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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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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桩非常之事,佩玛编小姐,”他说。“我把重点对你重述一次,看看是否正确,倘若有错,就请更正。你今天并没有等待什么人要来,你也没有查问过任何种类的保险,也不曾接过任何信,说今天有某家公司的代表要来拜访你。对不对?”

“完全正确。”

“你并不需要速记员的服务,也没打电话给加文狄希社,或是要求他们在三点钟时派人来这里。”

“再次正确。”

“大约一点半钟,你离开房子时,这房间里只有两只钟,一只布谷钟,一只老爷钟。除此,没有别的钟。”

佩玛编几乎要开口回答时,又顿了一下。

“如果说得更严谨一点,我不能对这句话发誓,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我无法常常去注意屋内是否短缺或增添了什么,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我最后一次有把握是在今天大清早我清扫灰尘的时候。当时一切井然有序。通常这房间的打扫工作都是我自己来的,因为清洁妇人对装饰品比较粗心。”

“今天早晨你曾经离开房子过吗?”

“有的,十点时候,我像往常一般到亚伦堡学院,一直上课到十二点十五分。我大约在差十五分一点时回到家里,在厨房里炒了一个蛋,喝了杯茶,之后,如我说过的,我在一点半时又出门了。顺便向你提起,我当时在厨房里用餐,不曾进过这房间。”

“我知道了,”哈卡斯特说。“既然你肯定认为,今早十点钟以前这里没有多出来的时钟,那么它们可能是在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出现的。”

“既然如此,你就得去问柯亭太太罢。她通常十点钟来,十二点离开。她住在迪波街十七号。”

“谢谢你,佩玛蠕小姐。好啦,现在我们只剩下下面的几点事实,希望你能提供你的看法或建议。就在今天的某个时候,有人进到这房间里摆了四只钟,而且每只钟的时间都定在四点十三分。这个时间,提否使你想起什么呢?”

“四点十三分。”佩玛缩小姐摇摇头。“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嗯,我们暂时不提钟的事,谈谈死者罢。替你打扫的那位柯亭太太,是不会让他进来,更不可能让他留在屋里,除非你有过吩咐,说你和这人有约,不过这件事我们自会问她。

让我们假设,他到这里来看你是有原因的,无论是为公事或私事。就在一点半至二点四十五分之间,他被人刺死了。如果说他是来此赴约,但你又说你对此一无所知;倘若假设他和保险公司有关——这点你也一样无法帮忙我们。因为门没有上锁,所以他能进来,坐下等你——可是为何呢?”

“信口开河,”佩玛编太太不耐烦地说。“那么你是认为这些钟是这个——叫什么寇里的带来的罗?”

“我们四处都看过,没有看见什么袋子,”哈卡斯特说。

“他的衣袋恐怕也装不下这四只钟。不知你的心里可曾联想起任何与这些钟有关的事,譬如时间?四点十三分?”

她摇摇头。

“我心底一直在想,也许这是哪个疯子干的,或是有人走错了房子,但似乎又没有什么道理。探长,我实在帮不上忙。”

一个年轻警察探头进来,哈卡斯特走出去,在廊道里和他晤面,然后一齐走到外面的大门口。他和那人说了几分钟的话。

“你现在可以送这位小姐回家了,”他说。“住址是帕麦斯顿路十四号。”

他返身人屋,走进餐室。通往厨房的门没有关,他听得见佩玛绩小姐在水槽边忙碌的声音。他站在门口。

“我想带走这些钟,佩玛编小姐。我会开一份收据给你。”

“那无所谓,探长——那些钟并不是我的——”

哈卡斯特转过来对着雪拉·威伯。

“你可以回家了,威伯小姐。你可以搭乘警车。”

雪拉和柯林一齐起身。

“柯林,请送她上车好吗?”哈卡斯特一边说着,一边拖过一把椅子,在桌子上写起收据。

柯林和雪拉走出去,步下小径。雪拉蓦地停步。

“我的手套——我忘了——”

“我替你拿。”

“不必啦,我知道自己放在哪里。我现在不再觉得害怕——他们已经把‘它’移走了。”

她奔回屋内,不一会儿便出来了。

“对不起,我那时候的行为一定很可笑的。”

“谁都会这样,”柯林说。

当雪拉进入车内时,哈卡斯特也走了过来。车子驶离之后,他转身对那年轻的警察说:

“把客厅里的钟,除了墙上的布谷钟和那大老爷钟之外,都包扎起来。”

然后又吩咐了一些事,便转对他的朋友。

“我要到几个地方去,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柯林说。

第四章柯林·蓝姆的叙述

“你要到哪里去?”我问狄克·哈卡斯特。

他对司机说:

“加文狄希社,在皇宫街,往艾斯兰德方向,在右边。”

“是的,探长。”

车子开上路。这时候大门前已聚集了几个好奇的人,探头伸脑地。那只橘色猫,仍然坐在隔壁“戴安娜寄宿舍”的门柱上。它已不再舔洗脸孔,坐得直挺地,微微摇着尾巴,以鄙夷的眼神凝视人群之头。

“先到秘书社,再去找那清洁妇,”哈卡斯特说,“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瞥了腕表一眼。“四点多了。”顿了一下,然后又说,“很迷人的小姐罢?”

“非常动人,”我说。

他笑笑地看着我。

“但是她所说的故事值得注意,早一点查证早一点好。”

“你认为她——”

他打断我的话。

“我一向对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特别有兴趣。”

“但是那个女孩已经给吓得半疯了!如果你亲眼目睹她一边尖叫一边奔跑的样子…”

他给我另一个戏弄的颜色,又加了一句说,她是个很动人的女孩。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跑到威尔布朗姆胡同来呢?是不是仰慕我们娴雅的维多利亚建筑?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我来是有目的的。我在找六十一号房子——但是找不着。也许没有这号码吧?”

