,跷起拇指,道:“老爷,妾身当真佩服死你了。”
瘦个子哈哈笑起。
小石头满腹恼火,一路急赶,途中根本不做逗留。他身材雄伟,步伐奇大,一步几如他人两三步。龙儿固是身态轻盈,但在不能轻施法术的状态下,依然难以跟住。走了半条街后,龙儿嗔道:“少爷,你便不能慢些么?我跟不上你啊。”说话间,又是奔了数步,方与小石头并肩。
小石头道:“适才那店老板所言,你也听见了。此事万不能拖拉,须当急办才是。否则,民心浮动,教业尽去。俟时……唉……”思到急处,也无心多谈,把头一甩,又往前赶。
龙儿急步跟上,道:“公子,你别急吖,反正时辰多得是。”
小石头一边走一边道:“此事须在戌时之前办成,否则,一旦蚀阴苏醒,又要拖到明日了。何况,明日没你伴随,我定要自行回来。”
听到这里,龙儿眼珠一转,道:“公子,忘了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小石头随口问道,脚下依然未止,反而愈趋疾了。
龙儿道:“我与蚀阴商量好了,以后,当他醒来的时候,不再往东去了。”
“嗄!?”小石头愕然,那想及,素来不可理喻的大神蚀阴居然会和龙儿相处得恁般融洽,非但授神功予她,现下简直是说甚应甚。一时有些将信将疑。
龙儿拍着胸脯,道:“是真的。我没说谎。”
小石头道:“那你知道他为何喜欢向东去么?”
龙儿道:“这他也说了。据说若要由这片空间至他的故乡天外天,便一定要去岱宗泰山。那里有条世人难见的空间通道。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没回故乡的希望了,所以,亟盼着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到那去感受一下故乡的气息。”
“原来如此!”小石头脱口道。他也不知蚀阴此言是真是假?但因为自己也是异空间来人,境遇相若下,对蚀阴的思乡情绪,倒是感受甚深。一时怜悯大生,说道:“假如真是这样,待我得暇之时,未尝不能满足他的心愿。只是,此人穷凶极恶,暴戾恣睢,在上古之时便以逞凶肆虐而闻名,如今突然归邪转曜,确实教人难以置信。”
龙儿道:“那怎么办?”她与蚀阴相处一晚,其实觉得他为人还不错。弄不懂公子为何这么喜欢怀疑他人?
小石头沉吟余裕,道:“此事急切间也难以解决,不妨改日再说。”说着,便又前行。不过这趟却比先前慢多了,毕竟看着龙儿气喘吁吁的样子,也觉不忍。只是他不知道,龙儿完全是装出来的体累,私下只想试试自己在公子心目中究竟占多大分量。而今一看,不禁满意至极。一路上靥如春花,喜意荡漾,也愈发捱得小石头近了。那身子更是有意无意的撞他几下,把以往学来的狐媚本事,尽数用在了他的身上。
可惜的是,小石头心念纷杂,对此飞来艳遇,根本没有半点觉察,让她一腔心意悉落流水。
不觉间,二人七拐八弯地行了数条街。眼看离王府已然极近。小石头游目四顾,却见一脉堂赫然在前。那横匾上“医德世家”四字,依然猷劲昂扬,璀璨生毫。寻思,自前番出征西秦以来,始终是一步一事,汲汲忙忙,有时甚而疲于奔命,不遑宁息。说来,杜老先生倒是好久未见了。今日既巧,不如前去拜访一下。
念及此,唤了龙儿,信步走去。刚到门口,杜雍的弟子常笙已然瞧见。笑着迎将上来,道:“王爷,今儿吹得什么风啊?竟把您老给吹来了?”
小石头抱拳还礼,也笑道:“常大哥,莫来取笑。”又道:“杜老先生可在里面?”
常笙道:“在、在……这不,正给几位官宦公子治疗外伤呢。”
“哦!那我进去看看他。常大哥先忙罢。”二人寒暄完毕,小石头也不要常笙引路,自个儿便走了进去。要说这一脉堂,他可是熟透。错身间,常笙向龙儿看看。心道,这王爷当真是风流啊!闻说当今皇上已为他订了门亲事。不想,他胆子恁大,居然敢带着一名美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街上游逛。也不怕皇上恼怒。
一脉堂里的许多医师与小石头均熟。见他进来,只要不是手上有急活,纷纷起身作揖。小石头也忙于还礼,微笑颔首。须臾,即到了堂内专门治疗外伤的包厢外。他也不通报,迳自撩帘而入。眼目所见,便是杜雍那胖胖敦敦的身子和满头银发。即笑道:“杜老先生,忙什么呢?”
