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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下,跪倒地上低头剧烈咳嗽。光滑的杯子急不及待地挣脱迦的掌握,沿着水泥地板一直滚进了房间的角落,金属表面和镶嵌在墙壁上的瓷砖互相撞击,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毫无预兆地,礼拜堂里面的电灯突然一明一暗地闪烁起来了。他剧烈颤抖着,忽然转过脖子,用奇怪的目光望着神甫的脸。瞳孔猛然收缩,咳嗽声像被从中剪断般嘎然而止,全身的肌肉也都痉挛抽搐。
潜藏于灵魂深处的‘它‘,猛然睁开了意志的双眼,从沉睡中苏醒。
‘迦兄弟,你怎么样了?没有事吧?‘不知所以的神甫好心地伸出手,想要帮助迦从地板上站起,没想到一番好意换来的,竟是迦发狂也似的反手一拳!毫无防备的神甫结结实实地承受下了全部冲击,瘦弱身躯凌空飞起,狠狠撞上了自己的书桌。前胸后背都同时传来剧痛,神甫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过去。他只所以还能保持意识的清醒,全因为虔诚的信仰之心活化精神,让他得以凌驾并且忘却肉体的伤痛。
即使一再安慰自己上帝永远与他的信徒同在,可是从闪烁不定,明明灭灭的灯光下看来,迦那张呈铁青色,五官已经彻底扭曲的,没有理智丝毫立足之地的疯狂脸孔,立刻让神甫相信了关于恶魔附身的说法。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和任何首次接触到未知事物的人一样以最原始的情绪……恐惧……作出了回应。
这只是一瞬间,在最初的惊惶之后,神甫立刻就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义务。
神圣使命感油然滋生,他努力爬起来,高举十字架,开始竭尽全力地,把自己的灵魂全部投入到对上帝的赞美与歌颂之中。
‘你必点着我的灯,耶和华我的神啊,必照明我的黑暗。我藉着你冲入敌军,藉着我的神跳过墙垣。至于神,他的道是完全的。耶和华的话是炼净的。凡投靠他的,他便作他们的盾牌。除了耶和华,谁是神呢。除了我们的神,谁是磐石呢。惟有那以力量束我的腰,使我的行为完全的,他是神!他是神!‘
神甫的勇气令‘它‘感到意外和迷惑,甚至退缩。灵的反应作用于被‘它‘控制的肉体上,就是混合着畏惧和愤怒的低声咆哮。在神甫的眼中,这无疑正是祈祷发生作用的明证,也更坚定了撒旦终归无法战胜神的信心。衰老的腰杆挺得笔直,颂唱赞美诗的声音更显嘹亮,畏惧依然,但神甫仍鼓起勇气步步进逼,凭籍上帝所赐予的神圣灵之武器,他相信必能帮助那无助的羔羊,从恶魔手上夺回对自己灵魂的支配权!
‘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在高处安稳。他教导我的手能以争战,甚至我的膀臂能开铜弓。你把你的救恩给我作盾牌。你的右手扶持我。你的温和使我为大。你使我脚下的地步宽阔。我的脚未曾滑跌。这位神,就是那为我伸冤,使众民服在我以下的。你救我脱离仇敌。又把我举起,高过那些起来攻击我的。
耶和华阿,因此我要在外邦中称谢你,歌颂你的名。直到永远,直到永远!退去吧,恶魔!人间不属于你,灼热恶臭的地狱深渊,才是你永远的家!‘
洪亮的赞美诗使撒旦畏缩……至少神甫是如此认为。然而被神圣语句所引导而致的是胜利,还是失败,神甫无法作出判断。他只是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最诡异不可思议的情景在面前出现,那超越梦魇的景象,甚至影响到歌颂上帝的舌头也打了结。迦身上的衣衫被猛然绷紧了,支撑肉体的骨骼,就仿佛是忽然拥有了独立命的一个活物似的,开始要挣脱肌肉和皮肤的笼牢。迦已经恢复自我意志,但这并非幸运,反是最残酷的刑罚。因为很少有人的意志力,能够坚强到亲眼目睹自己白森森的骨架从肉体上脱离,而依旧无动于衷。他的肌肤变得淡薄而透明,神甫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脸,直接看见……看见……他的……头骨!
外传:白骨之城 第四节:隐藏的恶魔(三)
不光是脸,他的四肢,还有身体也一起逐渐变成透明了。很快,站在神甫眼前的,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具教学用的生物标本似的白色骨骼!白骨向前冲,然后又往后撞,就仿佛是对自己被禁锢的处境不满意,想要从身体里挣扎而出!如同从凝固的果冻里面抽出牙签一样,白骨逐渐脱离了肌肉和皮肤的覆盖,直接突出暴露在空气当中。首先,是脚趾骨、大腿骨,然后是盘骨、肋骨、脊椎骨。紧接着,得到自由的双手举起,用力拉扯头发皮肤,让最后的颅骨也……
它往前踏出一步,然后又是一步,空洞的两个眼眶里,闪动着绿色的磷火。
它回过头来,‘看‘了‘看‘遗留在地上的,那具已经毫无生气,像个破麻袋似的身体。没有了肌肉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可是神甫却直觉地感觉到了,它……它竟是在笑!?
