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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按发送键,房东太太的电话打了进来。
“贺先生,陆小姐做饭的时候切到手指了!”
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但他早就吩咐过,陆小姐的一举一动都要和他汇报,24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比起以往吃喝拉撒的事情,切到手指已经算是大事了。
“你让她听电话……”
*
陆苡拒绝了接听他的电话。
找了创口贴贴上手指,随即做饭做菜,吃完饭洗碗收拾,一直从厨房间到餐厅,从餐厅到客厅,然后再卧室。
其实她早就看出了房东太太对她的格外照顾,后来也无意听见了她和人通电话,称呼对方贺先生,提到了曹嘉。
那一次是上个月曹嘉和十一来新西兰看望她。
这又算什么?自己的老婆自己不照顾,让别人帮忙照顾?
心里忿忿不平,有着怨气,这晚终于失眠了。
一直收拾到很晚,一直到筋疲力尽,才洗了澡上。床,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入睡,身体很疲惫,脑子却比任何时刻还清醒。
趴在床上,命令自己闭上眼,眼前却是他的脸,她甩不去,只得拿出书看,过了半天,翻开的书仍然在这一页上,好吧,她又彻底败了。
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那么中国时间应该是凌晨四五点了,他在睡梦中吧?
所以,有的时候,不能打破这份念想,即使再怎么思念,也得拼命抑制住,因为思念一旦决堤,它便会泛滥成灾,就犹如,她此刻一样。
其实怨气和责怪只是跟他闹情绪,心里最大的是对他的思念和牵挂……
刚想扔了手机强迫自己睡时,手机却突然嘟嘟震动起来,有短信进来了。
就她犹豫了下,忙拿起,打开屏幕时,手指微微颤抖着,屏幕上只寥寥几个字,却让她内心酸楚。
“我一切安好,早点睡,想你!”
一切安好?一切安好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音讯?想她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联系?她不敢打听不敢看任何的报导,她每日每日忍受着思念的煎熬,她把所有的想到最坏最坏,真的没事的,她一直这样想,就如贺莘说的,只不过半年,哪怕是几年,那也没关系,她能等。
可是他却不联系她,任由她的焦躁变成漫长的等待,任何她的彷徨变成数不尽的无奈,她知道他现在应该很忙,所有的事都得他亲自处理,可是,他真的忙到给他们报一声平安都没时间吗?
而她,该怨吗?还是该恨?
她将手机放入枕头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其实,他好,那就好,不是吗?
迷迷糊糊,仿佛看见他走进了她的房间,坐在床边,轻声的叹息,伸手抚摸她的脸。
陆苡心里酸楚,可又甜蜜不已,眼睛为他下雨,心却为他打伞。
心想着,没关系,只要他以后联系她就好了……
一阵刺耳的铃声将她从梦中惊醒,面前的脸一下子消失不见。
她来不及惆怅,拿过电话看见上面的名字,嘴角一下子绽放出笑容。
“喂?”
“小苡,莘莘从医院跑了,我想应该去找孟洛了!孟洛电话打不通,莘莘手机也关机,如果她有和你联系,立马通知我!”
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又回到了国内。
刚进入初春,天气还是有些凉,机场里依然人群鼎沸,陆苡站在机场门口等出租车,却没有心情感慨思乡之情,满满的都是对贺莘的担心。
贺汌骁不让她回国,她却执意回来了,也说不清是太担心贺莘,还是有私心想借口见他。
想到上一次孟洛叫人轮。奸尚有身孕的贺莘,陆苡就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这两个月,贺汌骁都派了人寸步不离地跟着贺莘,每天在家陪着她,去医院做心理治疗也陪着她,出国来新西兰的时候他甚至增派了人手。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孟洛,贺莘岂是她的对手?
…………
尽管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心里准备,尽管在心里拟了好几种与他见面的方式,以为自己能够静下来的心,真正看见他的时候却只能任它狂乱的跳。
贺汌骁在月光餐厅等她,因为得知孟强正赶去月光餐厅和客户见面。
陆苡到达的时候,孟强已经离开了,贺汌骁一个人坐在卡座上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有些阴沉。
她站在不远处,突然就不敢上前了。
有服务生上前来问她找人还是用餐,贺汌骁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一触上,她便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得厉害,仿佛有小虫子在皮肤深处爬动,酥麻。
一边的服务生还在问着她什么,她恍然未闻,餐厅内用餐的人并不多,但如此格调的餐厅,稍有一丝动静,便已引起关注,众人纷纷好奇地看过来。
有人认出了她跟贺汌骁,兴奋地低声说着什么,陆苡回过神,忙朝着贺汌骁走去,他也站起身,眼仍然未能从她身上移开,只是看到她走近,喃喃叫着,“小苡……”
如此面对面近距离,贺汌骁才彻底瞧清她。还是那柔美的眉毛,还是那清澈的眼眸,还是那秀挺的鼻梁,还是那浅红的唇,肌肤比起从前愈发蜜色,可也明亮了许多,总之就是看着挠心闹心。
他瞧着她,目光缠绵不已,黑色双眸看似漫不经心,眼底却聚着那份专注深情和思念。
她静静地露出一抹微笑。
贺汌骁瞧她这么一笑,却是自己先收敛了笑意。
“嗨。”她轻轻开口,甚至没有多作思量,极淡极镇定地打了招呼。
又被她这么一嗨,贺汌骁这下不单单是笑意全无,板直俊颜,整个人显得肃穆凝重。他不笑的时候,就会感觉冷,那种冷,就像是西藏的雪山,终年不化的冰峰,走在雪山里,那寒意直勾勾从脚底蹿上头顶,能活活将人冷死冻僵。
贺汌骁眼眸一紧。
两个月不见,两个月没有联系,她竟然如此镇定自若。
对峙良久,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不料他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表情严肃,“先找莘莘要紧,以后再和你算账!”
