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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听得脸上一白,咬着牙寒声道:“给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却只听“嗡”的一声龙吟,数十颗雪蓝色的流星突然凭空出现,将五老团团围住,每颗流星都定在空中不住高速颤动,还发出阵阵奇异的嗡鸣声。
五老顿时相顾色变,其中一位还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程贤侄,何必呢!你应该知道,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跟上面作对,不值得啊!”
师父抱拳道:“五位叔伯,你们也知道我程某人的脾气。不相干的事,我绝不会管,也懒得管。可谁敢动我身边的人,我程云雪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豁出一条命去,也要报仇雪恨。这位暗月枫小兄弟,跟我小徒情同手足,那就如同我的家人一般,从今往后,谁要敢动他一根毫毛,哼,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突然听到一阵轻微吸鼻声的我纳闷回头,却看到暗月枫竟感动得连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位小丫头,你刚才还嘲笑我师弟没有涵养,为了个无赖的几句话就大打出手。我看你这素质更差啊,人家好言好语地跟你讲道理,你竟然还要出手伤人?”
师兄说着,冷笑一声道:“七魂散元香,好大的手笔、好毒的计策,试问我这老实巴交的师弟到底哪点得罪了你,竟让你使出这种手段来对付他?”
“七魂散元香……”
师父若有所思地抬头道:“还真是好久没听到这名字了。”
从刚才起就一直老神在在地在旁边看戏的校长,这时才接话道:“是啊,我一开始也是完全没料到,可看见你徒儿突然之间不但没能阻止对方自杀,更是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才猛然想起这东西来……这情形,和当年的贺闲贺老弟的遭遇何其相似。”
“嗯……”
师父点点头,“是啊,何其相似。”
雪城月歪着头好奇道:“师伯,什么何其相似?那个贺老弟遭遇了什么啊?”
师父笑着瞅了她一眼,又皱眉道:“贺闲在当时,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学天才,年纪轻轻,便已结交了无数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而且更难得的是人品、武功俱臻上乘,是被所有老一辈寄予了厚望的武林新秀。那日突然有个不会武功的文弱青年,无缘无故找到贺闲家中,诬赖他不但强辱人妻,逼得自己妻子上吊自尽,还玷污了他尚在襁褓中的女儿,而且说的是声泪俱下,真假难辨。贺闲见他根本不会武功,就只是摇头否认,还耐心跟他理论,那人却突然当着众人说贺闲身上某个部位有特殊的记号,在污辱他妻子时被他妻子瞧得清清楚楚,还问贺闲敢不敢当众脱下衣服来给他看。”
“哦——”
雪城月连连点头道:“果然是何其相似!当时那人是不是还拿着把刚买的匕首,抵着自己喉咙啊,接着骂了几句后,就说既然你们仗势欺人,我就给你们来个鱼死网破,让你身败名裂什么的。然后就真自杀掉了?”
“虽说细节上略有不同,不过大体确实如此。”
师父点头道:“那天贺闲家中正好在大宴宾客,请来的很多人都是社会上的名流雅士和武林同道,大家不明就里,原本还纷纷支持贺闲,可见那人竟把自己的命都赔掉了,就开始以为这事儿就算不是真的,恐怕也别有隐情,其中还有人指责贺闲仗着人多势众,逼得被害人自杀身亡,而且明明能救,却眼睁睁瞧着对方殒命当场,用心何其歹毒。其实当时贺闲已身中七魂散元香,同时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别说催动真气,自己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唉,可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听到这,不由惊骇道:“什么?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多少人要来找我当面自杀啊!”
师父摆手道:“自杀的倒是没了,只是接连半个月内,每天都有一两个高手上门生事,说要为那被贺闲逼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讨回公道。贺闲闭门不见,对方就踹开大门直闯入内,逼着贺闲与其动手,边打边各种污言秽语,想尽千方百计激怒贺闲。等打到一半,看不是对手,便又逃之夭夭。就这么折腾了半个月,贺闲突然练功走火入魔,不但一身功力尽毁,整个人也变得疯疯癫癫,不出半年,就暴病而亡了。”
校长悲叹道:“可惜啊,贺闲贺老弟那一身自创的绝学,竟就此失传,而且最可悲的,死后都还有人不放过他,竟然跑去挖坟掘墓,要毁尸灭迹,还好被去为老友扫墓的某位武林同道给带了个正着。那位同道感觉到事有蹊跷,便来找我给贺闲验尸,这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直听得背后冷汗涔涔,心有余悸道:“今天要不是校长也在,我……我……”
“我什么我?”
师兄瞪了我一眼道:“刚才你不还在那儿跟人家道歉么?是嫌自己还没被人算计够是吧?要不是师父拦着我,嘿,我都想出来一巴掌扇醒你了!这种混账王八蛋,一剑杀了都还嫌不够解气啊!居然还有人想来为他主持公道,当真是欺我神恋派无人了么!”
说罢,师兄拿眼一扫那少女,故意大声道:“羽,这七魂散元香的解法,就是要平心静气,不怒不躁,这毒素便不会沉积在经络中,而会自然而然分解成无害的物质自行排出体外。眼下我看你还是余怒未平,这可相当不妙啊!没法子,师兄我只能替你出手,杀了这自动送上门来的同伙,给你解气了!”
师父不但不阻止,居然还点头道:“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歹毒……也罢,羽,你和你师兄一起出手,务必要一击毙命,不留活口,这样对外面还能宣称是遇到罕见的劲敌,拼得你师兄弟二人齐齐联手,才勉强获胜,别忘了等一下把她的血多淋一点到身上,显得自己也是身受重伤,到时候就没人敢说我们以大欺小了。
那少女直听得目瞪口呆,指着师父,难以置信道:“喂!有你这么教徒弟的么?你们神恋派向来标榜自己是名门正派,居然还干这种事情!”