它向神甫走过来,越来越近了。神甫想要逃走,可是他的两条腿,却竟像是也失去了骨骼一样,软软的没有半分力气,根本不听使唤。神甫只能任由它逼近到距离自己的鼻子还不满一公分的地方,张开了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恐惧到达极点,物极必反地化作了一股让神甫能够下意识举起双手护在身前,疯狂而无意识地乱抓乱舞,大喊大叫的力气。慌乱之中,神甫干瘦的手指,忽然触到了一样光滑而呈棒状的东西,似乎能拿来当作武器使用。他立刻想也不想,把那样东西紧紧抓在手里,正想高举过头向面前的白骨砸过去,忽然间只感到眼前一黑,剧烈的抽搐绞痛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已经不能算是健康的心脏之上。前后不过是两、三秒的时光,神甫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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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才挣扎着把自己恐怖经历说完的神甫,停下来喘了口气,仰首把掌中已经不再滚烫的奶茶尽数倒入喉咙。看得出来,尽管早已时过境迁,但神甫依旧好似惊弓之鸟般尤有余悸,即使只是旧事重提,也足以让他觉得心惊胆颤,坐立不安。
文想要笑笑舒缓车厢里紧张的气氛,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神甫的话假如……假如是真的,假如,所有记忆出现混乱的人都……那么……想起刚才房间里的那具诡异白骨,不详的预感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让他不其然打了个冷颤。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文感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像纸杯里的咖啡一样,又苦又涩。
‘那么……后来呢?当神甫你苏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他还在吗?‘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它‘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可是他遗留下的……身体,却仍然就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就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我用力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想借着温暖太阳光芒的帮助,让我鼓起勇气搞清楚自己究竟要面对些什么,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具漏气气球也似的尸体一接触到阳光,立刻就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在我的眼下迅速溶化。不到半分钟,它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上帝保佑我吧,此时此刻,我简直已经分辨不出究竟什么是梦,而什么才是现实了。撒旦的力量,撒旦的阴影,竟然就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直接威胁着我们每一个人!
我害怕极了,只想找个人来让他分担我的恐惧。可是想起迦所说过的话,我发觉根本无法从这座城市的居民们身上得到帮助,因为身为卑微凡人的我,又怎么有能力去看破魔鬼的伪装,在芸芸众生中分辨出究竟谁已经被撒旦入侵,谁又仍旧生活在上帝的庇佑之下呢?
感谢仁慈的上帝,他永与忠实的信者同在。一片混乱当中,我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去年在G 市一位老朋友家里所见过的这位司马影姿。她是我那位老朋友的孙女,当时的她,曾经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上帝的忠告在耳边响起,我立刻扑到办公桌前,好不容易从抽屉里找出了司马给我的名片。‘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可是……‘文点点头,左手用力一挥,把已经空掉的咖啡杯扔出窗外的同时,也把话锋投向了身旁的司马。他颇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司马小姐,妳为什么会相信神甫所说的一切,独自跑到这里来呢?
出现神秘白骨的事件,我们警方至今依然保持着秘密,并没有向外界公开。而依照常理,一般人在听到这么一个离奇的故事之后,多半反应都只会……只会……‘
‘请不要把我和那些缺乏想像力的普通人混为一谈,好吗?‘司马深的瞳孔中,闪烁着充满了活力与锐气的光芒。她摇下车窗,模仿着文刚才的动作把手一扬,白色纸杯在路灯光芒之下,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形抛物线,‘嗒‘地刚好落在对面街的马路上,文刚才扔出的咖啡杯旁边。她回过头来,抿着嘴唇向文轻轻一笑,在她如玉般莹白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两个小小酒窝。
‘罕神甫是我祖父的好朋友,既然他需要帮忙,在情在理我都应该立刻赶来的,这是原因之一。‘
‘有了之一,应该还有之二之三吧?‘
‘原因之二,是我相信神甫说的一切。直觉告诉我,在这座城市里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诡秘而不可思议的事件。而这份直觉,现在已经被确认了是真实的,不是吗?‘
看着车厢灯光下,司马笑容中所显露出来的那两排洁白贝齿,无言可对的文,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忽然之间,他猛地想起了些什么,急急问道:‘神甫,那具尸体!你是说,那人身体内的骨骼离开肉体之后,仍然有独立活动的能力,而那失去体内骨骼的肉体,则在接触阳光后就迅速消失了吗?可是……这不可能啊!假设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又假设所有的〖神秘白骨〗都是因为相同的原因而形成,拥有相似,甚至相同的特质,那么,要如何解释警方所发现的尸体和白骨都仍旧完好无损,而且也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出现一事呢?如果它们形成的原因并不相同,如果神甫你所经历的事只是个别事件……‘
‘警方所发现的尸体,真的都完好无损吗?‘司马伸手挡在神甫的面前,以尖锐且咄咄逼人的气势反问道:‘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是否就真的不存在?‘
‘妳……究竟想要说明些什么?‘
‘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要找到真相的方法很简单,验尸!‘
外传:白骨之城 第五节:开启虚无(一)
又值深夜。
文轻轻地踩下刹车,汽车的四条轮胎依从着惯性,无声无息地向前继续滑动了几十厘米,终于停了下来。放在驾驶盘上的双手缩了回去,一只插入衣兜,另一只则水平移动,推开车子的门。皮鞋恰好踏在路旁的一堆积水之上,顿时把水中倒映而出的景象尽数踩碎。
文挺起胸膛深深呼吸着,仰起头来,凝望着眼前这栋自己在里面工作过十个年头的建筑物……本市警局。幽蓝色的月光照耀之下,整栋警察大楼都散发着一股致命的神秘气氛,想起罕神甫说的故事,再联想到待会儿即将面对的东西,文不禁轻轻地打了个寒颤,全身上下的肌肉因紧张而猛然收缩。忽然之间,他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冲动,只想要抛下司马,抛下神甫,抛下所有的一切回家去,紧紧拥住雅,把头枕在她柔软胸膛前,那白腻而光滑的肌肤之上直至天明,什么也不再管。
等等,为什么自己竟会产生如此懦弱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