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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上千野蛮人一起咆哮,转眼就把怪物群冲得七零八落。领主被杀,怪物们战斗力大减,心惊胆寒,仓皇逃命,几下工夫,地上只有尸体和已经沉睡不醒的恶魔。三百多投石器被这些力大无穷的巨汉搬起,安放在哈洛加斯城堡的周围,险情尽去,野蛮人最后的领地固若金汤。
刚才投石器袭击的地方,数百巨石上的元素能量耗尽,毒烟被山风吹散,炽热也被严寒的气候冷却下来。野蛮人首领径直走到石堆边,长矛往下一插,入地三尺,接着摘掉头盔扔到一旁,露出白发如雪,苍髯似草,年纪已经不小。
老人望着坟冢似的乱石堆,忽然一跃而起,落在石堆顶上,捧起一块石头,扔出几十米远,接着连抓连掷,千斤巨石满天乱飞,简直就是一台活的投石器。
“夸尔凯克大人!夸尔凯克大人!”一个腿特别长的野蛮人战士从城堡方向奔来,大声吼叫着。
“怎么?”老人停了手,问道。
“马拉大人请您回去,杀死山克的英雄已经回到了哈洛加斯,还带回了山克的骸骨。”那个长腿等石头全部落地,方才走近,以免被误伤。
“那就回去!”夸尔凯克愣了愣,随即跳下石堆,捡起武器和头盔。
我当然不可能就此长眠在一堆石头下,刚从天堂过来,我还没打算这么快便回去。就算因为中毒无法集中精神,但技能“无间空间”不会受任何影响,要找条缝隙逃命还是很容易的。何况,身边还有罗斯呢。罗斯在最后关头用卷轴打开了传送门,把我连着山克的骸骨一起扯了进去,轻松脱险。
还是罗斯聪明,虽然知道了我懂得城镇传送术,依然保留了传送卷轴。和游戏里一样,传送点离马拉的家很近,我们马上就受到了马拉和拉苏克的热烈欢迎。
“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有事。”洛娜的嘴里还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个家伙,还没有吃完啊?
马拉和泰戈、拉苏克刚才当然在城墙上观战,洛娜和贝尔却没有出门。她们一个和我异体同心,一个有来自阿卡拉的神眼,对战况洞若观火。不过,说到担心我,这两大美人远比别人更多。
“为什么伊格尔能够不受达克法恩技能的影响?”贝尔问了我一个问题。
众人都困惑地望着我,是呀,达克法恩早在成为巴尔的爪牙前,就懂得这个转嫁伤害的无耻技能,爱得越深,伤得越重,令所有野蛮人部落都既恨又头痛,怎么会对我无效呢?就连学识渊博的凯恩、奥德修斯和先知马拉,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就能解释吗?不过看样子不忽悠一番,他们不肯放过我。如果三大美女和泰戈怀疑起我对罗斯的感情是假的,我真吃不了兜着走。
“爱是不会伤害人的。如果为了对付达克法恩而放弃感情,就更上了那个家伙的当了!”编点胡话出来,对我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事。虽然说谎对自己不好,但善意的谎言,说一些无妨。
“那为什么达克法恩能伤害别人?”泰戈问道。
“达克法恩把伤害转到你们的亲人和朋友的身上,不是利用了你们的爱,而是利用了你们的猜疑!我们人类的感情是很奇妙的,爱得越深,越害怕失去所爱的人,因此猜疑之心就更重。如果猜疑控制不当,由猜疑产生嫉妒,产生怨恨,越积越深,最后连多年的爱恋都可以毁灭,达克法恩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我回答。
“伊格尔阁下,您说得一点都不错。神曾经提示过我,达克法恩正是通过猜疑来行使技能的。不过,我没有想到,感情原来和猜疑密不可分。”马拉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的每次胡说,都是真理啊。
“既然你说有爱必有猜疑,那为什么你能够不伤害罗斯?你没有猜疑,对她还有爱吗?”众人低头沉思,贝尔忽然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见鬼,怎么指出了这个漏洞?我望着贝尔,看见她火红色的双眸中,似乎有一个复杂的心结。
“以你的野兽本能,你觉得我不爱你们吗?”我淡然反问道。
贝尔沉默了,人类的缺点,总是不容易满足,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感情,却又开始不自信,连自己野兽的本能都信不过。也许,爱河中的人都这样?或者说,贝尔已经开始脱离半人半兽的体质,向一个真正的女人转变?
