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实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好嘛,刚才瞪到眼睛都抽筋,搞半天全是无用功,没文化还真可怕,赶明儿真得好好补补历史课去。
如此在心中发表感慨的小实,埋头向前走。忽然,他觉得眼角掠过一道黑影,下意识地往边上一看,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杵在那里,由于是逆光的缘故,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这人的身形就跟小山似的,小实整个人都被他的阴影遮挡。小实吓了一跳,心中叫糟:不好!难道赵老头的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心中一悬,小实撒腿就跑。可迈出两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回首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彪形大汉,是一尊石像!
石像体积甚大,雕刻的人物好像是日本的相扑运动员一样,身形宽大,明明是个男人,可胸部的肌肉和脂肪却堆出了一个罩杯,肚子那儿更是不得了,肉滚滚的。这家伙瞪圆了大眼,面目神色似乎很是紧张,好像随时都会一个泰山压顶,向人们扑过来一样。
见这石像身形样貌,小实不由嘀咕了句“怎么还有个日本人”。这句话刚说出口,就被凑上来的老板斥了句:“什么日本人?这是唐朝力士。”
小实知道老板这人某些时候也挺愤青的,于是乖乖闭嘴不吱声,只是将求助的视线投向方鸿卿。可这一次鸿卿却没有向他预期一样笑着为他解释,而是微微敛眉,上下打量这肥男石像,绕着它又转了两圈。随后,他顺着力士视线紧盯的方向望去,正对上念佛堂的一尊主佛。
“这是唐代石雕,”方鸿卿一边快步向念佛堂走去,一边说,“他的形象是一个大力士,也是护法力士。从艺术角度来说,他线条古朴简洁,神情却生动,是罕见的珍品……”
小实忽然会过意来:“唐朝?护法?鸿卿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大力士是为了守护什么而存在,而那个东西很有可能是我们要寻找的宝珠?”
“对,”方鸿卿跨进念佛堂,抬眼望向面前的佛像,轻声道,“这间念佛堂,是这里历史最为悠久的建筑之一,旧称‘白莲旧社’,是为纪念慧远大师而做,也是东林寺僧人主要的念佛场所……”
说至一半,方鸿卿忽然停了口,只是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佛像。小实也忙仰头去看,可在他看来,这佛像和其他庙宇里的也没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尊佛么?捻指,垂眸,祥和又悲天悯人的表情,看似再平常不过。
可方鸿卿却专注地望着佛祖的面容,就好像佛像的脸上突然开出了一朵花似的。小实瞧不出名堂,转而又望向佛堂外。外院中长着一棵怪模怪样的松树,树干老粗老粗的,可有的地方却显得焦黑,还有一块整个儿都空了。小实心觉有趣,仔细读了读树边竖着的招牌:原来这棵树叫“六朝松”,相传为慧远手植,至今已有一千六百多年树龄。曾遭火焚,枯而复荣过多次。难怪黑乎乎的呢。
正当小实绕着这株千年罗汉松打转的时候,方鸿卿也终于回过神。他瞧了瞧殿外青松,又望了望殿内的佛像,忽扬起唇角,勾勒起一抹苦笑:“我想咱们遇到麻烦了。”
老板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你也知道什么叫做‘麻烦’?”
这句话的潜台词不言而喻,小实也跟着偷笑:自从老板遇上鸿卿之后,什么时候是不麻烦的?虽然老板嘴上会大骂“方鸿卿你个神经病”,但凡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总是两个人一起扛下的。
果然,面对友人的揶揄,方鸿卿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即笑道:“哈,好友,所谓朋友,不就是分忧解劳……”
“肉麻话少说,”老板冷冷地打断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当咱们时间多,是不是?”
老板的反问让方鸿卿暂且收起笑容,缓声分析道:“小实你想得没错,这护法力士所指向的,就是念佛堂里的主佛。而殿外种植的是罗汉松,‘罗汉’、‘护法’,皆为守护佛祖而生。我想,这白莲旧社的主佛,应该是一个关键所在。”
小实急急问道:“鸿卿你看出关键在哪里了吗?难道说佛像下有密道?”
