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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暗香盈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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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狡黠。

“没这回事。”她答。

一句话仿佛是耗尽了所有气力,姻姒蹙着眉,披着的外衣已然湿透,一边挂着肩头,另一边,已然滑落至手肘,似露非露的模样甚是撩人。她垂着眼,嗯啊着在他耳边长长一声嘤咛,因为男子的进出而颤动不已。

“喔?不喜欢?”他停下,死死盯住她的眼睛,好似一切欢愉就此停歇,“那便算了……阿姻可知,你方才的声音,当真如天籁……”

无耻。心下暗骂却全然无效,体内涨热再无动作,她顿感失落,贝齿咬紧了下唇,老半天才低低从牙间挤出句没羞没臊的话,“……你、你动啊。”

语毕,竟是自己胡乱提坐了几下,愈发不得,眼中几欲要漾出水来。

殷肆似挑非挑的长眸翕阖,忽而将她拥紧,重重戳下去。姻姒始料未及,断断续续发着颤音,像是春日里的猫儿,一声声挠得他心更痒,直叹自己是强占了件宝贝——这女人,当真是扶桑之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她的足趾紧紧曲着,身体由他摆弄,连腿肚都酸软起来,不经意间狠缩了一下,惹得身上男子喉头一动,闷闷哼出声响。

“别弄在里面……”她慌了神,勾了脚去踢他,只是到底是迟了片刻,那灼热一如既往。

“已经有很多了,不差再多这一次……”温存少顷,合了心意的东商君这才慢慢将两人距离分开,抱着她一并栽在被褥中,舔着干涸的唇角发笑,“不然,阿姻以为之前是什么解了那九转合欢散毒性?”

她眸子泛水光,别扭地将目光移开,“我就是讨厌你这样戏弄我。”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将脸埋在她胸前乱蹭,语气倒是带了三分委屈,“阿姻,怎么办,你这么好,我当真是舍不得放你回浮台了,不如,住到海泽来罢?东商西参长相厮守,及时行乐,共辅扶桑大业,倒也不负一段佳话。”

“胡说什么!”

殷肆抬起脸,用指甲轻轻划着自己在女子身上吮出的红痕,露出心满意足地神色,“我想,我不大容易去在意一个人,可一旦在意了,便再也离不了,总想着要捏在手里才安心——阿姻,约莫,中毒的人根本就是我吧?越是了然你的好,就越是舍不得,忘不掉……”

姻姒凝视着面前再熟识不过的男人,忽然又有点陌生。

心思细腻敏感如他,这么多年孑然一身,身边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带着那么多沉重的回忆,迎着那么多似刀似剑的质疑目光,他究竟是如何一个人熬过来的?她有爹爹,她有玄苍,她有无数信任她爱戴她的浮台子民,可他有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东商君为何会放任属下任性撒泼,为何会极尽隐忍辅佐胞弟坐稳帝位,为何坚守承诺不让任何人踏足诏德泉,为何害怕自己爱上凡人而不惜常年邀人试药……每一件不必上心的事情,在他看来或许都是坚持下去的不二理由。

他守着一座富硕之城,一间贫瘠之屋。

而在某一点上,永不相见东商西参二星似乎达成了共识——最后的最后,他们都在等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出现,然后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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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金子与烂泥

折腾至中午饭点儿;可算是得以起身。

她浑身香湿;只一套贴身薄衫,寻换洗衣物不可得;裹着锦被像只受惊的兔子。殷肆倒是并无困扰,抱着她掀开帘帐径直往浴池里去,此番姻姒是再无力气抗拒他,半推半就由着他洗弄。

只是梳洗完毕,他换了先前衣物风姿飒爽英俊潇洒去了;留她一个苦着脸没在温水中思考人生——她的人生急需一件体面衣裳。

殷肆立在池边撩起纱幔;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看着她,口中却是歉意;“百密一疏;什么都备齐了,却是忘了将赶制好的衣衫取来。”未等姻姒回答,他取了碧笛折扇在手边把玩,“猜不得你喜欢何种款式的衣裳,前几日就吩咐下去,让我们海泽最好织女绣娘赶工做了三十套衣裳:东海鲛绡、金丝轻容纱、落日梨花绒、还有几匹压箱底的古香缎软烟罗……每天换一套都不重样,阿姻可喜欢?”

“要这么多做什么,我又穿不了。”

想他素节俭之人,待她却如此慷慨,不觉间竟是觉得一丝丝感动……特别是听他说得那些名贵布料之后。

口里虽说着客套话,她眼睛却是亮闪闪,紧接着问道,“……能统统打包让我带回浮台吗?”

“不能。”他责怪着看她一眼,“待西参娘娘来海泽小住才有这福利。”

小气鬼。她不满嘟囔,又往水下沉了沉。

殷肆无奈摇头,开门唤了海泽宫中小仙娥去取衣裳侍候姻姒梳妆。

她晃神了许久才想到应该制止:西参娘娘人在海泽,东商君金屋藏娇——这事儿就算口风守得再紧,主上一连几日守在这里,海泽宫中难免会有传闻;再看连夜赶制送入宫中的贵重华服,游龙走凤,;令东商君“神魂颠倒”的女子身份便是显而易见了。

果不其然,四名捧着衣物的小仙娥轻手轻脚地踏入奢华屋舍,见得威名远扬的西参娘娘当着东商君面沐浴的场面,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人只道是,参商不相见。

未料想,原来是如此。

她则是羞得连睫毛都颤,非得要他背过身去才肯从雾气弥漫的浴池中起身。

殷肆斜斜倚靠在池边金柱边掩口笑出声,冲在一旁候着的小仙娥摆手,毫不避忌谈论她的来头,“你们只管侍候西参娘娘更衣梳洗便是……”再望一眼姻姒,笑容更深,“怎么,难道要我亲自下去抱你出来么?”

