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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浪看着窗外的世界,也不由得感慨道:“真他妈的美!”
阿伦笑了,回头说:“雅玲不要见怪,我的朋友粗人一个。”
怒浪立即闭上了嘴巴,凤雅玲微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当阿伦重新回过头时,怒浪立即开始反击,他就一块蓝色的冰谈起,侃侃而谈,谈到太古文学,谈到自由天堂的风俗,谈到世界各地关于冰的传说,开始凤雅玲是心不在焉的聆听,到了后来忍不住插口说上两句,到了再后来,干脆和怒浪聊了起来,她惊奇的发现,怒浪的学识竟然也是异常的渊博,观点虽然不如阿伦准确,但每一个观点都是如此鲜明偏激,也是令人眼前一亮。
阿伦听他们聊得愉快,不时也回头发表几句,本来沉闷的旅途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听着身话的谈话声,阿伦看着前方的道路,不禁露出几分满意之色,怒浪确实是一个能为世界带来生机的男子,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存在,起码能令凤雅玲恢复谈话的能力。
正当怒浪大声争论着凤凰城的远郊古庙到底有没有被雪封过时,前方异变忽然而起,一块冰块莫名融化,木桥中段顿时往一侧倾倒而去,人群的惊呼声中,阿伦的马车眼看就要踏进前方的冰窟窿当中,他稳住心神,双手用力一拉,两匹马儿的前蹄立即高高踢起。
阿伦正待将马车稳在原地,但那两匹马儿忽然间像是疯了一样,四蹄疾奔,离开了木桥,踏足冰块,疾速往远方那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奔去。
附近一个踩着雪橇维护维护秩序的治安人员在身后叫嚷了起来,但他的声音很快就变得一片模糊,可见马儿惊人的奔跑速度。
阿伦心中一惊,这样诡异的情景,难道有实力恐怖的绝世强者对他们出手了。
怒浪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他从车厢中跳出,来到阿伦身旁的位置,两人迅速对望一眼,均能看出对方心中的寒意,竟然有人当着他们面出手暗算,他们仍浑然不觉,由此可以推断出暗算者的实力。
匆忙间,阿伦还是回头看了看凤雅玲,给予一个安慰的眼神,发现凤雅玲玉容平静无波,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的定力已经相当了得。
当两人准备将这两匹已经疯掉的马儿毙掉时,两匹马再次高高踢起前蹄,当马蹄再次落地时,两马口吐白沫,昏死当场。
阿伦回头一看,那条木桥已经在遥不可及的后方了。
当再回过头,眼前一花,前方不远处已经多了一个绿袍男子,他背对着阿伦他们,负手而立,身材异常魁梧,如同一座小山般伫立在眼前,无须任何动作,那令人惊惧的可怕气势,已如惊天骇浪般,一浪接一浪的拍打而来。
四周无风,但阿伦和怒浪都半眯起了眼睛,仿佛正迎着扑面而来风沙,注视前方。
怒浪压低声音,沉声问:“几成?”意思是指阿伦恢复了几成实力。
阿伦沉声说:“九成,你几成?”意思是问怒浪的酒醒了几成。
怒浪沉声说:“同上……哼哼,我们起码能拉他两只手,一只脚来陪葬!”
“喂,你别总是这么没大志好不好……”
“……”
其实从绿袍人的背影,再到那恐怖的气势,阿伦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此人是谁,只是从这样充满敌意的出手,再到这里的地理环境,而且还少了一根拐杖,实在令他无法肯定罢了。
那绿袍男子缓缓转身,气势更为惊人,一头巨大无匹的狮子仿佛自面前站起,单单那黑色的影子,就已经遮挡住了半片蓝天。
因为马儿倒下,马车也变得微微向前倾斜,这令阿伦和怒浪更为迅捷的弹足在蓝冰上,两人身形微弓,如临大敌的摆出了随时出手的架势。
那人绿袍黑衣,脸上带着一副抽象画面具,那抽象画艾波琳曾经说过,是影月部落的作品。
阿伦心中一冷,果然是亚特拉克,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还做出如此充满敌意的行为,上一次在星云山脉,他不是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吗……
亚特拉克已用他沙哑难听的嗓音,淡淡问候:“蓝雪云先生,别来无恙吧!”
