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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位老法师强撑病体替壹条占卜了一次,得出一个有惊地险地卦面:桃花劫,驿马迫火行,大利西方。
这是老法师用自己的智慧留给壹条的最后遗言,至于是什么意思,壹条没有问,老法师也没说,因为他已经在占卜过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悲伤陪伴了壹条整整五百年。
再过了五百年之后,壹条虽然已经不再悲伤,却发现自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在南山中平平淡淡度过的这一千年,虽然壹条的身体早已复原,可他却再也不愿意涉足红尘一步了,以前的遭遇让他有点心灰意乱,也有点厌倦。
他似乎渐渐地接近了博浪沙火鹤应该具备的性格————孤僻,冷傲,透到骨头里的冷傲。
至于老法师的占卜,他也只有每年上坟的时候才能记起了,他没有当那是一个预言,而是当成父爱。
老法师的占卜毕竟不是诳言,终于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个少女,一个美丽的少女。
预言跨出了第一步。
这个美丽的少女并不是丝绸大陆的人类,也并不是已经几乎绝种的“书儒”。
“书儒”是丝绸大陆语,翻译成爱琴通用语,就是“比蒙”的意思————在壹条再次隐居深山之后,云秦大帝国统一了丝绸大陆,立下汗马功劳的东方比蒙“书儒”,一是因为寻药般一去不返,二是因为鸟尽弓藏。被始皇帝和二世这两个千古暴君悉数灭族,除了被大量殡葬之外,“书儒”大部分被焚烧或者坑杀,还有的被抹上泥士做成了陶俑,后代将那种随处可见的陶俑戏称为“暴秦遗爱”。
壹条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少女的真实身份。她是一条风系神兽“青玉灵蟒”修炼成地人形神兽,“青玉灵蟒”也算是一种高阶神兽,但远不是博浪沙火鹤的对手。
正如同爱琴大陆的鹰獾一样,在丝绸大陆,鹤是所有毒虫的天敌,尤其对于蛇类而言,火鹤对于蛇类的第六感预判能力非常灵敏;纵观整个丝绸大陆所有地蛇类,百分之九十九看到火鹤,都会像老鼠遇到猫一样。束手待死。
“青玉灵蟒”遇到火鹤虽然不会垂手等死,但是和火鹤相斗,也必然是死路一条。
这个少女有名字,她的名字极好听,翻译成爱琴通用语的译音叫做“白素青”或者“柏树青”,翻译成比蒙语,就是“青雅·白玉”之意。
白素青是知道这座南山被博浪沙火鹤“永夜的极光”占据住的,历年来,死在这里的盗药贼。让这座深山闻名遐迩。
她也是来盗药草的。
老法师生前,曾经在这座深山中种植了一种药效奇特的“紫芝草”,这种“紫芝草”唯一的功效就是辟谷,有延年益寿之效,老法师也正是吃这个,每日介光喝点山泉水,优游林间活了九十多岁。
不知道哪一年开始,这种“紫芝草”地药效在人世间被夸大的很厉害,以讹传讹从“辟谷”演变成了“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有见识的自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不过这世界上,相信传说的人显然更多。
其实他们的内心深处倒也未必真的就相信世间会有这等灵药。但他们还是选择相信传言。
老法师还没驾鹤的前两年,这座高山上一拨一拨的盗药者就开始络绎不绝了,他们扮成樵翁、乞丐、大侠,变着法地想偷一株“紫芝草”。
壹条起先也有求必应,取药草救人的。总归是一片善心,壹条不想拂逆这种善意,虽然他一再的重申,“紫芝草”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白给的“紫芝草”,当然不可能有传说中那么奇妙的功效,别说“生死人,肉白骨”,就是让它去生出一根头发也办不到啊!