*
贺莘本没料想到自己可以从保镖眼皮底下逃走。
已经两个月了,她每天都在找着机会离开,表面渐渐平静,可是内心对孟洛的恨从未减轻。
无论心理医生如何开导她,仇恨的种子像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拔不掉。
那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儿子,这样的深仇大恨,如何能释怀?
这一天,她从心理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见其中一个保镖不知去向,另一个背对着门在阳台上打电话,她知道机会来了,毫不犹豫地转身便往安全通道跑。
一口气跑出了医院,上了出租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想了想,报了N7酒吧的名字。
她知道那里是孟洛的常驻地。
果然,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她在二楼的走廊里远远便看见孟洛走进来,身边走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两人谈笑风生。
她的笑容就像是一盆油,将她心里的怒火浇得更盛了。
她害死了她的儿子,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说笑?难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不会有一星半点的恐惧和愧疚?
孟洛进了酒吧,熟稔地向酒保要了洋酒和果盘,挽着那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卡座坐下。
那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凑在她身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娇笑着用拳头轻轻砸在他的胸口,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金总,我敬你一杯,以后多多关照。”孟洛倒满了酒,递向那四十多岁的男人。
苡为什么出国,三哥为什么不联系她,以后会有解释,大家不要着急……
她是阮暖?'13000+'
9
她手中的酒杯还没递过去,后脑突然猛地一痛,顿时头晕目眩。
孟洛伸手摸了一下,手上全是血。
“打人啦!”旁桌的女人尖叫着跑了,和孟洛一起来到金总见孟洛被人打了,非但没救她,反而站起来后退得离她远远的,只是嘴里说了一句,“我去报警!”
看着他逃跑的背影,孟洛嘴里咒骂了一句,转头去看滋事的人是谁,迎面又被砸上了一个酒瓶子,痛得她直不起腰。
眼前血雾模糊,全是一片红色,她根本看不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潜意识后退了几步,嘴里叫着“保安!枇”
“孟洛,我要你血债血偿!”那道身影怒吼着,再次朝她冲过来,她听出了是贺莘的声音,心里一慌,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酒瓶子,被绊倒在地。
她惊恐地看着贺莘举着半截酒瓶子朝她刺来,害怕得说不出话铍。
好在保安及时赶了过来,将贺莘拦住,他们也怕在酒吧里出了人命。
这片区的酒吧KTV都是莫绍衍的地盘,因为贺汌骁的嘱托,他也在帮忙找着贺莘。收到手下的消息,在N7酒吧里出现了一个和照片中的贺莘长得很像的女人,正在闹事。
贺汌骁挂了电话,连忙开车往N7酒吧赶去,陆苡坐在一旁手心里全是汗,不停地给贺莘打电话,甚至打给了孟洛,两个人的手机都已经关机。
一下车,N7酒吧门口就有服务生等着,一见到他们便跑过来,带着哭腔地说,“我不知道那女人是四爷的朋友,已经叫保安将她赶走了。”
陆苡心一沉,急问,“她走了多久了?被她砸了的那女人呢?”
“她们被一起轰出去的,有半个小时了,我也不知道她们去哪打架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地说道,“被砸那女人据说是影星孟洛,她伤势挺严重的,后脑和额头都挨了酒瓶子,脸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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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门口没有监控摄像头,两人再次失去了贺莘的消息。
回到车上,在陆苡的强迫之下,贺汌骁给崔红打了电话,希望她也能一同寻找贺莘,可是她只是沉默了一下,淡笑道,“那孩子就是贪玩,玩够了自己就回去了,你们别太担心。”
贺汌骁还想说点什么,她打断了他,“老三,我可不像你这么清闲,工作繁忙着呢。就这样吧,先挂了。”
听着电话里一串嘟嘟的忙音,贺汌骁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贺莘到底是不是崔红的亲生女儿?虽然她对贺世杰也并不亲热,但至少会关心他、可是贺莘呢?从小到大得到的她的关心少之又少,她对贺莘就像对他,当做继子一样疏离礼貌。
陆苡大概也猜到了什么,看他脸色不太好,握着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有些用力。她抚上他的手臂,轻声说,“别想了,先找到莘莘要紧。”
“北城说小不小,一时半会儿要找到一个人挺难。”他闭了闭眼,有些疲惫,“你先回去休息吧,大着肚子奔波一下午了。我找到了她给你打电话。”
其实不该叫她回来的,他承认自己有私心,想借此给自己一个理由见她。可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又后悔了,看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很怕她出现意外,就像贺莘一样。她回来了,他苦心安排的让她出国就没有任何意义,并且,见到她,思念却依然没有减少,哪怕她就在身边。
手臂上的温热触感如此真实,就像是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好多次感觉有人坐在床边用手抚摸他。明知道她已经离开,明知道是在做梦,他仍然不愿意醒来。贪恋那一时半会儿的慰藉。
陆苡有话要说,来没开口,便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左延:“三哥,找到贺莘了!”
…………
是贺溯和阮暖在街上遇