杜雍侧头觑视,见是他来了,笑道:“王爷,你可是大忙人吖,是不是今儿特别清闲,总算想得到老儿这一脉堂了。”
小石头道:“还清闲呢?唉……别提了,如我有你一半自在,便好喽。”
杜雍哈哈大笑,不过手上倒是未停。
“赵兄?是赵兄啊!”突然,里间一位病人大声喊道。
小石头一愣,循声望去,更是愕然。原来,杜雍诊治的病人非是他人,正是自己兵学堂的学友项猛。在他身旁尚有两个熟人,一个是王彦昌,另一个则是尚在哼哼唧唧的邴占元。要说邴占元此刻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记忆里,他原是白衫飘飘的浊世佳公子。今日衣衫褴褛不说,头上脸上更是肿得满头包。狗皮膏药横一块,竖一块,可谓犬牙交错,鳞次栉比。
“你们?”小石头诧异万分地指着邴占元,忍住心下笑意。
邴占元嘴角一牵,想要说话。边上正为他缠绷带的杜怡“啪”的一声,拍他下肩膀,道:“别动,不然毁容了,可别怨我。”痛是小节,毁容却是天大之事,邴占元闻言,急忙闭嘴,咬紧牙关,那里还敢有说话的念头。杜怡训完他,回头道:“赵大哥,是你来了?”
“嗯!”小石头这会着实有忍俊不禁之感。要知,他通晓歧黄,前世更是外科医生。像邴占元这样的伤势尽管看着怕人,其实根本没甚大碍。别说毁容,固然疤痕都不会留一个。照杜怡的为人,理该不会这样对待堂内的病人。由此可见,邴占元的伤势缘故,想必不怎光彩。不定是调戏那位良家妇女,以致教人通揍一顿。而杜怡作为大夫,又不能推出病人,故此只得在口头上唬唬他。
再看项猛,原来是手臂脱臼,杜雍正为他按摩。而王彦昌却毫无伤痕,在边上坐着。适才喊自己的也就是他。
见小石头满面讶异。王彦昌叹了一气,道:“赵兄,别提了。咱们三人被个小女子整得好惨。”
听到是女子所为,脑海里立时浮起留兰郡主刘茵。心道,眼前三人个个俱是簪缨世族,官宦之后。纵然三家均失了主脑。但多年积威之下,谅也没甚寻常人家敢对他们不敬。难道是刘茵?毕竟三人里,唯王彦昌毫发无损,倘说那女子不是特意手下留情,有谁会信?最紧要的是刘茵与王彦昌可是表姊弟,看在这表亲的分上,刘茵放他一马,也无甚异处。
寻思间,只听项猛道:“赵兄,你可要为咱们主持公道啊!”
小石头一怔。又见王彦昌神色窘迫地道:“赵兄,咱们此番惟有依赖你了。那小女子实在太厉害了,咱们均不是她的对手。”
那边厢邴占元生怕毁容,说不了话,却自颦颦点头。
杜怡拍他一下脖颈,道:“还好意思点头,五六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有甚颜面寻人帮忙。”明面上她说得只是邴占元,实际里,美眸流盼,凡在场男子,除她父亲之外,无不被其瞪眼巡视。
邴占元苦恼地低下头来,再不敢动弹丝毫;而王彦昌也是神色讪讪,哑口无言。须知,杜怡身为汴梁神医的女儿,虽然家世并不高贵,但城中的官宦子弟寻常均不敢得罪她。毕竟,谁没个头疼脑热,万一杜神医挟怨报复,自己一条小命岂不完蛋。
项猛道:“杜姑娘说是说得不错。不过,今晚咱们要是再输了,从此不得再踏足大楚馆倒是小事,只是这面子往那搁啊?而且,咱们三人作为国学院的翘楚,居然联手不敌一位年轻姑娘,倘是传将出去,太祖一手开创的国学院,从此是威名扫尽。而院中的生员在人前也难抬头了。”
杜怡娇哼一声,刚想开口。杜雍道:“怡儿,这是人家三位公子的事,与你何干?快去帮爹看一下,邴公子的药煎好了没有?”
“不是啊,爹,他们……”杜怡老大不服的又想说话。
“还不快去?”杜雍突然大声道,口吻里颇含指责。在他看来,旁人礼敬自己,自己也不能得寸进尺。见杜怡牙尖嘴利的口舌不饶人,不由恼极。生怕万一惹毛了这些年轻公子们。虽然自己不怕,但女儿还小,万一有个闪失,自己老来如何是好?
杜怡不解父亲的一片苦心,直觉委屈至极。小嘴嘟起,满脸不高兴地掀帘而出。不料,龙儿正候在帘外,她这么气急地冲出去,一下撞个满怀。“哎呀”一声,没等她跌倒,龙儿急忙抓其手臂,扶住她身子。事起猝然,里屋人俱惊。小石头抢步走出,见杜怡没摔倒,不禁欣然,关心道:“小怡妹妹,没事吧?”
匆忙间,杜怡早发现扶住自己的也是一位女子,不觉心下稍慰。回了句小石头没事,跟着站直身子,就这么婀娜娉婷地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问龙儿:“姐姐也是来看病的么?”
“不是,是跟我家公子来的。”龙儿答得是她,看得却是小石头。
“哦!”杜怡俏眸翻翻,望了眼小石头,随即去了。
这会儿,里屋的三位男子却觉惊讶。那龙儿既叫小石头为公子,显然是婢女的身份。堂堂一位王爷有位婢女,自非大不了得事。但这位婢女生得如此千娇百媚,不禁教人遐想翩翩。
听见三人俱在干咳,且眼神里显然颇有暧昧。
小石头大为尴尬,忙对龙儿道:“我与几位朋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