“有一种人,对爱从来不懂得猜疑,不惜付出,不求回报。我应该算是这种人吧?”我笑了笑,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对,我绝对不会猜疑罗斯,因为这只是个梦幻游戏,按照游戏的设定,她不可能背叛我。可是,现在的我,真把这一切都当作游戏吗?
“我对你确实有猜疑,因为有时候,我的本能,无法分清你的话是真话还是撒谎。你永远在变化着,根本无法捉摸。不过,前些时候在地狱里,我终于明白,想去看透你的人,都是笨蛋。”贝尔眼神又发生了变化,不再咄咄逼人,显得清澈见底。心结,似乎在短时间内解开。
谁没有变化呢?你贝尔不也一直在变化着吗?已经从一个执拗残忍、孤僻悲伤的魔女,转变成现在的贝尔。刚才虽然故态复萌,但马上就平复了。
“那我呢?我根本不可能猜疑你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一齐去对付达克法恩?”洛娜忽然问道。她的双眼,似乎含着泪光,对我有猜疑?她绝对不肯承认。
你怎么可能不猜疑我?没有人比你对我更依恋,也没有人比你对我更怀疑!因为,当初你的灵魂,就是被我抛弃的!对我曾经做过的一切,你没有丝毫的恨意,而是报以更加炽热的爱,但潜意识里,却更加害怕被再次抛弃!你不承认对我的猜疑,其实正是对我猜疑的表现!
这些话,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因为小凤凰和我之间的共同秘密,不被这个世界所理解。我更不能用我们之间的方式告诉她这些话,因为这个疯丫头钻进了牛角尖,又是死活不认输的性格,哪怕不占理,也非赖到底不可。何况,我为什么要和她争呢?小凤凰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专门来给我疼爱的,不是来受伤哭泣的。
理解自己不容易,哄另一个自己也不容易。不过,这是我的梦,没有什么我做不到的东西。通过我和洛娜的感应,我让洛娜在意识里又召唤出她自己的四个分身。她对分身是什么感情,我对她也就是什么感情,不要因为对我的猜疑,而否认我刚才的话。别人是养子方晓父母恩,小凤凰是分身才知本体意,让孩子懂事,不容易啊。
洛娜的神色逐渐缓和,是啊,我也有过分身,我对她们感情是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无法形容,既理解她们所想的一切,又能用一种更成熟的方式去关爱。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是极其不近情理的。伊格尔对我的放纵远超过罗斯和贝尔,因为他就是用这种方式爱我的啊!
“猜疑,未必是一件坏事。只要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上,就能品尝到更深的感情滋味。大家不能够为了杀灭达克法恩那样的怪物而变得无情无义,但为了亲情、友情和爱情而放过达克法恩,却是正确的。”我说着,扭头看了看罗斯,从她嘴角上的笑意,知道她完全认同我的说法。
“说得好!”马拉的房门被再次推开,霹雳般的喝彩声再次考验我的耳膜。一条比门还高大的身影,弯腰走了进来。
“夸尔凯克!”神色安详的马拉也为这位来访者动容,这个人,是野蛮人中年龄最大,最高傲的一个,素来对她的先知预言嗤之以鼻,对外族人的排斥程度,只有尼拉塞克能比得上!他,怎么也来了?