师父皱起眉,纳闷道:“我们神恋派不过是一山野小派,门下还算能打的也不过寥寥三人,而且全都站在你面前。请问这里有哪个人在什么时候说过我们神恋派是名门正派了?况且,我怎么教徒弟,还用得着你来管么?就算我哪天不开心了,带着徒弟连你老子也一起杀了,然后教他们怎么对着尸体跳舞,你也管不着吧!小姑娘,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啊,你当初兴冲冲跑来想谋害我徒弟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有可能会被我们反戈一击呢?”
那少女倒吸了口凉气,惨白着脸道:“你们敢以下犯上,辱及我父王,当真是活腻了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的女儿?”
“还请教?”
师父很是好奇地看着她。
“哼,就凭你们,也有资格问么?”
“那正好,省事儿了,杀完后还能推说不知道。”
师父点点头,对着我和师兄道:“动手吧!”
那少女瞬间将背后的武士刀连鞘解下拎在手中,大喊一声,“五老!动手!”
师父却淡淡笑道:“他们敢动一下,我就一股脑儿全给你杀了陪葬。”
五老之中的一位也满脸无奈道:“小姐,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只是稍微吓一吓就行了么,怎么反倒突然假戏真做起来了?而且,当初老爷也不是这么说的啊!老爷只说让我们保护您的周全,没说让我们陪着您一起送死啊!您看在我们往日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这么大把年纪还出来跑腿卖命的份上,能不能帮帮忙,向人家先赔个不是,再说清道理,过了这一关,也好。”
说到这里,这人便住了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小姐。
少女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一双妙目死死盯着我和师兄,见我们装模作样地纷纷凝出长剑,额上立时密密麻麻现出一排细腻的汗珠。
“你们……你们当真要造反么!赫迪亚,你就不怕你这学校被人炸平么?”
校长清了清嗓子,两下里伸手阻止道:“且慢!”
又拽了拽雪城月和暗月枫,这才道:“等我走了,你们再打。云雪兄,别说老弟我不仗义,实在是门生众多,牵连太广,担待不起这个责任,等一下抛尸的时候麻烦扔得离校门远一点,千万别像上次一样给我就扔在校门口了啊!”
说罢转身便飞快闪人。
那少女眼睁睁地瞅着校长带着那二人直走出百米开外,还回头冲我们挥手喊了一声“好了,可以了!动手吧!”
气得更是连拿着刀的手都抖了起来。
突然,她直接将武士刀扔在地上,梗着脖子咬牙道:“来啊,杀吧!有种就来杀了我啊!”
五老骇得面无人色,先前求情那人连连摆手道:“小姐!您可千万三四啊!这明明不是您的主意,您为什么非要全揽在身上啊!”
“闭嘴!”
那少女声色俱厉地愤然怒斥道:“我倒要看看,这帮人杀了我,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师父很困惑地瞅着五老问道:“这到底是谁家姑娘,这么大的口气?”
“不瞒你说,正式当今教……”
“不许说!”
那少女厉声打断道:“跟这群不长眼的混蛋废什么话!”
那位老者为难地看了一眼少女,另一位老者却突然开口道:“其实我家小姐这次前来,只是为了前日发生在咯米什郊外的一起事件,来跟你徒儿龙羽做个交易罢了。”
“住口啊!”
那少女恶狠狠地指着那名老者,再次厉声打断道,“还敢说?”
于是,又一名老者开口道:“至于下毒之事,主谋实是另有其人。”
“你们一个个的也都要造反了么?不许再说了!”
第四名老者便开口道:“小姐先前听闻龙羽里根本不露面的,连学校里的人都很少见到,怕扑了个空,便催促着让这要闹事下毒的提前赶来,也好引得龙羽出来相见。”
他瞅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已气得扭头便再不搭理,便继续道:“在这事儿上,我家小姐确实有些胡闹,虽然错是肯定有错,但毕竟是年轻不懂事儿,根本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只当是有好戏可看,还望程贤侄看在老朽们往日的面子上,网开一面,饶了我家小姐吧!”
“少给我胡扯,那人刚刚明明都招了,就是你们教廷派来的,”
师兄冷笑道:“怎么事到临头又不敢承认了?”
“确实是教廷派来的人没错,可指使者却不是我家小姐。是谁,我是不太清楚,可你们也不能直接怪罪到我家小姐身上。”
“哦……这道理我懂,不管事儿的,当然不能担责任,所以这么说,是要算在你家老爷身上了?”
师兄点着头,突然笑道:“也好,师父,您刚才不还说了么,说不定哪日就去杀了他们家老爷,您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师父点点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神恋派赔上区区三条人命,给这世界换个新主儿,也算是值了。你们当家的既然明知道当年教廷和我之间的协议,却还敢来暗算我的徒弟,摆明了是瞅着碍眼了,想暗中除掉我们神恋派。也罢,那就来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我程某人虽说势单力薄,不是你们教廷那么多人马的对手,但一命换一命,这个本事还是有的,再加上我这两个徒儿,兴许还能拉上一大窝垫背的以绝后患。不过,这事儿必须攻其不备才有奇效,你们几个要么自行了断,省得我浪费气力,要么就发下毒誓,绝不将今日之事说与第二人知晓。等明儿个我摸上贵教总坛杀了那狗日的全家后,若是还有命在,再来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