方鸿卿轻轻摇首:“不是密道,这个‘关键’,另有所指。你看这罗汉松,时隔千年,被人为纵火,复又枯荣。在佛家里,枯荣是有含义的,也有被理解为生死的,枯代表生命湮灭,荣代表生命兴始。”
“那这和佛像有什么关联?”什么生生死死枯枯荣荣,小实听得傻眼了。
“你看,”方鸿卿伸手指向佛祖的双眼,“你仔细瞧,会发现这与普通佛像不同,这佛祖的眼眸是用特殊材质制作的。”
老板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向佛像的一只眼照去。果然,那眼眸反射出奇异的光彩,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佛祖的目光是会流转一般。
“我想,佛像的眼睛是关键,而门外的罗汉松则是以‘枯荣’二字提示关键所在的时间。”
“时间?”小实骤然明白过来,他猛地一拍巴掌,“我明白了!鸿卿你说枯荣是代表死与生,那这个时间就是死与生的交接点,也就是……子时!”
方鸿卿笑道:“的确,子时是有生气与死气之交的说法,但既然佛像的眼睛与光线有关,小实,你可能还要换一种思维去思考。”
“满月。”老板淡淡地丢出两个字。
小实愣了愣,随即会意:对啊!满月!满月是月盈最胜之时,“盈”不就是“荣”吗?而满月之后,月亮就开始亏,“亏”就是“枯”,其代表的含义是相同的。
翻出手机查了查农历,小实登时跨下脸来:“可今天才是初十啊?难道我们要等到十五月圆之夜,再偷偷跑进东林寺,大晚上的找线索?这好几天下来,说不定赵爷的人也找到这里来了,万一又撞上了,那怎么办?”
“所以我才说,咱们麻烦大了啊。”面对小实的疑问,方鸿卿轻轻笑道。而老板则是冷冷瞥来一眼,闷声一句话总结:“来一只,砍一只。来一对,砍一双。”
小实一直觉得老板很神奇:按从鸿卿那里听来的说法,老板应该是一名医生,可能祖上干过摸金校尉,所以对这行懂得挺精。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小实又对这种说法产生了怀疑——从没听说过一名普通的小儿科大夫,能打能跑能枪战、还能搞来武器的啊?
这五天,三人躲在牯岭镇的一家小旅店。不知道老板用了什么招儿,刚入住的第二天,就有人空运了一个包裹过来,里面塞了两把枪,几根雷管,一副望远镜,还有一叠子钞票。小实眼睛都瞪直了,心说这玩意儿各个都是危险物品逮着要去公安局喝茶的,究竟怎么给运过来的啊?他战战兢兢地扭过头,望向身边面无表情的老板,总觉得这个五官样貌本是熟悉至极的老板,好像突然间变成了神秘大魔头。
瞧见小实紧张的神色,方鸿卿喷笑出声,后来私底下告诉他:老板原来做过两年特警,后来离开了部队,又去读了医科。而这两只枪,是老板一特警队的哥儿们搞来的。人家现在都做了国际警察,还和FBI合作过,有路子。
小实听得都出神:特警?国际警察?FBI?那都是只能在电视里看见的玩意儿,从没想过自个儿能碰上一只,还是活的!他转头再望老板,这一次就换上了无比崇拜的眼神,闪亮得让老板一阵恶寒,张开大手一巴掌就盖在了小实的脸上。
不管怎么说,有了钱,至少吃饭住店的问题解决了。老板还去置购了一些结实的绳索、电筒、钢棍什么的。总之是全副武装,严正以待。后来,老板还从googleearth上down了一张东林寺的地形图,三人围着桌子开始合计路线,小实忙把脑袋凑了过去。
“这里靠近僧众的居所,”方鸿卿指向念佛堂一侧的小路,“入夜之后,我们从这里进去。”
“为什么?”小实看不明白了,立刻发表疑问,“既然这里离和尚们住的地方近,我们干嘛从这里走,不怕被发现吗?”