“今天是喝酒欢庆的日子!我已经吩咐过手下的战士,除了哨兵,所有人可以尽情痛饮!马拉,你得准备足够的解酒药,发酒疯的小子们用得上这个!”夸尔凯克把一个一米多高的酒缸嗵地放到了桌子上,结实的大木桌吱呀作响,摇晃不止。
酒缸的盖子揭开,浓烈的酒香,让我精神大振,也让罗斯、贝尔这两位滴酒不沾的美女当场微醺。野蛮人一向认为英雄配烈酒,如果他们到了现实中,我国的茅台、法国的白兰地、英国的威士忌、俄罗斯的伏特加,必定是人生最爱,干红花雕什么的,扔一边去,没味道!
“年轻的外族人,”夸尔凯克拿出一个头盔一样的东西,在酒缸里舀满了酒,递给我。“你说得对!我活了差不多一百年,和达克法恩纠缠了八十年,任何人敢对我说想杀死它必须放下情义,我一定会揍得他半死!宁愿放过它,也不能伤害我的亲人和朋友!”
好粗犷的野蛮人敬酒方式!不过我喜欢。喂,那东西不会真的是头盔吧?你想学成吉思汗,用戴来杀敌的金盔给勇士当酒杯?那是金庸胡乱写的东西!要知道,头发上分泌的头油,有很不错的催吐效果。一本书上说过,如果想捉弄人,就用手在头发上反复抹拭,然后在把头油搽在食物上,任你美味佳肴,包管吃的人连胆汁都吐出来。不过仔细一看,我还是放下了心,那不是头盔,是个花盆大小的酒杯。野蛮人的日常用具,总是这么夸张。
三斤烈酒被我一饮而尽。要是在现实,铁定没有这个酒量,不过这是我的梦。
“好!我们野蛮人就是喜欢喝酒痛快的!泰戈,你小子在我面前夸他,还真没有说假话。”夸尔凯克拿回自己的酒杯,又舀了一大杯,想学我一气喝干,终究年龄老了,力不从心,中间停了几秒钟,狠狠晃了几下白发苍苍的大脑袋。
“这是哈洛加斯的重骑兵夸尔凯克,以前野蛮人种族中的第一勇士。如果没有受到神的祝福,估计我要一百回合才能打败他。”泰戈也拿过巨杯,干了一杯。
“你小子,还是对付不了山克,我今天把他埋葬了。从来没有想到,还可以亲手埋葬这个老朋友。”夸尔凯克又舀了一杯酒递给我,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感谢。
那骸骨是来不及扔掉才带回哈洛加斯的,想不到这无意中的举动,却让这老人感激。我多少有点惭愧,正想再干一杯,洛娜一把抢过我手里巨杯,往自己的嘴里灌了半碗,咧着嘴说了句“好辣”,把剩下半碗酒还给我。
这疯丫头继承了我的酒鬼特色啊。夸尔凯克的眼睛都有点发直,没有想到女人也可以如此豪饮。
“夸尔凯克,你酒量已经比不上我,快说吧,有什么事要我代劳?我只是无法对山克和达克法恩下手,不代表我不敢对付巴尔。”泰戈知道再这么猛喝下去,多大的酒量也受不了,马上问道。
“哈洛加斯的危机已经解决,可是,我还有大量的兄弟被恶魔活捉,除了他们,我难道还有放不下的东西吗?”夸尔凯克眼光暗淡下来,酒杯口朝下往桌上一放,不喝了。
“你肯定他们没有事?”泰戈又问道。
“这要感谢马拉配出来的药剂,他们在将被侵蚀的时候,变成了没有意识的白痴。现在巴尔还需要更多的恶魔爪牙,所以没有杀死他们。但等怪物分裂上几次,食物不够的时候,就难说了!”夸尔凯克一屁股坐了下来,担忧之情现于颜色。
看得出夸尔凯克性格强悍,虽然心有所求,却一时开不了口。泰戈知道他的心思,把话引了出来。
“我们野蛮人,从来不畏惧战斗!无耻怯懦的巴尔,竟然用邪恶的魔法,控制我战士们的神智,然后把他们变成恶魔!但野蛮人的战士不会屈服,他们宁愿死,也不肯成为恶魔的走狗!以前,我一直不满意马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