阿伦顶住迎面而来的强大气势,沉声说:“还好,蓝雪云见过亚特拉克先生!”
亚特拉克冷哼了一声,说:“蓝雪云先生,能再次与你道左相逢,鄙人荣幸得很呀!”
阿伦将目光转移到亚特拉克的右腿上,发现那里已经不再是空荡荡一片,便说:“对了,还要恭喜亚特拉克先生已经康复了。”
亚特拉克哈哈一笑,说:“如果不是得到蓝雪云先生你当日恩赐,我又何必要受那彻骨之痛呢?”
阿伦牵了牵嘴角,沉声说:“既然先生已经康复,我可否有个不情之请!”
亚特拉克紧紧的盯着阿伦每一个动作,淡淡的说:“不妨听听。”
阿伦沉声说:“假如先生肯让我的两个朋友先行离去,我愿意留下来陪先生切磋一二!”
怒浪微微转过头,狠狠的瞪了阿伦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狂风,这事你别想一个人扛下了!
阿伦回以抱歉一瞥,用眼神告诉怒浪:搭档,你忘记了暴风山脉的生存法则吗?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也就是说,死一个好过死三个,况且,我打不过,未必跑不了!
怒浪还是摇头,用坚定的眼神回答阿伦:虽然此地环境同样是冰天雪地,但这里并不是暴风山脉,暴风山脉的生存法则在这里并不适用!
亚特拉克眼中仿佛闪过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他缓缓的说:“蓝雪云先生,假如你肯与我单独一谈,我们未必需要切磋的!”
阿伦心中一阵疑惑,亚特拉克在打什么主意,他举手阻止了怒浪准备否定的声音,点头说:“好!”
第五章
怒浪终于忍不住沉声说:“狂风,你疯了,和他单独一谈?”
阿伦用力的拍了拍怒浪的手臂,说:“亚特拉克从来一诺千金,不会反悔的,假如我真有不测,你立即带凤雅玲离开,护送她回神龙!怒浪,拜托你了!”
怒浪还要说话,阿伦微微摇头说:“怒浪,我已经决定了,请尊重我的决定!”
他回过头,深深的看了凤雅玲一眼,便朝亚特拉克走去。
凤雅玲注视着阿伦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阵刻骨铭心的感动,就是这一个男子,就算到了生与死的关头,始终把我的生命和安全放在第一位……
她心中很快又响了另一把声音:“上次在荒废的工场之中,他何尝不是不顾生命维护着你,只不过你只记住了他的残忍和他银灰色的血液,而忘记了他这样做的初衷……”
怒浪回过了头,看了一眼尤在发呆的凤雅玲,沉声说:“女人,我们没时间犹豫了,你听好了……”
他“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飞速的在冰块上勾勒出一副简单的地图,沉声接着说:“你看,我们现在身处在这个位置,嗯,大概是这个位置,等会你要往东跑,走过丛林,走过这几个小城镇,来到这里,看清楚了,是这个位置,那里是你们神龙唐氏家族的总部,唐氏当家主唐磺我是见过的,他是绝对一等一的真正忠臣,你可以寻求他的庇护,将你护送回帝都……”
凤雅玲抬起了头,冷冷的问:“那你呢?为何不和我一起逃?”
怒浪脸色一变,没好气的说:“女人真烦,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要不要我重复一次!”
凤雅玲却仍是问:“回答我,为何不和我一起逃?”
怒浪看着这双清纯得无丝毫瑕疵的眼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我发过誓,在我有生之年,再也不允许有第二个亲人在我面前死去!对我而言,狂风不单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朋友,他还是我的亲人!”