“有的。门号总共有——八十四号罢,我想。”

“但听我说,狄克,当我找到二十八号时,路便没有了。”

“我知道,这点总是教陌生人迷惑不解,其实你只要向右转进阿尔巴尼路,再右转,便会发现威尔布朗姆胡同的另一半,它是背对着背建筑的,这一家的后花园对着另一家的后花园。”

“原来如此,”当他把地理环境说明之后,我说。“就像伦敦的那些广场和花园一样。譬如翁斯陆广场,或是卡多冈,是不是?你原来是循着广场的一边走,却突然有座房子或花园梗在前面,即使计程车也常常搞迷糊了。总之,有六十一号就是了。知不知道谁住那儿?”

“六十一号?我想想看……是啦,一个姓布兰德的营造商。”

“噢,真糟糕。”我说。

“你不是在找营造商?”

“不,我想的不是营造商。除非——也许他是最近才搬来的——刚刚才开始的?”

“我想布兰德是本地出生的,他当然是本地人,已经做了好几年的生意。”

“真失望。”

“他是个坏透了的营造商,”哈卡斯特说。“他造房子都是偷工减料,表面上看起来不错,然而一旦你住进去了,便发现毛病百出,有时候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可是他就是能够逃避法律的惩罚。”

“这样不好,狄克。我需要的是一个品性正直的人。”

“大概一年前,布兰德获得一大笔钱,或者应该说是他太太得的。她是加拿大人,大战时候来到英国,邂逅了布兰德。她家人反对她嫁给他,后来便差不多和她断绝了来往。去年,她的伯祖去世,唯一的儿子又死于空难,而其他的人也—一因为战争或其他原因而丧生,布兰德太太成了家族里唯一的生存者,所以她便将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他,正好挽救了布兰德免于破产。”

“你对布兰德似乎知道得不少。”

“啊,这个——是这样的,国税局的人对于暴发户一向最关心。他们怕他动了什么手脚,把钱掩藏了,所以便着手调查。结果找不出什么破绽。”

“不管如何,”我说,“我对于突然致富的人没有兴趣,我要的不是这种‘不劳而获’。”

“不是吗?你以前曾经有过吧?”

我点点头。

“结束了吗?或是——关系尚未终止?”

“说来话长,”我回避地说。“今晚是否依照原来的计划一起吃饭——还是取消了?”

“哦,不碍事的、目前要做的,就是发动工作人员,务必找出寇里先生的一切,一旦知道他是谁,干什么的,便有希望找出是谁杀害他。”他瞧瞧车窗外。“到了。”

“加文狄希秘书打字社”就在商业中心的大街上,街名甚为堂至,叫“皇宫街”。犹如其他多数建筑一样,房子也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修订版。右侧是一栋类似的房子,挂着一块铜牌,上书“艺术摄影师艾德汉·艾兰,儿童像和结婚照专家”,为了证明这句广告,橱窗里面或挂或摆着各种尺寸的儿童放大照,从婴儿到六岁皆有,大概是用来招徐母亲。除此,也挂了几对新人的照片,新郎看起来羞赧,新娘却微笑满面。

另一边则是一家古老的煤商办公室。再过去,则是一家新建的三层楼崭新的‘东方’饭店兼咖啡厅。

哈卡斯特和我,步上四级台阶,穿过敞开的大门.遵循里面一扇门上所写的“请进”两个字,走了进去。那是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三个年轻小姐正专心在打字,两个依旧只顾打字,毫不注意我们,第三个正对着门口,桌上有架电话,停了下来,抬头,以质询的眼光看着我们。她的嘴里似乎含着糖果,待把糖果推到方便的位置之后,略带重音地问道:

“有什么贵事吗?”

“玛汀戴小姐呢?”

“我想她此刻正在接电话——”这时只听卡擦一声,那小姐拿起电话听筒,摁键后说道:“有两位先生要见你,玛汀戴小姐。”她看着我们问:“请问贵姓?”

“哈卡斯特,”狄克说。

“是哈卡斯特先生,玛汀戴小姐。”她搁下听筒,起身。

“请这边走。”说着,走向一扇挂有玛汀戴小姐姓名铜牌的门。

她打开门,紧贴门板以让我们经过,然后说声“哈卡斯特先生”,便关上门。

玛汀戴小姐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抬起头看着我们。眼光炯炯有神,看起来是个颇为精干的妇人,大概有五十岁,淡红色的头发,前头高梳。

她—一打量我们。

“哈卡斯特先生吗?”

狄克掏出名片递给她。我站在门边一张高背椅之后,退隐起来。

玛汀戴小姐挑起淡茶色的眉毛,惊讶中含着几分不悦。

“哈卡斯特探长?有何贵干?探长。”

“我来此是要向你探听一点消息,玛汀戴小姐,我想你也许能帮助我。”

从他的声调,我判断他是想施展媚力,采迂回战术。我很怀疑玛汀戴小姐会为之所动,她正是法国人所谓的那种“难以克服的女人”我一边别览着室内的布置。玛灯戴小姐桌子背后的墙上,挂满一些签名照片。我认得其中一帧是侦探小说家阿莱妮·奥利弗,粗黑的笔迹横过像片;我和她有数面之缘。还有一帧是逝世于十六年前的恐怖小说家盖瑞·格瑞森,另一帧是擅写爱情小说的女作家米蕾·雷格。一帧光头的男人,面有羞怯之意,细小的笔迹签着“阿蒙·勒汉”。这些纪念照都有一个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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