求得仙草的人,原本满心的欢喜,但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时,这些人都恼羞成怒了。
他们不去思量本质的问题,却偏偏怪罪起壹条藏私,把真正地仙草藏了起来————以己度人,这是世间智慧生物的一个共性。
于是盗草贼又再一次前来,这一次是来抢的,壹条虽然冰冷,却也很好说话,人形状态地他,比起巨鹤形态,实在让盗药贼提不起害怕。
南山上也有神兽,即使是壹条不去动手赶走这些盗药者,南山中的神兽也会自发地动手,就算神兽也是知道巴结奉承的。
不过壹条毕竟不是好惹的,老法师一点没说错,他的眉宇间有杀气,当年壹条曾经想和法力高深地老法师学习丝绸大陆的“飘符法术”,老法师思忖了很久,仍然没有将这门绝技传给他,为的就是他眼眶中时不时滑过的一道陌生可怕的冷芒,这目光每每让老法师心惊肉跳。
被杀死的盗药贼,又更加证明着有关于“紫芝草”功效的可信程度————上古灵药都是由大荒神兽守护的,若不是有仙草,南山上又何尝有如此多的神兽在守护它?
来的贼从此越来越多,壹条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白素青如果不知道,反倒奇怪了。
白素青的修为很高,南山中两大高阶神兽,有着六百年修行的“莽古巨蛤”和五百年修行的“金刚麋鹿”联手也无法阻挡她摘向“紫芝草”的稚嫩小手,直到壹条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一百八十三章驿马迫火行
那一天,满山的桃花灿烂如霞,一抹抹淡淡红嫣,如同少女的粉腮。
雨滴如坠,细如牛毛一般斜斜打在桃花瓣上,润成一品。
春风似那情人的呼吸,轻轻将雨幕吹成了轻纱罗幛。
白素青纤弱的身影就站在雾雨蒙蒙的桃花树下,一袭白衣,娇丽的容颜和浸润着雨滴的桃花一样明艳。
但凡是天敌之间,都有一种血液中与生俱来的仇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蛇鹤恰恰就是这样的一对老冤家。
那一天,壹条的心中却半点也提不起对天敌的恨意。
一驮青石,一位清俊少年,一袭冷衫。
壹条静静地凝视着春雨中淋湿了发鬟的白素青,静静地看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上缀着的晶莹水珠。
寒光闪烁的宝剑,娇弱的玉人,二月的春风裁出的一树红霞。
远处云烟笼罩的如黛青山,有两只燕子衔着春泥,呢喃着低低掠过。
地上有一只翻着肚皮,牛一样喘着气的大蛤蟆和一头前膝跪倒的七色麋鹿,泥泞中满洒揉碎的桃花。
白素青和壹条双双站在迷蒙的春雨中,悄悄打量着对方。
少女的眼睑低垂,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秀丽中带着腼腆,还带着一丝丝的憔悴,这憔悴让她更加楚楚动人。
壹条尘封千年之久的冰冻表情,在这一刹那,变成了春日里最后的薄冰,悄悄地消失了,悄悄到壹条自己也没有发觉,心底有一种莫名而甜蜜的情愫,像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绽放的桃花一样,轻轻地在壹条的心房绽开了蓓蕾。
他们俩仿佛互相看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眼神每一个交错的刹那,少女吹弹即破的俏脸上都会挂起了一酡淡淡的红晕,含着烟气地大眼睛总是羞涩地偏开一点点。
少女的眼泪比云霞般灿烂的桃花更醉人,壹条终于品尝到了什么是微醺的岁月。
他情不自禁地有点窃喜,因为他可以从远处清晰地感觉到。这位娇弱犹如桃花的少女,和自己脉搏保持着一致地“砰砰”心跳。
那一瞬间,壹条的胸口仿佛揣进了一只撞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肩并肩站到了山顶,对面有两座峰峦跌宕的青山紧紧相连,就像一对依偎在一起的璧人,雾海翻腾,细雨迷离。