方鸿卿指了指地图,笑着解释:“你说的没错,但我们现在要躲的,并不是僧人啊。这五天的工夫,足够赵爷找出线索,我想他也已经瞄准了今晚。但他们人多,必定要选择远离僧人的地方、等到深夜再动手。我们则可以趁早些,尽量避过他们。”
听他这一说,小实了然。老板曲起食指,敲了敲念佛堂前六朝松的位置:“爬树,会不会?”小实答了句“还行”,老板便将那副望远镜扔了过来,连带着两个字:“放哨。”
一听自己也有任务,小实大喜,攥着望远镜翻来覆去地看。挤了一只眼一瞧,乖乖,这还是红外线的,热成像,就是在黑暗之中也能瞧清楚有没有人。
满月之夜,终于来临——
白天就躲在东林寺内的三人,等到入夜、僧人们去做晚课之时,摸黑溜进了念佛堂前的院中。老板站在罗汉松下,双手一托,小实忙借力向上一跃,抱住了树干。这爬树的技术是小时候修炼的,过了这么久难免有点生疏,小实抬了两脚直往下滑,后来还是踩着老板的肩膀才够上了树枝。这老树虽然被烧过、遭了不少罪,但毕竟千年的岁数摆在那里,树冠是长得郁郁葱葱,藏个大活人没问题。小实蹬着树干爬上枝桠处,便隐入了树冠之中。他将望远镜套在脖子上,趁着月色望向地下。
只见老板从背包里掏出条长绳,绳头那儿栓了一铁爪。老板捏着绳子绕了几圈,“嗖”地一声将铁爪扔到了檐角上。用力拽了两下,确定没问题,他拉住绳索,踩着堂前立柱,三两步就爬到了屋顶上。小实看得目瞪口呆:哇塞,那身手利落的,就跟功夫片里似的!
翻上屋顶的老板又将绳索放下,拉方鸿卿上了房。鸿卿那头惹眼的白发用黑头巾给包了起来,他坐在檐角背光的位置,有石雕遮挡,不注意看也瞧不出这里藏着个人。而老板安顿好方鸿卿之后,则又从屋顶跃下。他向长廊处跑了几步,忽然向上一跳,人就没了影儿!小实看傻了眼,忍不住惊唿一声“老板没了!”,却听耳塞里传来鸿卿的轻笑声:“被狼外婆叼了。”
一声熟悉的冷哼传入耳中:“方鸿卿,既然你这么有童趣,怎么不干脆去做幼儿园老师?规规矩矩带孩子,省得惹事!”面对友人的话,方鸿卿立刻笑着回击:“哎呀,说起照顾人,你秦秋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带孩子这么光荣伟大的职业,自然非你莫属。”半秒的沉默后,耳塞里传来冷笑:“小朋友,你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
方鸿卿登时卡壳,尴尬地咳嗽一声。小实“喂喂”了两声:“你俩斗嘴归斗嘴,别把我也拉下水啊。”不管怎么说,听到老板的声音没问题,小实也松了口气,安了心。可随即他又好奇起来,忙端起红外望远镜,冲老板消失的地方看去,只见在长廊的上方,坐着一个红黄相间的人影——原来老板跳到了横梁上,蹲着呢。
夜深沉,山风阵阵。三人各自藏好身形,等待着明月升起,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聊两句。小实不由地感慨现在的高科技,有这蓝牙耳机,只要三人之间的距离在一百米以内,都能清晰地通话。
渐渐地,院中响起人声,那是晚课归来的僧人穿过庭院,走向另一院落的寝室。小实不由地紧张起来,坐直了身子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有人发现了异状,察觉出树上有人。不过,这样的情势并未出现,当僧人们通过之后,庭院里又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只能听得风拂过、树枝轻曳的声音。有时会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