凤雅玲看着怒浪坚定的眼神,缓缓的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怒浪怒道:“喂,女人,你明白了还不走?”
凤雅玲淡淡一笑,说:“我只是明白了你的用意!对于我个人而言,我也打算留下!”
“为什么?”
“因为我生命中同样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正在那边……”
“愚蠢,不可理喻!”
“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还是要留下……”
“……”
※※※
而另一边,阿伦默默的跟在亚特拉克身后,一直走到怒浪和凤雅玲视线所及的尽头,亚特拉克才停下脚步,他慢慢转过身,对着几步以外的阿伦,以一种苍凉的语调说:“娜娜,你骗得我好苦啊……”
娜娜?亚特拉克竟然知道蓝雪云和娜娜是同一人……阿伦心神大震,思绪也随之混乱了起来,假如他知道娜娜就是蓝雪云,为何还要收我为徒,为何还要在星云之巅,为了维护我而力抗强敌……
思绪混乱中,阿伦也称谓也混乱了不少,他说:“老师,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娜娜和蓝雪云就是同一个人的?”
一声“老师”,仿佛令亚特拉克心软了不少,他声音也柔和了下来,淡淡的说:“其实当时星云山脉之中,我早有怀疑,但当时见你,混身鲜血,连包扎伤口的地方也是鲜红一片,我一时大意,就没在血液上再作试探,后来幽灵地兽面前,你奋身相救,便打消了我最后一丝疑虑,因为我想,真是暴风猎人狂风蓝雪云,定是恨我这个兽人入骨,岂会相救?结果,我还收你为徒……但后来,不朽之巅上,我不是聋的,也不是瞎的,很多话,很多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哼,真没想到,原来隆·娜娜,就是狂风蓝雪云!我还以为能晚年收了一个爱徒,岂知他不过是我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阿伦心中一颤,沉声问:“当时既然已经知我是蓝雪云,为何还要救我?”
亚特拉克淡然道:“因为艾波琳与我颇有渊源,我看得出她对你感情非比一般,我不愿看到她为了你的死亡伤心落泪!”
阿伦心中又是一颤,沉声再问:“那今天为何要将我拦截,决定讨回前债了吗?”
亚特拉克冷冷一笑,说:“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阿伦点头说:“好,你问!”
亚特拉克眼神茫然了少许,沉声问:“以你的智慧,肯定早已经猜到我是谁了,为何那次还要救我,本来你大可以带着艾波琳一走了之的!”
回想起那个暴风雨的夜晚,自己热血上脑的瞬间,根本脑海尚未有决定,身体已经动了,事后细想多次,仍然找不到一个最合理的答案,但这一刻,阿伦回头看了看远处的怒浪和凤雅玲,对此事忽然有了一个清晰的理解,他沉声说:“因为我不习惯有人在舍身救我的时候,我贪生怕死的离去,虽然这是一个十分愚蠢的行为,但我性格就是如此!”
亚特拉克默然了一阵,才说:“鄙人见了当今兽人帝君,他答应前事不究,希望我能重新回归国土,忽然间,我也厌倦了人类这片充满了矛盾、欺诈和卑劣的土地,我接受了他的邀请,重新成为兽人的一分子!”
阿伦心里一阵不舒服,当初那个尽管已经露出兽人毛皮,但仍坚持是人类一分子,仍坚持自己是雷诺守护者的亚特拉克,原来也已经成为了昨夜星辰了吗……
亚特拉克淡然的接着说:“这次我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不过是了结过去的一些私事,今天与你道左相逢,纯属偶然,我不取你性命,就当还你当日在星云山脉中的救命之恩,从此我俩瓜葛,一笔勾销!他日见面,我们不死不休!”
他深深再望阿伦一眼,缓缓转过了身,大步踏着蓝冰,渐渐远去,口中以苍凉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