姻姒连连丢过去眼刀,借着水雾不大情愿地擦拭干净缓缓走上来,让她们服侍着了里衣与亵裤,瞥眼却见床榻上一顺儿铺展开各色衣裳,光鲜亮丽好生惹人心痒,心情忽然间就好了许多,急急奔走过去俯身挑选——浮台并非穷山恶水,只是相对于福泽博物的海泽,还是差得太远,也不怪她在外省之又省,唯一一次充了土豪去妓楼买姑娘就撞上那么大一个麻烦……

思来想去玄苍纵然有一句话没错:不做死就不会死。

他见她挑的眼花,在一旁发出不合时宜地笑声。

止不住抬眼嗔怪,她恨恨咬牙,“你笑什么!”

“被扶桑神魔比作‘沙子’的西参娘娘到底也有女儿家的一面,唔,着实叫人惊喜。”男子抱肩而立,鎏金纹锦袍裁剪合身,更身姿显修长挺拔,他抬手指了指帮着她拿主意,“喏,依我看,那件就……”

只是未等他说罢,门外便响起一声低低的唤,管事模样的男子恭恭敬敬敲着门,“东商君大人,今儿的‘书卷’已搁在小浪轩,那头传来消息,说是急得很,人在殿外候着……您,您是否得空过去看看?”

书卷?那头?语气分明突兀的两个词语着实叫姻姒疑惑,不动声色看着殷肆作何反应。

男子微微蹙眉,将手收了回来,压低声音回了一句知道了,随即又换上一副笑颜去拉姻姒的手,贴心道,“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怕是一时陪不了阿姻。玄苍还不知道你已醒,我这便差人唤他来陪你去用午膳,下午若是闷得慌便在海泽宫中走动走动,西面有个百花园颇为有趣,落雨湖里还养了不少金鱼……等我事情办好,晚上带你出宫去尝海泽的小吃,可好?”

姻姒怔了怔,从来不知道被东商君喜欢原来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他是拼了命想要去讨好她,弥补她,然而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犯不着短短一日争着抢着享尽世间美好。

于是她点点头,难得地乖巧。

只是看他转身将门闭合之时,忽而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

浮台西参娘娘到底不同于寻常女子,闲不下心,待殷肆走后自个儿收拾妥帖便唤了四名小仙娥随她出门。

一路无心其他风景,径直寻到那传令侍从口中的小浪轩:约莫是一处书房,素日里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地方,院中栽种着不少花草,还有一条溪流穿插而过,锦鲤两三,荷叶莲莲——浮台宫倒也有类似此处的别院,这足以说明在建筑审美上她与殷肆还是有一定互通的,只可惜自己太过随意,也没想到要起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自小打到都是极其土鳖地叫其……看书的地方。

房门紧闭,她探着身子思量着如何不显莽撞得以入内,踌躇间碰巧得见端着茶水欲将进屋侍奉的小仙娥,便抬手拦了道,“我来罢。”

“这……不敢劳烦……”那小仙娥眨了一下眼,不识眼前美艳尊贵女子究竟是何人,也不敢冒然称呼,直到收到姐妹使来的眼色,这才低着眉幽幽接了一句,“不敢劳烦夫人。”

等、等等!这一声夫人是几个意思?

强压下心悸,她扯着嘴角故意平静声音,“无妨的。”

屏退旁人,她推门入内,沁心幽香袭人。帷帐之后,殷肆埋头于书案间眉头微蹙,一手翻看折子,一手朱笔圈圈点点,时不时在空白纸笺上写着什么。她小心翼翼搁下茶盏,立在一旁静静看着。

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好看,她偏着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醉了般地微微眯起。

“搁一边就好,顺便做些清粥给西参娘娘送去……”觉察到有人站在眼前,他终于出声,随即猛然意识到什么扬起脸来唤她,“……阿姻?”

她抿了抿唇,目光向那些字上瞄,哪知他警觉的很,不动声色用宽袖遮了遮。

“你怎么来了?”他笑,惊喜之外却是尴尬,“……还故意隐了神息。”

“这海泽宫中,我又没几人熟识,闷在房里甚是无趣,便想着四处走走……顺便,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书卷让东商君如此焦急?”她勾勾红唇,“隐了神息,你便识不得我了?东商君可是说过,我身上有沙子的味道,忘了?”

“哪里会忘?只是……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他面上慢慢舒展开笑容,故意扯开话题,掩饰桌上折子的动作欲盖弥彰,“玄苍呢?怎不陪着你?”

“他?”顿了顿,她沉声,“约莫被青青缠着脱不开身罢。”

“啧啧,说得我们家青青多么不懂事一样。”

她露出“本来就是”的表情,扬手推开他的手臂,取了几本折子翻看。殷肆拦不下,脸上阴晴不定,圈了她的腰想分其心神,哪知姻姒只看一眼就冷了心,又看得他在纸笺上所写之字后,顿生无力,捧着手中描绘金色龙纹的奏折递到他眼前,颤声道,“……这些奏折是怎么一回事?那些扶桑各地神魔呈上来请求决断的奏折,应该在勾陈帝君那里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会被送来海泽?”

她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又逼向他,“……为何在你手里批阅?!”

他一时无言以对,想了半天才搪塞,“稍稍有些个棘手的,殷泽拿不定主意,这才差人送来……”

“胡说!莫要糊弄我!”姻姒摆手打断,又打量一眼桌案上奏折的数量,厉声道,“虽说东商西参需的辅佐勾陈帝君处理扶桑神魔事宜,但由你来替他批阅奏折,只叫他誊写,岂不是越俎代庖不君不臣之举?再者,外头风言风语你又不是不知,倘若此事败露,那些人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你给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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