壹条的青衫被风吹的翩翩激荡,雨斜斜地打在他头顶的一簇火红长发上。清癯英俊的脸上是淡淡的满足。
少女头顶上有一片碧绿地芭蕉叶,被一只有力而可靠的大手举的很高,细雨敲蕉,写出了一首名叫沙沙的诗;少女的青葱玉指中紧紧捏着一株紫色的七叶芝草,两个醉人的酒窝带着如花笑靥,挂在了她的嫩腮上,宛如桃花。
整座南山的“紫芝草”都是壹条地,但少女只取了一株。
少女的嗓音比黄鹂更婉转,比春雨更温柔。比美酒更醉人。
她采一株“紫芝草”,为了救一个人,救一个和她住在一起的人。
一个普通人,一个男人。少女说出这话的时候,悄悄在打量着壹条,目光中有丝丝狡黠。
壹条的心落入了谷底,面上虽然还在笑,却已讪讪。
少女这么做也是为了报恩,那位普通到了极点的男人曾经偶然间救过她的命。
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朴素的道理世间大多数人不懂或者装作不懂。壹条懂。
和爱琴大陆一样,丝绸大陆的普通人见到巨型神兽也会惊惶失措。
不过那位男人并不知道白素青是神兽化身的人形,所以他并不害怕。
偶然间一次意外,白素青又幻回了蛇形,偏偏无巧不成书般被这个男人看到了,于是这位恩人登时被吓得晕死了过去,此后就如同饮了千日醉一般,虽有气息。却总不见醒。
白素青只得上南山来,找得一株可以起死还生地“紫芝草”,想救活恩人一命。
“你难道不知道紫芝草并不是那种传说中的灵药吗?”壹条发现自己的心里竟有种隐隐地快意。
“知道。”说到这里,少女的脸上挂着令人心碎的凄婉和酸楚。
“知道还来?”壹条的眉毛跳了跳:“不知道博浪沙火鹤是怎么对付蛇类神兽的吗?”
不知道怎么搞地,壹条的眉弓跳的很厉害,整个眼角都在抽搐,他的心里有嫉妒,这种嫉妒让他的心仿佛被一柄钝刀在缓慢地割着,又像燎原的野火在烧。
好疼。
“那你为什么不吃了我?”少女的眼睛看向了远处的两座紧紧依偎着的山,有两只蹁跹的玉蝶,从细雨中跌跌撞撞地飞来,收住翅膀停落在了少女白色的纱袖上,那里有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
这香味让壹条和蝴蝶一样迷醉。
壹条觉得面前的牛毛春雨越来越讨厌了,远处的那山也越看越可恶,漫山的桃花更是俗不可耐。
他拒绝自己不进则退去想那个男人,拒绝自己再嫉妒下去。
因为他终究是个心地高尚善良的博浪沙火鹤。
“我那里有几十株野生的‘醒魂草’,治疗惊厥之症有奇效。”
壹条牵起了少女柔嫩的小手,很用力。
他真不想再放开,因为掌心中的温润让他迷醉,可是他知道,总归还是要放开的,这感觉让他的鼻子有点酸楚。
“醒魂草”是老法师当年栽种的一种药草,当年的药圃虽然荒废,药草也大多被鸟雀啄食,惟独“醒魂草”像坚强的狗尾巴草一样,缓慢却连绵地延续着一代又一代,虽然稀少。却始终不曾断种。
可能是“醒魂草”叶片种籽太过苦涩了吧。壹条心里又开始嫉妒那个男人的好运了,他在恨,为什么“醒魂草”的叶片种籽不是甜地呢?
“我和他只是兄妹相称。”少女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银铃般悦耳,她那秋火涟漪般的醉人眼波还在偷偷打量壹条。只不过已经带上了几分俏皮。
壹条愕然。
满山的桃花、远处依偎着的山、蒙蒙烟雨一下子又可爱了起来。
少女轻盈的像一只小鹿,带着两只翩跹地大蝶,一跃一跃下了山,洒下一路笑声。
山上的那驮青石、桃花树,从此铭记上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名字,就像对面那两座依偎在一起的青山。
壹条又回到了尘世间,拉着白素青的小手一起,回到了那个纸醉金迷、笙歌燕语,处处脂粉浓香的繁华都市。
多年不下山。壹条感慨万千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他觉得现在的人比以前更会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